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對于多了個“尾巴”,厲夏是一無所知,她現在正焦急心煩呢。對別人來說,“交換生”可能是巨大的誘惑,對她而言,就是倒黴催的。國人心中,去外面做交換生相當于在大學經歷上鍍了層金,所以名額還是很有誘惑的。京華大學因為曾經出過教授利用交換生的名額潛規則女學生不成被媒體爆料、引得教育部點名批評的事。至此後,校領導決定成立選拔委員會,公開選拔交換生。能去多少人,什麽條件,通告欄上都會标明清楚,任由學生自己去報名。這次交換生要去的大學在歐洲某國,名頭響亮,但這國家消費水準高,所以學校的要求有一點很委婉,就是你家得有錢。一年十幾萬的費用,對不起,學校可不會出的。就這一條擋住了無數學子的腳步。

厲夏家是不在乎這點錢,而且她也去了,但那是無聊時陪林小寒去當評委選拔學子的,她只是坐在角落看點熱鬧。怎麽她就榜上有名了呢?就她這英語都說不溜、還不知道該如何過四級考試的差生,哪有心思去國外待上一年。她天生語言就弱好不好。到底誰這麽陰我?難道是林小寒以權謀私?這私謀得也太讓人痛苦了。她當即氣沖沖去了林小寒的宿舍。

林小寒剛起床,正甜蜜地吃着厲夏給她準備的愛心早餐,突然被那“咚咚”地砸門聲給驚了一下,确定是厲夏後,疑惑地放人進來,問,“滿臉的怒氣,什麽事惹着你了?”

“你你你,”厲夏急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那交換生,是不是你将我弄上去的?”

“我不過就是個博士,本來是要我導師當評委的,只是他因為一個校外的課題來不及趕回來,這才委托我去。随便加個人,我有那權力嗎?而且說白了,我們這所謂選拔也就是走個過場。”林小寒驚訝地說,“你不知道?阿姨沒和你說嗎?”她口中的阿姨自然是指厲夏的媽,凡事只要扯上這位大媽,對厲夏而言就沒個好事。

厲夏忽然覺得頭疼,拿出手機撥了過去,“媽,那個學校的交換生——”才說了一句,手機那頭就一通急吼,十分鐘後厲夏垂頭喪氣地挂了電話,也弄明白了原委。她媽只不過是市衛生部的副部長,應該沒這麽大的勢力,但架不住人家有朋友,她媽一發小兼同學的好友來開源市開會,自然少不了去見她媽,一頓飯吃下來,兩人自然就談到孩子,一聽厲夏在京華大學,那發小立刻就說親戚家的孩子也在京華大學,這次交換生的學校挺不錯,但親戚家的小孩想去美國,學校也答應下次去美國的名額有他,于是就放棄了。發小還慫恿她媽,說什麽用錢換孩子見世面,家裏也不缺這點錢之類的。她媽一聽就心動了,打了電話給林小寒,聽說小寒也去,當即拍板。然後委托發小去學校說情,發小是國家教育部的一名擁有實權的人物,和校長打個招呼還是有能力的。其後她爸也找了官場上的朋友,雙管齊下向校長施壓,校長扛不住了,幹脆做了甩手掌櫃,一切都推給了管這事的副校長。副校長磨磨牙只能應下這種沒事就大吉、出了事只有他兜着的苦逼差遣。

當然,更苦逼的卻是她厲夏,能逃跑嗎?就她這養尊處優、過慣了好日子的女人,如果違背了母親大人的意思,她的經濟來源可就岌岌可危。一想到這,厲夏恨不得抽自己兩下,你這個沒出息的家夥。

林小寒見她表情委屈,安撫說,“別擔心,只去一年,還有我呢。你要真不想去,我替你和阿姨說說?”

“別別別,就是因為你去,我媽才非得讓我去。”厲夏舉起雙手告饒,“你不已經是博士了嗎?怎麽也做交換生?”

“我和另外三個研究生是去做學術交流的。那所大學對于生物研究很有建樹。再者,”林小寒笑着說,“你不是喜歡去國外旅游嗎?”

