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圓滿的初夜(一) ...
林蔚棟醒過來的時候,手機正插|在床頭充電,再看那頁面提示,都已經充滿了。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想着是誰這麽好心啊,幫自己做這事。
拿着床底下的臉盆和牙刷杯子去公共衛生間的時候,昨天那喊住他的小夥剛好從蹲坑上站起來,一邊勒着褲腰帶一邊朝林蔚棟嚷:“你小子總算起來了啊,知不知道昨天……”
“昨天誰來找我的?”
“我正要說呢,你別打斷。”小夥子過去洗手,調侃道,“還能有誰,白馬王子呗。”
林蔚棟一愣:“他來做什麽?不對,他是不是進我宿舍了?”
小夥子關了水龍頭甩甩手,瞅了一眼林蔚棟,“林蔚棟,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昨兒個張希辰為了等你,在值班室守了一夜。我還猜想着是啥事呢,讨債都沒這麽有毅力。”他過去蹭了林蔚棟一把,“你倆怎麽回事啊,說給兄弟我聽聽。”
林蔚棟把那小子後面一句話忽略了,“守了一夜”那句話,讓他心中沉了一沉,“你說他昨天守了一夜?”
“是啊。”
林蔚棟将擠好藥膏的牙刷往水盆裏一丢,“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小夥子挺委屈的,“昨天我跟你說了呀,是你太困直接睡了。”
林蔚棟瞪着他嘆了口氣,想罵又罵不出口,畢竟人家只是個傳話的,誰叫自己當時只顧着睡覺。
沒顧着洗臉刷牙,林蔚棟徑直往宿舍床邊走,将濕了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拿起手機來看,這一看他的心就更加沉了,十幾通未接電話,都是張希辰打來的。如此想來,昨天來自己宿舍的人肯定就是張希辰無誤了。自己的手機,應該也是他幫忙充電的。
林蔚棟回想着剛剛起床時的情景,自己鞋子脫了,外套也脫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圍得好好的,空調的溫度是26度恒溫。自己平常不開26度,為圖涼爽,他會調得更低一些。
想到此處,林蔚棟忽然莫名嘆了口氣,将杵在一旁的小夥子推了出去,鎖上了門,自己躲進衛生間,撥通了張希辰的號碼。
那頭接得很快,林蔚棟急匆匆地喊了一句:“張希辰,你昨天來了怎麽不直接來找我?傻傻地在值班室等什麽呀?”
“你起床了?”那頭的聲音依舊溫和,簡短的一句問話,像是在說早安。
Advertisement
“你……”林蔚棟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那頭說:“昨天我是想來找你的,不過值班民警說辦案區閑人禁止入內,我就不好意思壞規矩了。等就等吧,你等的是犯人,我等的是你,一樣的。”其實有個人能讓你等,也便覺得已經無所求了。
林蔚棟覺得張希辰是個傻子,是個呆子,殊不知在張希辰眼裏,自己更傻更呆。
“你現在在哪?”林蔚棟問。
“我在公司。”
“我今晚去你那裏。”林蔚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像是潛意識的。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
林蔚棟握着手機在公共衛生間轉了一會兒,“你還在嗎,怎麽不說話?”
那頭總算開口了,“不,”張希辰說,“我只是……開心得說不出話來了。”林蔚棟主動說出“去你那裏”這樣的話,如同臨幸一般,張希辰每天做夢都在想着這樣的事。現在似乎終于要成真了,自然是歡欣得難以言語。
“這都能讓你開心?”林蔚棟淺淺問了一句。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在愛情方面給人感動,他是個很木讷的人,在大學裏不懂得讨女孩子歡心,所以也懶得有人肯在他身上花心思。但是張希辰不同,他似乎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讨好自己,用那句俗套的話講,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林蔚棟一直不知道,自己除了救過他,還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如此付出。每天只知道工作,根本不懂浪漫,甚至在生理問題上,還有難以啓齒的缺陷。
如此反複思考,林蔚棟沒有得出任何答案。他不知道,愛情是沒有答案的,愛了便是愛了,沒有任何理由。
張希辰說:“我是開心,能得到你的認同,我怎能不開心?”
