第8章 雞飛鴨跳

小娃兒覺得有些傷心，除了爹之外，奇奇是他唯一的朋友了，可是爹說要送走它，因為他們都要出門了，照顧不了奇奇，而且他是個好孩子，好孩子是要聽話的，要聽自己爹的話，所以他唯一的一個朋友就這樣被爹送人了。

莫寧站得有些久了，受傷了的腳便開始撐不住了，又察覺到小娃兒瞬間低落下來的心情，顧不得抽痛不已的腳，忙哄道：“要不這樣吧，等到爹找到了可以跟陌陌一起住的地方之後，再給陌陌買一只跟奇奇一樣的雞給陌陌好不好？”

小娃兒聞言立即擡起頭，興奮地問道：“真的嗎？”

見小娃兒終于打起精神來，莫寧松了一口氣，又瞧見小娃兒那副雀躍不已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爹當然不會騙陌陌啦！”

“嗯，爹不會騙陌陌的。”小娃兒重重點頭，猛地抱住莫寧的脖子湊上去‘吧唧’一口親在莫寧的臉頰上，親得他一臉的口水。莫寧愣了一下，随即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濕漉漉的臉頰，心裏是說不出的喜悅。

“爹，陌陌要下去……”小娃兒忽然扭動起身子掙紮着要下去，莫寧正求之不得，摔傷了的腳不時地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抽痛，小娃兒雖然不是很重，但是對于他這樣一個傷殘人士來說還是有負擔的，聽到小娃兒的話馬上就将小娃兒放到地上去了，“陌陌要做什麽？”随口問道。

“陌陌要去跟它們玩！”胖乎乎的小手指指着的不就是院子裏那群雞鴨鵝，莫寧笑了笑，點頭道：“那好吧，不過陌陌要記得小心點。”不過是一些雞鴨鵝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便放心地讓他去了。

小娃兒得到莫寧的同意立即笑開了一張粉嫩嫩的小臉蛋，撲騰着往那群雞鴨鵝去了，原本好好聚在一起的雞鴨鵝見到來勢洶洶向它們撲來的小娃兒，立即尖叫着四下散開去，小娃兒卻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受歡迎，依舊撲騰着朝最多的一群雞鴨鵝撲過去，又是一輪的尖叫逃命，一時間院子裏雞飛鴨跳，好不熱鬧。

莫寧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浮現出掩不住的笑意，要不腳上的疼痛提醒着他，也許他很有可能就會這樣一直看下去也說不定的，轉頭四下看看想要找個地方坐坐可以緩解一下腳痛的，一扭頭便看見阿牛領着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家從院門進來了，一看見莫寧站在屋門口阿牛馬上就叫了起來了，“阿寧，你的腳受傷了怎麽還站在這裏，還不快點進去坐着休息一下！”

原來阿牛剛才去廚房轉了一圈之後忽然想起莫寧那只摔傷了的腳，猛地一拍腦袋直呼自己沒記性，轉身就往外跑，将婦人驚訝的叫喊聲全都甩在身後去了，好不容易将村子裏的老郎中請過來了，遠遠就看見那受傷了的人還嫌自己受的傷不夠重一樣站在門口，當下也不理會身後‘哼哧、哼哧’走得吃力的老郎中，大步走回來了。

“阿牛哥？”莫寧有些驚訝地叫道，阿牛的步子大，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憨厚黝黑的臉上還挂着汗珠，可見他剛才去請郎中的時候是跑的有多快，眼裏的焦急擔憂也全然不似作假的……

莫寧心中忽然一動，有一種該類似于感動的情感在其中徘徊，他跟阿牛不過是剛剛認識的，幾乎可以說是陌生人，可是就是這樣陌生人的存在，卻是這樣真切地擔憂着他，這種毫不掩飾的關懷，是他二十一年的前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也許是因為時代的不一樣，人心也跟着不一樣……

他忍住心中翻湧的思緒，笑着說道：“謝謝阿牛哥的關心，莫寧沒事。”他看向還在院子裏撲騰着的小娃兒，眼裏笑意更深，“陌陌想要在院子裏玩耍，所以我就帶他出來玩一玩了。”

