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楊帆怕劉明全的話刺激到厲夏,趕緊勸說:“雖然這只是假設,但劉明全說得不能不信,畢竟他才是門的創造者,這種情況也是可能之一。而且劉明全也不能控制回去的年代。”
“最重要的是我壓根就不可能造出離現在那麽近的門。”劉明全不怕死地說:“我只回到過三年前,這已經是我能捉到的‘小家夥們’的極限了。我都沒敢離開光門,幾分鐘就回來了,生怕自身吸附的‘小家夥們’會立刻消失。我二哥那次真是拼了命才捉到一團活躍的‘小家夥’,真不知道能回去哪個時候。我也是怕他回到的年代較遠,那點錢根本不夠生活,才拼命的。回到幾個小時前真的不可能。”他似乎豁出去了,好像沒了以往的唯唯諾諾。
“你不用反複的強調這一點。”片刻後,厲夏才閉上眼睛,冷冷地說。她一心想着救活家人,甚至不惜拿孩子的命來威脅小寒,雖說冷酷到不近人情,但那份冷靜始終都在,她不斷告誡自己,必須成功就要有清醒的頭腦,絕不能讓自己慌亂。就因為這一點,剛才劉明全在傾訴以往時,她才能忍下不耐煩。一方面她不想過分的刺激劉明全,兔子急了也咬人,這道理她知道。另一方面,她也想從劉明全的敘說中找出萬全之策。可沒想到,聽來聽去,全是危險,全是不可行。她心裏雖然急,可還是強逼着自己絕不能魯莽,萬一真的像劉明全所說,她消失了,她家人仍然逃脫不了悲慘的下場,,那以後誰還能來救他們。忍耐是有限度的,拳頭緊握到手心都要被指甲掐出血的程度了,還是沒想出辦法。心裏的怒火已經快失控時,就聽楊帆怯怯地說:“如果厲夏和孟旸非要回到過去不可,那不如我們先去基地,讓劉明全看看能不能回到基地的過去,要是毀掉基地,以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大家覺得怎麽樣?”
安芸有點猶豫,“狡兔三窟,就是不知道關我們的地方是不是基地的總部,我們去毀了那地方,基地還有其它地方,一樣會抓我們的。”
楊帆反駁說:“那不一定,我看那地方的建設規模和選址的隐秘,不像是分部或臨時地點。而且大家都聽老女人說過,那什麽主人才是幕後最大的黑手,就算基地還有其它地點,我們要是幹掉那個主人,就等于除去了最大的危險。就是不知道那主人是不是一直在那地方。”
“我覺得可以先去探探。聽孟旸姐夫說,關我們的那地方發生爆炸後引起了當地政府的注意,也虧得孟家出錢打點的到位,沒引起什麽轟動。現在那地方雖然還屬于曙光集團,但早就沒人荒廢了。研究我們都是非常秘密的事,已經暴露的地方,基地的人肯定不會再回去。到那裏,我們也安全。”杜宏偉看了看厲夏,下意識縮了下腦袋,“退一萬步講,就算回到幾個小時前沒有危險,那也要回到你家或附近才能讓劉明全造出門,否則時間不夠,你還是趕不及去救人。現在這種情況,別說基地有人盯着你,就是警察也不可能放過你。要是警察找到你,你一時半會還真脫不了身。如果你非要堅持回去救你父母,除非等一段時間,風頭過了才安全。”
“能找到顏顏嗎?”接話的卻是孟旸。
“這個,”楊帆左右為難,既不想騙她,也不想傷她心,只能含糊地說:“不一定能找到,但是回到過去毀了那地方,就能讓你和季顏不再分開。”見孟旸似乎沒有異議,又轉臉對厲夏說:“你要不是去問問林小寒,你不是能和她溝通嗎?也許林小寒有更好的方式。”
雖然知道楊帆是好心,但厲夏還是忍不住冒火,外人沒有資格插嘴她和林小寒之間的事,然而這火她卻只能忍在心中,她何嘗不知道林小寒是最能幫助她出主意的人,可她也知道林小寒是絕不會同意她回到過去改變歷返摹V饕馑荒茏約耗茫降贅迷趺窗欤刻趺魅盜四敲炊啵幸壞闼嚼叢僥貌蛔劑耍氐焦フ婺芨謀湮蠢矗
厲夏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問題,安芸已經替她問出了口,“我怎麽老是覺得不對勁呢。假設我們回到過去改變了歷史,基地被毀,我們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危險,像最初一樣平靜的生活,那問題來了,我們現在又為什麽要回到過去摧毀基地呢?這不就是劉明全他大哥說得時間悖論嗎?”
