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

這是什麽時候?為什麽沒有守衛來?難道沒人看見監控嗎?這些疑問已經沒有時間再糾結了。

楊帆舉起手機對大家說:“剛看了一下,這個未來的手機根本沒信號,現在就當看時間吧。兩個小時裏一定要回到這裏。”他又看向厲夏,“好像沒守衛,計劃要不要變?”

“還是我和孟旸先去看看。你們見機行事吧。”厲夏招呼孟旸一起沖入了迷宮。

起初,兩人踏入甬道後還很小心,走了一段确實沒發現任何人,心裏雖也疑惑但膽子也大了起來,很快便到了小樓入口的鋼門,厲夏才要輸入密碼,鋼門突然打開了,那人看見有兩個蒙面人,愣了下,居然悄聲問了句,“別別別,我上次什麽都沒說。”

厲夏仔細辨認了下,想起了這人,竟是月圓之夜被她打暈的技術人員之一。她感覺不妙,一把将這人拽進了小樹林,讓孟旸在四周警戒,低聲問,“怎麽回事?”

那人雖然害怕,卻并沒有失态,向厲夏指天發誓,“月圓之夜,您不是打暈我們進入實驗塔了嗎。後來我們被守衛叫醒,一口咬定是被莫名其妙打暈的,其餘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我也承認,這也是在綁我們自己,如果知道是我們兩個開了密碼鎖,我們也逃不掉被懲罰的命運。您放心,基地沒人懷疑。李姐一點都沒懷疑過。當然,”那人擠出一點笑容,“她也不敢懷疑,實驗塔容不得出一點差錯,都是她在負責,有了問題,主人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本來聽這人話裏的意思,她們是回到了月圓之夜的後幾天,這讓厲夏心裏感覺有些洩氣,但“主人”這個詞讓她頓時精神一振,“主人是誰?”

那人老實地回答,“是個挺慈祥的老者,具體是誰,我真不知道,這些年,我也只四五次吧。我其實只是個外圍的技術人員。一般情況下,就是在廠區做做樣子,弄點新藥裝裝門面,應付外來的檢查。還有就是下到到這山洞裏的實驗室值個班,說白了就是當個值班醫生,如果樓裏的準研究人有什麽小的突發疾病,例如感冒發燒之類的情況,我們可以第一時間出現。再有就是月圓之夜監護這準研究人的身體,有點情況,我們就趕緊彙報。其它的,也沒什麽事了。地下的那個深度實驗室,我總共也就下過幾回,還都是陪護着有異樣的準研究人下去的。核心的實驗我根本接觸不到。”

厲夏又問:“準研究人?”

“被關在小樓裏的都叫準研究人。進過深度實驗室裏的都叫研究人。一般來說,剛來這裏的異常者都會先被關進小樓的,這叫先期觀察。我們會在男性的飲食中加入極少量的催化細胞加速生長的物質,這些都是些為配合月圓之夜的實驗。女性的話,就簡單多了,只是些排卵的藥物,計劃好她們的排卵期就好。如果經過三個月圓之夜男性中還是沒有異常,他們便會進入深度實驗室,從此後他們便不會再回到小樓裏,但還是會一批一批的在月圓之夜曬月亮。”

“為什麽要曬月亮?”厲夏繼續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了,我只是外圍的技術人員,完全做些輔助性的工作。”

“不知道?”厲夏冷冷“哼”了一聲,“那你偷偷摸摸到這兒做什麽?”

“我今天值班,一個人無聊,就偷偷來樹林裏抽個煙,這裏好散味。真的,我沒騙你,這裏是絕對禁煙的,我有時忍不住,就塞點錢給出去執行任務的研究人,讓他們給我帶一包煙。他們得點外快出去手頭寬裕些,我也能解解饞,大家互惠互利嘛。”那人又主動解釋,“當然,這些出去的研究人,完成任務後還得回來繼續被研究。”

