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下部9決意

慢慢的,就在厲夏覺得自己都快窒息時,看守軟了下去。

十幾秒內發現的這一切讓那三個白大褂怔在當場。厲夏這時已經要虛脫了,她咬牙強忍着站立,惡狠狠盯着那三人,使勁地勻了幾口氣,感覺稍微有點力氣了,才勾勾手,讓那三人過來。

這三人被厲夏驚人的能力給吓呆了,根本沒有反抗的意識,乖乖地走了過來。這點時間又給了厲夏一點恢複的機會。

“打開門。”厲夏拽過一個白大褂,壓低自己的聲音,“快點。”

“不不不,”這人似乎吓破膽,一個勁的擺手。

厲夏沒了耐心,殘忍地捏斷了這人的脖子,眼睛泛起紅光陰森地盯着另外兩人。那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地渾身顫抖。

“你們也是寧死不說?”厲夏聲音暴戾,伸手去抓兩人。

“你你你,誤會,不是,”其中有一人終于哆嗦地開口了,“我們不是不開,我們是,是真,真不知道。只有李姐、李姐知道。”

“李姐?那個二十歲的臉、八十歲的老妖婆?”得到肯定的答案,厲夏出奇的憤怒,“她人在哪兒?”

“這個圓月之夜的實驗一直是她負責的,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異常,再後來她說她年紀大了,要補眠不能熬夜,所以她把人帶上頂部實驗室後就會走的,只告訴我們有事情去叫她。”這人察覺出厲夏對老女人的恨意,稍許平靜了一點,一個勁地将事件和老女人聯系起來,希望轉移厲夏的注意力。

“老女人在哪兒?”老女人應該是她和孟旸在樹林裏伏擊巡邏人員的時候走的,厲夏着急,時間拖得越久,上面的林小寒就越危險。

“真不知道。如果發現異變,這些安保會派去通知李姐的,我們是實驗人員,要負責記錄試驗者的一切情況,不能走開的。”這人指指死去的看守,“他們才知道。”

此時,樹林裏的槍聲越來越激烈。焦慮夾雜着無力感充斥着厲夏全身,要不是怕引來敵人,她早就将門砸了。現在她也不可能再有時間去找老女人。無可發洩地焦急化為滿腔的怒火,她兇惡地盯着地上的兩個白大褂,“沒用就別——”

“別別別,別殺我們。”看出了厲夏明顯的殺意,另一個白大褂不住地哀求,“我們就是普通的技術人員,都是正規招聘到廣達制藥上班的人,誰知道被派到這個鬼地方,又莫名其妙被控制起來,我們真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人啊。這樣,這樣吧,”這人急切地表态,“李姐輸入密碼時,我曾經瞥到過幾次,雖然看得不是清楚,但是,但是試試看,讓我試試看,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幾乎不算是希望的希望還是讓厲夏壓下了怒火,她把這兩人拖到密碼鎖前,低吼,“門開,你們活。”

Advertisement

這兩人哆裏哆嗦擠在一起,試着密碼。第一次輸入密碼失敗,密碼鎖提示還有兩次機會。這兩人明白,三次輸入錯誤,密碼鎖會被自動鎖死并報警,所以他倆更加小心,小聲嘀咕商議着,不敢輕易解鎖。畢竟殺神在他們身後,就算他們故意輸錯導致報警,還沒等人來救他們,他們就喪命了,還不如老實聽話。

樹林那邊越發激烈的槍聲傳來,也不知道孟旸怎麽樣了,厲夏心急如焚,卻還要強迫自己忍耐,真是煎熬萬分。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她擡頭看看圓得讓人心慌的月亮,抑制不住地顫抖。可她也不敢去打擾那兩個白大褂,生怕一吓兩人害怕地忘了,還得重來。可是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嗎?不行,不能等了,上面的自己随時都可能出現變化,不管什麽代價,她必須要屋阻止。想到這,她跨步上前決定砸開門。這時,就聽“咔嗒”一聲,門居然開了。那兩個白大褂長長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厲夏劈暈在地。

厲夏沖進建築內,去按電梯按鈕時,燈光突然滅了,按鈕也沒了反應,她狠狠踢了電梯門一腳,趕忙跑向螺旋樓梯。才要跨上臺階,胳膊就被人拽住了。她大驚,回身就是一拳。那人被打地晃了晃,還是不肯松手,她才看清楚,是孟旸。