大家一時無語。想了一會,楊帆才吞吐着說:“這雖然是個頭疼的問題,但劉明全和他大哥并沒有完全進行過時間悖論的試驗,他大哥在見到過去的自己後就消失了,歷史也沒有大的改變,不能說明什麽吧。”
“我們沒時間讨論了。”杜宏偉微微心急,“難道什麽都不幹,就這麽逃來逃去?還是你們有其它辦法去抗衡基地?”
楊帆反問,“那你的意思是回過去?”
杜宏偉一時語塞,“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不能老是坐在這兒讨論來讨論去。你們想啊,就算有孟旸在,黑衣人腦袋裏玩意不能給基地報信,但他們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像那個什麽能入侵監控網絡之類的機器人啊,如果他們能掌控全市的監控,想找到這裏太容易了。這裏還是不能久留,咱們應該趕緊走。”
“沒錯沒錯。”楊帆站起來,“去準備一下,咱們先離開這裏再說,至于到哪裏去,邊走邊讨論吧。”
“去基地。”厲夏陰沉的目光掃視四周,冷得衆人有些發怔,片刻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麽是好。只有孟旸堅定地站在了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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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假意咳嗽了一聲,“你決定了?”見厲夏像獵鷹一樣只盯着劉明全,他無奈地嘆氣,“管他什麽時間悖論,先去試試也好,反正也沒其他出路了。你們說呢?”他知道征求其他人的意見也沒什麽用,大家都是焦頭爛額沒有好主意,而且厲夏是不會顧忌任何人的,更何況還有個孟旸在她身邊。如果抛開厲夏她們,自己去逃命,大家又沒有能力自保。所以現階段,去試試不靠譜的“門”也許有收獲呢,這是不是就叫破釜沉舟?除了孟旸,大家心裏都在苦笑。
暫時落腳的地方并沒有什麽好收拾的,十來分鐘後,大家分成兩撥上了車,也幸虧孟旸姐夫給大家準備充分,備下兩輛不起眼的面包車以便大家順利逃跑。現下,厲夏需要摟着昏迷的小寒和睡着的孩子,占據了後排,她又指使孟旸看押着劉明全坐在前方,這樣一來這輛車就剩下三個位子。看着厲夏陰郁的臉色,誰也不願意坐過來。楊帆想了想,只得硬着頭皮自己上。剩下的人極快的上了另一輛車。
從這裏開到湖北的山區至少得兩天,他們甚至都不敢多休息,輪換着開車,除去馮健車技好外,其餘人開車都是極其一般。他們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摸車都不會太早太頻繁,有的還是在旅館躲避時無聊學的,可想而知,這車速得有多慢。一路上,他們還要避開監控,走得都是偏僻小道,實在沒辦法才上高速或省道。就這樣磕磕碰碰,五天後的下午才到了曾經讓他們恐懼的地方。
一條狹窄的水泥路盡頭就是藥廠大門,和大部分工廠差不多,傳達室,自動伸縮門,紅磚圍牆,牆上六個“廣達制藥二廠”的金屬大字早已鏽跡斑斑,除了圍牆上的電網依稀讓人覺得曾經守衛森嚴外,這裏就和貪圖便宜而鄉下拿地建廠的公司沒什麽區別。從外表看,不會讓人生出任何懷疑。楊帆和杜宏偉結伴警惕地走向傳達室,空蕩蕩不見任何有人的痕跡。伸頭往裏面看,一棟兩層小樓就在眼前不遠處,再往後看,能隐約看出有幾處的廠房,至于規模有多大,就只能進去探看了。
楊帆等人不敢貿然前進,稍微商議了下,想讓孟旸打頭陣。結果還沒行動,傳達室裏走出個老頭,灰撲撲的衣服,滿臉褶子,用渾濁的眼神看着他們,用生硬的普通話問他們來幹什麽。杜宏偉裝模作樣,拿出兩樣東西糊弄老頭說:“這是總廠的公文和我們的證件,我們是總廠的技術人員,來這裏考察一下是否還有重新開廠的可能。”這不過是昨晚大家商量之後,某個如約而來的倒黴制假販子在孟旸的一頓老拳的威脅下,在十分鐘之內給免費弄出了的玩意,本意是用來糊弄留守在這兒的人員,沒想到就只有一個老頭。
那老頭爽快地進了門衛室,打開伸縮門,擺手示意他們進去,“我不識字,就是來看門。”
“怎麽就你一個人?”杜宏偉順嘴問了一句。
“大爆炸後沒多長時間,鄉村政府和總廠都來人了,吃吃喝喝一兩天就散了。後來就再沒什麽人來了。這地是村委會賣給廠子的,廠子也沒有說這地不要了,村委會錢都收了,不可能退的。現在這裏雖然荒了,也說不準啥時廠子會再開呢。村委會讓我看着點,村子裏除了老人和小孩,也幾乎沒其他人了,主要是別讓小孩子進來亂跑。”
“有水有電嗎?”杜宏偉派頭十足。
“有,村裏沒斷水斷電,就是總閘都關着。”老頭回答,末了又多問了一句,“廠子是不是要重新開了?”
