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

衆人見厲夏過來,皆露出期盼的表情。楊帆松了口氣,說:“厲夏,你來真是太好了,我們就等着你呢。你要是再不出來,等一會,我們就要讓孟旸去叫醒你了。我們要趕緊離開,萬一基地的人找來,就麻煩了。”

“不用,林小寒說,有孟旸在,那個黑衣人不會将大腦裏的信息傳給基地。孟旸就是天然的屏蔽器。”厲夏誰也沒看,徑直走到劉明全的面前,直勾勾盯着他。

衆人奇怪,劉明全一向沒什麽存在感,大家在一起時他也是在角落邊待着,很不引人注目。厲夏看他幹什麽?但“林小寒”這個名字的出現完全蓋過了大家的困惑。

安芸立刻驚喜地說:“林小寒?林小寒也醒了?真是太好了,有了林小寒,下一步該怎麽做,她一定知道。”

“不,她沒醒,我是在夢中和她溝通的。”厲夏這神情,像是要吃了劉明全一樣,很恐怖。

安芸不敢相信,“夢中?什麽意思?”巨大的落差讓衆人即使注意到厲夏的異樣,也來不及細想。

“基地,月圓之夜的副作用,只局限于我和林小寒。”厲夏不想讓孩子的秘密曝光,說得簡潔又籠統,只是眼神一直沒離開劉明全。

衆人是聽不明白,但想到厲夏變身的怪物,又覺得一切皆有可能,當初被基地認為是普通人的厲夏竟然發生了這麽可怕的事情,還有什麽不會發生呢。當然,在知道暫時安全後,大家心裏也是有點好奇,想問得清楚些。但這時厲夏這陰森的表情讓衆人發毛,誰也不敢輕易開口,都去看楊帆,楊帆看得是孟旸,孟旸則是一副迷茫的樣子。

楊帆心裏直嘆氣,嘴上還要小心翼翼地問:“厲夏,你幹什麽呀?”

“你知道嗎,為了問出‘門’是什麽,我拿女兒威脅林小寒,告訴她,如果她再不說,我就掐死我女兒。”厲夏面目陡然猙獰起來,她一把揪住劉明全的衣領,将人提了起來,嘶吼了一聲,“可是,你就在我們身邊,卻一直沒有出聲,眼看着我們陷入絕地。我已經家破人亡了,你這條人命,我更不在乎。”

大家驚得一時沒了反應。片刻後,楊帆才帶頭靠近過來,指着劉明全,講話都有點不自然了,“什麽意思?‘門’是,是你?你是‘門’?”

“‘門’不是個光幕嗎?怎麽會是個人?而且劉明全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也沒見他身上有什麽異常啊。這有點不可能吧。”杜宏偉也跟着勸說,“厲夏,你輕點,你看,劉明全臉都憋紅了,都快喘不過氣來,你別将他弄傷了,都是自己人。”話音才落,一道黑影竄過來,猛地推開厲夏。大家倒吸口涼氣,定眼一看,是孟旸,确實也只有她敢這麽做。

“他要是‘門’,你就不能傷害他。”孟旸倔強地說。

“有話好好說。厲夏你別急,孟旸你也別太沖動,慢慢說慢慢說。”楊帆感覺心煩,這都是什麽人啊,一個兩個都是“大力士”,動不動就弄出人命,誰敢勸啊。

“是啊是啊,”一旁的安芸緊張地勸說:“厲夏,你能否說清楚?我們都一頭霧水,到底是什麽意思?”

厲夏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只死盯着劉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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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全緩過氣,咳嗽了幾聲,頹然地軟坐在沙發上,“果然是林小寒。”他苦笑着,“在我讓你們進入‘門’時,我就知道,瞞不住她的。終有一天,你們都會知道的。我只是希望這一天來得越晚越好。”

楊帆有點不解有點氣憤,“大家都急死了,你怎麽能忍得下心,看着同伴們陷入危險境地!”

“‘門’才是真正的危險。”劉明全悲笑一聲,“是我家人眼裏,在我們村裏,在我們村附近,所有認識我們的人,都知道我父母有姐姐和我兩個孩子。哪怕是派出所的檔案上和我們家的戶口本上。可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還有兩個哥哥,我的雙ジ绺纾腋改蓋咨囊歡運ァ!

