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

楊帆知道該自己扮“黑臉”了,于是對黑衣人冷笑一聲,“你唧唧歪歪說了那麽多無關緊要的事想幹什麽?還想着向基地表忠心?想着你沒有洩露他們的秘密,所以基地能放你一馬?你是學上得太少還是覺得我們好騙,天真地可以啊。你什麽德性自己明白,你這樣的家夥,基地一找一大把,他們會看中你的忠心?就因為你胡謅幾句,基地就會冒險留下你這個禍害?都是生裏來死裏去的,誰也別想蒙誰。再不老實,就讓我同伴收了異能,看看基地知道你落在我們手中能不能放你一馬。”

“不是不是,我真沒胡謅,是從頭說起的。是你的同伴讓我詳細說的。”黑衣人心裏的小九九被說破,臉色更加蒼白,十分畏懼地開口了,“我真的不知道什麽基地,這樣,你們問,我回答。”

“先不說基地。”楊帆想了想,問題太多,有些混亂,幹脆也從頭問起,“那個女人長什麽樣?”

“大約二十六七歲,很漂亮。我們連女人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太籠統,根本無法猜測。仔細回想一下,那個老女人的面容似乎也只剩下漂亮了,并沒有什麽讓人過目不忘的特征。楊帆又問:“除了你們,還有別的訓練地方嗎?你們訓練的地方在哪兒?”

“這我真不知道。我明明記得我是清醒地去那兒的,可就是記不起來在哪兒。其它的地方,我就更不知道了。”

見黑衣人的樣子不像在撒謊,楊帆繼續問:“ 你們訓練了多久,什麽時候接的任務,什麽任務。最好講清楚。”

“就訓練了半年,只剩下十四個人。接任務就在半個月前,別人的任務我不知道,我的任務是和其他三個人一組去綁人。”

一旁的杜宏偉急切地插話了,“你們是不是去捉一個叫李彬的人?”

“是是,”黑衣人明顯感覺氣氛不對,他頓時又緊張起來,“不是我殺的,是那女人下的手。”

“先問清楚。”楊帆壓下怒火,制止了衆人的激憤,“你們偷偷摸摸地綁人,又沒有用家人來威脅李彬,而且還等了兩天,顯然最初并不是要殺人,為什麽又下殺手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黑衣人面現委屈,“我們一開始接到的任務就是綁人,而且還不能驚動他們的親朋,更不能驚動警察,必須秘密進行。我們綁到人之後,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就向上彙報了,那個女人指示我們先不要回去,帶人去個偏僻的地方安頓一下。”

“說漏了吧,”杜宏偉冷笑着說:“你不知道訓練的地方在哪兒,怎麽回去?”

“确實不知。腦袋很清楚的知道回去了,但就是記不得路線,真的。”黑衣人委屈地說:“真是詭異的很。”

“繼續。”楊帆的怒喝讓黑衣人收起了博同情的表情,偷偷瞄了一眼令他恐懼到極點的女人,見她面無表情眼神空洞,這才稍微安定一下劇烈跳動的心,又接下去說:“第二天晚上那個女人來了,手裏提着個大包,從裏面拿出一個黑匣子,還連接着個好像耳機一樣東西,套在了我們綁的那人頭上。大約也就三五分鐘,那女人突然就笑了,指着人質就說,‘你反抗得這麽激烈不就是覺得你有價值,我們不會殺你嗎?’,說着她就拔出槍将人質殺了,還說以後要綁的人,男的反抗就殺,女的帶回來。然後又給了我們絕不能失敗的任務,就是務必要将三個人活着、毫發無損地帶回來。這三個人就是就是就是——”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坐着的厲夏和躺着的林小寒還有孩子。

“幹嘛要殺男的?”衆人都是吃驚不已,男的和女的有什麽區別嗎?基地難道不需要男的做實驗了?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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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見衆人一起發問,又緊張起來,“不知道。我覺得就是那女人順嘴一說,沒什麽意思。她當時不知為什麽挺得意的,然後就說了這話。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你們非得當自己是珍貴的珠寶,我就要把你們當垃圾一樣。有種陰森森很想毀滅的感覺。”

在衆人的沉默中,安芸突然發聲了,“既然這麽重視她們,為什麽要殺她們的父母?”