“旅游和上學一樣嗎?你知道我沒有語音天賦,學了十來年英語還是那水準,老外那叽裏呱啦的,對我來說像天書,真要了我老命。如果學習不好,回來丢臉不說,我媽也肯定覺得沒面子,我還有好日子嗎。”厲夏苦着臉,“我沒有大志,就想平平安安混個大學文憑,走着我爸媽安排的路子,能夠買最潮的衣服、最好的化妝品,高興起來出去玩玩。就這點小小的願望而已,老天爺都不讓我安生。什麽時候去?”她一向是反抗不了那就妥協,只是一年而已,身邊又有林小寒這個超級學霸,混一年回來,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說不定換了“口味”,釣上幾個外國男友,她這咬人的毛病就能好呢?可令她費解的是,中國的行政管理和外國一樣嗎?她去交流什麽呀?她這專業明明就是給那些進來混日子的家夥所準備的,當然也正好遂了她媽為了給她将來鋪路的心願。頂着“行政”兩個字,多硬氣。

林小寒不知她所想,見她陡然間又輕松起來,以為她想通了,笑着說,“不急,聽說八月底才走呢。你可以好好準備。”

厲夏能準備什麽?照樣吃喝玩樂,照樣不斷換男友緋聞連天。學校對于她這樣的做派頭疼不已,走後門的傳言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尤其是學校給出厲夏能當交換生的理由——交際能力強——簡直成了全京華大學的笑柄,有很多學生在網站上嘲諷質疑學校。學校幹脆裝聾作啞,反正學生也翻不了天。就算有媒體想來捅婁子,那十幾萬的費用在那兒擺着呢,人家國外大學對于普通交換生不包任何費用,等于就是花自家的錢去國外讀一年書,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不違法,有什麽好爆料的。鬧了一陣子,在放暑假之前,一切都恢複平靜了。學生們都要回家了,誰還有心思放在學校裏。

厲夏和林小寒一起登上了高鐵,當然拖箱子當苦力送她們去火車站的是大家都認為的林小寒男友楊帆。這男生一回來就每天準時到林小寒面前報道。所以現成的勞力不用白不用,厲夏很高興地讓楊帆送她們。

楊帆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他喜歡林小寒,但不喜歡厲夏。他始終覺得厲夏的為人不行,是個很浮躁、沒有節操的女人。他倒不是怕厲夏将林小寒帶壞。林小寒的為人,他可以說是“從小看到大”,有着一心做學問的單純心思。至于為什麽讨厭厲夏,他也說不上來,反正這樣不正經的女人,他就是看不慣。曾經他也拿言語暗示過對厲夏的不滿,結果林小寒當場就拉下臉。要不是知道林小寒從來不會拒絕人、也不會說重話,他也不敢繼續死纏爛打地圍繞在林小寒身邊。但從此之後,他也只能将對厲夏的不順眼掩飾起來,面子上維持着見面微笑的點頭之交。不過有一點他對厲夏還是滿意的,至少沒有從中破壞他和林小寒的關系,當然,也沒給他和林小寒制造過機會。對于厲夏,他是既無奈又厭煩,就像是現在在候車室看着厲夏毫不客氣地吃着他送給林小寒、又洗得幹幹淨淨的水果,這種心情,只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如鲠在喉!雖然是不吐不快,但偏偏為了林小寒,他就不能吐。

到了檢票時間,厲夏一躍而起,拉着行李箱,拽着林小寒,頭也沒回的就沖了過去,根本沒想起來和楊帆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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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寒也只能微微對尴尬的楊帆點頭示意,怎麽辦呢。她是不想讓任何人來“幫忙”的。現在的行李箱,小學生都能推動,哪會需要勞力。楊帆要獻殷勤,厲夏就毫不推辭。她的話這二人根本不聽。看看跟在後面、兩手拉着行李箱的楊帆,再看看拉着自己像是去輕松逛街的厲夏,她還能說什麽?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尤其是面對喋喋不休、關懷備至的楊帆,她不好意思打斷別人的好心,能做得就是迅速逃離。所以一檢票,趕緊說了聲“謝謝”,立時松了口氣。高鐵上,她認真對厲夏說,以後別老是讓楊帆幫自己做事,她不想欠人情。