“先看看,還是需要重新規劃一下。”杜宏偉又問:“你平時住哪兒?”
“就傳達室裏。這裏都被封了,總廠的領導走之前和村委會說了,制藥的東西有的有毒,爆炸後到處都是,不準人進去,怕中毒,要村委會找人看着,還說如果出事,概不負責。村委會就派我來了,我家裏孩子都去外地打工,沒什麽人了,一個月村委會也能給百來塊錢,毒不毒的,我這創笏晔膊慌隆崩賢紛訃N吧嘚吧啰嗦了一大通,見沒人打斷他,不由疑惑地問:“你們進去不怕毒?”
“進過這麽長時間,毒性衰減地差不多了。”杜宏偉裝出一副高深的模樣,“我們也是計算好時間,等毒性幾乎沒有了才來的。而且我們還有保護措施,你不懂這些,看好門別讓其他人進來就行,畢竟沒有經過測試也不知道到底毒性如何,如果有人因為我們看管不嚴而中毒,我們也負擔不起這個責任。”随後他又表揚老頭說:“你做得不錯,我們會向總廠彙報,肯定會有一定的獎金獎勵你。”
老頭兩眼有點放光,忙不疊地表态決不讓任何人進來,又見這幫人大搖大擺要進二層小樓,不由疑惑地問:“你們有啥保護措施?我沒見到什麽呀?”
衆人一怔,昨晚排練的可沒這一出,還是安芸機靈,“我們是提前打了疫苗,就是解毒針,這裏的毒性基本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危害。”
杜宏偉板着臉,叮囑老頭,“你的任務就是別人其他人進來,如果有什麽事要立刻通知我們。如果有人因為你的疏忽而導致中毒,重則你要坐牢甚至槍斃,輕則你都要賠的傾家蕩産,知道不?對了,感覺把水電給打開。”老頭被吓唬地趕緊表态,立刻離開往總閘那兒去了。
老頭這關輕易地過來了,衆人開車來到了二層小樓前,風吹日曬之下,門上的封條早就搖搖欲墜幾近剝落。最先沖上去的孟旸一腳踹開了大門,幹脆利落進去了。幸虧門衛老頭不在,否則肯定會連驚帶吓心生懷疑。
楊帆直搖頭,緊接着跳下車跟上,一股發黴的味道撲面而來,嗆得他直掩面。只在片刻的功夫,孟旸就又跑回來了,雙手一攤,示意沒有任何人。除去厲夏家三口子,衆人快速下車進去。十來分鐘之後,安芸出來對厲夏說:“大概收拾了一間房,趁着老頭不在,趕緊帶她們進去。”
厲夏把孩子遞給安芸,抱着林小寒,幾步就跨進了小樓。給林小寒和孩子安排的房間在二樓,原本是個套間的廠長辦公處,裏間寬大的沙發正好可以當床。
衆人才稍微喘口氣,就聽樓外老頭在喊。杜宏偉伸頭和老頭溝通了一下,原來是村支書和村長在大門外等着見他們。
衆人快速的商議了一下,還是讓楊帆和杜宏偉去應付。畢竟在老頭面前,杜宏偉是他們這群人的頭。
看見楊帆二人和村支書他們一起走了,安芸不恥地“哼”了一聲,“我說那老頭怎麽開個總閘都開半天呢,原來是去打小報告了。”
“村裏的人都是這樣的,在他們眼裏村委會最大了,這又是村裏給他派得活,他敢不去報告嗎?”劉明全蔫蔫地說,他是農村人,最知道村裏人的心理。
“說得也是。”安芸點點頭,“那你說楊帆他們和那兩個村幹部到哪兒去了。”
“還能幹什麽,”劉明全苦笑,“立馬能打發這些人最快的辦法就是弄一桌酒菜,吃喝高興了,什麽事都好辦。”
“我們這兒都是些方便面,他們倆倒是去享受了。”安芸撇撇嘴,見厲夏沉着臉從裏間出來,有點害怕地問,“怎麽啦?”