“不是我不是我。”黑衣人冷汗都下來了,趕緊推脫,“我真沒動手。我們接到任務時,那女人還告訴我們說,要綁的三人中孩子和植物人危險性為零,但是第三人卻是特特級危險性人物,一定要保證萬無一失。那女人還派了個心腹做隊長,和我們一起去。我們都是小喽啰,什麽事都是隊長做主的。”他知道厲夏的名字,又不敢說,偷瞄一眼厲夏,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才繼續說:“我們為保證不出差錯,又考慮到上面要求将她們三個好好的帶回去,而且她的危險性太大,就沒輕易動手,在她家附近租了個房子,一直在監聽着。我們發現她晚上都會和植物人、孩子睡在一個房間,也沒敢下手,想找個最佳時機。哪知道昨天我們監聽到她要帶植物人和孩子走,我們很急,上面對這次任務的要求是必須成功,我們如果做不到,面臨的懲罰會讓人生不如死的。有個小組就是因為綁人失手而集體被罰,第二天他們從黑屋出來時,那個表情就好像剛從地獄裏僥幸逃回來一樣。我們看着的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楊帆盯着黑衣人,問:“綁人失敗?那個小組是什麽任務?”當時他們這幫人中就只有李彬一個人在外面,而且還被劫走了。那被罰的那個小組究竟要綁什麽人?難道還有其它的異能者流落在外?會是誰呢?不是說自己這幫人是最後一批嗎?難道基地的其他異能者也有逃跑的?

“我真不知道了。我們就只管自己的任務,誰也不敢多嘴多問。”黑衣人哀哀地說,“你們是不知道那女人的歹毒。她——”

“別說廢話,繼續。”杜宏偉不耐煩地說。

黑衣人忙不疊點頭,“昨天我們聽到目标要離開,就緊急商量了對策,但都沒什麽好辦法。有一個非常危險的目标,我們不能确定能保證将人毫發無損地帶回來,如果出了差池,那懲罰真得不敢想象。恰巧那時監聽裏聽到三個目标将不會睡在一起,隊長覺得機會來了。他的計劃是讓我們先把植物人和小孩子弄下來,為了防止小孩子突然驚醒,隊長不知從哪兒搞來了□□,讓我們帶了塊沾上□□的手絹上去。搞定這兩個之後,再讓我們四個人帶着一瓶□□去另一家。我們想想也沒錯,即便搞不定危險目标,還有兩個目标在手上,也不至于被罰得太慘。昨晚九點,我們開車圍着我們要撤退的路線走了一遍。淩晨一點半時,我們準備好了一切,隊長不知道拿出個什麽東西,有點像個鐵彈珠,也就指甲蓋那麽大。他把那個鐵彈珠往小區大門那個安裝監控探頭的柱子上一放,那鐵彈珠就像活了一樣,自個爬上了去。同伴實在好奇就大膽問了一句,也許是心情好,隊長居然解釋了一句,說這玩意會破壞小區的電子設備,什麽電腦啊監控啊門禁啊全能搞定。我們原來都不知道那女人居然有這麽高大上的玩意。”

見衆人又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黑衣人趕緊打住這個話題,往下說:“我們到目标樓下後隊長又用監聽器聽了一下,确定屋子裏沒動靜了,又見四周沒人,隊長給我和野狗三分鐘上去綁人。”黑衣人察言觀色的本領倒是不錯,見楊帆微微張口,立刻猜到了他要問的問題,自個回答說:“綁兩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不需要人多,而且人多了目标大反而不好,畢竟小區還是會有些打麻将之類熬夜的人出沒。野狗善于開鎖,我力氣大好扛人,所以派了我們兩個。隊長怕夜長夢多要求速戰速決,他估了一下,兩分鐘夠了。樓下的和她家的防盜門鎖,野狗十來秒就弄開了,他以前是一個偷竊團夥的骨幹,這些都是小意思。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家兩口子根本沒睡,說實話,打開房門時,我們都愣了幾秒沒有反應過來。我當時雖然腦子懵的,但也看得清楚,這兩口子坐在床邊看着兩個目标人物,好像非常不舍非常心疼的樣子。其實要不是這女人尖叫一聲,野狗也不會拔槍。我真不是替自己人說話,我們訓練的時候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有幾個人被單獨拎出來自相殘殺,不分時段,不講人數,完全随機。如果我在練射擊,你在練搏擊,正巧那時我們都被選中了,我可以拿槍,你就只能赤手空拳,直到有人死亡才能結束。所以我們拔槍都非常快,完全都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這個任務對我們壓力也太大,我估計野狗也是神經太緊繃,而且上面也沒有像對其它任務一樣要求我們不能對目标以外的人物下手。”

“你估計?”衆人都憤怒了,“人命對你來說就是這麽不值錢。”

楊帆咬牙切齒,“你們殺了四個人還說什麽無意識!”