“我靠,你怎麽來了?”厲夏真的急了,拼命地要甩掉孟旸的手。

“自己不能見自己。”孟旸倔強地不肯松手。

對孟旸這種人,打架肯定不能解決問題的。厲夏強壓着自己的脾氣,“聽我說聽我說,我不會魯莽的,我不會去面對我的,等上面的我開始變怪物時,那個我就已經不是我了,我才會上去救我和小寒的。”

這麽多“我”顯然讓孟旸的理解出現了困難,她還是不松手緊緊拽着厲夏。

厲夏忍住掐死孟旸的沖動,“我發誓,我向你發誓,我決不會讓自己消失的。我保證,我說得絕對是真的。”

也許是孟旸的心裏覺得發誓的人都不會說謊,所以松了手,但仍然不離去,似乎要跟着她。

“現在你的任務是回到樹林,繼續牽制敵人,不能讓他們到這裏來,否則我,不是,是上面的我,是上面變成怪物的我就會有天大的危險,知道嗎?”厲夏舌頭都要擰了。

“可是,他們自己打起來了。”孟旸一臉無辜的表情,“迷宮的門裏出來好多人,我跑來跑去,他們打來打去。我想一個小時好像到了吧?我就跑出來,他們還在打來打去。我看見你進來,我就過來了。”

這他媽什麽時間,這麽快就到一個小時了?厲夏差點氣得跳起來,但也總算明白了,肯定是孟旸不怕挨槍子,亂跑一氣,說不定都能跑到敵人當中,在密林中這樣的混亂肯定會讓對方分不清敵我。可這不能持久,她必須盡快地阻止上面的自己去傷害林小寒。

“看着門,別讓任何人進來。”厲夏等不及了,迅速地跑上樓梯。很快,她就摸到了樓梯頂部的圓形蓋子,這圓形蓋子直徑大約有一米,中間有把守,旁邊有插銷,應該就是應急通道口。她拔開插銷,用力拉了拉,蓋子紋絲不動。她改拉為推,見蓋子露出一絲縫隙,大喜過望,猛地一頂,圓蓋被完全推開。她邁兩步進入玻璃屋中。然而眼前的一幕讓她紅了眼,還是來遲了。

厲夏覺得全身的血液湧上了腦門,揮起拳頭用盡所有力氣砸向怪物的腦袋。怪物軟軟地翻到在一旁。

殘破的衣物挂在林小寒那慘不忍睹的軀體上,整個人毫無生氣。

這樣的景象讓厲夏的心狠狠地揪成一團,她不由自主地哭泣顫抖起來,慢慢伸出手輕輕撫摸上林小寒的額頭,生怕稍微用點力就會讓林小寒破碎。

溫熱的淚水滴在了林小寒的眼眸上,微微的刺激讓她勉強睜開眼。只一個模糊的輪廓便使她如回光返照的病人,陡然振奮起精神。簡直是匪夷所思。微微顫顫想要伸手去撫摸那不可思議的面龐,奈何渾身如碾壓般沒有一絲力氣,手剛稍稍擡起一點便無力地向下垂去,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掌心,耳邊聽見了熟悉萬分的呼喚。

“是你。”林小寒幾乎是氣若游絲,“怎麽,可能!?”

“是我是我,你,哪兒難受?”厲夏哽咽着拉下蒙面布,後知後覺地想起林小寒的身體幾乎已經沒了遮掩,趕忙脫下衣服,一看是巡邏人員的制服,立刻扔了,又脫下自己的衣服将小寒包裹在懷裏。才要再次開口,突見孟旸竄了上來,她止住低泣,極度不高興,“你怎麽又跑來了?你不看着門,萬一有人進來,我們都跑不了。”

“我怕你消失。”孟旸拽下蒙面,表情很真摯。

厲夏還沒說什麽,林小寒卻一下子抓住了重點,虛弱地問:“什麽消失?”她過目不忘,記起了孟旸,這人在她們集合當天,被厲夏突然過去教訓了一頓。本來她還納悶厲夏怎會和清潔工有沖突,還沒來得及問就被厲夏轉移了話題給打岔過去。想不到現在竟成了厲夏的朋友,直覺告訴她,孟旸并不會撒謊。