隔着電話,林蔚棟忽然有種沖動,他想吻張希辰。這種沖動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難道這就是愛情?他搖了搖頭,對自己笑笑。
“你笑什麽?”張希辰問。
“沒什麽,我先挂電話了,晚上見。”
那邊嗯了一聲,挂了電話。
林蔚棟起床那會兒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日頭西斜都快趕上吃晚飯時間了。他稍微洗漱之後,就直接去了食堂。
在食堂樓梯口,不經意間碰見了陳所,他問了聲好。
陳所與他并排走在走廊上,屁股後面跟了一大堆想超不敢超的年輕同事。林蔚棟直感如芒在背,不是他不想讓道,而是陳所拉住他了。
“蔚棟,張希辰那邊電話打過去了嗎?”陳所挺慈藹的。
林蔚棟好奇怎麽陳所也知道昨晚那事,點點頭說:“打過了”。
“我讓老周重新排班了,以後你就上長日班,晚班不用來上了。”
林蔚棟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有這種好事,所裏又改革了?”但想想又不對,剛剛陳所說到張希辰了,難道是張希辰與陳所打過招呼了?他不由蹙了蹙眉。
陳所沒回答他,徑直往餐桌上去了。林蔚棟步子緩下來,吃飯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
吃完飯本來是要去張希辰那邊的,結果父親臨時一通電話,讓他直接回去,說家裏來了重要的人。林蔚棟納悶,問父親重要的人是誰,父親卻只是賣關子,說你回來了就知道了。林蔚棟無奈,只好打電話給張希辰說自己會晚點過去。
回了家,父親當門就把他叫過去了,說:“小棟啊,你看誰回來了?”
大堂裏坐着個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小了,卻打扮得恁時髦。別怪林蔚棟記性不好,打扮成這般濃妝豔抹的模樣,任誰都認不出。
“這是……”林蔚棟沒反應過來。
那女人朝林蔚棟看過來,那雙不算明澈的眼睛裏,透着一股很奇怪的情愫。她走過來握住林蔚棟的雙手,擡眼看着,一副深情模樣。後來林蔚棟方知,這不叫深情,叫愧疚。
“小棟啊,竟然長這麽大了,媽都認不出來了。”
林蔚棟腦中一個晴天霹靂,媽?
“爸,怎麽回事?”林蔚棟抽出被那女人握住的手,徑直問父親。
林父臉上表情挺複雜的,“小棟,連你媽都不認識了?”他拉開長凳,“坐吧,好久沒見了,好好說說話。”
林蔚棟不知父親在擺什麽譜,說什麽重要的人,竟是自己離開多年的母親。驚訝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茫然。對這種十多年未見,感情基礎早已蕩然無存的人,坐下來說,說什麽?
這個自稱是自己媽的人,十幾年前抛棄自己和父親,跟着另外一個男人跑路,整整十多年音訊全無。娘家人過來鬧事,說是林家把他家女兒藏起來了,後來親家變仇家,見到了也形同陌路。這事都是誰造成的,不就是眼前這個口口聲聲稱自己是他媽,卻沒有履行一點撫養義務的女人嗎?
以前每每想到這些事,林蔚棟就會很氣惱,但現在人在自己面前,他竟發不出任何脾氣。
林蔚棟坐下來,沒有叫她一聲媽,就只是坐着,帶着某種審視的目光。
女人觸情傷情,拿出餐巾紙抹了把眼淚,哽咽道:“小棟今年多大了,二十有六了吧,媽都快認不出來了,長成一個帥小夥了。來,讓媽好好看看。”
林蔚棟挪開了點身子,本能地不想讓她碰。
林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硬生生撤了回來,那種尴尬,像倒咽的苦水。
林父見狀,只好拿出話來圓場:“小棟,你媽現在在廣州那邊做真空包裝的食品生意,還搞房地産,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林蔚棟聽着這話,沒發表什麽意見,腦中忽然想起回來時在村道上見到了幾輛廣州牌子的豐田車,其中還有一輛寶馬,料想着應該就是母親那邊帶過來的。
林母緩了一下情緒說:“我這次回來看你和國卿,就是想補償當年的錯誤。小棟,有件事我還沒跟你爸商量,是與你有關的,你做個決定。”
“什麽事?”林蔚棟問。
林母道:“媽在禦城那邊給你買了套房子,兩百多平,三室兩廳,作為你以後結婚用的。房子已經劃到你名下了,也請了風水先生看過,說不錯。我補償不了你什麽了,這是最實質性的東西。”
林蔚棟聽着挺震驚的,禦城那邊是高檔小區,周圍交通小學超市都齊全,房價肯定不便宜,兩百多平,得花上百萬吧。那對林蔚棟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以他現在的工資水平,一年四萬不到,得省吃儉用存個幾十年。
他不由問:“你那邊允許你花這麽多錢?”他是指母親現在的家庭。
林母坦言不過九牛一毛罷了,林蔚棟方知,母親怎麽不讓外頭車裏的人進來了。自己家裏條件一般,那幫人進來,必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人。
這事要林蔚棟做決定,他還真做不出什麽決定。其實在他看來,房子多一套少一套無所謂,他現在與張希辰談戀愛,估計以後也不會找女人結婚了,房子給他基本沒用,頂多以後增增值,然後轉手賣給別人。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可以拿下來的,畢竟父親這把年紀,還住着老房子,沒享過什麽福,做兒子的,心裏總是不甘。既然如此,那就應下來好了。他不想父親什麽都得不到,房子名義上是自己的,父親仍然可以住進去。
如此這番,他也就要下來了。
林母聽着林蔚棟的答複,心下着實高興。不顧臉上早已花了的妝,眼淚又落下來了,又是一陣稀裏嘩啦。
林蔚棟見不得人哭,不管女人還是男人,都讓他頭疼。
林父也無奈:“行了行了,哭個什麽勁,兒子都應下來了,不就算是承認你這個母親了嗎?”