黑衣人苦着臉,連連擺手,“當時情況快得反應不過來。那女的尖叫的同時,男的就沖過來了,這麽近的距離,野狗一拔槍,不會有活口的。接下來就更混亂了,孩子有點被驚醒,我過去用手絹捂住他的鼻子,就一秒鐘孩子就睡了,絕對沒副作用的。我才夾起孩子就見大衣櫥裏會突然鑽出一個人來,快得我都沒看清就将野狗掐死了。我承認,她沖我過來的時候我是想開槍,但她動作太快了,我和她中間還隔着床,她一下子就撲過來要奪孩子。那時我腦子都是懵的,見又有個女人從大衣櫥裏出來撲向我,我真的想放棄。後面殺人的是錘子,他本來是在下面等着我們的,因為過了一分半鐘還不見我們有下樓的動靜,隊長就派他上來看看的。他們那種人既然下手了就不會再留活口的,殺兩個和殺四個沒區別。再後來我就記得和錘子說了兩句話,然後就被掐住昏了過去。”

“再後來你被掐住的時候,又有你的同夥上來救你,不過被打死了,”杜宏偉對黑衣人殘忍的笑笑,“順帶你樓下等你們的同夥也被活活拷打死的。你說我們該怎麽處置你?”

黑衣人抖如篩糠不住求饒。除了孟旸,所有人都去看厲夏,最有決定權的應該是她。

足足過了十多分鐘也不見厲夏有任何反應,大家也不敢勸,只能幹熬着。只有孟旸缺根筋地走過去,搖搖厲夏,問:“你要不要找門?”大家倒吸口涼氣,生怕厲夏失控。哪知厲夏只是緩緩地站起走到黑衣人面前,眼神發直地盯着他。就在衆人感覺納悶的時候,厲夏突地伸出手掐住了黑衣人的脖子。清脆的“咔嚓”聲,讓大家心裏一震,就連名字都沒有說出的黑衣人就這樣瞪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出去,我要睡覺。”厲夏聲線毫無起伏地冒出了一句。大家均是莫名其妙,可剛目睹了殺人一幕,大夥心裏都有些發毛不敢多話,互相看了看,馮健和杜宏偉擡着屍體首先出去了,其餘人跟在後面挨個出去,孟旸還要說話也被楊帆拽走了。

等看見房門關上後,杜宏偉才敢小聲說:“殺了也好,反正活着對我們來說也是麻煩。可這屍體該怎麽辦?”

“天還沒亮,要不在花園裏埋了,要不悄悄塞在地下室裏吧,随便你們,反正這裏也住不長。”楊帆嘆氣,這裏是郊區一片極偏僻的爛尾別墅區,根本沒人來,幸虧這裏有棟別墅號稱是樣板房,否則大家就只能睡在地上了。住這裏的幾天讓大家吃盡了苦頭,要不是為了等厲夏的答複,他們早就離開了。

等杜宏偉和馮健将屍體藏好回來後,見大家都沒去睡,圍坐在客廳,正商議什麽。

“折騰了一晚上,幹嘛不去休息。”和馮健一切坐下後,杜宏偉問。

“我們在說下一步怎麽辦呢。”楊帆愁眉不展,“事情很不妙,大家哪有心思睡覺。幹脆商量商量。”

“找門。”又是一根筋的孟旸。

衆人都沒有出聲,原定的計劃中去找“門”是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搏一搏的選擇,但那時還沒有想到會危及生命。現在基地費解地下殺手了,他們是該先躲起來還是繼續找“門”?