“你倒是膽大。”厲夏順嘴譏諷地說了句。

“我也就是在沒監控沒巡邏的情況下稍微有點膽子。李姐曾和我們說漏過,”那人努力僵笑着,“這裏就兩個監控,主人只能保證深度實驗室的超級先進,其餘的地方都是按照普通結構建設的,也就是最近小樓裏來了個極其聰明的女人,所以在小樓的網絡裏加了點,好像是什麽智能監控。主人還說我們現在所謂監控都是給別人的把柄,輕易就能破解,不如不裝,無腦人的眼睛就是移動的監控。今晚也是巧,主人下了死命令,如果那個固化人再來搗亂的話,一定要将她抓住。李姐說,主人表态了,再任由固化人鬧下去,周圍的村子都會傳出動靜,遲早會有風言風語。基地不能有一絲的危險因素産生。而且今天總部來人了,應該是有所懷疑,聽說并沒有走遠,李姐說絕不能讓總部的人和固化人接觸到。所以今晚除了看守小樓的無腦人外,其餘的都上去廠區和正常的守衛一起設伏,一定要捉住那個固化人。聽說那個固化人特別難抓,抓了也沒什麽意義,純粹是為了不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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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厲夏本來很讨厭這人的啰嗦,聽到“李姐”這個詞時她忍了一下,老女人說漏的事,她還是想聽一下。再聽到“監控”時,她又頓了一下,随即而來的“固化人”這個詞,讓她吃了一驚,猛揪住這人衣領,緊張地問:“今天是幾月幾號?”

“九月十號啊。”那人一臉茫然。

厲夏狠狠咒罵了一句,順手将那人敲暈,急急的拉過孟旸說:“隐蔽好,在這兒等着,我去救你。”也不管孟旸一臉的懵然,她發力跑了起來,速度極快,甚至當電梯上升到一半時,她已經等不及跳上去了。雖然室內只有一人,但這人反應很靈敏,只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了一下,随即便撲上去想要制服厲夏。從一系列的動作可以看出這人訓練有素。厲夏心裏充滿着焦急,下手自然發狠,可她光有一把力氣,根本不是守衛的對手,知道自己沒有一點勝算,她心一橫,不管臉上身上中了多少拳頭,找準機會死命地掐住敵人脖子不放。不要命的打法讓守衛只能被動去掐厲夏的脖子,兩人誰都不肯先松手。

就在厲夏眼冒金星時,守衛終于軟了下去,使勁地咳嗽了兩下,趕緊又往外狂奔。孟旸要是被捉住,一切都無從說起了。

外面的廠區漆黑一片。厲夏反複地逛過這裏,知道是有路燈的,現在的情形明顯就是陷阱。如何找到孟旸?如何引起孟旸的注意?如何能讓孟旸相信自己?她覺得腦袋簡直都要炸了。可時間不等人,而且她隐約似乎聽到了動靜,必須立刻做出決定。咬一牙心一橫,掏出幾捆炸/藥,不加躲避地跑到離着最近的廠房,點上火朝着虛掩的門裏扔去。震耳的閃亮中,她驚駭地發現了十幾雙像“豺狼”般幽綠的眼睛。來不及細想,她轉身跑向其它的廠房,扔出了點燃的炸藥,憑着出衆的目力,她恍惚看見過去的孟旸已經被一群手拿大網的安保圍住。估計當時在黑暗中,這個過去的孟旸肯定是一臉的無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深陷重圍。但随着爆炸聲響起,過去的孟旸轉頭看見了厲夏。

厲夏心思也絕,又朝着過去的孟旸扔了兩捆炸/藥,圍着的安保随聲倒地。而過去的孟旸卻直愣愣朝朝她跑過來。跟随而來的還有沒受傷的安保。

“你不會死,引開他們,我來扔炸/藥。”厲夏大吼。她的意思很簡單,讓過去的孟旸盡可能地将敵人引導自己身邊,她就可以朝着過去的孟旸扔炸/藥,既省力又能多消滅敵人。可事情根本沒照着她的預想發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蒙着臉,這個孟旸根本不信任她,還是沒聽清她的話,又或者腦筋直的不會打彎,反正只會盯着她跑。她沒辦法,轉身撒腿便跑。

這一跑就糟糕了,廠區不大,建築也簡單。厲夏腦袋神速地轉動,卻根本找不到逃跑的路徑。随手又向人多處扔了兩捆炸/藥,想給自己和白癡孟旸争取一點時間。可這些制作煙花的原料,威力和動靜都不小,但是目标太大,追她們的人很容易躲避,沒有一點殺傷力。

身體的反應永遠快過理智,在看見對面也跑來了敵人,厲夏不假思索地轉身沖刺進了辦公室,按下了開啓電梯的密碼。剛到了地下,她才跑了兩步,“咚”的一聲巨響從背後,扭頭一看,過去的孟旸已經跳下來了。她沒有時間停下來思考,依循着本能,跑進了迷宮,只幾個轉身,便靠着複雜地形将過去的孟旸甩掉了。才想認真好好想想下一步,卻眼尖地發現轉角出出現幾個人,正是楊帆、馮健、劉明全。

厲夏急了,一個箭步沖過去,“你們怎麽來了?”

