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1)

厲夏心裏閃過一絲怪異,來不及多想,又跳了下去,和孟旸一陣狂奔到停機坪的倉庫。見她們來了,劉明全也不說話,直接形成“光門”。

回到現在的時空,拉下臉上的蒙面布後,厲夏才後知後覺地問了句,“你們說過我的名字?”

楊帆愣了下,“什麽?”

厲夏又問:“在那兩個人面前,你們說過我的名字?”

大家自然知道那兩人就是指剛才在一起的基地異能者。楊帆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臉色,搖搖頭,“不記得了。怎麽了?”

“那個叫郭輝的,認識我。”厲夏有點奇怪,“我還蒙着臉,他居然就能知道我是誰。”

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太大問題,他們的心裏都還被假孟國柱的話震驚着。只有孟旸急得結巴着說:“我我、我、知道,就是他,就是他——你們在車上,他後來的,和你們一起來這裏。”

“你是說,當時我們從學校出發時,車上除了那個叫黃鵬宇的人,後來又上來了一個人,就是這個叫郭輝的人?”厲夏瞬間就明白了,“別急,你慢慢說。”

孟旸勻了口氣,“車底有鐵杠,我抱着扛子一直躲着。車子開了一小會,就停下來。我聽見有人說,都睡着了,我任務完成,該你了。又有人說,長途,也不急這一會,讓他們先睡着,陪我去旁邊的小館子歇歇,吃點東西,用異能費體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等了一會,車還沒開,我就悄悄爬出來看,你們都睡着了,司機坐在車上玩手機。然後,他們兩個人從館子裏面出來了,一個是和你們在車上的,還有一個就是,就是剛才那個人。我一看他們來了,就又躲回車底了。”

“怪不得你在迷宮裏對郭輝拳打腳踢,直說就是他呢。”厲夏徹底明白了,說:“看來他們分工倒是明确。黃鵬宇是給我們催眠,郭輝讓我們産生幻覺。”

“現在知道這些有什麽用。”杜宏偉長嘆一聲,有些喪氣,“我現在覺得自己就,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命如草芥。對,我就覺得自己就是個草芥。現在腦袋裏面,亂成麻了,什麽都理解不了,像是白癡一樣。這到底什麽意思啊。”他看向劉明全,“你說你這是什麽異能?從過去回來還是要出現在原來的地方、原來的時間,即使有偏差,也差不到哪兒去。這種異能好像沒什麽用啊。你說,孟旸的假二爺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們蠢透了,什麽叫我們沒機會了,說這些狗屁不通的話吓唬我們嗎?”牢騷還沒發完,就見劉明全的身體軟軟地滑了下去,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他一個箭步上去抱住了即将倒地的身體,驚叫,“怎麽啦,這是?”

衆人都圍了上去,看見劉明全幾乎是氣若游絲,心裏均是一震,所有人都聞到了血腥味。

劉明全攤開捂着腹部的手,勉力笑笑,黑色的衣服掩蓋了血的顏色。

“明全,你堅持住,我們帶你去醫院。”楊帆的聲音都是抖的,他後悔,在劉明全不和他們一起去找厲夏時,他就應該有所察覺,可是自己居然大意到連問都沒問一句。

微微搖搖頭,劉明全翹起嘴角,使勁擠出笑容,只看着厲夏,輕聲地說:“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女孩子。他們都說你不好,但是我不信,我從來都不信。在我心裏,你不是怪物,你不是壞女孩,你是最優秀的女孩。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将來,你能去家鄉看看嗎?那裏真的很美很美——”

空氣都凝固了,仿佛過了好久,楊帆的眼淚才滾落下來,跪在劉明全的身體,握住他早已冰冷的手,哀哀低泣。這哭聲像是開關,引得大家一起悲恸,這是大家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直面死亡。

Advertisement

只有厲夏在呆呆地愣神,片刻後,拉着孟旸去了林小寒的房間。正在照顧林小寒和孩子陌曹考飨幕乩戳耍乓谘剩刺便兜厮擔骸俺鋈ィ乙菹ⅰ!蹦強谄┯駁孛揮幸壞慊匦嗟亍0曹坎桓以偎擔胱湃フ已罘俏飾是榭觯阕碜吡恕

