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啊?孟光昭見不得女兒委屈的樣子,趕緊站起來,拉起女兒的手,溫柔地說,“旸旸,爸爸怎麽會這麽做呢?當初爸爸同意你們在一起就不會再拆散你們的。”
“那為什麽我回去顏顏不見了?那個李明峰也不見了。”孟旸都快哭了,“爸爸你不是說一根手指就能捏死顏顏嗎?”
“爸爸那是擔心旸旸你受了委屈,這才心急亂說話的。爸爸發誓,真沒有對你的顏顏做壞事。”孟光昭伸出三個手指表示發誓。
“對啊對啊,爸爸是不會騙旸旸的。”跟進來的孟旸媽媽也趕緊替丈夫說話,二女兒這幾乎發瘋的樣子讓她心疼不已。
孟旸的大姐孟昕也緊随而來,見妹妹臉上露出的還是不信任的表情,有了主張,激勵說,“旸旸是大人了,大人該有大人的判斷,旸旸怎麽能光指責爸爸呢?要自己好好想想,要冷靜下來,這樣才是對自己,對愛人真正的負責任。旸旸也願意為自己的愛人承擔責任,對吧?”
孟旸想到了出門前季顏問自己能不能保護她的事,立刻覺得大姐說得有理,用力的點點頭。
孟氏夫婦都松了口氣,孟昕趁機接着說,“那旸旸能不能告訴爸爸媽媽和姐姐,都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也好幫你找人。”
孟旸立刻說,“我打車回家,打開門一看,顏顏和李明峰都不見了。”
“那旸旸能不能告訴姐姐,李明峰是誰?”
“李明峰是顏顏的大學同學。”
“也許是你家顏顏出門買菜,要做好吃的款待老同學。那個同學不好意思一個人待在你們家,就和顏顏一塊去了。”
“不會!”孟旸突然激動地說,“外面危險,他們只會在家裏等我,我們說好的,他們等我回來。我還囑咐顏顏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聞言,書房三人均瞪大了眼睛問,“什麽危險?”
“不能說,我和顏顏約定的,不能給別人知道。”孟旸緊緊握住自己雙拳,咬着牙,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我想起來了,那黑色的本子也不見了。”
“什麽本子?”孟光昭害怕女兒出事,關切地問。
孟旸突然從憤怒地狀态變成了愣神的表情,自言自語地說。“爸爸不知道,家裏人都不知道,怎麽會拿走本子呢?一定是,一定是那些壞人。我要去找顏顏,我要去救顏顏。”說完轉身就往外跑。孟旸媽媽慌忙跟着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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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昕也要擡腳去追,卻瞥見父親愣在當場不知在想什麽,急道:“爸,您在愣什麽?我們趕緊去把旸旸拉住,她蠻力多大啊,媽可搞不動她。”
孟光昭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走過去反手将門鎖上,眉頭緊鎖,做回太師椅上。
孟昕被她爸這一系列的動作給搞暈了,“爸,您這是幹什麽?”
“旸旸身邊時刻都有我派得保镖暗中跟着,不會有事的。”孟光昭顯出了愁容,“你媽做慣了家庭婦女,遇事沒個主見。你弟弟尚在國外留學,你又是我長女,在集團更是我的得力助手,有些事我只能和你商量。”
孟昕感覺事關重大,只能強忍焦慮,先放下妹妹的事,問,“什麽事啊?爸。”
孟光昭沉思着,緩緩說了句,“我覺得不對勁。”
“什麽不對勁?”孟昕完全不解。
“什麽都不對勁!”孟光昭長長出了口氣,“爸當了這麽些年的總經理,沒想到也會有一天不知該如何說起。你讓我邊想邊說。”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廣達制藥你該知道,是你爺爺為了治療你妹妹的病而成立的。最近這三四年來,你爺爺完全不再管集團的事,只一心撲在了廣達制藥上。我以為是他愛孫心切,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想在有生之年治好你妹妹。”
孟昕點頭,“這也情有可原啊。畢竟旸旸這身體是全家的心病。”
孟光昭有些無力地說,“問題不在這兒。我開始也和你想的一樣——情有可原。雖然覺得你爺爺在幾年變化特別大,但是為了旸旸,也說得通。可前幾天晚上我加完班要回家時路過財務部,看到裏面還亮着燈,一時興起進去準備慰問一下,見到個剛進集團的實習生,他說是經理先讓他們這批實習生看以前的賬目熟悉一下集團的流程,可他有的地方怎麽也看不明白。我見他一個小男生這麽晚了還不回家挺可憐,便随手拿起個賬本想指點他一些,卻居然發現了一些看似很小的問題,賬目做得很隐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門道。我要不是以前受過這方面的培訓,又做了這麽多年的總經理,也會被糊弄過去的。我當時就起了疑,賬目明明有問題卻做得這麽漂亮肯定有古怪,于是我打電話讓我一個做審計朋友立刻趕過來,結果讓我很震驚。這三四年來從總公司賬上竟有多達四、五個億的資金流向了廣達制藥。”
“廣達制藥雖然不是集團的盈利大戶,但一向收支平衡,爺爺以前也從沒有用集團的錢去投資廣達,這裏面難道有什麽隐情?”