楊帆還在懵懂中,“杜宏偉、馮健、何麗他們三個都沒感覺到有人,我們就出來了。”

“我靠。快躲起來,孟旸将敵人引進迷宮了。”厲夏推着楊帆三人,讓他們快走。

“不是将敵人引到小樹林嗎?”楊帆還在莫名其妙中,耳邊突然傳來了幾聲巨響。

“來不及解釋了。”厲夏使勁推了楊帆一把,“你們去找杜宏偉他們,然後趕緊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說完,看也不看楊帆他們滿臉疑惑的臉,朝響聲的地方狂奔。越跑心裏越覺得火燒,聲音的來源分明就是通往小樹林的那個出口。只有一個解釋,現在的孟旸出事了。她內心已經将孟旸罵的體無完膚了,什麽時候都是不省心的家夥。

鋼門外的小樹林裏槍聲已經響成一片。厲夏貓着身子,盡量小心。這該死的孟旸,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正焦急着,聽見有人大叫了聲,槍聲頓時朝這一個方向密集而去。她暗叫不妙,趕緊跟随,隐約見有十來個人圍成了個圈,一步一步縮小包圍,然後一起縱身撲向中心點。

厲夏頓時明白了,敵人是用身體當肉盾,妄圖壓住孟旸。她拿下背包,點燃引線,朝着“人/肉/堆”扔去。巨大的爆炸将一瞬間照亮了樹林,厲夏根本不等煙霧消散,向中心跑去。無法顧忌嗆人的硫磺味,她扒開人堆,摸到最裏面才發現個瘦小的人。使勁拽出來,果然是孟旸。這家夥擠眉弄眼地不斷咳嗽,一眼望去,除了灰頭土臉外,壓根沒有一點損傷。其實厲夏也沒時間去關心孟旸,這一背包炸/藥雖然很重,爆炸的動靜也大,可到底是制作煙花的,壓在裏面的人有的只是被震得暈了,有的還哼唧了幾聲。如果這些人緩過勁來,她們還是危險。厲夏幹脆下了死手,随手在地上抓起個鐵家夥,朝着敵人的腦袋砸去,還叫着孟旸一起。兩人力量大,動作很快,片刻功夫,地上已經死寂。

孟旸張嘴才要發聲,厲夏一把捂住她的嘴,恨恨地說:“我不是把你甩了嗎?你怎麽又跟到這兒了?”見孟旸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厲夏指指不遠處,“是你。過去的你。你離遠點,不然會消失的。”

扒拉下厲夏的手,孟旸點點頭,指指不遠處的自己,“我要幹什麽?”

“找季顏”這三個字,厲夏差點脫口而出,又硬生生忍住了,如果這說出季顏,現在的孟旸會有什麽反應,她可不敢去賭。從地上撿了幾把槍,扔給孟旸一把,“別管你了,我們還是去迷宮找到楊帆他們,過去的你把人都引進去了,我怕他們危險。”她現在隐隐有了個她以前都不敢想象的答案。

孟旸倒也聽話,跟着厲夏又回到了迷宮。仗着對地形的熟悉,兩人走得順溜,遇到敵人,通常都是孟旸沖上去舉着槍一珍掃射。敵人知道孟旸的特殊,也不敢追得太緊。兩人轉了兩個彎,尚未松口氣,就見楊帆三人迎面過來。

“我靠,”厲夏心裏充滿着無奈,她手指都快指到楊帆的鼻尖了,“不是叫你們躲起來了嗎?”