孟旸看着厲夏直接把孩子弄醒,有點發傻,又聽厲夏吩咐自己打暈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看哭鬧的孩子,又看看嚴肅的厲夏,她不知所措。

“我只有在睡夢中才能和林小寒溝通,但是現在我根本無法入眠,所以請你打暈我,然後守在門口,誰都不許進來打擾我。”厲夏只向孟旸解釋了幾句,便跪在床上認真盯着孩子,說:“媽媽我已經走投無路了,請求小森林等會一定要讓媽媽見到你的小寒媽媽。”

被強行吵醒的孩子總是哭鬧不休,可見到媽媽板着臉看着自己,小小的孩子還是很敏感地停止了哭泣,下意識地點點頭。

“下手。”随着厲夏的一聲吼,孟旸本能服從命令地劈向了她的脖頸。

剛進來的楊帆被這一幕吓到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孟旸推出了房門。孟旸坐在門邊,機械地說:“她們要見面,不準打擾。”

略想了一會,楊帆就明白了,嘆了口氣。劉明全的意外讓他傷心,可不經意瞥見厲夏的神情讓他隐隐不安,猶豫了一陣,還是放心不下,這個時候,厲夏可千萬別再出什麽狀況了。強壓下悲痛,他起身急匆匆上樓,正碰見尋找哭聲而來的安芸。聽到安芸對厲夏神情的描述,他趕緊跑過來,顧不上這是林小寒的房間,直接推門而進。孟旸的動作雖然讓他心悸,但從他內心而言,厲夏倒下去,反而讓他有點安心,至少不會出什麽幺蛾子。後來聽說是要和林小寒在夢中交流,他徹底放心。同時也祈禱上天,但願,林小寒有辦法給他們指條明路。

明路在何處呢?厲夏滿身的疲憊,癡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嘴裏喃喃地說:“你看,打暈和睡着的效果是一樣的,都能見到你。早知道,我應該早點被打暈,先來見你再行動。你說,如果是這樣,劉明全是不是就不會死,我還會有機會回去的。”

林小寒鼻頭一酸,眼淚幾乎要流下,這樣的厲夏,她從沒見過,似乎內裏的靈魂都消散了,只剩下了一副綿軟無力的空殼。她該說什麽,她能說什麽。她不敢說,生怕一刺激,厲夏的空殼就會裂開碎掉。但她必須說得什麽來緩解厲夏的情緒,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柔聲地問:“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什麽事?”厲夏腦袋一片空白,嘴巴仿佛不是自己的,不由自主地敘說着。心裏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但似乎慢慢沉澱了悲痛,最後她凄凄一笑,“小寒,我現在想聽實話,全部的實話,好嗎?”

“好。”悄悄拭去淚水,林小寒咬牙強笑,“真相太多了,從哪兒說起呢?就從孩子的異能說起吧。我們是必須在睡眠中溝通,但是在清醒狀況下,孩子可以釋放出一種變異腦電波,讓人的大腦産生疲憊感,從而進入睡眠。我曾讓孩子在我媽身上試過,只是讓她以為打個盹做個夢。我沒完全說實話,是擔心孩子太小,使用異能對她有非常大的傷害。還記得我們我們逃出基地進入電腦室時,那屏幕上快速消失的內容嗎?異能對我們的身體而言,是極大的負擔。許多人類本身就擁有比大部分人類更好的天賦,運動員是最直觀的例子,還有很多隐性的例子,有的人天生學習好,有的人直覺敏銳,有的人預感強烈,能躲過災難。以上的這些都是‘異能’。只是這種‘異能’在身體的可控範圍之內,所以就讓這些人顯得比大部分人更突出。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的異能是人為的,無限放大了我們突出的那部分。我們的身體也根本不可能承受,就像運動員想要超出自己身體極限的成績,就必須服用禁藥一樣,會有很強的副作用和後遺症的。孩子還那麽小,我不能讓她的未來擔這樣巨大的風險。”

“所以你甘願孤寂的躺着。”厲夏垂下了頭,低低地說:“為什麽不願意醒過來呢?你應該有辦法的,要不然家裏出事後,你也不會要求醒過來。”