厲夏不屑地說,“你以為楊帆看不出你的躲避?他對你表白過幾次?好像也就一兩次吧,你拒絕後,他雖然追你追的更緊,但再也沒表白過,是不是?他心裏有數的很,你身邊沒有其他男人,你又單純,哪個詞怎麽說來着?精、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對對對,他就是這個意思。他秘訣就是一個字——拖。锲而不舍,哪天你這單純的小綿羊一感動,不就遂了他的心意。最重要的是,他先給周圍造成一個你是他女朋友的既定事實,這樣一來,最大的降低了別的男人追你的可能性。等你讀完了博士,成了‘滅絕師太’,一看身邊,沒男人敢靠近,再一看,這楊帆還湊合,于是你也只能選他。”

林小寒驚訝委屈地說,“你都知道我和他沒什麽,那幹嘛還和別人一樣,老是拿我和楊帆開玩笑?”

“我戀愛經驗你能比得上?我也不是非要你和楊帆如何,就是想讓你別整天學習學習的,也享受一下被人追求的樂趣。這就叫騎驢找馬,等找到你可心的人,咱就犯不着再去理會姓楊的。楊帆這個人好在老實,對你無害,拿來練手最好不過。當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加上荷爾蒙的沖動,誰也說不準。所以每回楊帆單獨約你,我都巴巴跑去當個超級電燈泡,就是為了你的安全。”厲夏又恨恨輕蔑地說,“這楊帆和你一樣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書讀多了,腦袋都是木的,追求人都不會。連浪漫都不會制造,天天唧唧歪歪,就知道問吃了沒,身體怎麽樣。談戀愛是找男友,又不是找老媽子。”随後她又得意壞笑說,“要是換成我追你,保管讓你膩在蜜糖中,最多一個月就讓你乖乖的投懷送抱。”

林小寒被她的調侃說得一陣心跳臉熱,趕緊低下頭裝作犯困,不再說話。

回到開源市,厲夏什麽都不管,自顧着玩,反正一切有她媽。八月三日,林小寒接到學校的電話。十日,兩人踏上了回校的火車。這個時候大部分學生還在放暑假,冷冷清清的校園還讓厲夏有點不适應,偏偏那位讓她極度不順眼的鄉下清潔妹還老是在她眼前鬼鬼祟祟地晃悠。她雖然很不想和清潔妹見識,但火爆脾氣可不是自己能壓得住的。終于在集合當天,她才和林小寒從研究生宿舍區出來,就見那位清潔妹坐在小吃攤上老是不停地拿眼神瞄自己,她是再不能忍受,沖過去劈頭蓋臉地将人家痛罵一頓,然後拉着林小寒揚長而去。

林小寒看着清潔姑娘癡癡呆呆沒有反應、似乎被吓壞的樣子,頓時覺得過意不去,她想代厲夏道歉,奈何厲夏力氣太大,不容分說就拉着她走了。

上了車,厲夏猛然見到朝着她們招手的楊帆,火氣又竄了上來,沉着臉,想帶着林小寒遠離這個男人。可惜,這只是個二十座的中巴車,大部分位子又坐滿了人。厲夏環顧了一下,只得選擇了楊帆旁邊的座位。她特意讓林小寒坐裏面,自己坐在外面沖着過道另一邊的楊帆撇撇嘴。

楊帆心裏咬牙切齒,冷着臉不再去看厲夏,只探頭向林小寒說話,見林小寒只是笑笑,也沒答話的意思,他自覺沒意思,靠在椅背上假寝。

厲夏得意地對林小寒做了個鬼臉。林小寒才要打趣她幾句,就聽她驚訝悄聲說,“她怎麽來了?”

林小寒順聲望去,就見有個瘦弱的男生背着很舊的背包吃力地上車,她不解地小聲問,“這人有什麽問題嗎?”

“我前N個男友和這男生是一個宿舍的,分手後,那個不是東西的家夥在背後中傷我,這男生打抱不平,還替我說過好話呢。當時正在食堂,我在他們背後聽得清楚,那個人渣罵這男生的話很難聽。”

林小寒更加奇怪,“所以你對這男生印象很好?”