“躲哪兒啊,到處都是敵人。”楊帆也急了,“我們只能小心地避開。”

“算了算了,我和孟旸去吸引火力,你們三個趕緊去找人。”厲夏叮囑說:“我們,過去的我們要逃出來了,一定要告訴杜宏偉他們,千萬別和過去的自己碰面。”

楊帆三人嘴張得老大,吃驚地眼睛都瞪圓了。

“別愣神了。趕緊的。趕不及是要出人命的。”厲夏給了三人槍,将三人推進了一處岔道。回頭招呼孟旸,主動去找敵人的麻煩。

孟旸這一沖鋒,反倒讓敵人慌亂地四散開來。厲夏跟在她後面小心地保護着自己。基地的安保人員明顯是訓練有素,只片刻後便反應過來,朝她們撲上來。本來,憑着孟旸的身體去堵住這些安保人員不成問題,可是厲夏發現這些人似乎沒有腦子,根本不怕死,只要見到孟旸,就拿身體當沙袋,猛撲上去。孟旸雖然不會死,但也沒能力以一抵多。厲夏和孟旸頓時由“貓”變成了“鼠”,躲藏的同時還要顧忌着路線,不能讓敵人碰到楊帆、杜宏偉他們。

槍聲時斷時續,跑過幾個岔道口,厲夏突然拉住孟旸,緊貼着拐彎處的牆不動,悄聲對孟旸說:“我看到了我們。”她現在目力很好,發覺不對,立即停下。微微探頭朝外看去,過去的孟旸已經跑開了。一瞬間,厲夏根本沒有任何的思考,完全是下意識地拽下孟旸的背包和槍,扯了她的蒙面,推開她,指着另外一條路,命令說:“你從這邊繞過去救我們,我去救你。”

孟旸傻愣在當地,厲夏使勁一推,低吼,“趕快的。”說完自己去追過去的孟旸了。才拐了個彎,就見敵人一窩蜂地撲向過去的孟旸,兩三個在面前吸引她的注意力,兩旁的敵人去抓她的臂膀,還有在後面的掐着她的脖子,配合十分默契。而過去的孟旸卻十分危險,厲夏持槍一陣掃射,撂倒了敵人後,一把拽過過去的孟旸狂奔。

稍微安全了點,厲夏見過去的孟旸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生怕她又亂跑,趕緊伸手一把箍住她的脖子,用力不讓她掙紮,啞着聲音,盡量和藹的說:“別沖動,我們是朋友的,你忘了,剛才就是我将你帶到這裏,讓你找到季顏的。”

果然,一說到季顏,過去的孟旸平靜下來。她拉開厲夏的手臂,轉身認真地看着,還很誠懇地說:“謝謝。你是好人,我聽你的,我不會死,我來引開壞人。”

厲夏差點把牙咬碎,心裏一點無關緊要的小疑惑也解開了,我說怎麽過去的孟旸變得有頭腦,知道去引開敵人了?原來是自己告訴她的。遇到這樣的孟旸,她覺得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剛才讓你去吸引敵人,是為了一鍋端。現在你亂跑什麽,你又不熟悉地形,這裏危險重重——”才說到一半,敵人趕到了。

厲夏一看就知道要糟糕,舉槍亂射。趁着敵人不敢上前的空檔,拉着正要沖上前的過去孟旸,趕快逃。确定敵人暫時沒跟上來,才喘着粗氣,憤憤地說:“沒腦子啊。”

過去的孟旸還不高興了,“我要去引開壞人。”

根本說不通,厲夏十分無奈,只能換個說話的方式,“你要知道,除了剛才的那些壞人,其它地方也有很多壞人。你光是引開剛才的壞人是不行的,而且太耗費時間了,其它地方的壞人會趁着你離開去抓季顏的,季顏會害怕的。你要趕緊去找到季顏。”這種哄騙着孩子的說話方式讓她差點咬到舌頭。

過去的孟旸倒是聽懂了最後的一句,焦急地說:“我要去找顏顏。”

厲夏一把抓住轉身要走的這位無腦孟旸,都快忍不住動手了,“聽我說,這裏是迷宮,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你的顏顏。”見過去的孟旸眼露湃危渙似⑵案盼搖1鸪錾!畢衷谟懈瞿訓悖趺床拍苋黴サ拿蠒D和現在的孟旸對換。耳邊又傳來槍聲,她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思靜下心來細細盤算。腦袋一漲,幹脆走一步算一步吧。說實話,厲夏現在有點懵,腦袋裏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麽。從她得知過去的孟旸有危險開始,本能就已經占了上風,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其實都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躲避和逃跑。到處都是敵人,她也顧不上擔心多想。先保命再說。

又打退了幾次敵人,在厲夏的神經已經覺得麻木時,眼梢忽的瞥見了不遠處的孟旸,再轉頭看着身邊的這位,她猛地敲了下腦袋,強迫自己清醒,環顧四周,才發現再往前跑就到了電腦室,她一把将過去的孟旸壓在牆壁上,低聲囑咐,“我一松手,你就往前跑。找到季顏後,狠狠地往季顏左邊的牆壁上撞去,那裏有個門,裏面有個房間,你們先躲進去。”說着,小心地伸頭去看孟旸。見孟旸跑開了,她一松手,低叫,“快跑。”話才出口,巨大的爆炸聲震地灰塵四起。