“要不等厲夏醒來以後,情緒穩定了,再問問她?”安芸猶豫地說。

“可是我們能等那麽長時間嗎?要是真像那個黑衣人所說他腦袋裏有什麽裝置,基地不是就很快尋到我們這兒?現在不走,我們還來得及跑嗎?”馮健問:“這厲夏也是,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也能睡得着?難道是□□後遺症?你們說厲夏是什麽怪物?一大瓶□□她竟然這麽快就醒了?”

“說這麽多廢話有什麽用。”杜宏偉不耐煩地說:“我同意安芸的意見。有厲夏可比我們這種無關緊要的異能強多了,有她在,我們也安全些。還是等等厲夏的态度吧。再說,我們覺得找‘門’時還不是指望人家厲夏嗎?”

馮健無奈,“現在情況不是有變嗎,誰知道基地會下死手。我們最重要的是先保命啊,否則人都死了,‘門’有個屁用。”

“算了算了,”楊帆打了圓場,“現在是四點半,兩個小時之後,不管厲夏醒不醒,孟旸你就去把她叫醒,我們馬上離開。”

馮健有點急,“幹嘛要等啊,要走趕緊走啊。”

“你想啊,那黑衣人說什麽腦電波什麽生物通信之類的,太科幻了吧,保不齊就是基地吓唬他們的。就算這是真的,那基地早該得到信了,為什麽到現在還沒來呢?要麽就是通信出了問題,基地根本沒收到;要麽就是黑衣人被厲夏掐暈了導致通信裝置出了問題。”楊帆解釋說:“要走也不在于這一時,我們還是等等厲夏,看她有什麽打算,我們再做決定。而且躲起來也不是辦法,能躲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如今這種情況想辦法反擊才有活路。”說到底,楊帆他們還是對

“就憑我們?反擊?太天真了吧。”馮健很是悲觀。

“所以我們才要等厲夏。”杜宏偉倒是有點熱血,“過去我們是能做實驗小白鼠窩囊的活着,但是說不定哪天我們就會被解剖為基地做貢獻,結局比現在直接一槍崩了你要慘得多。日本鬼子拿活人做實驗的731部隊,那資料你應該知道或看過,你覺得裏面那些被實驗的活人他們會有什麽樣的體驗和下場?想想看吧,我們和那些人,本質上也沒什麽區別。不如拼了,反正無論如何,基地也不會放過我們。”

“要不找政府吧。”馮健弱弱地說。

“當初我們不是讨論過這個問題。你怎麽又墨跡了。”杜宏偉有點氣憤,“都是當小白鼠,有區別嗎?政府能百分百保證我們的安全?”

“我有種直覺,驚動了政府,基地更會想法設法殺了我們。”楊帆閉着眼睛長出一口氣,“你們記得我們最初到基地時見到的那個老女人嗎,她不是說我們的異能是主人賜予的嗎,我覺得那個時候她應該不會騙我們的,也沒必要騙我們。我們都在她手上了,絕對的弱勢,她沒有任何理由騙我們。既然如此,那個所謂的主人賦予我們異能為的就是他的某種目的,那他更不可能讓我們落入其他研究機構手中。再說,你們好好想想,那主人該有多大的能量才會讓我們變得與衆不同?我們不反擊,上天入地,都逃不了的。但是要反擊,厲夏就是我們最大的‘武器’,我們只能靠她。”

“可是我心裏怎麽老是覺得厲夏不太靠譜呢。”馮健困蟛灰眩澳忝撬擔頁隽蘇饷創蟮氖攏尤灰ニ酰刻闖A恕!

“是啊,我也奇怪。”楊帆和衆人都是一臉疑惑。厲夏真的在睡覺?只是誰也不敢去觸厲夏的黴頭。孟旸倒是敢,但楊帆卻不讓她去,萬一厲夏發了飙,遭殃的絕不會是孟旸。

他們萬萬沒想到,厲夏是真在睡覺。此時此刻,厲夏從沒覺得自己的腦袋是如此的清晰,悲痛,傷心,憤恨,怒火,麻木,這些應該出現的情緒,統統消失了。她只一門心思的要找“門”。找“門”就得去問林小寒,要見林小寒就得讓女兒幫忙。她見到床頭櫃上有半瓶礦泉水,拿起來就往女兒臉上澆去。

小森林“哼唧”了兩聲,慢慢睜開眼,看到厲夏後頓時撇嘴要哭,“媽媽,怕。”