厲夏翻了個白眼,“屁印象。今天要不是見到這男生,我早忘了這件事。不過,”她皺了下眉頭,“我記得那人渣罵人的話語中提到過,這男生是特級貧困生,是學校特招進來的。不是說這次的交換生都是要費用自付嗎?”她又想了一下,說,“絕不可能記錯,那人渣就是拿他窮這點來辱罵他的。”她四下張望着,奇怪地說,“我記得通告欄上交換生的名額有二十幾人呢,這中巴能坐下嗎?難道還有其它車子?沒看見啊。名額中好幾個我還認識,有一個是我前N任的男友,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我三天就分手、現在好像是什麽學生會幹部的那叫什麽來着的?怎麽這些人都不在啊。”說到這,厲夏不由地內心吐槽,家裏有背景、本人在學校表現也優秀的其實大有人在。哪像自己,所有的名聲都在談戀愛上。不過說起來,自己也不是很差,至少在林小寒的幫助下,學習上還沒有挂科現象吧。

林小寒當然記得厲夏口中那位的優秀前N任男友,她當初還為此傷心過三天呢。沒錯,只有三天。當初聽到厲夏交了這麽個門當戶對、人品不錯、上進出色的男友,她還以為從此厲夏就要定下性呢。結果竟然三天就分了。唉,三天茶飯不思看來是自找的啊。想到這,她禁不住莞爾一笑,說,“你竟然不知道?阿姨沒和你說?布告欄上的名單是真正要花費的交換生。而我們這一批十個人,去的是另外的一所大學,不在名單上。其中四人,包括我,是去學術交流的。其餘六人是某企業贊助、‘樹人計劃’的一部分。”

“又是我媽,她只和我說同你在一起,其餘的,她沒說,我也沒問。到底怎麽回事?”厲夏直覺一定又會有不好的事情。

“我們這一批要去的學校和你們自費的交換生是不一樣的。當時阿姨來電話問了我,然後托人找了關系,務必要你我同去。隔幾天,阿姨又打電話來說,你去當交換生的事沒問題,但不是和我一個學校。阿姨很焦急,她說沒有我同行你鐵定不會去國外,哪怕是臨上飛機了,你都能直接轉身回家。”這話聽起來有點暧昧的意思,讓林小寒暗自心跳,微微臉紅,又說,“我去問了負責我們這一塊的副校長,副校長不肯松口。我那時也很心冷,便賭氣說,你不和我一起,我也不去了。估計後來阿姨又找對人了吧,反正沒過幾天,李副校長就同意了。但你還得自費。”

厲夏臉上十分不屑,“我媽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好像我離開你就不會活了?好像她在心裏,你才是她親生的。”其實厲夏心裏很明白,如果林小寒真不在她身邊,打死她也絕不會去什麽洋鬼子的國家。別的不說,光是學習,她就搞不定。到時門門挂科,回來她還有面子嗎?不過自己的媽這麽說自己,還真是有些尴尬,她輕輕咳嗽一聲,又說,:“我們這次去的學校怎麽樣啊?”

“雖然不如自費的交換生去得學校有名氣,但學術方面是一流的,而且校風很嚴謹。除了名聲上弱一點,其餘得都不差。”

“那樹人計劃又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沒聽說過?”

“這事我知道。就是有個挺大型的企業找到學校,想從學生中挑選一些企業認為他們未來會需要的人才,然後加以培養。如果學生被這家企業考核通過了,那麽以後學雜費由企業支付。但是畢業後必須去這家企業任職。學校認為這是件好事,能促進學生就業,就同意了。我剛才說起的李副校長,他負責這事。學生将材料直接上交給他,他轉交給企業,企業決定誰去,就會通知學生本人。每年的十月到十二月間是投簡歷的時候,來年的三月份企業就會通知學生在校內面試。有學校做保證,面試時副校長又在場,所以學生覺得很安全。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去的。當然企業也常常通過李副校長向一些沒有投遞材料、但又很有才華的學生抛出橄榄枝。”

“不用問,你肯定也被招攬過。”

“他們是找過我,不過一聽我是堅決要在京華考研讀博的,也就算了。”

“有這麽好的事?什麽企業,這麽大手筆?奇怪,我怎麽從沒在布告欄上看過這六人要留學的事?”