過去的孟旸聽到有季顏在,二話不說直奔過去。厲夏眼睜睜看着過去的他們才進入電腦室,另一撥他們又出現在了岔道口,然後又見過去的孟旸跑到了電腦室門口踢了幾腳後又返回了。

“我靠我靠我靠。”厲夏實在忍不住低聲咒罵,該死的劉明全,這是什麽破異能。時間容不得她磨蹭,槍聲越來越激烈。帶過去的他們都跑走了,她快速地沖向槍戰地,果然看見了孟旸不妙的處境。

敵人也學乖了,零星的放了幾槍用來吸引孟旸的注意,其餘的從後面包抄。幸虧厲夏來得及時,只是這槍聲怎麽都不像她聽到的那麽密集的槍聲,揮手示意孟旸跟上,繞了兩個彎,就見楊帆三人狼狽地蹲在地上。

厲夏讓孟旸出去阻擊,踢了踢三人,“快起來。”

楊帆三人顫顫巍巍站起,蒼白的臉上才緩了點顏色。楊帆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們總算來了,要是沒槍沒炸/藥,我們早挂了。”

“剛才的爆炸是你們扔到炸/藥?”厲夏語氣很着急,她有一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是啊,”楊帆終于控制住自己哆嗦地嘴唇,“我們也不會打槍,根本打不準。不扔炸/藥,敵人就追上來了。”他見厲夏面色難看,問:“有什麽問題嗎?”

厲夏張張嘴,她說不上來有什麽問題,但就是感覺不對。此刻,身後有人拍了她下,她警惕地持槍轉身,卻見是杜宏偉他們,看樣子這幾人似乎并沒有碰到敵人。

“你們沒碰到敵人真是太好了,我們正找你們呢。”楊帆稍許輕松了些。

“到處都是敵人,我們怎麽會沒有碰到,這裏彎彎曲曲的,我視力不管用。”杜宏偉微微得意,“胡倩倩不是能和物體融為一體嗎,何麗不是能聽到心聲嗎。何麗聽到不對勁,我和何麗便找個稍微凹進去的牆體,躲在胡倩倩身後,然後胡倩倩變得和牆體一樣的顏色,敵人還真沒注意到。”

厲夏忽然拽了下杜宏偉,驚問:“你們的炸/藥呢?”

“放在配電房了,”杜宏偉如實回答,“我們把引線給加長了,點燃後就趕緊往回走,估計再過一分鐘左右就會爆炸。”

“哪個讓你炸的?”在厲夏吼出來的同時,連續猛烈的爆炸傳來,吞沒了她的聲音。

“不應該是我們的炸/藥,我們把炸/藥都連在一起了,應該只響一聲啊。”杜宏偉下意識地捂着耳朵,納悶地大聲說:“我們聽到了爆炸聲,不是說好炸了配電房一片漆黑,好讓你們行動嗎。”

“剛才是我扔的炸/藥。現在不是。”楊帆大聲的說。

“現在是敵人在炸電腦室的門。今天是九月十號,我們逃出來的那晚。”厲夏恍惚間似乎有點明白了,“今晚沒有圓月,你們炸了配電房,直升機倉庫的頂棚怎麽開?”

杜宏偉大腦短路了下,下意識地順嘴說:“不是有你嗎?”正說着,巨大的爆炸聲混合着塵煙襲來,迷宮裏一片漆黑。

“到處都是濃煙,趕緊走,否則要嗆死了。”楊帆掩着口鼻,焦急地說。

厲夏鎮定了下,“何麗,你能聽到心聲,你努力試試,看看能不能找到過去我們的心聲,順着這個心聲,你們趕緊走。記住離洞口遠一點,別碰着自己。”她上前幾步去招呼孟旸,卻驚得跳了起來,“孟旸呢?誰注意這家夥了。”

“沒有啊,現在到處都是濃煙,有漆黑一片,沒看到她。”楊帆直咳嗽,他這才發現槍聲停了。“你們聽,似乎沒人了。”

寂靜更讓人恐怖,他想去問厲夏,見厲夏甩開他們要走,急問:“你幹什麽去?”