阿牛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人老步子慢的老郎中卻終于走到兩人的面前了，老郎中抹了抹滿臉的汗水，直呼一口氣：“阿牛，你怎麽也不等等我這把老骨頭啊？”

聽到老郎中的話，阿牛這才想起被自己扔下的老郎中的，憨厚的臉上馬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啊劉大爺，你看我這不是着急，一着急就沒顧得上你了……”

老郎中見怪不怪地擺了擺手，笑着搖搖頭，“都先進去吧。”聞言莫寧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院子裏正撲騰得歡的小娃兒一眼，老郎中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了粉粉小小的小娃兒，立即笑眯了一雙小眼，道：“小兄弟不用擔心，小娃娃留在院子裏也不會怎麽樣的。”

聞言莫寧有些不好意思，對他微微笑了一下，“讓大爺見怪了。”老郎中樂呵呵地笑了笑，伸手撸了撸自己下巴的山羊胡，“不怪、不怪，難得小兄弟這麽疼愛自己的娃兒，很好、很好。”說着，自己先進去了。莫寧跟阿牛兩人緊跟着他身後也進去了。

莫寧一進去老郎中馬上就對他說道：“你的狀況阿牛已經跟老頭子說過了，你先坐下來，把鞋襪都脫掉，老頭子先給你看看。”

“麻煩大爺了。”莫寧微微點頭，坐到自己剛才坐的椅子上，古代的鞋子沒有現在那麽麻煩，只一下就将鞋子脫下來了，襪子又是那種很松的，基本上也是跟着鞋子一起下來了，又将褲腳往上挽了好幾挽，露出小腿，外面橘黃色的光線照射進來，映照出一只白花花的小腿，只是腳腕上紅紅的一片，還腫得老高，而腳上的五個腳趾頭圓潤細致，一看就是從沒有幹過活的人才會有的。

莫寧在剛醒過來的時候在小河邊清洗過這具身體，所以并沒有什麽驚訝的感覺，但是阿牛跟老郎中都是出身農村的，哪裏見過這樣細嫩的肌膚？就連村子裏最漂亮的姑娘家也不見得有這樣好看的小腿，阿牛瞪直了眼，只覺得眼前那只白花花的小腿比那最上等的豬肉還要好看。

老郎中迷了眯眼，眼裏閃過一抹精光，不動聲色地将屋子裏另外一張椅子拖到莫寧的旁邊，自己做下去，吩咐道：“将你腳架到老頭子的腿上去。”

莫寧依言将腳架到老郎中的腿上去，老郎中伸出幹枯的手，輕輕地按了按腫得老高的那處，惹得莫寧一下子倒抽一口氣，要不是死死咬住了嘴唇，也許他已經叫了出來了。

阿牛看得心頭猛地一抽，左右看了看發現屋子裏僅有的兩張椅子都已經有人坐了，便到院子裏取了一張稍矮一點的竹椅進來，坐到一旁去，對莫寧道：“阿寧，如果痛的話就叫出來，沒關系的，不要咬嘴唇了。”他看着都覺得痛啊！

老郎中手上的力道愈來愈重，莫寧臉上煞白，連回話都顧不上了，跟現在的疼痛比起來，剛才的抽痛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終于過了不知道多久，莫寧覺得自己已經痛到有些麻木的時候，老郎中終于松開了他的腳，晃了晃頭說道：“只是扭傷得比較嚴重而已，幸好沒有傷及筋骨。”又對阿牛說道：“等會兒你跟老頭子回去，那幾貼草藥回來敷一敷就沒事了，當然，最好就不要到處亂跑了，養個十天半個月的，大概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謝謝大爺。”莫寧一張白臉還沒有緩過勁來，只是在老郎中松開手的瞬間他真的松了一大口氣，差點就要直呼得救了，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疼痛，剛才老郎中一雙手按在他的腳腕上的時候，他真的有一股沖動狠狠地甩開老郎中的手……

偷眼瞄了瞄老郎中那副顫顫巍巍的身軀——

——幸虧及時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