“是家私企,總部在海陵市,叫曙光集團,下屬的分公司涉及很多領域。實力很強。據說很早以來,他們就一直向我們學校捐款。學校和他們的關系非常好。這是企業行為,這六人也是以休學一年的名義去進修的,所以學校不會、也沒有必要公開。”

“那這個楊帆呢?什麽時候研究生也能去交流學術?”厲夏不滿地說。

“這個我不清楚。也許他們研究的課題很有價值,而對方大學又是這方面的翹楚,所以正好能去吧。”林小寒安慰說,“你也不要太過擔心。在學業上,我保證能讓你順順利利的過完這一年。”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厲夏雖然嘴硬,但臉上還是得意一笑,正要再說下去時,就見有個身材中等、面目敦厚的男人上了車,雙掌拍了兩下,笑着大聲說,“人都到齊了了吧?”他拿眼光掃了一下,“沒錯,五男六女,十一人。”随後這男子清清嗓子,灌了大半瓶礦泉水,長長吐了一口氣,讪笑着解釋了一句,“外面太熱了。”又凝神頓了一下,才略微放松地說,“再等五分鐘吧,司機和另外兩個領隊老師馬上就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黃鵬宇,曾經是你們的學長,生命科學系碩士。目前在曙光集團下屬的一家藥廠任職,這次是代表企業,負責你們的生活起居。當然,這其中有五個交流生可不歸我管。好了,趁着這個時間,我來再說一下大家這次要去的學校。這并不是一所很著名的大學,但是……”

看樣子這黃鵬宇似乎要發表長篇大論。喋喋不休的聲音讓厲夏只覺得百無聊賴,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禁不住靠在椅背上打了個盹。汽車發動的震動感讓她清醒過來,掏出手機一看,才過了五分鐘。伸了個懶腰,她問林小寒,“這就開車了?學校老師呢?沒說什麽吧?”

“剛才上來兩個老師,坐在前面。去之前的幾天都交代清楚了,他們也沒什麽可說的。”林小寒拿出飲料遞給厲夏,“你再睡一會吧,剛才看你睡得挺熟,是不是起得早了,沒睡好啊?”

“不是。是這姓黃的,居然能啰嗦到讓我犯困的地步,牛啊。你聽他啰嗦不困?”

“這人确實啰嗦得讓人犯困。”林小寒只覺好笑,“我以前早起從不犯困,剛才還真的打盹眯了一會。”

“啰嗦真是殺人于無形的最佳利器。”厲夏調侃了一句,翻出手機游戲,舒服地靠在林小寒身上,“我玩會游戲,這個打發時間最快了。”

随後一切順利,一個小時後到達機場,等了半個小時,開始驗票登機。上了飛機的經濟艙,厲夏不住地嘀咕,十多個小時呢,這麽狹小的座位幹坐着多難受啊,她可是和這幫免費的不一樣,她家是花了大錢的,想想就窩囊。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吧。

苦熬了十二三個小時,下了飛機後,厲夏早沒了精神頭。她已經來歐洲旅游過兩次,根本沒有新鮮感覺,現在只想着趕緊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可是不行,一行人還得繼續乘坐中巴去目的地。大約又過了一個小時,她實在困得不行了,越發的渾渾噩噩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厲夏突然一個激靈,腦子變得無比清醒,她茫然地望望四周。這是個小院,地面全是水泥砌成,一點綠化都沒有,眼前是座二層小樓,外觀上就是那種很簡單的宿舍樓。院門口和左邊的樓梯口竟然分別站着兩個荷槍實彈、類似保镖一樣的人物。

厲夏覺心裏“咯噔”一下,老師呢?那個什麽企業代表呢?她睜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去緊靠着林小寒,稍微放下心。

猛然,頭頂上傳來了略微沙啞的女聲,“歡迎大家來到光明基地。”