果然,孟旸老實地回答,“自己碰到自己會消失。”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平常人肯定是一頭霧水,但林小寒這般聰明的腦袋,立刻就聽明白了,用她那脫力的手推着厲夏,“你走,馬上走。”

“我沒消失,怪物不是我,和我不一樣。”厲夏不假思索。“我要救你出去。”

“為什麽會沒變?不不,你救我去哪兒?是未來嗎?”林小寒一語中的,讓厲夏愣了下,痛苦地咬着嘴唇,任性地說:“我不管。”

孟旸補了一句,“兩個小時,楊帆說,必須回去。”厲夏狠狠瞪着孟旸,這該死的家夥,怎麽這個時候突然話多起來。

其實厲夏并不了解孟旸。單從智商上看,孟旸比正常人要弱一點,不過交代給她的事情,不管她能不能做到,她都絕對會一絲不茍地去執行。聰明人會覺得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何必浪費時間,但“傻子”不會,也許這就是“傻子”的優勢。她聽到了楊帆對她的叮囑——兩個小時內一起回來——就一定要執行到底。

“我知道,你也知道,”林小寒說了兩句,喘了兩口氣,又艱難地繼續,“你現在,沒有,能力,帶我去,安全的,地方。所以,你現在趕緊,回去。等,有能力,再,來。”

為了讓自己走,林小寒都用了緩兵之計,厲夏頓時覺得一種對自己非常失望地無力感席卷了全身,她何嘗不知,自己确實沒能力現在救出林小寒。

“幫我,掩飾,我不想,讓基地,察覺,你的,異常。否則,天一亮,我們,都,危險。”林小寒說得斷斷續續,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在身體條件如此糟糕的情況下,她仍然敏銳地感覺到了厲夏的挫敗感,她擠出一絲笑容想安慰厲夏,可在厲夏的眼內,這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實在讓人心痛到極點。但林小寒的話,厲夏還是聽進去了,救人根本行不通,先抛開時間上的急迫不提,就拿人員來講,光一個不怕死的孟旸有什麽用,自己呢,對付剛才的兩個守衛都能力竭,面對一大幫全副武裝的人員,根本沒有勝算,即使是變身成怪物,能有多大能量,她自己都不清楚,萬一基地還有什麽秘密武器呢。楊帆等人就別提了,整個就是拖累。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就這樣救人,無疑是讓大家都去送死,最後還得連累現在的林小寒和自己。目前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掩飾。

“孟旸,你去那個洗衣房的小樓拿兩套幹淨的衣物。”厲夏立刻有反悔,“還是我去吧,孟旸,你替我在這兒保護林小寒,我馬上回來。”她根本不放心孟旸。

有洗衣房的小樓根本沒有看守,幹淨的衣物整齊地碼放在櫃中,厲夏輕易地弄到了兩套服裝,順手又拿了幾件內衣褲。她現在突然有點慶幸基地給她們提供的統一服裝,不然還真不好解決。

前後幾分鐘,厲夏便返回了。打發孟旸下去,自個跪下萬分輕柔地給小寒擦拭穿衣。反倒是林小寒露出焦急地神态。

才替林小寒穿好衣服,孟旸又跑上來催促。厲夏終于忍不住怒火,“你有沒有時間概念,哪到兩個小時了。”

孟旸卻堅持,“可是我們還要回去呢。”

理智上,厲夏知道孟旸說得對。本來這次回到過去就是試驗性質,只是在看到自己和林小寒時,實在控制不住理智。其實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神經一直在緊繃着,并不覺得時間過得快,這很容易産生錯覺。所以孟旸的提醒是非常有必要的。這一點,林小寒看得特別清楚,她也不知從哪兒冒出力氣,使勁推了一下厲夏,竭力地說:“走,你交給我。”

厲夏猝不及防,單手向後撐了下,恰好碰到了怪物的身體,她只覺耳朵“嗡”的一下,腦袋一片空白,雙眼卻瞬間通紅,毫無意識地轉過身,慢慢伸手掐向怪物的脖子。

林小寒大駭,立即看向孟旸,“快,打暈她。”

孟旸的腦袋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身體已經不自由主地聽命上前,舉手狠狠地砸向厲夏的脖頸。就在厲夏倒下的同時,孟旸一把扛起了她。