“我何嘗沒想過呢。”林小寒苦澀地說:“我和你說過,單憑我自己是醒不過來的,只有找到能深度刺激我大腦的人才行。誰能呢?那個能讓人産生幻覺的人也許可以。我曾設想過,孩子能讓他入我夢中,然後他可以制造最恐怖的幻覺,來極度的刺激我。可是——”她失神地嘆氣,“我如果說出這個方法,你會去這個人嗎?一定會去吧。為了孩子、為了我父母,你肯定不會放棄。但是,你去哪兒找呢?只有基地的人有他的信息,如果你找上基地的人,這已經不叫冒險了,只會是自投羅網,他們不會放過你。”

“現在不用冒險了,我知道他在哪兒了。這也許是這次唯一的收獲。”厲夏失聲苦笑,“你什麽都顧及我,可是我,卻一次又一次搞砸一切。劉明全的死就像個開關,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們的父母。不是我非要回去,我的異樣基地早就能發現,要不是我再次回去導致大家逃跑,也不會有後來。所以,你不讓我回去,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不,不對,在那晚月圓之夜,你就知道了這一切,是不是?”

“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過去的延續。”林小寒幽幽長嘆,“只有我們還存在,那就說明,無論怎麽改變過去,就是現在這個結果。”

“我明白了,就是說,我改變的過去導致了我的現在。原來你當初拼命阻止我回到過去,就是這個理由。”厲夏握着拳頭,“我真是混蛋,上次在你夢中,居然駝庋拇蚨夏愕幕啊H绻嗵闼狄瘓洌殘砭兔揮薪裉臁?墒牽也幻靼祝慵熱輝缰牢蠢吹氖攏裁床桓嫠呶搖!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未來的事。你現在該明白,你回去後并沒有和我說什麽。我又能對你說什麽呢?告訴你我的猜測嗎?只有對現實極度不滿,才會想着改變過去,所以你的未來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又或者,你們找到了某種能逃脫命運的途徑。這樣的說法,當時的你能相信嗎?更何況,還是在基地內,到處都是監控監聽,我又怎麽敢說。後來,在逃跑途中,我們回到了過去,那個時候,我真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你。你的個性其實很強硬的,說好聽點,叫寧折不彎,說不好聽的,就是很犟很軸。如果未來真有什麽你不能接受的大事發生,你一定會想方設法回到過去改變一切。我了解你,但是我不了解所謂回到過去的風險,這個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事情。劉明全當時的話,也是我猶豫的原因之一,他這個能找到‘門’的人都必須在異度空間內小心翼翼,說明什麽?對于時空,這麽未知神秘的領域,一定有無數不為我們所知的危險性。我不敢,不敢貿然說出。”林小寒無神地看着厲夏,“從過去回來,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什麽意思?”厲夏的心漸漸有點回神。

“我們在過去生活了大半年,對于我們自身的身體而言,時間是流失了,但是就時間的記錄而言,我們反而少了幾分鐘。舉個直白的例子,假定回去的那一刻是我二十歲的整時整點,那麽算上過去生活的九個月,我的年齡應該是二十歲零九個月。可是回來現在,我卻還差幾分鐘才能到二十歲。這說明劉明全當時讓我們回到過去,只是一種下意識的逃避。敵人、爆破,面對這樣的情形,普通人都會産生巨大的恐懼感,躲避的本能油然而生。從你剛才的敘說中可以聽出,劉明全完全可以很快返回現代。為什麽那次回到過去,他拖了大半年才又讓‘門’出現?因為他心裏很清楚,如果貿然回去,也只能回到困在電腦室的那個點。所以他要小心選擇我們身上帶的‘物質’。我不知道他這異能是如何運行,但從時間跨度上看,絕對是很難很難的。我猜想,他一定是想回到我們進入電腦室之前,利用過去的我們吸引敵人,好讓現在的我們順利逃跑。我能理解基地主人的話,時空很薄很薄,那些超出我們想象的‘物質’也許能短暫跳躍幾個時空。”見厲夏并不能理解,她解釋“假如我們将八點、九點和十點分部看做三個空間,你身上帶着的‘物質’應該和你一同從九點的空間跨越到十點的空間,但是有幾個特別的‘物質’,會突然從八點直接跨越到十點,但仍然帶有八點這個空間的特性。劉明全就是要找出八點這個空間的‘物質’,帶我們回到提前的時空。但是,”林小寒面露後怕的神情,“他對自己的異能完全不了解,當然,如果沒有孟旸假二爺的解釋,誰也不了解這樣的狀況。我們當時的情況,就是那種過去和現在的自己共同跨入下一個時空。差一點,我們就都被拖入夾縫中。之所以大家幸運,恐怕也是因為孟旸的特殊,她身上的輻射能讓周圍的生物暫時的固化,這也許這就是那些我們不能理解的‘物質’沒有爆發的原因。”