“我去找個人,你帶大家先走,”厲夏轉身就跑。她将自己的思想完全集中起來,去感覺這裏的每寸地方。現在她的心裏突然清明起來,她一定要找到那個會讓人産生幻想的人。努力回想,他們逃跑時,那個人曾被孟旸狠狠揍過,以孟旸拳頭的力量,一時半會應該起不來的。

厲夏賭對了。這人正蜷縮着身體靠坐在牆壁邊,濃煙中顯出單薄的身體,透着可憐樣。不知怎的,厲夏突然問了一句,“棄如敝履,後悔嗎?”

這人“呵呵”了兩聲,頭都沒擡,苦笑說:“後悔?後悔什麽?助纣為虐?我的命能由我控制嗎?你沒試過連自殺都不能如願的人生。”

“我不管你是什麽人生,現在你必須去救別人的人生。”厲夏收起一點點的同情,去拖這人。“別指望耍花樣,知道你會讓人産生幻覺,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稍不對勁我就崩了你。”

“放心,大範圍使用一次異能,會消耗我大部分體力,又挨了一頓暴打,我也沒能力再用異能。”這人虛弱地說。

“那可不行,你必須再用一次異能。”厲夏冷酷地說,步伐越來越快,完全不顧這人的身體。

“你到底是誰?這裏到處都是濃煙,你好像一點都不膽怯,要麽就是很熟悉這裏,要麽就是有什麽特殊的異能。”這人有氣無力地問。

厲夏沒理會這人,快到直升機倉庫的那個出口時,見楊帆他們蹲在一個岔道口的地上,捂着口鼻,探頭探腦。見她來了,楊帆“嗖”的一下,神速地将她拉過來,連帶着被她拽着的人都踉跄了幾步。楊帆顧不上陌生人,指着外面,悄聲說:“都在裏面。”

啞謎一樣的話,陌生人不明白,厲夏卻立刻知道是什麽意思,讓其他人待在原地,示意身體最好的杜宏偉跟着,快到洞口時,她給了杜宏偉一把槍,指指陌生人,“隐蔽起來,如果我有什麽不對勁,你就對他射擊,這人異能的是讓大家産生幻覺。”

杜宏偉瞪大了眼睛,但尚未來得及說話,厲夏已經揪着陌生人,悄然潛伏到倉庫的門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擠進了直升機,根本沒人注意倉庫外。厲夏咬牙下了狠心,小聲對這人說:“你必須讓裏面的人産生幻覺,以為自己在月圓之夜。”

這人搖頭低聲說:“幻覺也要配合環境的。你好好的走在城市中,突然出現了沙漠,你信嗎?這都快天亮了,再現月圓之夜,很容易被識破的。”

“識破不識破,無所謂。”厲夏的聲音透着蒼涼,“我只要有個人見到圓月就行。”

“可我沒有力量——”這人還未說完,便被厲夏惡狠狠地盯住,“你就算馬上就要死了,現在也必須要讓幻象産生。否則——”

“否則什麽,殺了我?正好,我早想死了。”這人悄聲譏笑,“我受夠這樣的生活了。”

厲夏冷笑,“你要真是抱有必死的決心,還會做基地的走狗嗎?別他媽自欺欺人了。”

“哼,你知道什麽,只要有自殺的念頭就會渾身僵硬,懲罰會如期而至。那種懲罰生不如死。”這人面容都快扭曲了,可想而知所謂的懲罰是多麽讓他恐懼。

“那你為什麽不屈服,讓基地折磨死你算了。”厲夏卻依然冷笑不屑,“既然你都有要死的決心,什麽死法不是死。哼,沒有痛苦的死法你能接受,痛苦的死法你就變成軟蛋了?你這種人,如果真到了讓你自殺的地步,你也不會死的,你就是那種好死不如賴活着的孬種。你不是怕被折磨嗎?行,我們也可以像基地一樣,雖然也許沒有什麽高科技的手段,但中國人從來不缺乏刑/法和刑/具,什麽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你應該知道的。”

這人被噎的滿臉通紅,嘴唇蠕動了半天,最後垂下頭,喃喃地點頭,“好吧。”

“最好別被發現。”厲夏才叮囑了一句,突然見孟旸像旋風般沖進了倉庫,片刻後又沖出來了,剛進了山洞口,厲夏一躍而起拽住了孟旸。然而孟旸看見是她,卻是一臉欣喜地問:“你看到顏顏了嗎?”