林小寒提着心稍許放下,仔細地吩咐孟旸,“趕緊回去。下去時将圓形蓋子蓋上鎖好,出建築時一定要将門關好,千萬別讓人看出這裏有人進來過。一定要記住把你們的臉蒙上。”

孟旸直直的點頭,依言而做。跑出建築帶上門時又用力的推了推,确定打不開才撒開腿往回跑。

肯定是意識到了不對勁,樹林裏的槍聲基本消失了。孟旸才踏進去,不管不顧地就放了一梭子彈。突兀地聲音讓樹林的槍聲又密集起來。她是不怕子彈,可也要顧忌扛着的厲夏不禁打,所以跑着的時候就從茂密隐蔽的樹林裏鑽,一不小心就讓厲夏撞到了樹上。

“啊”一聲慘叫,厲夏疼地直呲牙,怒目瞪着孟旸,“我的屁股。”

孟旸還挺驚喜,“你醒了?是林小寒讓我打暈你的。你不能回去了,我把門都鎖好關好了。”

“廢話。”厲夏有點懵,正想緩一下思緒時就感覺一顆子彈從耳邊飛過,驚得她拉着孟旸繼續跑。槍林彈雨中,根本沒法想別的,本能地就知道躲避逃脫。厲夏靈活,孟旸不怕打。兩人很快就悄悄摸回了配電房。進去之後,愣了一下,地上躺着個人,從服裝上看和巡邏的人不一樣,但肯定也是基地的人。楊帆他們鼻青臉腫地圍在一旁滿臉焦急,見二人回來,拍着胸脯直呼慶幸。

厲夏習慣性的問了句“怎麽回事?”

楊帆急了,“回去再說。”話語未落,光門已經形成。劉明全大喝一聲“快”,率先沖了進去。短短幾秒,光門散去,世界仿佛又回到寂靜。劉明全癱軟在地,大口喘氣,留守的幾人也是一臉後怕的表情。這時楊帆才心有餘悸地對厲夏說:“再遲幾分鐘,光門就形不成了。你們去哪兒了?這麽長時間也不回來,我們都快急死了。劉明全說我們帶來的“團”很不穩定,你們再不回來,我們真的只能走了。”

“不是說這次只是試驗性質嗎?我們還以為你倆轉一下就回來呢。”杜宏偉長長松了口氣,“到底怎麽啦?我們躲在這裏都能隐約聽到槍聲,你們惹了什麽大事?”

厲夏沒回答,沉着臉反問:“你們是怎麽回事?”

“我們窩在配電房一步都不敢亂跑,過了挺久的就隐約聽到似乎有槍聲,我一開始還不相信呢,讓大家一起聽,确實是槍聲。後來門外聽到有許多腳步聲,我們幾個吓得更不敢動了。”杜宏偉像倒豆子一般,說得順溜,“我們都擔心你們會出事,商量一下,聽門外沒了動靜,就把胡亂的拉了一些電閘,你們若是能看到這個斷電的信號應該能很快回來,若是看不到,也能讓敵人稍微分點心,至少摸不準我們有多少人。”

厲夏都懶得反駁,就孟旸鬧出的動靜,基地能分心嗎,敢分心嗎。說起停電她更有氣了,什麽叫胡亂拉電閘!也幸虧是在兩個技術人員解開那個智能密碼鎖後才停電的,否則她只能強行破門,想想就令人窩火。不過這個時候她也沒心思多話,繼續聽杜宏偉說:“十來分鐘後我們聽到有人推門,不知道來了幾個人,那個時候心裏還真害怕。說實話,我們當時沒敢将電閘全部拉下,就怕來的人多。可就來這一個也不好對付。也虧得來的只是維修人員,這要是來個持槍的,我們都要報銷。我們将這人制服後他還不老實,後來被打怕了才回答了我們的問題。怪不得我們覺得這裏沒什麽守衛呢,今晚所有的重兵都在外面的,至于具體有什麽事,他也實在說不上來。我一直奇怪這裏為什麽幾乎不見監控攝像頭,這家夥終于解了我的疑惑。這裏就只能從我們下來的路和停直升機的地方進入,所以只在那兩個地方安裝監控,也只是怕有人誤闖而已。對了,楊帆還利用異能威逼出了意外之喜,密碼,這裏所有的密碼,除了那個古怪的蘑菇玻璃建築外,這人都知道。下次再回去,我們就不怕這煩人的密碼鎖了。”

“密碼鎖?”厲夏頓了一下,“我和孟旸通過鋼門時密碼鎖并沒有鎖上,不知道為什麽?會不會還有人在幫我們?”