衆人震驚,雖不明白劉明全突然說這麽個話題是什麽意思,但都沒有去打斷他,看着他哽咽着繼續說:“我的兩個哥哥大我兩歲,都說年紀相近的孩子會在家裏争寵,會打打鬧鬧互不相讓,可他們卻對我們最好。我小的時候身體就弱得很,就像現在一樣,一直都比同齡人矮小,盡受到別人的欺負,是他們保護着我,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緊着給我,那個時候,村裏人都羨慕我們家三兄弟從不紅臉。直到我這該死的異能出現。”他捂着臉,忽然忍不住“嗚嗚”哭出了聲。大家感受到這巨大的無法言說的悲傷,靜靜地讓他發洩着。

過了一會,劉明全止住哭聲,胡亂地抹去眼淚,嘶啞着聲音又往下說:“那年是初二下學期報到的日子,我記得清楚,那天天一直很陰沉,學校發了新書後,中午不到就讓學生回家了,大約十一點了,天突然就黑下來,不一會就狂風大作雷鳴閃電。誰都知道要下大雨了,大家都急着回家。我們學校雖然離着村子不近,但那個時候我家不富裕,兩個哥哥在縣裏上高中要住校,家裏父母務農,姐姐在城裏打工,收入都很微薄,供着我們三個非常吃力,不可能給我買自行車,我都是走着上下學的。其實路也不遠,一個小時不到就能到家,而且路上風景非常漂亮,大片大片的稻田,風一吹,對,就像歌詞上說的風吹麥浪,不,是稻浪。早上,陽光一層一層的給田地染色,晚上,月光星光和着田地的清香,比任何花香都讓人心醉。我喜歡走在這樣的路上,能讓人心胸開闊,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心愛的女孩,我一定帶她到這裏來。”

忍不住又掉下淚來,頓了幾秒,稍微平靜了些,劉明全才又開始說:“我那個時候已經大了,而且是男孩子,在農村都是家裏的幹活主力了,根本不像城裏人,會有家人去接的。也幸虧沒人去接,否則閃電擊中的就不止我一個人了。”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吐出一口氣,“家裏有點錢的,騎車子走了。沒車的,三五成群向家跑,我體力本來就不行,總是落在最後,不一會路上就剩我一個人了。大雨很快就下了,這雨點打在身上還有點疼。我看雨太大,怕新書被淋濕,想找地方躲,田地上哪有地方躲,只有田埂上一顆粗壯的桑樹可以避雨。打雷閃電時不能站在樹下,這個道理我知道。可我當時忘了,一心就護着書。我們那兒書本的質量差,濕了後會粘在一起,撕都撕不開。”他失神了片刻,無力地說:“我父母找到我的時候,書還是焦了,我昏迷不醒,大樹也給劈倒了。他們吓壞了,抱着我去了縣裏的醫院。我被閃電擊中毫發無損成了我們那一帶的最大新聞,還上了縣裏的報紙。那時候,好多人當個稀奇事跑來看我。時間一長,見我沒什麽異常,也就漸漸淡了。半年後,我卻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是剛過完年不久的晚上。”看着自己的雙手,劉明全不禁抖了起來,“村裏有戶人家結婚,爸媽被叫去幫廚,,姐姐在外打工,哥哥們高中沒有假期,都沒回來。我早早地吃完酒席回來寫作業,然後就上床睡覺,不知什麽時候,我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力量圍繞在我的周圍。這種力量不像是,不像是渾身充滿幹勁的感覺,而且一種感知,從未有的感知,覺得自己好像處在了一個從沒有過的世界中。海洋?宇宙?不知道是怎樣的空間。那些小家夥們表現的很神奇,我形容不上來,非常微小,半透明着,像什麽呢?不知道!我給它們起了個外號,叫小家夥。它們有的非常活躍,時而聚集在一起,時而四散開來,就好像大海裏的魚群,不太容易捉住它們。有的則很懶惰,團在一起,推一下它們動一下,像是樹懶,似乎透着不屑一顧。我最初還以為是鬼怪呢,農村這類傳說總是很多,吓得我躲在被窩裏好半天。到底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好奇心重,見沒什麽動靜,伸出頭一看,它們自顧自的,好像我是不存在的。人就是這樣,沒有害怕之心,膽子就大了,膽子一大,顧忌也就沒了。第一次出現光門,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玩得不亦樂乎,想捉住那些飄來飄去的‘魚群’,總也捉不到讓我有點急,發狠地撲了過去,光門就這樣出現了。後來才明白,當時不過是思想高度集中,無意間使用了異能。只是還沒來得及害怕,光門極快的消失了。我也不敢再玩,便睡下了,第二天醒來雖然覺得渾身疲憊。卻也沒在意就是了。”