厲夏直覺不對,仔細觀察,果然和孟旸的衣服不同,這個是過去的孟旸。“你怎麽會沒找到季顏?”

“不知道,全是煙,看不清,顏顏也丢了。”過去的孟旸很沮喪。

這時,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傳來,一個鬼魅的身影伴随着直升機的升空,跳進了濃密的森林。

厲夏來不及和過去的孟旸說話,拉着她到了倉庫門口。那個有幻術異能的人已經吓得癱倒在地,渾身顫抖,嘴裏只叫着“怪物”二字。厲夏根本心情安慰他,伸手去扒這人的衣褲,也許是這人被吓狠了,竟不知道反抗了。

将衣褲遞給過去的孟旸,厲夏萬分懇求地說:“拜托你順着直升機的方向,去找到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那個女人叫厲夏,然後一定要告訴她,千萬別回家。如果非得回家,那麽兩年半後的大年初一,是非常危險的。一定要記住這個日子。”

“我要找顏顏。”過去的孟旸很倔強的。

“找到厲夏,就能找到你的季顏。”厲夏的謊話脫口而出。她決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林小寒陷入生死考驗中,而自己卻趕不及去。“記住,去坪林縣醫院。坪林縣醫院。”

聽到能找到季顏,過去的孟旸堅定點頭,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緊接着,杜宏偉進來了,驚問:“孟旸怎麽了?她跳下懸崖了。”

“是過去的孟旸。”厲夏低聲地解釋,讓杜宏偉看住那癱坐在地上的異能者,自己往回跑去。

聽到馬達的轟鳴聲,楊帆他們也走出來了,見厲夏往回跑,忙問她幹什麽去。

“去找孟旸。”厲夏心急如焚,跑得飛快。繞了一圈沒發現孟旸,卻發現迷宮裏靜悄悄,沒有任何人了。再去小樹林和曾經關他們的樓裏看看,也是空無一人,居然連屍體也不見了。趕快跑回去找楊帆他們。此刻大家已經在倉庫處集合。

厲夏急躁地說了大致情況。楊帆安撫地掏出手機,極力地露出笑容,“別看剛才那麽緊張激烈,其實一個小時還不到呢。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找到孟旸。”

那個癱坐着的異能者忽然發話了,“還有深度實驗室。”

“對啊,地下三千米的房間。”楊帆趕忙對厲夏說:“計劃不是你和孟旸去炸那裏嗎,也許孟旸自個跑去了。”

“你們居然知道深度實驗室?”異能者詫異地插話,“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那麽‘水幕’是有記憶功能的,對于不能識別的人而言,它硬的像堵牆,根本不可能進去的。除非你們也是基地的人,但這不可能,基地的人怎麽敢背叛主人,他像是神,幾乎能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

“你哪來這麽廢話。”杜宏偉狠了一句,看向厲夏,“我和你去吧。”

“不用,我先去看看,”厲夏掂量着身後的大背包,這還是從孟旸身上扒下來的。“如果不行,我就炸了那裏。”迷宮的煙霧已經散去了一點,她跑到電腦室後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定定心,左手摸出一捆炸/藥,嘴上含着打火機,右手拼命地去推“大屏幕”,整個人只覺突地失重,然後陷入了“水滴”中,眨眼功夫就到了地下實驗室。這裏已經面目全非,和他們探路時見到的情形幾乎一樣,只是滿地的屍體讓人心驚肉跳。到了逃生房間,她見有個赤/身/露/體的男人,正在焦急地拿着個金屬扳鏟着泥土。

厲夏無所顧忌,直接發問,“你在做什麽?”

那男人先是被聲音吓了一跳,又見是個蒙面人,眼神閃過恐懼,只是急切壓過了害怕,他指着土堆,“如果你是那個叫孟旸的朋友,那就趕緊來幫忙,她被壓在下面了。”

想都沒想,厲夏直接将背包塞進了土堆,點燃了引線,然後躲在房間外。那男子也趕緊躲了出來。

随着一聲巨響,在塵土中,厲夏眼尖的發現了孟旸的身影,極其快速地沖過去将孟旸拖出來。她剛離開,頂上的土又傾瀉下來,形成了更大的土堆。

厲夏心裏沒底,孟旸不會被打死,會不會被悶死?她用了最大的力氣狠狠給了孟旸一耳光。她手都疼了,孟旸才迷瞪着咳嗽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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