“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杜宏偉說:“那人交代過,基地有三種人存在,第一種是技術人員,也包括他這類的維修人員,但是他這種是最低級的,根本接觸不了基地核心。第二種是正常守衛,正常守衛非常少,只有關鍵的地方和需要對外交流的地方需要正常的守衛,比如蘑菇建築和廠區。第三種就是無腦人,所謂的無腦人,聽他說,只能機械地執行任務,至于什麽原因導致的,他只能肯定和基地有關,其餘一概不知。這裏的迷宮和關我們的小樓、還有外面的樹林,這些地方的看守、巡邏都是無腦人。月圓之夜鋼門都不會鎖的,這是為了方便無腦人的進出,這個時候需要很多無腦人保衛安全。不過他說出的一點,我們都覺得奇怪,以前的月圓之夜安保也嚴密,但也沒有像這次這麽多巡邏的無腦人。可惜,形成的‘團’不穩定,我們一心想要趕緊回來,就把他打暈了,沒來得及問。”他惋惜地搖搖頭,忽然表情呆滞了下,愣愣地看向厲夏,“我們回的是月圓之夜啊,你好像沒變啊。”就看厲夏這一身完好無缺的衣服也知道她沒有變身。

厲夏也愣住了,是啊,這麽圓的月亮在頭頂,她親眼看到過去的她變成怪物的模樣,怎麽現在的她就不變了呢?

“先不管這麽了,心驚膽顫了一夜,大家肯定都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再好好讨論。”楊帆建議說。大家都同意了。

回到廠區辦公小樓後,厲夏沒有一點困意,雖然她現在有許許多多疑問想要見到林小寒,可她躺在女兒和林小寒身邊時,眼睛一直睜着,根本不能入睡。躺到她完全不耐煩時,她幹脆翻身坐起,自己一個人又悄然下了迷宮,來來回回地轉悠着,心裏像塞了團棉花,憤怒、疑惑、哀傷這些無法敘說地感情猶如拳頭一樣打向自己的心裏,卻通通繞在了一起,無法使力。她一遍一遍地問自己怎麽辦怎麽辦,自己卻一遍一遍地告訴她,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上來的時候才從窗戶口發現早已經天光大亮。回到二樓,大家見到她先是一愣,安芸奇怪地問:“大家還以為你在睡覺,都沒敢打擾你呢。”話音未落,楊帆一拳揮了上來,狠狠地打在了厲夏的臉上。

一瞬間厲夏便赤了眼,雖然早已沒了以前的驕傲,但被打臉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件極其恥辱的事。

大家也被這突然的變故給驚着了,看着厲夏即将暴怒都沒有任何反應。

楊帆卻不管不顧地一把抓起厲夏的衣領,聲音幾乎是顫抖哽咽着,“想死是吧,那你馬上去死啊,去啊,管他媽什麽林小寒,管他媽什麽大家,反正你厲夏最厲害,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

厲夏抓住楊帆的手腕将他甩出去,大吼,“你發什麽神經。”

“我發神經?林小寒,我最心愛的女人,被你弄成這樣,”楊帆眼眶都紅了,“你以為就你一個人苦啊。你看看我們,有家不能回,躲在小旅館裏兩年多,是個人都能憋瘋,我們有對你說過什麽牢騷話嗎。你再看看孟旸,她不可憐嗎,就算苦就算難受,她都說不出來,她有對你說過什麽委屈話嗎。你呢,好歹你還和父母過了幸福的兩年多。”

“我父母死了。你們父母還活着。”厲夏咬牙切齒,“我的事你們甭管,那個怪物不是我,我不會消失。”