“別怕,媽媽抱着你,沒有壞人敢傷害我們家小森林。”厲夏根本沒有表情,抱着女兒躺下在林小寒身邊,聲音還算柔和,“你聽媽媽說,你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走了,再也不能和你玩了,再也不能疼你,給你買好多好多玩具和好的,現在媽媽要把他們都找回來,所以媽媽一定要見你睡着的媽媽。你一定要幫媽媽,必須幫媽媽,否則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回不來了。”

小森林年紀太小,不明白死的含義,但卻知道走的意思。以前厲父厲母和林父林母都會逗孩子,假裝要走,孩子都會哇哇大叫極為依賴。在聽到媽媽說爺爺他們都走了,小森林臉都皺起來了,一個勁地點頭。

剛醒的孩子容易再被哄睡了,在厲夏輕柔的童謠聲中,孩子再一次入睡。本來她以為自己會入睡不容易,誰知才見孩子睡着,自己便眼前一黑,大約幾秒鐘後再睜眼,她已經站在了花園中。林小寒坐在草地上,背對着她,一動不動。

厲夏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林小寒,聲音冷得如數九寒冬,“在你自己的夢中哭腫了眼,你的身體不會有任何反應。有用嗎?”

林小寒擡起了充滿血絲的雙眼,木木地說:“我要醒過來。”

“告訴我‘門’是什麽,在哪兒?等我回到過去改變一切,你能醒過來,我們的父母也會好好活着。”厲夏說得很冷酷,“至于孩子,我現在管不了那麽多。”

“沒有用的,”林小寒突然尖叫起來,“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沒有用的,現在就是過去的軌跡延伸。你聽我說,是你——”

“住口,別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厲夏猛然暴喝打斷林小寒,“我只要知道‘門’在哪兒。”她咬牙切齒,“你不就是怕失去孩子嗎,你要是再不說,等我醒過來,”她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兒,殘忍地說:“我就掐死她。”

林小寒震驚地渾身顫栗,“你不會的,她是你的女兒。那麽可愛的孩子,你不會的。”

“你忘了?”厲夏詭異地笑笑,“我是怪物。”

林小寒終于明白了,外面平靜下的厲夏其實已經沒有一絲理智了,這是最危險的狀态,無論自己說什麽,厲夏根本不可能聽進去。她終于妥協地低下頭,痛苦地聲音發抖,“我只是猜測,‘門’也許是異能的一種。”

“誰?誰的異能?”厲夏緊逼着問。

“我不能完全确定。‘門’總是在我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除了這個假設,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林小寒內心煎熬,說得很緩慢。

“你說那些長篇大論倒是很幹脆,一套一套的,現在幹嘛說這麽慢。”厲夏卻不斷地催促,“快說,我要救回我們兩家的父母,沒時間在你夢裏耗着。”

林小寒心如刀絞,面色蒼白得讓她看起來好似紙片一般,随時都會倒下。“‘門’出現的時候,離着最近的人是胡倩倩和劉明全。而最先露出欣喜表情的人是劉明全,這說明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并不害怕或疑慮‘門’的出現。在确定我們所處的是異空間後,我規勸大家不要離開時,除了你、季顏、孟旸外,最先附和的居然是劉明全,依照他從不出頭的性格,基本不會最先發表意見的。還有,在古代出現‘門’時,劉明全突然倒地了,當然,我不能确定他是真的生病無法支撐,還是使用異能過度變得虛弱。我覺得後種可能更大,他并沒有表現出病重的跡象,生病期間身體一直挺穩定,只有最後關頭‘門’的出現才讓他癱軟。這麽年輕,又不是很重的病,不會一下子惡化到這種程度。不過最讓我有懷疑的理由是,他的異能也是和空間有關,你可以回想一下他最初展現的異能是什麽——隔空取物。”

“好像不對。”厲夏閉起眼睛,仔細想着當時的情形,“應該是,他用手掌吸的硬幣吧?沒錯,他說他有磁力,能在兩三米內将物體吸過來。”

林小寒搖搖頭,“你看清楚了?确實是吸過來的?”