“我最初也是這麽想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叫來財物部經理問話,他說是爺爺讓他這麽做的,原因他也不知道。看他神情不像是撒謊,這個經理你該知道的,三十幾年來在我父子手下忠心耿耿,對你爺爺更是言聽計從,我也不好責怪他,只讓他對誰也不要說。後來我又打電話給廣達制藥的總經理,結果廣達的總經理說,他早在三四年前就被架空了,現在只負責一些外圍的工作,核心的産業只由你爺爺一手掌控。他也不知道資金的事。我打電話給你爺爺,卻是由一個自稱是他秘書的人接的,說你爺爺不在海陵市,現在正在忙,不方便打電話,稍後會回電的。等你爺爺電話的功夫,我想了很多,隐隐覺得不妙。女兒你發覺沒有,這三四年來,你爺爺沒有和我們全家聚過,只是逢年過節打個電話問候一聲。每次重要的董事會,你爺爺倒是會出席,但那些需要大量資金的重要項目,明明有利可圖,他也一概否決。以前我是想不明白,現在知道了,賬上少了那麽多錢,再啓動大項目,非得資金鏈斷裂,給集團帶來嚴重後果。”
“這麽多資金,爺爺要用來幹什麽?難道都不能和爸爸您說?”
“這也是我問你爺爺的話。好不容易等來你爺爺的回電,他卻說,集團還是他的,他怎麽做不需要向我彙報。還說他做得研究只為旸旸。為旸旸,無論掏多少錢我也願意,可為什麽不能和我說清楚呢?而且還要用這麽隐蔽的手段轉移資金?這說重了,可是違法的事。也怪我不孝,這幾年也沒太留心你爺爺。以為你爺爺身邊有秘書有傭人,就可以放心讓他安度晚年了。”
“爺爺會不會做什麽違法研究,不想讓我們知道?這樣萬一有事也不會連累我們?”
“不知道,爸爸現在頭疼得很。”孟光昭仰起頭,不停地按壓着印堂處,表情十分煩憂,“還有一件事,我們家和集團外最近發現許多可疑的人在監視我們。”
孟昕震驚,“爸怎麽知道的?”