十一人不約而同地擡頭,二樓的陽臺走廊上站着一位二十五六歲的豔麗女人,正俯視着他們。這女子露出親切地微笑,朗聲說,“年輕人應該朝氣蓬勃、無所畏懼。各位大可不必露出驚恐的表情。雖然這裏也叫基地,但絕不是你們想象中的恐/怖基地,而是科研基地。我敢向你們發誓,這裏決不會出現任何龌龊惡心的事件。因為你們都是人類最寶貴、最偉大的財富。你們身上肩負着成為人類光明未來的使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們是最後一批‘寶藏’。”

女子的激昂卻讓大家更加害怕,所有人都隐隐明白了現在的處境,只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們被綁架到了那種用人做實驗的秘密基地?怎麽會呢?他們到的國家安全系數非常高,而且一行人到國外求學失蹤,對于雙方政府來說都是大事啊,什麽人這麽膽大會去綁架他們這些沒有價值的窮學生?不過大家都明白槍打出頭鳥的道理,現在這個時刻,誰也不敢亂說話,生怕不小心說錯什麽激怒了對方。小院裏出現了詭異的死寂。

那女子呵呵一笑,“你們這是幹什麽?都說了讓你們不必緊張。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沒有膽量。好了,知道你們不相信,我就直說了吧。你們這十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異能者。你們曾經都被被閃電擊中過,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異于常人的地方。來吧,年輕人,拿出活力,展示一下自己。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是愛秀一番嗎?”

所有的學生都露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除了厲夏。她在驚恐中還透着迷茫。閃電?異能?這不是精神病醫院吧?

“怎麽?不信?”二樓的女子見下面的人沒有動靜,語氣中有些不耐煩,更有些威脅的意味,“你們的一切,我們早調查的清清楚楚,不要想着糊弄過去。其實你們不展示,我們也已經大致知道你們能力。但我還是勸你們展示一下,這是為了你們好。萬一你們的異能超出了我們以往的了解範疇,那很可能會對掌控試驗帶來不必要的差錯,會對你們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你們要拿我們做試驗?”終于有人忍不住失控驚呼。

“真是一批不如一批,越來越窩囊沒膽子了。”那女子的聲音明顯不悅,“你們以為你們的異能是天生的?沒有主人,你們也就和外面那些懵懂無知的低等‘蝼蟻’人類一樣,什麽也不是。你們該感到榮幸,只有最出色的人體才能被選中成為‘完美者’的載體!哼,還沒想明白?”她嘲弄地看着衆人,“你們被閃電擊中便是成為試驗的開始。幾乎沒有人能單純的被強力閃電擊中後既能生存還能有異樣力量。不過可惜的是,地球的環境不大适合這樣的試驗,你們目前最多只能算是半成品,還需要我們不斷的改進和完善。當然,也有可能你們當中有人就攜帶着完美基因,只是這是種既隐性又惰性的基因,需要在特定的環境和磁場中才能被激發。我們首先要做得就是看看你們是否是‘完美者’。如果不是,我們就需要将你們盡量改造為‘完美者’,這就需要充分了解你們的身體情況。你們都是受到過高等教育的人,應該明白,所謂異能只不過是身體當中某個能力的放大而已。這和你們的基因、細胞、血液等等身體的一切都是有關聯。我們必須要詳盡充分地了解。”

說了一大段,見場面還是沉寂,女子長嘆一聲,“浪費了半天的口舌,看來也不能讓你們放下心中的恐懼。好吧,說實話吧,之所以費盡心思地将你們弄來,并不是怕了什麽。你們都是現代人,應該知道,目前的社會環境失蹤些人,是很難被追查到的。只不過試驗到了最關鍵階段,你們又是最後一批異能者,主人不想這個階段出一點差錯,這才想盡辦法将你們聚集到京華大學,然後一網打盡。不不,用錯成語了,這可不是個好詞。你們那麽金貴,怎麽能和壞人相提并論呢。好了,展現異能吧,我老了,也沒那麽多體力和耐心陪你們閑聊,再不聽話,別怪我這個老人家發火。”說完,惡狠狠盯着一個離着她最近的瘦小男生。

那男生被這女人盯的臉色大變,低下頭萬分緊張地說,“我,我,我只會将物體吸過來。”

這女子見有人開口,終于微笑着開心說,“別緊張嘛,我們又不吃人。說說,你叫什麽名字,使用異能時感覺如何?展示一下。”

“我叫劉明全。”男生似乎很害怕,始終不敢擡頭,只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硬幣放在腳邊,然後伸手一抓,頓時硬幣又回到了手上。然後用發顫的聲音說,“我,我好像對物體有種磁力,但,但,物體不能離得太遠,也不能太大,否則也,也是吸不過來。”

厲夏瞬間被這奇異的一幕給驚呆了,這個男生她知道,是那個曾經替她說過話的貧困生。可惜她這害怕才忘記了幾秒,又聽樓上那恐怖的女子問,“多遠的距離?只局限于金屬嗎?”