“你他媽說得屁話。怪物不是你?怪物就是你,誰都明白你他媽根本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楊帆強忍着眼淚,“是,我們父母是還活着,那有怎麽樣。誰他媽知道我們時候就被殺,你以為,孩子死了,父母就能好好活着?想想李彬,他死了,他父母怎麽辦,一輩子怎麽辦。要是這樣,我他媽寧願我父母死,我活,至少留在這個世上傷心痛苦一輩子的不會是他們。你以為你殺了自己,你消失了,你父母就會平安了?對,你父母是會平安,但是他們面對的是什麽?你聽劉明全說過吧,他兄弟消失了但一切都沒變,你父母還是夫妻只是沒了你這唯一的孩子!然後呢,你想過沒有,你父母面對的未來,沒有你的未來是什麽!也許因為沒有孩子,他們能吵架離婚呢。對,反正沒有你了,你怎麽會管他們的未來。”眼淚還是順着他的面頰落下來,“還有林小寒,沒了你,她也許不會成為植物人,可我們一定逃不出這個基地,就那個直升機倉庫的頂棚,沒有你,我們就不可能打開。厲夏,你怎麽能,怎麽能抛棄我們,我們可是個團體,是你的朋友啊。”

厲夏的憤怒像洩了氣的皮球,軟軟地靠在牆上,語氣透着疲倦,“我也不是想消失,只是那時大腦一片空白,沒控制住而已。媽的,”她咒罵了一句,突地挺直了身體,“孟旸和你們說了什麽,我厲夏是那麽軟弱的人嗎。”

大家的心裏均是一熱,他們知道厲夏背負的東西太沉重,這種沉重放在任何一個人身體說不定都能立時瘋狂。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忍到極致了。誰知道厲夏緊繃的神經總有一天是會崩潰,誰都害怕她會崩潰,只是沒想她會對自己崩潰,從這點上看,也是慶幸之極,只有孟旸這個愣頭青才敢下死手将她砸暈。最重要的是厲夏并沒有軟弱下去,也許就是這次的發洩才讓她稍許放松了自己,才能讓她繼續咬牙挺下去。

“厲夏,我不會向你道歉的。”楊帆也挺直了脊梁,“如果你要打,我也不會還手。”

“就你這小身板,禁得起我一拳嗎?”厲夏難道調侃了一句,又板起臉說:“大家看,接下來,我們什麽時候再回去一次。我覺得越快越好,畢竟這個地方也不是非常安全。”

“我們詳細問過孟旸昨晚你們回去後發生的事,有個細節大家怎麽都不能理解。”楊帆恢複了平靜,“你和孟旸見到了過去的林小寒,那為什麽林小寒從來也沒有說過這件事呢?”

“是不是時間上的問題,超出了我們的認知範疇。”杜宏偉接着說:“能不能這樣理解,過去的林小寒并不知道這件事,就是昨晚回到過去後她才知道未來的厲夏回去了。”

安芸打斷他,“這也說不通。過去的林小寒知道了,那自過去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知道未來的厲夏回去過啊。歷史應該改變了。”

大家看向劉明全,他直搖頭,“別看我,我只知道回去的方法,這裏面涉及到的知識或原理之類的,我真不知道,”他猶豫了下,望着厲夏,“你不是說能和林小寒溝通嗎?要不你去問問她?”

好主意,衆人眼神一亮,卻見厲夏沒有表情地說:“你們的疑問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你和林小寒不是在睡夢中才能交流嗎?”安芸拉着厲夏将她推進裏間的辦公室,“你休息一下,正好你女兒也要午睡。不如幹脆下午大家再讨論吧。你順便也陪陪小森林,小可愛一天到晚都惦記着你呢。”

提到女兒,厲夏心頭一軟,卻仍然擺擺手,“我睡不着。還是讨論下一步吧。我在地下迷宮裏溜達了一夜,覺得如果再回去,有兩個地點可以選,一個是在直升機倉庫那裏,一個就是在廠區外。”

“我覺得還是廠區外比較好,基地裏面的‘團’都是比較活躍,回到的那個階段肯定離着現在近,就怕時間上不充裕。”劉明全後怕地說:“這次回去時,厲夏你們差一點就沒趕上光門。”

楊帆皺着眉附和,“我也覺得廠外好,但如何進入廠區就難辦了。”

一時間,衆人沉默起來。孟旸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指指自己,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我知道,密道。”