“人啊,有了新奇的玩意,總是不舍得突然失去。”劉明全輕嘆了一聲,“後面的幾天,那種奇妙的感知好像突然又消失了。我不甘心。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睜大着眼睛看來看去,可還是沒有,我沮喪得很。現在想想,要是那時放棄了,我家人還好好地團聚在一起。”

見他發點不語,杜宏偉有點急躁地催促,“後來呢?”

劉明全挺了下背,又彎下去耷拉着腦袋,“我坐在床上,腦子裏想着該如今再見到那樣的場景,想着想着,感知就又出現了。這次我好奇的目标放在了那些懶惰的小家夥上。剛伸手過去,那些家夥就陡然變化,成了一道光門。這次光門沒有立刻消失,我壯着膽子,伸手穿過了光門,還特意看了看光門的背後,沒有我的手,但我卻感覺到微風穿過我的手指。縮回來一看,沒出任何問題。慢慢地伸進去整只胳膊,還是沒問題。第一次體驗還是不敢進去。再後來,一次又一次,漸漸發現了規律,這些聚在一起的家夥們,越是活潑,它們變成光門的時間就越獺@煉璧募一锩潛涑曬饷攀奔渌淙懷ぃ膊還疵氲郊甘胫洌一鼓苋盟翹崆吧⑷ス饷擰6也還馐羌依镉興牽醬Χ際撬塹淖偌#灰壹興枷刖湍芸醇B牡ㄗ右泊蟮妹槐吡耍淙幻看渭焦饷胖笪葉幾芯鹾芾郏窖懊孛艿姆杩裆站×死碇恰5谝淮問笛榇┕攀竊谝桓鲆蔚男∈髁鄭頤桓以诩遙賂改阜⑾鄭且彩鞘俏業谝淮翁湧巍!

他閉起眼睛,滿臉的懊悔,“一條河流,清澈見底的小河流,遠處也是農田,可是那耕種的農民服裝、農具,你們能想象我當時的震驚嗎?我整個心‘砰砰砰’亂跳,那不是害怕,是渾身每個毛孔充斥着近乎癫狂的興奮。就是這種興奮毀了我的兩個哥哥。”緩了口氣,他才有力氣繼續說:“第一次我沒敢多待,多看了幾眼後趕緊轉身回穿過門。可是有了這樣的發現,誰還能停下來,更何況我當時才十五歲。再後來的幾次穿門實驗,我徹底掌握了這種——我當時認為的神奇本領。我當時心裏得意啊,覺得自己是超人,無所不能。意識到不對勁是在中考之後的暑假。我記得當時在電視上看到一部電影,叫侏羅紀公園,我的心頓時不安分了。找了好幾處,終于找到在土山坳裏找到一團極度惰性的小家夥。只是沒有如願,我一步跨過了門,卻不知到了哪個時代。因為每次回去都要在光門出現的地方,我也還算知道危險,不敢跑多遠,只在周圍稍微轉了轉,到處都是湖水和灘塗,見到了一種古怪的大鳥,幸好那大鳥沒攻擊性,就這樣我還是吓了一跳,慌亂中踩碎了灘塗一窩不知道是什麽的蛋。回來後的第二天中午,電視上正播放着一名專家介紹斑鼈時,我驚吓得飯碗都掉了。明明是我們這兒遍地可見的大鼈,怎麽珍稀到全世界只剩三只的境地了?我跑去找我爸,讓他再給我去河邊弄只大鼈。明明中考前為了給我補身體,他給我炖了大鼈湯,可是現在他卻說從來沒聽說過什麽大鼈,給我炖的是老鼈湯。我又去問了我認識的所有人,沒有人知道什麽大鼈。”