“給我開了十多年的車、你一直喊他周叔的司機,他原來是特種部隊的大隊長,後來受傷,部隊讓他轉文職,你不知道,這些所謂的兵王,總會有些倔脾氣。他不願意一氣之下退役轉業。找到了他的老戰友,現在海陵市的警察局長,不過那時的局長剛提拔為副局,有人想拿他把柄拉下他,他不敢安排戰友,只好打電話給我。雖然你周叔受過傷手腳不便,但這也是對那些特種兵而言,比普通人可強太多。這也是我給他高薪的原因之一。唉,當年的舉手之勞沒想到竟帶來了這麽大的好處。”孟光昭感慨了一下,又說,“你周叔前兩天說最近半年我們集團和家附近總有兩三個熟面孔偷窺着,他觀察了好久确定了,才向我彙報的。是什麽人指使的這種行為?到底有什麽目的?完全沒有頭緒。但我最讓我想不通的是,我們家和集團都是保安嚴密的地方,怎麽會有人進來監視我們這麽久而不被保安發覺?費解啊,我已經讓可靠的人去調查了。今天你妹妹突然回家向我要你爺爺的電話號碼,不知為什麽,這些天紛亂無緒的問題一下子全湧上我的頭腦。昕兒,你說,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關聯?從旸旸剛才所說的話來看,明顯是季顏指使她來的。還有那個李明峰到底是誰?我太擔心了,萬一旸旸卷入莫名其妙的事情中,憑着她的智商,我簡直不敢想象。所以我寧可讓她怨我,我也不敢将你爺爺的聯系方式告訴她。”
“季顏這人我和她接觸過,不像是有什麽陰謀針對旸旸的。這樣吧,我派人去查下季顏。爸,其實有些疑問,我早想和您說了。”孟昕看着憂愁的父親,心裏駭然,她爸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有些時候直覺是非常準的。“我爺爺前幾年不回家後,我打過電話問候過,發現他将用了幾十年的老秘書換掉了。我當時還有點奇怪,但又想這是爺爺自己的事,也說不定老秘書因為身體之類的原因退休了也是可能,所以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确實有些蹊跷。還有,我覺得爺爺這性格變化的也太大了些。爺爺原來也是不喜歡用手機,但家人打電話給他,他都會親自接聽,态度和藹可親。可最近幾年,爺爺和我們寥寥幾次的通話,态度敷衍得都像是陌生人。爸不覺得奇怪嗎?”
“唉,你說得這些确實奇怪,但每次出席董事會,你爺爺一切如常啊,看不出一點異端。”孟光昭的眉頭都皺成個“川”字了,“我在商場上縱橫這些年,想不到現在連誰針對我們家都不知道。老了,腦袋一團漿糊,連自己爹都看不透。唉,”他唉聲嘆氣,“你妹妹出去也好,萬一有人針對我們孟家,她不在也安全些。”
“不可能吧?”孟昕疑惑,“旸旸是我們家的弱點,真想對付我們,拿住旸旸威脅,這才更合理。”
“不是,你周叔說他觀察了好久,這幾人只是監視我們并無異動。而且這兩天我也打電話給那幾個暗中保護你妹妹的保镖們,他們說從來沒見你妹妹身邊出現可疑的人。”
“這也太奇怪了。難道就是監視我們,什麽也不做?為什麽?”
“靜觀其變。”孟光昭恢複了一絲冷靜,“集團、家裏都猶如一團迷霧,我們要早做準備。最近這段時間,我會很隐蔽地劃撥些資金到你名下,以防不時之需。”他掏出一張卡,“給你妹妹送去,這裏面的錢夠她花費了。我讓你周叔送你去,小心那些監視的人。對了,你記下個手機號碼,是保護你妹妹的保镖的,問他們就知道旸旸在哪兒了。”他還想再叮囑幾句,就聽門外傳來妻子激烈地叫喊聲,“你們兩個怎麽回事?你妹妹都跑了半天,你們還鎖着門在幹什麽?你們關心下旸旸好不好?”
孟昕趕緊過去将門打開,摟着傷心的母親進來坐下,“媽,你這樣激動能幹什麽。我和你說了多少次,旸旸她不是傻子,她只是智商比別人低一點,但還是在正常範圍內的。笨一點、反應慢一點,這沒關系,這個社會要的是情商。你老是将旸旸當做小孩子,她永遠也不能成長,難道您願意在你的羽翼保護下讓她真的變成個傻子?你看這兩年旸旸和季顏在一起,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抓小偷那樣需要智慧和耐心的工作上,她都沒有出過一點錯。您就讓她出去跑跑吧,別老是拘着她,再說她找不到季顏,心裏也不會踏實的。何況還有爸爸的人暗中護着,您別擔心。”
孟光昭跟着附和,“就是啊,感情這種事,你不讓孩子自己去碰壁,她總會和我們鬧的。”
孟昕母親知道女兒丈夫說得對,但畢竟做媽的心是最軟的,嘴上不甘說,“還不是你們這些孩子一個二個都不讓我省心,你弟弟賴在國外不回來。你快三十了,別說結婚,身邊連個對象都沒有,是不是還在怨恨媽在你高中時拆散你和青梅竹馬啊?你妹妹找個女人,媽是沒辦法。你要是再找女人,媽就沒法活了。”
“媽媽媽,您又來了。”孟昕撫額長嘆,又聽她媽失聲問,“我聽你妹妹口口聲聲說季顏和個叫李明峰的男人不見了,是不是那女人和男人跑了?”