“能從八點跳到十點,那也能從十點跳回八點。怪不得孟旸的假二爺說我們應該去未來的。去未來,去未來我們能做什麽呢?”厲夏的腦內像炸開一般,似乎明白了什麽,難過、懊悔、憤恨統統出現在臉上。“怪不得他說我們沒機會了,劉明全死了,什麽都完蛋了。”

“是啊,我能猜到劉明全的異能,他這個創造異能的人肯定也能輕易明白。可是——”林小寒眼露堅定,鼓勵說:“不能直接去未來,我們可以自己創造未來。”

“我們自己?創造未來?”厲夏疑惑,但同時又有點振奮,她無比相信林小寒。

“劉明全的意外,大家都很難過,肯定也會感到絕望。不過,”林小寒見厲夏有了點精神,略微放心,繼續鼓勁,“大家的目的是什麽?你忘了嗎?是摧毀基地,完完全全摧毀基地!我們的悲劇已經不能避免,所以我們更不能讓孩子陷入這樣的悲劇。就算是為了給我們的父母報仇,就算是為了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光明安全的未來,就算為了将來基地的主人不再禍害其他人,我們也必須努力創造出一個沒有基地的未來。好不好?”

“報仇,好!”厲夏心裏一熱,“過去毀不了他們,未來也一定要毀掉他們。小寒,你說下面我們該做什麽?”

“首先,你必須讓我先醒過來。”林小寒的認真,讓厲夏不解,“你醒過來,很急很緊迫嗎?”

“對,很急很急。你回想一下大年初一那夜。基地的人要捉的是你、我、孩子。為什麽要捉你?怕你會洩漏秘密?如果是那樣,擊斃你更簡單。捉你肯定是因為你對基地而言有價值,什麽價值?除了你能變異的能力曝光,我想不出其它原因。捉孩子,是因為她是我們的孩子,有研究價值。捉我,我有什麽價值?”林小寒反問。

“你聰明。”厲夏直接說。

“對,所有人都只會想到我這個異能。”林小寒幹澀地說:“我只是聰明,并不是全能的上帝,什麽都能知道。你覺得我和孟旸的假二爺比較,誰更像上帝?”她自問自答,“是他。他的認知明顯已經超出了人類目前的最高水準。有他這樣的人,為什麽還需要我這樣像雞肋一樣的異能?如果為了做完美者繁衍的載體,孩子已經有了,你已經出至耍惚渖砗篤渌艘部梢猿晌靥澹銥捎鋅晌蕖?晌裁椿褂兇轎遙克胍業納硖濉H绻一故欽庋勺牛荒艹晌勻嗽贅畹撓闳狻5倚押螅胰肭治業乃枷耄吶攣頤揮卸圓撸遼倩褂興纜芬惶酢!

“你胡說什麽!我決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厲夏激動地猛地站起。

“你別激動,我只是說出了最壞的結局。我相信你一定會保護我。”林小寒拉着她坐下,安慰說:“其實那夜我請求你讓我醒來,只是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覺得他們捉我的目的一定不簡單。現在聽過孟旸假二爺的那番話,我終于确定了。”

“孟旸假二爺已經死了,千真萬确。”

“黑客用木馬程序攻擊電腦,致使電腦徹底報廢,黑客死了嗎?簡單的比喻,孟國柱就是那臺電腦。”林小寒陷入了思索,“替換人的記憶,即便是潛意思都能被完全抹去,那也是變成了另一個人而已。可是基地的主人明顯有孟國柱的記憶和知識儲備,匪夷所思。”

“這很難嗎?”