“蝴蝶效應?!”楊帆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林小寒告誡我們的都是真的。”

“是啊,我躺着床上整夜的睡不着,想想就後怕,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回來後父母就成陌生人了。那個時候知識淺,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劉明全捂着胸口,面容痛苦的有點扭曲,“我大哥二哥見我整天提不起精神,便拉着我到河邊游泳,還偷了我爸一瓶酒,說是慶祝我們三兄弟考上同一所重點縣高中。我心裏正苦悶着,一口大酒下肚,腦子就不做主了,我以前從沒喝過酒,哪知道自己的酒量那麽差,嘴就像沒把門的,全部都說了。我兩個哥哥聽後都非常興奮,躍躍欲試,可是我不敢啊。”

“你兩個哥哥不是和你最好嗎?你怎麽沒有和他們說?幹嘛不敢帶他們去?”杜宏偉急着插了一句。

劉明全無力搖搖頭,“光門最難控制的是在返回的時候。如果要回到過去,找到那些小家夥即可。可要是從過去回來,就只能依靠自身帶來的小家夥們。回過去後光門消失,那些小家夥們會自動聚集在光門消失的地方。如果回到的年代越久,那些小家夥們的活躍度也會低,反之,年代越近,活躍度越高。活躍度是小家夥們生存時間長短的根本。我猜想是能量消耗的原因,活躍度越高,消失的越快。有一次回去時稍微大意了點,時間沒掌控好,差點到了小家夥消失的臨界點。我那時沒和別人說的原因倒沒有想那麽多,而是剛知道自己的能力,多多少少沉浸在探尋秘密的過程中,還沒想着和別人分享。還有,我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像我一樣穿過門時小家夥們會吸附在身邊,如果沒有這個能力,穿門就等于回不來了。過去的世界在現在是留有痕跡的,但過去是沒有現在世界的痕跡,我們自身所吸附的小家夥就是這種痕跡,也是每個人能從過去回來的通道。你們雖然看似是穿過同一個門回來的,但那是我将我們身上小家夥們整合在一起的緣故。這也是我虛脫的原因,整合是最耗精力的。”

“假設當時門不含我們當中某個人吸附的小家夥,那這人就不可能穿過門回來,是不是?”安芸多問了一句,得到劉明全的肯定後吓出一身冷汗。又聽劉明全繼續說:“把小家夥們整合在一起的好處是門消失時間不會那麽短暫了,這足夠我們十幾人回來。這是我和兩個哥哥穿了幾次門後得出的經驗。可是,我寧願不要這種能讓人肆無忌憚的經驗。那個時候,哥哥們和我都覺得沒什麽可怕的,穿門被當成了我們學習之外的最大放松樂趣。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悲劇很快就會發生了。”

長長嘆了口氣,劉明全的嘴唇有點哆嗦,“剛開學沒幾天,我大哥興沖沖來找我,說他的物理老師在課上無意間講到了個題外話叫時間悖論,他想試一下。我那時也住了校,人多眼雜的,我沒同意,而且直覺就告訴我這事不能做,但我不知勸不住他,于是我讓他先和二哥說,二哥是學文的最會說,可是沒想到二哥卻被大哥說動了。我拗不過他們,也就沒在堅持反對。我們商量了一下,大哥也就十八歲,無論他回到自己的哪個年代,離現在也是非常近的,自身吸附的小家夥們都會非常活躍,回到過去的時間大大的被縮短,所以我們跨過門就要立刻見到過去的大哥,否則小家夥們消失,形成不了門,我們就回不來了。至于回到哪個年代,我們就定在大哥八歲那年。大哥八歲那年曾在我們村外溪邊的草叢中被土公蛇咬傷,差點ッ皇怯寫謇锎笕寺飯缤甑傲恕4蟾缢擔氐焦ト冒慫甑淖約罕芸簧咭耍敲垂サ淖約好揮斜簧咭斯衷诘淖約河衷趺椿崛ヌ嵝壓サ淖約耗兀克肟純矗庋你B鄯⑸蠡崾竊趺囪摹!