“媽,您在家看腦殘的韓劇看多了吧。”孟昕無法和母親解釋一切,只含糊地說,“季顏如果喜歡男人就不會和妹妹在一起,如果是貪圖錢,那就不會在沒拿到錢的情況下不見的。也許就是戀愛中一些小打小鬧,你知道的,現在年輕人都是這樣。你放心吧,我親自去追旸旸。”說完,對父親微微點頭,下樓叫上周叔。上了車,打了個電話給保镖,問清楚了妹妹跑的方向竟是近郊,頓時好笑起來,妹妹哪裏傻了,人家回去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背着旅行包出門,明顯是知道事情棘手,要打長久之戰。可是,她又緊鎖了眉頭,這也正說明妹妹知道些什麽,但以妹妹的脾氣性格,自己要套話估計是不可能的。尚在長思中,忽聽周叔說,“大小姐,有人跟蹤。”
孟昕閉上眼睛心生一計,打電話給那些保镖,指示保镖将孟旸引向一家規模較小的旅館。這家小旅館是她和異地的愛人的秘密幽會處。當年被母親硬逼着拆散後,她可沒有灰心,而是暗通款曲,一直都有來往。她雖然有錢,但愛人從不有依靠她的心,完全憑着自己的能力。就連私會之地愛人都非得自個承擔費用。還好她沒有特別講究,見這小旅館也很幹淨,就遂了愛人的大女子主義。偏陰溝裏翻船,這小旅館的老板是個擺弄器材的天才,居然在每個房間都安放了讓人根本無法發現的針孔攝像頭,還異想天開的用錄像內容來勒索她。她孟昕何許人也?豈能讓這樣的人得逞。最後是看在這旅館老板因為給患重病的兒子籌醫藥費才想出損招的可憐情況之下,她才放過此人并出錢穩定住老板兒子的病情。老板對她是感恩戴德,自願做了她的秘密手下。從此這裏便成為她的秘密聯絡點,除了和愛人幽會,她暗中成立的獨立公司的人員往來,也是在這裏落腳、開會。她今天之所以選這個地點,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跟蹤她的。
旅店老板早接到孟昕的電話,提前在櫃臺裏等着。見她來了,雙手奉上門卡。這是座三層的舊廠房改造成的旅館,只有一座破舊的小電梯标明了是殘疾人或老年腿腳不便的人專用,腿腳正常的人都是走樓梯間的。孟昕上樓前交代了老板一句,“從現在開始的所有攝像畫面都傳到我手機上。”老板立刻答應。
孟昕和周叔進了三樓的一處房間,裏面孟旸的背包還放在床上,人卻不見了。她又打電話去問保镖,保镖說是在附近的面館吃飯。她放下心,走到窗邊打量了一下外面,是旅館的背面,一片平房和很狹窄的小巷,幽靜地沒什麽人走。又想,不知道為什麽妹妹要來郊區,等會兒最好想個法子問一下。正盤算呢,突然手機響了,她打開一看,攝像畫面傳來了。
進旅館的是兩個樣貌普通的男子。一個大約二十多歲,個子較高。另一個大約三十多,身量稍矮。兩人神态都很放松,進來後,那略矮的男人四下張望了幾秒,立刻向樓梯走去。較高的男子緊随其後。此時櫃臺內老板已經不見了,應該是去了機房給自己發錄像畫面。而老板娘正拿着手機上網,見有人往裏面走,随嘴問了一句,“你們找誰啊?”