“藥不多了。”厲夏不像幾天前那麽陰郁。這幾天在路上只要碰到藥店,她就留意着,到了晚上直接蒙面進去洗劫一番,主要目标當然是林小寒所需的營養液。由于他們走的路線比較偏僻,而營養液這樣的東西一般都是大藥房才有,所以厲夏一旦發現目标絕不放過,但大藥房一般都有夜間值守,她的舉動讓除了孟旸外的大家心驚膽跳,也間接地讓她發洩了心中的仇恨。即便這樣,藥量還是不太夠。主要是以前都是林母自己精心配置的,而現在這種成品營養液讓她不太放心。林小寒那時在夢中說要醒來,卻被她硬是打斷了,現在想來,她暗自有些後悔。可是讓父母們活過來這願望還是強烈地占據着她的心裏,無論如何,她要先試試看,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那你,打算怎麽辦?”安芸是不可能理解厲夏的內心,但好在這樣的轉變至少讓人不再心顫。
“今晚探路。”厲夏拿過一盒泡好的快餐面大口吃了起來。來這裏的路上大家已經商議過了,他們要先熟悉這裏的環境,然後在回到過去,這才更有把握。
安芸很是贊同,只是擔心楊帆他們二人,怕會節外生枝。等到晚上大約七八點鐘之後,楊帆二人終于提着一些蔬菜腌肉和幾瓶酒回來了。
大家見二人滿身酒氣,有些不滿。楊帆無奈地嘆氣,“你們以為陪吃陪喝是什麽好事,唉,不敢多喝不敢多說,還得防着被套話,一頓飯吃下來心裏累啊。”
安芸問:“被套什麽話?”
杜宏偉打了個飽嗝,“我們還真不想去,這關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知道那村長一見面就拉着我們要去吃飯,還要讓我們叫上大家呢,要不是我反應快,說大家還要整理資料還要工作,我們兩個是領導,可以全權負責,那村長這才罷休。”
安芸等人有點不信,“這麽巴結你們?”
“我們一開始也奇怪,後來那幾個村幹部喝多了我們才知道,這裏窮鄉僻壤的,四周都是山,地勢又不好,哪有人會選在這裏開廠。忽然有人給村委會錢買地開廠,每年要向村委會交稅,私下還會給村幹部紅包,這種財神爺,還不得緊緊抱着。怪不得都空了兩年多,這裏還能通水通電,就巴望着再重新開廠子呢。”杜宏偉面露嘲笑,“到了這種地方還是抹不開官場上的那一套。你們是不知道,那幾個村幹部急吼吼地一個勁在明裏暗裏問我們什麽時候能重開。我就給他們打着官腔,說要調研清楚,完全沒了拘裕範ê鮮剩拍芟蛏廈姹ǜ妗K且惶饣埃蛑苯頤塹背紗笠恕!