“應該是吧。”厲夏有點不确定了,又繼續努力地回想着,“當時就是見到劉明全伸手一抓,的确沒見到硬幣是怎麽到他手中,也許是距離太短,他吸東西的速度太快,我們沒看清。而且那個老女人也不會任由自己被他騙的,她要摸清每個人的異能好做實驗,不能弄錯的。”

“老女人多大了?她當時站在哪裏?速度再快,我們離得這麽近,怎麽可能一點看不到硬幣的運動軌跡?你可以問問杜宏偉,他視力最好。”林小寒有氣無力的連續發問,讓厲夏有點混亂,她清清腦子,一個個回答,“老女人七八十了,她當時站在二樓。這有什麽關系嗎?”

“你覺得一個七八十歲沒有帶眼鏡的老人,她的視力會如何?就算她有輔助技術或者她的異能會讓她視力變得非常好的話,那她所站的位置也絕對會讓她視線受阻。她站在高Γ酉咝畢蛳攏灰趺魅焓質鄙暈⑾蚯扒阈薄⒏親∮脖遙吓司圖鋅贍芸床壞接脖疑仙墓旒!D歉鍪焙颍趺魅畝魇巧焓忠蛔ィ繃中『隽蘇飧龆鳎炙擔骸澳憧矗夥置骶褪塹滄×誦鄙戲降氖酉摺5比唬≡窳餃椎木嗬胍彩撬目悸牽嘆嗬氡阋馕蹲潘俣雀欤蝗菀妝┞丁F涫鄧褂幸桓銎普潰檬治鳎陝镆米フ飧龆髂兀課〉畝鞲靜換岬粝呂矗亂馐兜囊蛔ィ馕蹲攀裁矗俊

“意味着,他根本沒有吸住硬幣,而是抓住的硬幣。劉明全是第一個說的,後面還有其他人要問,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老女人估計也沒體力精力詳察,即便以後被識破,劉明全也可以死硬着說自己以為就是吸東西的異能。反正除了那什麽‘主人’,誰也不了解自己身上的異能到底是什麽東西。”厲夏“赫赫”怪異一笑,探身一把抓住女兒,急切地說:“乖女兒,讓媽媽醒過來。”

小森林沒有聽懂兩位媽媽的對話,但是孩子能敏感地感覺到母親們的心情。她瞪着小圓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厲夏變了臉,對女兒親熱地一如以前,“乖女兒,乖寶貝,媽媽要起床給小森林做好吃的了,快讓媽媽從夢中醒來。”見女兒更加畏縮,她開始不耐煩了。

林小寒見勢不妙,抱過女兒,小聲地哄着,又強忍悲傷,哽咽着對厲夏說:“你別這樣對孩子,會吓着她。孩子太小,不能控制異能。你也別急,先坐下想想以後的計劃,就當給你睡覺的身體一個放松的機會。”

厲夏滿臉陰沉,“放松?黑衣人腦子裏安裝了東西,基地的人随時會來的,我能不急?”

“不會的,孟旸一直在黑衣人的身邊,她不但自己是固化人,還能向外輻射一種固化射線,雖然輻射的範圍向外遞減,但控制這棟別墅還是足夠的,而且對于腦電波這種極弱的生物電而言,孟旸的固化射線強大到就像核輻射。她就相當于一個天然的屏蔽器。”林小寒親了親女兒,努力讓自己看起和以往一樣親昵。她現在根本不敢也不願去看厲夏的眼睛,冷血得太恐怖。想想以前,小寒就感覺痛不欲生,這麽一個陽光燦爛、美麗灑脫的女孩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怎能不叫人心疼。最讓自己不安的是,該怎麽向厲夏說出這一切的一切。

此刻的厲夏稍許去了點戾氣,坐回到她以前坐的椅子上,腦子裏空白一片,什麽也想不起來。

林小寒哄了一會孩子,實在忍不住擔心,婉轉地開口說:“厲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現在就是改變過去的結果。這絕對有很大的可能。”

厲夏嘴唇蠕動了半天,最後幽幽地說:“是啊,我就是個廢物,害了父母,害了你全家,最後還要拿自己孩子的命去換家人的命。不過不要緊,等一切恢複正常,我就用自己的命去賠給女兒。”

聽了這話,林小寒就知道厲夏根本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改變了過去,現在的你就不存在了,你還如何知道孩子的存在?”如何在不激怒厲夏的前提下讓她了解一切,林小寒覺得頭疼。

“那我就回到昨晚。”厲夏殺氣又現,壓得林小寒喘不過氣來,“厲夏,時空不像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在其它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你想要一步跨過一千米長的跑道,就只有将它的長度壓縮到一米之內,這其中産生的能量會有多大,你想過嗎。這還僅僅是普通物質上的改變。時空則充滿着大量我們并不了解的物質、反物質、暗物質,甚至是現在都沒有發現過的非物質。要在這種情況下将其壓縮到你想去的空間,你想過會産生什麽嗎?”