“我們來找個朋友的。”高個子男人頭也不回,跟着矮個子男人噌噌上了三樓,極快的來到了她的房門前。房裏的周叔全身戒備,孟昕也是頗為緊張。不過手機上傳來的畫面顯示,兩人并不想進屋。矮個子男人四處聞來聞去,最後指着房門,小聲說,“裏面有兩個人,是孟昕和那個司機。孟旸不在,但氣味在,應該是才離開不久,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你這狗鼻子聞清楚了?”高個子問。
矮個子回答,“絕對沒錯。”
高個子又說,“看看有沒有攝像頭。”兩人四周巡視,矮個子指着走廊盡頭說,“那有一個,很明顯的。現在警察局要求開旅館都要裝攝像頭。”高個子一揮手示意走了。兩人來到樓梯間,高個子又仔細觀察一番,說,“這裏應該沒有攝像頭了。”矮個子也認真看了看,說,“放心吧,這種小旅館裝攝像頭都是為了應付檢查,怎麽可能到處都裝,這得花錢。”高個子笑了,“你倒知道的清楚。”矮個子說,“我原來就是個瓦工,裝潢過一家私人小旅館,老板都是能省就省。”高個子也不接話了,神态凝重,張開雙臂,掌心向上,像是在做一種祈禱儀式。
奇怪的畫面出現了,片刻工夫,突然出現了正在下樓的孟旸和正在上樓、手裏還拎着東西的老板娘。老板娘顯然是才給孟旸登基過,笑着對打招呼,“不休息一下再出去?”孟旸愣愣的點點頭,“肚子餓,出去吃點東西。”兩人錯身而過,竟從那高矮男子身體裏穿了過去,好像幽靈一樣。
孟昕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手機的畫面。高個子突然神情疲憊地靠在牆上喘氣,“媽的,費老子這麽大勁,居然去吃東西了。”這時孟旸和老板娘的影像也消失了。樓梯間又恢複了平靜。
矮個子問,“我聽說這女人固化了,怎麽還吃東西?”
高個子勻了口氣說,“條件反射懂不懂?到點喂狗,如果不喂了,到這個點,狗仍然會留口水,知道嗎,這就叫習慣。她雖然固化,但已經養成吃飯的習慣,而且跑這麽遠的路,她的大腦意識告訴她應該餓了,應該吃飯,但實際上她身體并不需要。懂嗎?”
“懂個屁。”矮個子苦笑,“我他媽就是一瓦工,哪像你們是大學畢業的。媽的,我瓦工做的好好的,莫名其妙地成了替人賣命的跑腿。”
“誰他媽不是莫名其妙?什麽大學畢業?我就是民辦大學混個文憑出來的,原本做着營銷,現在還不是和你一樣。”高個子拍着矮個子的肩膀,感嘆,“算了吧,我們現在只要監視下別人,就輕輕松松能拿到高薪,知足吧。唉,有錢就寄給家人,萬一我們真有什麽事,他們也能過上好日子。”
“唉,你說的我也知道,就是心裏不踏實。你和其他人的異能都很神奇,真有事都能自保。我只有個狗鼻子,只會聞味。”矮個子好奇地問,“你這異能好神奇啊,居然能将過去的景象再現,就好像在電影中一樣。你是怎麽發現異能的?”
“你也太孤陋寡聞。這也沒什麽,書上都有記載,電閃雷鳴的氣候下,在空曠的地方或森林峽谷中能出現古代戰争的畫面或喊殺聲,據那些所謂科學家們說,那是因為這些地方的磁場特別,好像攝像機一樣能将畫面或聲音記錄下來,在特殊的氣候情況下就能重現。我這異能和這種情況相似,”高個子伸手在空氣中做出了抓緊的動作,“其實空氣中充滿有磁性的,怎麽說的?對,粒子。這些粒子能不停地吸收和釋放身邊的景象,是天然的攝像機,但非常微弱,目前的儀器根本察覺不到。但我能感覺到,我身體對于磁場的變化特別敏感。那些剛吸收過景象的粒子充滿了磁力,需要向外緩慢釋放。我只是将它們大量集中在我身邊,一次性釋放出來而已,這樣才能看見。不然它們各自分散,又慢慢釋放,別說人的肉眼了,就是最先進的機器也看不見。”他見矮個子驚訝地張着嘴,低笑說,“我靠。別被我唬住。我他媽哪裏知道這些,是上面的人有次無意透露的。唉,要不是十五歲被閃電擊中,也不會出現這倒黴催的異能。”
矮個子更加驚奇,“我也被雷劈過。村子裏的人都說我命大,縣上電視臺還來采訪過呢。不過要我說,你這本事要是去警察局破案,絕對一流。”
高個子嘿嘿一笑,“一流?這種異能老子使一次就累得喘一次。我他媽還得選好時間段的粒子,還是靠你這狗鼻子給我提供的時間段。否則長時間的景象重新,老子非得讓自己累死了不可。而且越是記錄久遠情形的粒子,越他媽難搞。到警察局?你想讓老子英年早逝啊,再說也拿不到錢。現在雖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但錢多。幹什麽就不圖個錢嗎。”
矮個子剛想接話,鼻子突然一嗅,緊張說,“孟昕和那個司機出來了。”高個子一努嘴,兩人悄然下樓,出門前還和老板娘打了個招呼,“朋友不在,可能去吃飯了,我們等會再來。”老板娘含笑點頭。
手機的影像到這裏結束了。神情震驚地不能自已的孟昕站在房門外看着不長的走廊愣神,突然緩緩走了兩步,又立刻頓住,從包裏掏出紙筆,寫了一串字,然後用将便簽紙和□□包在一起,遞給周叔,說,“将這東西放在孟旸身上,不要讓她知道。”
周叔也是十分震驚,孟昕怕有事來不及反應,所以和周叔一起看的,但即便他這個曾經的特種兵,也被內容駭然地有些失措,不過畢竟有過戰火的特訓,他很快鎮定下來,還順嘴開了句玩笑,“這個應該沒問題,某種意義上說特種兵和小偷都一樣,都是要快很準。但是,”他露出愁容,“大小姐,這人會不會将我們現在所說所做的情景再現?”