“會是怎麽?”楊帆等人齊聲問,這個話題實在太吸引人了。

“怎樣?”劉明全幾乎又要落淚,“那天我們到了村外,那條小溪早就沒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十來顆樹。我們哥三個又商議了,也不知有什麽怪事,就讓二哥留下順帶放風。真是天意,我只能将小家夥們形成光門,根本不知道能穿到哪個過去,只知道越活躍的,離着現在越近。可那次,剛穿過光門就見到不遠處八歲的大哥和幾個小孩子在玩。”

“你們挺大膽的,也不怕被人看見傳出去?”楊帆有點不解。

“我們那地方本來就偏僻,我們每回都是找隐秘的地方,雖然穿過去無法控制,但總在在不同的時空,而且我找得都是不活躍的小家夥們,距離現在較遠,就算有一兩個看見也不怕,那種迷信的年代,說出去誰信呢。”劉明全下意識地咬着手指,木然地說:“只有這次,我哥非要做時間悖論試驗,一直求着我,他說當時和他玩在一起的只有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孩子的話說出去也沒人信。我耳根子一軟就同意了。後面簡直就是噩夢,當八歲的大哥和現在的大哥越來越近,大約到了十來米時,我明顯感覺到了空間的扭曲和壓縮,本能的我就覺得害怕,想趕緊将小家夥們形成門,拉着大哥回去,可空間異變讓小家夥們也跟着變形,凝成門非常困難,當他們不足十米時,陡然吸到了一起。一瞬間之前我甚至還看到兩人想要互相觸碰時驚奇的表情,然而,下一刻,兩人忽的散成碎片形成了旋窩,旋窩在不斷變小,非常可怕地吸收着——我不知道是什麽,都是感覺這個旋窩在吸收着什麽。我當時拼盡了全力凝成了門逃了回來。爬在地上後怕時才發現,我逃回來的光門是我自己帶過去的小家夥們凝成的,而我大哥帶過去的小家夥們不知道散到哪兒了,最有可能的是被旋窩吸收了。我那時恐懼地都不知該怎麽辦好,我想找我二哥,四處張望了半天,根本沒人,明明他就該在在這裏放風的。我怕歷史被我改變,顧不上渾身發軟,拼命往家跑。見父母還是那個父母,心裏稍微好受些,到房裏一看,二哥正在寫作業,我心裏又難過又委屈又生氣,問他為什麽離開,大哥出事了,我們該怎麽向爸媽說。結果二哥滿臉疑惑地問我,他說,他說,什麽大哥?我們哪來的大哥,還說他今天一直都在家裏沒出去過。”

楊帆實在忍不住地問:“你還是改變了歷史?”

“我一開始也這麽認為,”劉明确潸然淚下,“二哥的回答讓我驚呆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悄悄去套父母的話,他們竟然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子。我慌急了,還要假裝笑臉去向周圍附近的人打聽我大哥,沒人知道還有這麽個人。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憑空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裏,太可怕了。我不甘心,回家去翻我大哥的衣物,什麽痕跡都沒有,沒有了,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大哥。我害怕的都要崩潰了,實在控制不住向我二哥哭訴,我以為我二哥會和我一樣驚吓,結果他很平靜,覺得我回到過去的次數太多産生了幻想。我很憤怒,和他對質我們以前發生過什麽,到最後居然無可奈何的發現,以前發生的都還在我二哥的記憶裏,只是完全沒有了大哥的存在。你們能想象嗎,以前是我大哥二哥保護我,和我一起出去,但在我二哥的記憶裏,只是沒了大哥,一切還是原樣。你們說,這算不算改變歷史。”

誰也不知該說什麽,歷史似乎沒有改變,但人消失了,似乎也算是改變。衆人沉默不語,良久,楊帆才開口問,“那你二哥又是怎麽回事?”