這名叫“劉明全”的男生弱弱地說,“大約兩三米,基本所有質材的物體都可以。”

女子點點頭,視線一轉,又望向劉明全旁邊的男生。有人開了頭,下面人再開口就容易多了。第二個男生緊張地說,“我叫李彬,我會發光。”

女子又問,“只是身體會發光嗎?”李彬“嗯”了一聲。

“哎呀,這個可不稀奇了,現在人類的科技,綠色熒光蛋白轉基因□□豬幾年前就已經有了。”女子搖搖頭,看向下一個。

“楊帆。能瞬間讓體溫升高。”出聲的正是林小寒挂名男友楊帆。

女子點頭,問,“高到多少度?能維持多長時間?”

楊帆擋在林小寒和厲夏身前,故作鎮定地說,“沒量過,但以前好奇試過一回,能讓水瞬間燒開。維持,最多也就幾秒鐘。”

“繼續,”女子看向衆人。

“杜宏偉,視力很好。幾十米遠的小字也看得清楚,但只能堅持一會。”“馮健,我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物體形狀和方位,但也只能堅持一會。”最後兩個男生也說話了。

女子頗為高興,說,“一個視力像老鷹,一個行動像蝙蝠。不錯,下面該女生了。”

一個清秀地女孩膽怯地說,“我叫安芸,我能讓自己體溫變低,讓空氣中的水分結冰。”

“和那個體溫升高的男生,倒是正好相反啊。”女子笑眯眯地說,“其她女生呢?”

“我叫鄧慧琳,我只會尖叫讓人受不了。”“何麗,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就是集中思想時能聽到亂七八糟的聲音。”“胡倩倩,我能隐身在物體中。”

女子立刻問道,“鄧慧琳,你最大能力能尖叫到什麽程度?破壞力如何?何麗,你聽到的聲音包括人的想法嗎?還有胡倩倩,你所謂的隐身是否像變色龍一樣,能夠和環境的顏色融為一體?”

“我不知道,我沒試過,但有一次晚上走夜路遇到流氓,我的尖叫将他震暈了。”“好像能吧,我也不敢确定。高考數學時一緊張倒是聽到過有人的答題方案,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聽,好像還對了。”“是和變色龍差不多。”三個女生畏怯地依次回答。

“很好很好。”女子高興地拍起手,突地眼睛一眯,意味深長地看着林小寒。

林小寒心中一緊,趕緊将厲夏拉到自己身後,咬着唇,強忍着不安,倔強地說,“我們,沒有異能。”

女子像是聽到天大笑話般“赫赫”笑個不停,半天才止住,指着林小寒笑呵呵地說,“你身後那個大個子才真是沒有異能。要不是她家太能折騰,找來那麽多過硬關系給我們施壓,要不是你威脅我們,她不去你就不去,你以為她今天還會站在這兒嗎?這都是你們自找的。不過也沒關系,我們看過了她的體檢表,絕對的身體健康。反正完美者産生後需要繁衍後代,正好可以試試和普通者、異能者分別産生的後代有什麽不同。至于你,你的大腦就是你的異能。你不覺得你太聰明了嗎?”

“聰明的人多得是!”林小寒突然恨起自己,促成厲夏“留學”這件事雖然是厲夏母親的要求,但也有她不想和厲夏分開的私心,否則她也不會用不去威脅校方。現在想想真可笑,即便自己再如何優秀,成績再如何出色,也不過是個學生而已。堂堂的重點大學怎會輕易就被她威脅了,原來早有陰謀。可是,現在的情形不允許再有時間自怨自艾。她心中陡然湧起股力量,只要事關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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