“不會,你剛才也聽他們說了,這是走廊,有監控,他們也不願意暴露。等會旸旸回來,我怎麽做,你就配合就是。”孟昕現在沒法再想其他,只祈禱妹妹快點回來。
大約又過了十分鐘,傳來了上樓的腳步聲,周叔暗做準備,一見真是孟旸,上前三步,側身禮貌叫了句“二小姐。”自然地跟在了孟旸的身後。
孟昕将周叔的動作的瞧在眼裏,一個箭步拉住妹妹的手腕将她拽進了房,示意周叔關上房門後,厲聲指責說,“你就這麽跑出來了?你知道爸媽,尤其是媽,多傷心啊。跟我回去。”
孟旸倔強地甩開姐姐的手,“不要。”
“就憑你一個人去哪兒找季顏?回家去,”孟旸态度有些不耐煩,“回家後,我讓爸爸派人去找,好不好?”
孟旸依舊固執地說“不要”。
“你這孩子,你在外面能幹什麽?白白讓家人擔心。”孟昕的表情很生氣,“周叔,把她拉回家。”看樣子是想強制帶妹妹回去。
“是。”周叔面無表情上前去抓孟旸。孟旸竭力掙紮,她哪裏會是周叔的對手,但周叔要想完全制服她,也很費勁。兩人僵持着,孟旸逮了個空,一腳踢在周叔的膝蓋上,趁機掙脫了,又看姐姐守在門口,索性抓起背包,破窗跳下,吓得孟昕失聲大叫呆立當場,周叔揉着膝蓋,踉跄地跑到窗口一看,喘着氣說,“大小姐,二小姐鑽到巷子裏跑沒影了。”
孟昕半天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恐懼,“天啊,旸旸竟然跳下去?別逼她了,先回家,叫爸爸派人。”
二人順着樓梯間下樓,孟昕擡頭看了一下照明的燈,暗自冷笑,這燈罩中藏着的針眼攝像機能全方位無死角的看清一切。等她坐上了車,問了句,“周叔,車子安全嗎?”
周叔明白,說,“大小姐放心,這車子都是我親自保養的。即使安了竊聽器也保證信號發射不出去。”
孟昕安心,她的電話也是旅店老板幫她組裝并特別加密過的,她又找別人測試過,原本是為了幽會和辦公司不被爸爸發現,卻歪打正着。現在的她覺得到處就有雙眼睛在監視着自己。要保證萬無一失,她才有安全感。
車才緩緩開動,孟昕就見高、矮個子的兩個男人又進了旅館,她趕緊打電話給老板,指示老板将攝像內容傳到手機上,末了又說,“今天的事情和誰也不能說。你也聽到了,他們不願意洩露身份,而且上面還有人,這至少說明他們是有組織。你若是無意洩露了,帶來的災難我可不會替你擋着。”說完,便挂了電話。這種近乎天方夜譚的奇事,換不來任何利益。只能當閑聊的談資或發到上網博個眼球,大家也只會當成故事一聽,報警肯定不會被信。但如果被那些恐怖的人知道,下場如何就難說了。老板是個聰明人,會知道怎麽做的。
手機上的影像清楚的顯示,這兩個男人來到剛才的房外,掏了一張複制卡,輕松地打開了房門。高個子進來後又凝神張臂,片刻後,房中才發生過的一幕又重演了,但只是從孟昕拉着孟旸進來的那一刻重演的。看完後,高個子神情一松,整個人癱倒在床上,影像也消失了。
矮個子咂咂嘴,“真猛。怪不得上面讓我們只盯住孟家,不要去管孟旸。不過也奇怪啊,你說這孟家明明只有孟旸一個人有異能,怎麽卻讓我們去監視孟家其他人呢?以往我們不都是去監視異能人嗎?”