“這就是所謂的防着被套話?”安芸可笑地橫了楊帆一眼。
楊帆争辯,“你是不知道,這些人拐着彎子就想着何時開廠撈錢,眼睛就冒着綠光,我都有種感覺,要是我一不留心說錯了,他們都能把我吃了。真是想錢想瘋了。”
“那他們就沒有一點懷疑這廠子為什麽要在這裏開?”安芸不解,“貪錢也不能貪成這樣吧。”
“騙這幫人還不容易。”杜宏偉不屑,“從這幾人喝多了說是話來看,這個廠子至少存在了七八年了。據說一開始建廠的目的是看中了這裏多山,有豐富的草藥植被,這個廠是研究為主,生産為輔,生産出藥品也是為了試驗,如果試驗成功就拿到總廠去大量生産,所以選的廠址不需要道路多便利,只需要在原材料豐富的地方即可。而且這裏拿地便宜,批文特別好下來,也沒監管,還能為當地創收,雙贏。”
“就這麽句話,鄉村政府就同意了?”安芸覺得太可笑了。
“沒看新聞啊,還有騙子拿個證件說自己是中央派來的,還不是照樣唬得下面政府的人團團轉。人家這廠可是拿出真金白銀的,這可不算是騙了。”杜宏偉表情輕松,“反正啊,那些村裏人知道這裏有毒,都不敢進大門。村幹部又将我們當成財神爺,要那個看門老頭完全聽我們的,目前看,只要沒有基地的人來,安全還是能保證,而且大家還可以好吃好喝。”
安芸“切”了一聲,“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好吃好喝。”她撇了一眼厲夏,“厲夏說今晚探路,那看門老頭怎麽處理?”
楊帆對厲夏提議說:“有村委會的放話,那老頭不會管我們做什麽的。如果晚上偷偷摸摸的行動被發現,反而會引起懷疑,不如白天光明正大的行動。”
“沒時間等。”厲夏冷冷抛下了一句。楊帆還想再勸,被安芸拉住了,伏在他耳邊小聲說:“林小寒的藥不多了,厲夏心裏急。”
楊帆理解地點點頭,轉而對杜宏偉說:“這樣吧,你去吓唬一下老頭,就說晚上要試着開開廠房的大門,怕萬一有毒氣洩漏出來,方圓十米裏不準有其他人,所以請老頭先回家,回頭我們會和村委會說,看門的錢照給。等過幾天确定沒有毒了,我們再讓他回來。你看這樣說怎麽樣?”
“行。”杜宏偉爽快地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感概地說:“老頭一聽錢照拿,二話沒說收拾收拾就走了。哎呀,說到底還是孟旸的姐姐有本事,吃吃喝喝間便上下打點好了,又放出話說有毒,你們看,再也沒有人敢進來。真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孟旸的姐姐不愧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同為女人的安芸也贊嘆說:“如果她派人看着這兒或是徹查到底,反而會引起懷疑。誰都不是呆子,人家一定會想,就這樣一個破地方的工廠,發生過大事故,人員全部撤走了,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為什麽還要派人保護、仔細搜查呢?肯定有貓膩啊。上面只要一重視,如果派來的人嘴風再不嚴,什麽秘密都會曝光,她們孟家也要跟着倒黴。不如幹脆裝出一副棄如敝履的模樣,然後放出有毒的風聲,誰還會來這裏多看一眼。等到大家徹底遺忘時,再派親信過來,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可惜的就是,這麽精明的人也無法解決家裏的事情。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杜宏偉的惋惜引來了楊帆的一記眼色,他趕緊住口,差點在孟旸面前說漏了,所幸孟旸也沒在意,準備着和厲夏去探路的東西。
晚上九點,楊帆等人再三确定沒有其他人在廠子外面了,厲夏這才帶着孟旸和男生們出發,其餘女生們的任務則是留下保護林小寒和哄睡孩子。
白天的時候,厲夏等人已經在二樓看到了廠子裏大致的景象。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左右各有一座縱向廠房,三座橫向、和小樓平行的廠房居中排列。由于他們就直接在山腳下,根本看不見山,入眼的背景就只有滿滿的綠色,只是過年中,天氣尚冷,并不像春夏那般翠綠,但依然悅目。三面環山的地勢,果然适合有驚天秘密。看到這樣的布局時,楊帆等人還納悶,全是廠房,居然沒有職工宿舍、食堂之類的基本保障建築,外面的人也不懷疑?可當現在撕開封條,進入黴灰滿室的廠房時,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兩座縱向的廠房分部就是宿舍和食堂,只不過建的簡陋,外表看起來像廠房。而橫向廠房則是試驗和生産的地方。
“看來基地的人還是準備充分啊。”回到小樓後,楊帆首先哀嘆了一句,“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問題,就算上面有人來檢查也根本不會有任何懷疑。”他繼續嘆氣,“這可怎麽辦?只有一些廢棄的儀器,什麽都沒發現,難道關我們的地方和這裏是兩個地方?”他看向孟旸,“你确定是這裏嗎?你當初可是躲在車下面跟着我們來的,不會看錯了吧。”
孟旸歪頭想了想,“不會的。車子就是停在這個小樓前面。我是等晚上出來的,可是,還被發現了。”她指指外面,“我跑到山上躲起來的,躲了好多天。我認得,就是這裏,不會錯。我姐姐和我們說的地址也是這裏的。”
楊帆期望地看着她問:“那你從哪兒進去找到我們的?”