劉明全苦的沒了力氣,聲音都有些發軟,“那幾天,我只能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傷心,有時真懷疑自己精神出了問題。沒想到這時我二哥卻興高采烈地找到我,要回到過去告訴自己彩票的號碼,這樣爸媽就不會為他以後上大學和我下學期的學費發愁。我堅決不同意,拼命和他解釋說大哥的事。也許是見我态度強硬,二哥沒多說就走了。我這心還沒放下呢,我二哥又回來了,他說如果大哥的事是真的,他也有其它辦法。他說已經想好了,他回到幾個星期前去買那時的彩票,不用和自己碰面,等到現在的自己進入光門後,他再出現就可以了。我本來是不同意的,可回家聽到我爸媽說要為我們去借錢時,我就有點心動了。你們是不知道,農村都不富裕,借個錢,難得很,求爺爺告奶奶的,還不一定能借到。我爸媽每天都愁得唉聲嘆氣,還要在我們面前裝着沒事,做兒子的,怎麽能忍心。加上我二哥再三保證不會出事,我也就同意了。時間就定在星期六晚上,我們的屋子後面。我二哥還讓我甭擔心,說不定現在另一個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到這時候了,我也就什麽都不想了。回到最近時期,一定要尋活躍的小家夥們,而且光門出現的時間極短,時間都不夠兩人穿過去。我好不容易捕捉到一團挺活躍的小家夥們,二哥帶了點錢單獨進入了光門。我回到屋子坐到天亮也不見二哥回來,我簡直要發瘋了,去看二哥的衣物,果然都不見了。去問父母,果然都不知道我還有對雙胞胎兄弟。再去村裏傳傳,果然沒人曉得我兄弟。那幾年我都不知道怎麽過來的,渾渾噩噩,居然還能受到京華大學的錄取書,我一心想離開村子根本沒多想,哪知,都是陰謀。”

聽完了一切,其餘人還都沒說話,一直沉浸在故事裏的安芸琢磨着問了一句,“你說你們到了村外,難道你每次要穿到某個地方,就得去這個地方造光門?”見劉明全點頭,她驚訝萬分,“我的天啊,小寒真的沒說錯,我們穿到古代的那個山洞就是密室的古代呈現啊。”她才說完,杜宏偉等人也要張口發問。

楊帆搶先一步說:“這就是你不願意承認你能造出光門的原因?發生這樣的事情确實能讓人崩潰。”他感嘆了一句,随即又誠懇地說:“明全,你別覺得我們不近情理。你以前的事,确實讓人難以想象。但我們這種智商的人是很難理解,為什麽所有人都沒有你兄弟的記憶,而你卻不受影響?除了林小寒能給你解釋外,我們無能為力。現在我們只想知道關于光門的特點,說實話,我聽着還是覺得模糊,你能詳細再說一下嗎?這方面我們必須要了解透徹。”

“我沒有怪你們,只是憋在心裏太久了想說一說,也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在我看來,光門說不定比基地還危險。”劉明全稍許有了點平靜,“首先要形成光門,就得找到‘小家夥們’,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我只能說它們是以群聚的方式團在一起的,有的活潑,有的懶惰。你們可以将它們想象成大海裏的魚群,有的魚群游來游去,有的則是團在某個地方幾乎動也不動。當我集中精神去觸碰它們時,光門就出現了。越是惰性大的團體,光門呈現的時間就越長,回到過去的年代就離現在越遠。反之亦然。只是活躍的團體不好捕捉而已。當我回到過去時,必須利用自身吸附的一些‘小家夥們’形成光門回去。而這些‘小家夥們’并不會随着我的離開而離開,而是一直在光門出現的地方徘徊。如果回去的年代越久遠,‘小家夥們’的惰性越強,越不容易消散。換而言之,我能回到遙遠的古代待較長的一段時間,如果是近代的話,就只能待很短的時間。這也是我每次回到過去都不敢離開光門太遠的原因。光門還有一個缺點,穿回來時只能在造出門的那個時間點或之前,不過所謂的之前也最多是提前幾分鐘而已,但絕不會推後。而且範圍也不是固定在穿過來的那一點,而是随機的,但絕不會超出某個範圍。我不知道這個範圍是多少,但應該很近。”

楊帆又問:“能打個比方嗎?”

劉明全跟着又說:“現在是早上六點,別墅客廳,如果此刻光門出現,我穿過回到過去。那我回來的時候,時間一定是六點或之前的幾分鐘,地點則有可能是別墅的地下室、花園、卧室、廚房之類的,反正我是碰不到我進入光門的那一刻。”

“也就是說你碰不到你自己,很好的避免了你大哥那種危險的情況出現。”楊帆困惑,“難道光門也有自我避險機制?想不通。”他繼續又問,“那光門能出現多久?你在過去能待多久?你計算過嗎?”