“要知道,人類的一切行動都和大腦密不可分。如果孟國柱有自身的記憶,應該知道自己是誰?又為什麽會被控制呢?難道基地的主人能在孟國柱的本體內再形成一個人格?但是,沒聽說過A人格能進入B人格的記憶中,多重人格之間根本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應該不是。”林小寒苦思不解,厲夏插話說:“你說的太複雜,我聽不懂。不過如果就是用電腦做比喻,我用新的操作系統覆蓋舊的,或者我只格式化有操作系統的那個磁盤,然後裝上新的系統,其它的內容不是可以都被保留了嗎?電腦運行不就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說得也有道理,可是人的大腦畢竟不是電腦,複雜程度超出電腦無數個等級。”

“那你說,孟旸的假二爺到底是死是活?”

“孟國柱是死了,基地的主人一定活着。但我懷疑,這種活着并不是我們所認為傳統意義上的活着。你所描述他頭上的‘鋼盔’,應該是某種能讓人腦波自由交流的儀器。而那個‘棺材’,我隐隐有些猜測,說不定是種‘轉換器’,讓基地主人轉換到孟國柱的大腦。至于原理,我也不太明白,不過這不是關鍵之處,讓人費解的是,為什麽要找到孟國柱呢?和孟家有什麽關系嗎?你說是孟家整個都被卷進陰謀,還是陰謀的參與者?為什麽兩年多後,基地才又開始行動了?難道當時的爆炸讓他出了意外?”林小寒見厲夏茫然,停下這個話題,“算了,目前而言,這些并不是主要問題。我擔心如何讓我醒來,有些難辦。”

“現在不難了。我可以找到郭輝。”厲夏解釋一句,“就是那個能讓人産生的幻象的家夥。”随即又眉頭緊鎖,“你是怕他像占領孟國柱的大腦一樣,占領你的大腦?你不是說他更像上帝嗎?上帝還需要人的大腦?”

林小寒倒是沒有膽怯,“也許上帝不了解人,需要人的視角來理解這個世界。也許他需要我的大腦做些他認為有必要的實驗。誰知道呢?總之,我不能這樣被他擺布。”

“就算拼上我這條命,我絕不會讓你陷入到那樣的境地。”厲夏終于恢複了一點正常,“事到如今,我也不考慮其它。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我們都暴露了,那這裏也不安全了,下一步,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轉移,然後我去找郭輝。你看行嗎?”

“你們必須馬上撤走。你沒發現嗎,你們回到過去的地點都是你們自己活動強烈的地方,換而言之,就是你們自己回到過去制造了産生‘門’的要素,基地主人一定會防着這一點,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未來的什麽時候回到過去的,但是他可以派人回到這裏抹除掉你們造‘門’的因素,目前基地已經開始行動,也許很快就會到達這裏。還有,他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機會再回到過去,我想,那不過是他猜到了劉明全的異能,下了除掉的命令。雖然他能肯定劉明全出事了,但他絕對不會因此而完全放心,因為你的未知,對他來說是極大的隐患。依照基地如此隐秘謹慎的行事,他們不會放任一絲超出他們掌控、會給他們帶來危險的可能。”林小寒擔憂地說:“你自己要特別小心,對基地主人而言,你現在的價值遠遠超過所有人,他們肯定想法設法要捉到你。”

厲夏問:“你确定我就是那個老女人口中的‘完美者’?”

“不,我并不能确定,但你對基地主人的吸引顯而易見。”林小寒也覺得困惑,“為什麽是你呢?從學校到基地,冥冥之中似乎有種力量将你和我們捆綁在一起。從一開始老女人的反應中看,基地主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那又是什麽樣的力量能超出基地主人的掌控呢?難道——”

“你別太用腦子了,是你說的,異能不可長時間使用,你的異能就是你的腦子,還是當心點。”看着林小寒努力思考的樣子,厲夏有點心疼“現在想這樣也沒什麽用,還是先讓你醒過來要緊。孩子呢?我要先醒過來去找大家商量一下。”說了半天,厲夏這才發現女兒不在身邊。

“你剛才有點吓着她了,她躲在房裏自己玩呢。我去抱她過來,你好好地哄着她玩一會,小孩子嘛,很快就會高興起來。”林小寒還是不忍責備厲夏。等她抱着孩子出來後,厲夏已經醞釀還情緒,強打着笑容陪着小森林玩了一會騎大馬的游戲,然後順利地出了林小寒的夢境。

厲夏覺得時間過得挺長的,可等她出來後一問才知道,也不過是二十來分鐘。召集還在悲痛中的大家,将林小寒說出的情況扼要說了一遍,最後又說:“我們必須馬上撤走S惺裁淳龆ǎ鵲攪稅踩胤劍蠹以偬致邸!