孟旸使勁地再想,最後還是搖搖頭,“不知道,不記得了,天很黑很黑,有人在我面前跑,我就一直追,然後就跳進地道,然後就出了看到房子,然後就找到你們,然後——”
其實在山洞時季顏已經問過孟旸,可惜以那時孟旸的能力,肯定是問不出什礎@飨牡筆幣蒼诒呱希睦锖芮宄缃裨傥室裁揮茫紗啻蚨狹嗣蠒D,“別然後了。看門老頭說這裏發生了大爆炸,而且政/府都出面,說明當時爆炸強度很大,否則驚動不了那些官老爺,而恰好我們逃跑的密道裏發生的爆炸強度就很大,可是剛才我們只看到廠房裏四散的儀器,牆上的爆炸痕跡也并不是很明顯,顯然這裏的所謂爆炸是為了掩人耳目。”自從出了事後,她難得話多了一次,“明天我要去找那老頭問問。”
楊帆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見厲夏也沒想再說話的意思,值得放下疑惑休息去了。
一大早起來後,衆人沒見到厲夏,知道她不會有什麽事也就沒太擔心,果然沒多久,她就開車回來了。楊帆在衆人的逼迫下,只能上前去關懷着詢問一下。
厲夏有些無奈,“我仔細問了那個老頭,他回憶了半天才說那天夜裏其實爆炸聲不是特別響,也就幾次而已。村裏都是些孩子老人,沒人會起來關注。村委會根本就沒擔心過,之所以打了電話向有關部門彙報,我幾乎可以肯定是想讓上面來個小領導之類的壓榨一下廠子,能撈點罰款的錢。不然他們一個小小村委會哪敢再向‘財神爺’伸手。”
“其實昨晚我也很疑惑,山洞裏發生的爆炸,有山體做天然屏障,即使外面的村莊能聽到,動靜也不一定很大。如果鄉政/府之類的只是為了能點錢,基地幹嘛要搬遷呢?根本不會被發現啊。”楊帆問,“廠區的爆炸又是為什麽呢?”
“不知道,”厲夏說:“老頭說這個廠子剛開建的時候村子裏聽到過幾次爆炸聲,但是聲音都不是很大,廠子裏面說是為了防止山洪泥石流而對山體進行的小部分改造,說得卻是實情,村委會又拿了錢,也就沒有追究。他還說這裏原本是有好幾個山洞,解放前後發生了特大山洪,洞口都被泥石流堵死,以後也沒誰在意過。”
“在山下建廠确實要擔心泥石流。”楊帆想了想,“你的意思是爆炸是基地的人在挖洞?”見厲夏點頭,他又問:“老頭就住在附近,你開車到哪兒去了?這麽半天才回來?”
“從那老頭口中意外的得知了一個信息,離這不遠有個村子是專門做煙花爆竹的,我去拉了一車子火/藥。”厲夏的淡定卻讓衆人吓了一跳。
“要要,炸/藥,幹幹什麽?”楊帆都有點結巴了。
“毀基地用。”厲夏言簡意赅,“賣的人說炸山炸石都足夠了。”
“沒人懷疑啊。”杜宏偉有點害怕,“你不怕引來警察?”
“警察?這種地方警察就只會罰款。”厲夏冷“哼”了一聲,“買的人多了,都是家庭小作坊制作鞭炮的。”
楊帆直撓頭,“你是要回到過去的,那麽多炸/藥怎麽運回過去?”
厲夏沒有回答,似乎是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那老頭還說了一點很奇怪,找到山洞一切就能明白了。”随後她冷了臉,不再多話,吃完飯後帶着孟旸滿廠房的亂竄。到了晚上還是一無所獲,厲夏的臉色陰沉都快趕上黑夜了。大家也沒什麽心思吃飯,坐在一起讨論,廠房裏的任何地方都想到了,可就是沒有任何線索。
哄孩子睡着的安芸走了過來,憂心看着厲夏,“小森林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你這個當媽的就沒發現嗎?抽一點時間陪陪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孩子還小難免害怕的。”
厲夏深深吸了口氣,猛地站起沖着牆就是狠狠地一拳。衆人知道她這是重壓之下的發洩,誰也不敢上去勸說,過了一會仍然見她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都有些奇怪。又是楊帆戰戰兢兢地問:“厲夏,你沒事吧?”