林蔚棟不善于應付這樣的事情,稍微聊了幾句,就上樓去了,他腦子裏有點亂,想好好理一下思緒。
今天這事對他來說沖擊性太大,腦中根本沒個準頭,做下的決定也不知是對是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父親關了門上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林蔚棟就等着與父親單獨交流的機會,便直接去了父親的房間。
父親坐在椅子上點了根煙,還沒開始抽呢,林蔚棟的聲音就到了:“爸,今天她怎麽會來的,這麽突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平常不是挺恨她的嗎?今天倒是挺客氣的。”
林父吐了口濁氣:“我是恨她,可是當年的錯誤不是她一個人造成的,也有我的責任。要是我當初強硬一點,主動一點,也不會釀成今天的局面了。爸之所以讓她進來,為的就是你。你媽過去是做錯了不少事,但她很會打拼,他在廣州那邊的家産,很大一半是她的,她和那邊男人就生了個女兒,以後女兒出嫁了,你就是直接繼承人,懂不懂?”
林蔚棟恍神過來,原來父親存着這樣的心思,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和父親聊了會,林蔚棟總是在不停地看手機。林父見着挺奇怪的,問:“你有事?”
林蔚棟嗯了一聲,順口說:“我要去張希辰那兒,有點事。”
林父更加好奇了:“去他那兒,這麽晚了,什麽事不能明天說,打個電話也行啊。”
“電話裏說不清,還是直接去一趟比較好。”林父自然不知自己兒子存着什麽樣的心思。
“那你去了還回來?”
“不了,開來開去太累,張希辰那邊我熟悉,能睡的。”
林父不疑有他,微微點了點頭。
林蔚棟便也不多耽擱,直接開車去了南園。
到了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淩晨了。林蔚棟估摸着張希辰這會兒應該睡下了。他沒敲門,直接拿花盆底下的鑰匙開了門。
門打開,出乎林蔚棟意料,屋子裏竟是一片亮堂,張希辰坐在客廳沙發上,頭一點一點地,像是快睡着了。
林蔚棟看着心裏疼惜,走過去直接将人抱了起來。這身體一倒轉,張希辰立刻醒過來了,只是眼神還沒定住,眼前模模糊糊的。
林蔚棟抱着他直接往卧室走,說:“幹嘛等我等到現在,你不會先睡?”
張希辰腦子恍惚,不着邊際來了一句:“我等你臨幸,哪有先睡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發的一章重新改了,看了親們的留言,知道自己寫崩了。。。。
于是小受就不強勢了,永遠忠犬人妻下去吧。。。
面具知道自己寫文把握得不好,而且對留言很看重,動不動就受影響。今天和CP談了關于寫文的問題,尤其是在塑造人物方面,談了很多。她說她寫主受,結果把小受寫沒了= =。我寫主攻,總感覺對小攻的描寫不夠,也就是把小受寫得太突出了【這是致命性的問題】,所以我們在探讨怎麽才能克服這個問題。
然後我看到雲動花妖君的長評,嗯,謝謝,乃的意見很中肯,對我寫文也有很大幫助的,看完之後我就知道自己寫崩了,而且問題在哪我也知道了。因為很少有讀者會這樣長篇大論地指出來,心裏還是很感動的。
于是這章重寫了,情節完全不一樣了,除了母親的梗。
面具寫文還在塑形期,所以很多地方把握不好,親們要是覺得有問題,請不要大意地說出來的,你們的意見是我改進的動力,面具在此謝謝了,鞠躬~~~~
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