“我管它是什麽,”厲夏不為所動,“我只要一切都能恢複到以前就好了。你的那些長篇大論別和我說,我也不聽。”

林小寒幾乎都要落淚,怕吓着孩子,她忍了又忍,“厲夏別這樣,冷靜一下好嗎,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我們好好談談,其實——”

厲夏不客氣地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語,“我現在很冷靜,冷靜到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思緒是如此的清晰。你看,我都沒有像平常人那樣傷心。你看,我都沒有像個人一樣去給我們的父母收屍,非常冷血地立刻帶你們逃了。不要緊,沒關系,反正等一會我就能讓他們像從前一樣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對了,你再看,我雖然在夢中,但我依然能聽到他們在客廳的談話。他們再說我是個什麽怪物呢,而且我還能聽到風聲,不,不是風聲,是空氣在我身邊流動的聲音。還有,還有一些細微的東西,穿過我的身體,我能感覺到它們。”她突兀地笑了一聲,又像是譏笑又像是冷笑,“你總是用你的所謂理論來糊弄我,欺負我不懂是不是?你那個時候和我說了一大堆什麽清醒夢,什麽腦神經的,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明白,為什麽還費勁地向我解釋?不就是想讓我信服你的說法,不去尋找你醒來的方法嗎。可笑,我現在才反應過來,你剛才第一句話就是‘我要醒過來’,這說明什麽?這說明其實你是知道怎麽醒過來的方法,否則以你的智商也不必費口舌說了。你看,現在我這腦袋是不是很清楚?”

“我和你說的都是事實。”林小寒艱難得擠出一句話,“只是有些事情并沒有完全和你說明,但是現在我可以——”

“不需要了。”厲夏第三次打斷林小寒的話,“現在我什麽都不想聽。你必須、盡快告訴孩子讓我醒過來。”

“你就不能聽我解釋一下,聽一下,我求你。”林小寒已經是在哀求了,可這并不能打動厲夏,她已經沒了耐心,只冷冷地說:“我說了,我惶乙膊幌嘈拍闼檔靡磺小!

“你會後悔的。”林小寒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厲夏,我求你,是你是你,你——”話才說了一句,就見厲夏突然沖過來要抓孩子,她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了,急忙柔聲乞求,“別,別吓着孩子,我這就想辦法,馬上就想辦法。”

厲夏直直地緊繃着身子,眼神僵硬,面容呆滞,連說話的聲音都好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裏蹦出來的,“別再,喽啰了。別再,和我說話,我現在,只要醒過來。聽到了,沒有?”

這樣的厲夏讓林小寒更覺得心痛,可孩子卻被吓得驚惶不已,已經開始眼泛淚光。

林小寒将孩子緊緊摟在懷裏,拭去了實在忍不住落下的兩滴淚水,又強顏歡笑着給孩子唱着兒歌。小孩子到底是最好哄的,不一會就快樂起來。在孩子最興奮的時候,林小寒對女兒耳語了一句,“起床了,寶貝。”

厲夏聽得真切,可孩子看到她,眼神流露出膽怯,緊抱着林小寒不肯撒手。她趕緊換了一副面容,笑眯眯地對女兒說:“乖寶貝,咱們來玩騎大馬。”說着,四肢跪在地上,沖着女兒直笑。

小森林猶豫了一下,抵不住對騎大馬這個游戲的誘惑,興沖沖得爬上了媽媽的背上,嘴裏不住地喊“駕駕駕”。

玩了大約三五分鐘,厲夏停了下來,抱着開心的女兒,細聲細語地說:“乖寶貝,媽媽要上班,要掙錢,要給寶貝買玩具。”

小森林高興地說:“我還要,玩騎大馬。”

“好好好,”厲夏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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