高個子“呼哧呼哧”大口喘氣,“我怎麽知道?孟旸這種刀槍不入的,媽的,我聽說連子彈都打不穿她,下毒下藥,全都對她不管用。你說這種人,我們監視她半天又做不了什麽事,監視有屁用。”
“幹嘛抓不了?我們不是有大林嗎?他能短暫得控制人的行為。”矮個子問。
“我靠,都說了什麽都對她不管用了。大林是能釋放出強大的腦電波瞬間入侵別人的大腦,将自己的指令強加給別人。人的思想再如何複雜,人再如何有感官,這些都是靠着大腦這個,嗯,機器來完成的。但實際上這個機器呢,漏洞是非常多的,也是非常弱勢的,很容易就能接受錯誤的指令,像催眠之類。但孟旸這種情況很特殊,她這種固化不是說只有停止生長而已,而且一種全方位的固化。唉,怎麽說呢,就好比普通人家的電腦在頂級黑客眼中是漏洞百出的,黑客可以随時輸入或改變電腦中的軟件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電腦本身的主板啊硬盤啊CPU啊這些硬件,黑客是無法改變的。現在呢,這電腦中的軟件和硬件、以及整個電腦都融為一個整體了,想改變軟件就得改變硬件,不過誰也無法改變孟旸的硬件。懂嗎?”高個子見矮個子一臉迷惘,有氣無力地笑了笑,“聽不懂是吧,我也聽不懂,我也覺得大林這解釋不通,軟件和硬件能融為一體嗎?我聽大林說,他曾經故意裝作路人對孟旸試過一次異能,完全沒反應。當然大林也是一知半解,孟旸到底是什麽原因不受他影響,他也确實不知道,也是自己瞎想的。”
矮個子直吐舌,“那這孟旸就沒法抓了?”
“抓也能抓,她雖然固化了,但也是一普通人,不過抓來又有什麽用呢?怎麽對她做實驗啊?想殺都殺不了的人。而且這家夥要發起狂來和我們同歸于盡,我們是完蛋了,她倒是能好好的。費這個老勁,說不定還要損失人員,還會鬧大,上面哪會有興趣抓她?我還是先打個電話彙報一下。”高個子恢複了一點力氣,掏出電話,神态不自覺地恭敬起來,“……沒什麽問題,孟昕出來是逮她妹妹回家的。……她們沒有任何私下動作,孟旸跳窗跑了……孟旸啊?她是跑出來是找季顏。……沒有任何懷疑,她們不知道季顏被抓……那孟旸我們不管了,依舊繼續跟着孟家其他人?……好好好,知道了。”
矮個子問,“上面怎麽說?”
高個子吃力地站起來,“上面讓你跟着孟旸,別讓她出了我們的視線。”
“我一個人啊?”矮個子急了,“不是說孟旸沒用嗎?”
“上面是怕孟家如果察覺什麽,遙控孟旸對付我們。上面說了,關鍵時刻不容出錯。而且她現在沒用,也許将來有用呢。就是借你的狗鼻子遠遠監視孟旸而已,你怕什麽。”高個子不耐煩,“走了走了,別讓人起疑。媽的,一天玩兩次異能,老子要累死了。走路都是軟的。”
矮個子跟在後面嘟囔着,“我還不是一樣,聞多了頭疼,還有現在的那些劣質香水,刺得我根本聞不到任何味道,心裏直泛惡心。”
直到那兩個男人出了監控,孟昕還是怔怔地盯着手機。固化?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也要固化了。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撥通了電話,“是我,……別油嘴滑舌,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如果我妹妹打電話給你,你一定要記得讓她如何躲避跟蹤,……先別問為什麽,對了,有一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