“雖然惰性大的團體呈現光門的時間較長,但也只有分分鐘吧,應該不會長。回來時的光門,則要看穿過去的人數了,因為人數越多,吸附過去的‘小家夥們’就越多,形成光門的時間就會長一些,但也應該只有分分鐘。具體多少時間,我真沒特意留心過。至于在過去待多久,這個真不好說,我那個時候因為兩個哥哥的事情無人傾述,郁悶煩躁得很,便回到了古代,最長的一次是待了三個月,我也不敢離得光門太遠,更不敢和什麽人接觸,生怕會像斑鼈一樣,導致時間鏈上的蝴蝶效應。”

杜宏偉好奇地插了一句,“你怎麽活下來的?”

劉明全實在地回答,“其實也簡單,自己帶點吃的,再帶個漁具和獵具之類的,很容易的,農村小孩子都會。而且古代的動物也不知是見人少還是怎麽着,呆呆的,很好逮,河裏溪水裏魚還多,我估計還是古代人少的原因。”

“這倒也是,”杜宏偉很是同意,“我們那時候一開始在山洞附近的樹林逮小動物時也挺容易的,撈魚也簡單,就是後來那些動物學精了,難逮了。”

“廢話。你要是被逮那麽多次,也早學精了。”馮健打趣了一句。

楊帆有點不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很顯然大家被劉明全的故事給吸引了,有點“遺忘”厲夏這個危險人物。說了這麽半天,厲夏愣是沒有動靜,他直覺上不敢放松,趕緊拉回話題,“我們上次回到的古代,有誰知道是哪個年代?算一下回到過去能待多久,這個很重要。”

大夥互相看看,均是搖搖頭,安芸回想着說:“不敢和人交流,沒法定年代。不過我記得當時楊帆你拿回來好多兵器,有的刀有點像日本□□,唐刀不是日本刀的祖先嘛,不會是唐朝吧?”

“聰明!”楊帆眼睛一亮,“唐刀,我好像記得唐朝以後基本上就沒用過了。我想想啊,唐朝距離現在一千多年吧,我們住了大半年,這樣算,怎麽算呢?”

杜宏偉性子有點急,人也幹脆,“不如這樣,就按照每一千年,就能回去住一年的标準算,這樣簡單。”

安芸贊同,“沒錯,然後我們在這個基礎上再大概估算一下,基本應該能行。”

“好,我來算一下。”楊帆拿出手機,調出計算器,“回一千前能住一年,一年365天,那麽回一百年前,就能住36.5天,十年前是3.65天,一年前是0.365天,0.365乘以24小時等于8.76小時。我們如果要保證絕對安全的話,就要放出極大的餘量,就以三分之一來算,8.76除以3等于2.92。那就是說,回到一年前,我們只能待兩個小時,才能保證安全。這樣算,你們覺得有什麽問題?”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楊帆自然知道大夥為什麽沉默,在完全不知道光門原理的情況下,自己的這個算法大概也能說得過去,然而現在的問題卻是——是否要回到過去,如果回到過去,回到哪個年代才是最好。

偷眼看了下厲夏,見她面無表情,又見其他人沒有說話的意思,楊帆只能硬着頭皮,艱難地說:“那麽,大家現在來讨論一下,咱們後面該怎麽辦?”他說得很隐晦,其實就是問大家,是否還要回到過去。

出人意料的是,立刻回答的人是孟旸,她一根筋的堅決表态要回去找季顏。而厲夏仍然沒有出聲,還是陰森森盯着劉明全。

楊帆實在點沒有辦法,只得轉頭去看厲夏,“厲夏你怎麽看?你也聽到了,回到幾個小時前去救你家人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回到你一年前,你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但也要讓你家人相信一年後會發生什麽啊。就算你家人相信了,那能不能真的阻止一年後的事情發生,這誰也說不準。”

良久,厲夏冰冷地聲音才響起,“我不怕消失。”

“這和消失沒關系。”鼓足勇氣的劉明全說話了,“回幾個小時前,真的不可能,聚成團的‘小家夥們’才能形成光門,而且越離現在近的也越是活躍的,根本捕捉不到。我二哥那次,我是好不容易讓一個稍微活躍的‘小家夥們’形成了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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