厲夏忽的轉身看着大家,急切地說:“小樓,我們住的這二層小樓沒查過。”
衆人臉色一喜,随即又皺眉。安芸環顧四周,“這小樓有什麽好查的?除了衛生間就這麽幾間房,樓上會議室、接待室、廠長辦公室,樓下財務室、資料室、辦公室,一目了然啊,沒什麽異常。”
厲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學着林小寒分析着,“樓上自然不會有什麽暗道,樓下的話,辦公室、資料室都是人員往來頻繁的地方,只有財務室才很隐蔽。主要方向放在財務室,當然其它地方也不能放過。”
大家都贊同,達成了共識,行動立刻開始。一點一點地敲着地面,就連文件櫃、資料櫃、辦公桌之類的家具都給搬開檢查了。沒有空洞的地方。唯一沒辦法檢查的是財務室靠牆的一個大概一米五寬、一米八高、七八十公分厚的文件櫃。這櫃子是金屬的,固定在地上。
幾人圍着文件櫃,左看右看。杜宏偉直接否定,“櫃子固定在這兒,不可能出現地洞。”
安芸争辯,“可是也奇怪啊,櫃子都是木質的,怎麽會做成金屬的呢?”
杜宏偉反駁,“也許是怕老鼠,財務室嘛,文件肯定都重要,其它的用木質的,這裏的用金屬的。”
劉明全突然說話,“不可能。農村裏老鼠比多得很,也沒見哪家木頭櫃子被老鼠咬壞過。木板厚,一般老鼠不會去咬的。而且這裏沒吃的又一目了然,老鼠來了也不會久待。”
“那怎麽辦?拆了櫃子?”楊帆去看厲夏。
絕望之下,厲夏狠狠地一拳砸向櫃子。“咚”一聲巨響,被砸的櫃角出現了裂紋。
杜宏偉眼尖,差點要叫出來,“快看,好像有什麽機關。”
厲夏反應神速,用力扣去,一塊金屬硬生生被她拽下來。大家也沒心情去驚駭她的力氣,直盯着眼見巴掌大的屏幕,上面的數字明顯的告訴大家需要輸入密碼。
一瞬間的喜悅又被愁緒替代。厲夏看着櫃子來回地踱步,忽然猛地一拍腦袋,吩咐孟旸說:“把着櫃子頂,使勁往下按。”
“什麽意思?”楊帆等人雖然照做,但疑惑不已。
“做這麽厚的金屬文件櫃,你們見過嗎。”厲夏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是獰笑,“和上去那個玻璃屋一個道理,這個櫃子就是個電梯,往下走的電梯。既然沒有密碼,不如幹脆用蠻力。”衆人恍然。
安芸有點擔心,“用蠻力能行嗎?”
楊帆倒是同意厲夏的做法,“升降機之類的原理差不多,只要破壞了液壓機構的閥門就不管用了。當外力超出了液壓機構的承受範圍時,閥門肯定壞,升降平臺就沒了液壓油的支撐,就會像面條一樣軟下去。”他捋起袖子,一邊幫忙還一邊繼續說:“輸錯密碼或破壞掉就很難說了,萬一啓動什麽特殊或加護的保護裝置會更麻煩的。”說完他還特意撇了一眼厲夏。
安芸會意,別人的蠻力肯定不行,但目前厲夏的蠻力就不好說了。正想着,悶悶地“咔嗒”聲從地下傳來,金屬櫃一開始緩緩地下沉,下降到到三分之一處,突然速度加快,猛地沉了底,灰塵伴随着悶響從黑黝黝的洞口湧上來。
大家被灰迷到的眼睛還沒睜開,孟旸就“嗖”的一下跳了進去。厲夏詭異一笑,跟着跳了下去。
楊帆等人傻在原地,愣了一會等灰塵散了才圍着洞向下看去,隐隐綽綽顯出了亮光。
“怪不得孟旸老是說跳進洞裏,原來真是跳進去的。要不要找個繩子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