衆人精神一振,楊帆忙問,“什麽密道?”他們不敢逼迫,就聽孟旸颠三倒四敘說着。原來孟旸兩年多前躲在車底混入廠區後不久就被發現過了,以她那時的智商,不可能像電影裏的主角特工一樣神勇。仗着自己“皮實”的身體,她就往山上跑,廠區周圍的山下都是有防洪牆的,牆高三米多,大約有七八十度的傾斜,幾乎是垂直的,防洪牆以上的山體也幾乎都有六七十度的坡度,她可以不管性命猛地向上爬,可那些追她的安保就得小心翼翼了,這樣一來,自然追不上她的速度。說起來,孟旸也很可憐,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思想上覺得自己該進食了,那饑餓感便會随之而來。她要去找吃的,又不可能從廠區那邊走,只得沖進密林裏亂闖。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居然讓她找到了外面的村莊,趁着天黑,她偷了吃的。解饞後繼續返回去廠區找季顏。就這樣,所謂的“迷道”就形成了。

吃過午飯,厲夏、楊帆等幾人随着孟旸去“視察密道”。這“密道”難走的程度都比得上登珠峰了。沒路,全部是在密林中穿行,山體還非常陡峭,幾乎是摟着樹前進。幸虧是冬天不用害怕毒蛇,否則說什麽楊帆他們也不會走這樣的“密道”。

回到辦公樓後,楊帆他們已經累得說不出話。這條線路被否決了,走這樣的“密道”,時間長,還讓自己累得半死,那滿滿的炸/藥包還沒計算在內。他們還怎麽去毀掉基地。再次商量後,還是決定從直升機倉庫那兒回去。厲夏詳細地畫了張迷宮的地圖,大家又商量着,将放炸/藥的位置給确定好。之後大家将炸/藥搬到了倉庫那兒,萬事俱備,就等着定下日子。厲夏是想今晚就行動,除了孟旸外,所有人都覺得放在明晚更合适,見楊帆等人确實很累,她也就沒再多說。

傍晚時分,大家聽到了林小寒房中傳來孩子歡樂的笑聲,頓時又高興又心酸,對孩子而言,無論什麽樣的處境,即使天塌下來,只要有母親在,這裏就是家就是天堂。厲夏的打算是讓孩子興奮起來,以便入夢見到林小寒。但也許是她兩天一夜未眠,身體有點困乏,竟一覺睡到大天亮。沒夢到林小寒解不了疑惑并沒讓她放在心上,因為今天有最重要的事。

晚上時,八個人聚集在直升機倉庫裏,四個大型登山包讓楊帆有點心驚,滿滿的炸藥啊,一個不留神大家都會跟着危險。他建議先不帶這麽多炸/藥回去,厲夏否定了,炸/藥好買,這次不行下次再買就是。

厲夏的急迫又何嘗不是大家的意思,誰都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基地,這樣的日子大家都過得夠夠的,誰也不想再繼續了。楊帆是其中一員,當然很能理解,他定了決心,對大家說:“我們再對一遍計劃,不論回到什麽時候,我們都分三隊去放置炸/藥。杜宏偉和胡倩倩、何麗你倆拿一個登山包去配電房,我和馮健、劉明全拿一個登山包沿着迷宮的主幹道放置炸/藥,厲夏你和孟旸各拿一個登山包去小樓外的樹林放炸/藥。首先由厲夏和孟旸先去樹林引爆炸/藥,等引開了迷宮裏的無腦人後,我們兩隊就出發,到處引爆炸/藥。迷宮一亂,厲夏和孟旸去炸/掉地底的實驗室,最後大家還在這裏彙合回來。具體能給大家多少時間,等回去後,劉明全會和我們說的。還有什麽問題,大家再想想。這可是再玩命,不能有任何疏漏。”胡倩倩因為能像變色龍一樣隐藏自己,何麗能聽到心聲,這兩人都能保護自己,所以當她們提出也要出一份力時,大家商量後也都同意了,畢竟人手實在不夠,而且迷宮裏沒有監控,如果巡邏的無腦人都被引開了,危險性反而不是很大。

“昨天都說過了,實在沒有什麽能想到了,”杜宏偉說了實話,“這種事情,計劃不如變化,随機應變才是最重要的。”

楊帆同意的點點頭,其實他心裏也明白,又不知道能回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基地是什麽情況,計劃會有什麽用處,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麽籠統的所謂計劃唯一的作用是給大家一個做事的方向,這樣總好過不知所措。

現在大家一起去看劉明全,他反而有點發懵,似乎無處下手。

“怎麽回事?”楊帆不安地問。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裏有兩個‘團’,活躍度相似,和昨晚回去的那個‘團’差不多,如果要回去,估計時間也不會離現在很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