“那劉明全,”杜宏偉眼睛淚跡還未幹,“怎麽辦?”

想了想,厲夏低聲說:“埋在那片小樹林吧。我和孟旸去。将來,有了能力再帶他回家鄉。”

衆人低頭不語,不是他們殘忍地不顧同伴,這個時候,也沒別的選擇。

等厲夏她們處理回來,大家已經收拾利落,都問她們該去哪兒。厲夏搖頭,“大家趕緊商量下。”

“林小寒沒有給點建議?”楊帆問。

厲夏突然有點火大,“別什麽都指望小寒。她一直躺着,你想讓她能給出什麽建議。”

楊帆沒在意,想了下,說:“去什麽地方,還真不好說。我提兩個建議,要不我們回那個爛尾別墅區,要不回我們住了兩年多的小旅館。不是說,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嗎。而且這兩個地方我們都踩過點,周圍環境都熟悉,有什麽事,逃也容易。”

“我覺得行,基地的人肯定已經搜過這兩個地方了,應該不會想到再回去吧?”杜宏偉贊同,“我看還是去小旅館吧,那裏環境複雜,逃起來容易躲避。更何況爛尾別墅沒水沒電,周圍又荒涼,買點生活用品都不容易。”衆人也是紛紛贊同。

厲夏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便同意了。十分鐘後,大家趁着天蒙蒙亮還沒人出來活動,悄然駛離了廠區。

一路上,厲夏始終覺得哪兒有點不對勁,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快到海陵市郊區了,她見路上有對夫妻帶着孩子,突然靈光一閃,要過楊帆的手機上網查詢起來,完全沒有她和林小寒父母的新聞。以現在的發達訊息,這麽大的兇/殺/案,居然沒有新聞報出來,不可思議。

乘同一輛車的楊帆,伸着腦袋瞥了一眼,訝異地說:“其實我心裏也一直有個疑問。基地爆炸後,那麽多屍/體怎麽就不見了呢?孟旸姐姐當時很快就封了那裏,她們也沒有找到廠區裏的秘密地方。可是屍/體呢?都去哪兒?難道基地的人又回來?運走屍/體?那麽多,又要掩人耳目,基地不會冒這個風險的。當場銷毀?很有可能,可是要銷毀這麽多屍/體,多少都會留有一點蛛絲馬跡啊,但那裏幹淨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這是怎麽做到的?如果基地真有這種神奇的本事,那你和林小寒的父母,在外人眼中,他們只是不見了。你知道的,現在樓裏上下鄰居,都很冷漠,人不見了,絕對不會懷疑的。”

厲夏心裏涼透了。楊帆說的不錯,她家那棟樓是個幹部樓,除了林小寒父母是她父母私心塞進來的,其餘基本都是大小領導。官場上的人,見面笑笑,私下都很冷漠。後來陸續的好多人都将房賣了,樓上下認識的人更少了。而小寒的父母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別說和領導了,就是和普通職員,要好的也不多。真要不見人了,估計誰也想不到去報警。親戚間倒是會懷疑,可誰知道基地會有什麽手段能胡弄過去呢。如果真是這樣,那兩對父母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麽痕跡都沒有了嗎?

見厲夏的拳頭突然緊緊握住,神情越來越兇狠,楊帆吓得趕緊安慰,“這也是我的猜測,沒任何依據的,你千萬別激動,別沖動。現在要緊的是林小寒對不對?”

搬出林小寒,果然讓厲夏稍微平靜點,舔舔幹澀的嘴唇,她咬牙狠狠地說:“等小寒醒過來,我一定要回去弄明白。”

楊帆不敢再多說什麽,生怕說錯後果嚴重。到了小旅館附近,見厲夏神情仍然不善,也不敢讓她再去做什麽,于是招呼杜宏偉和自己一同探路。

奇怪的是,小旅館依然在營業,還是那個小老板。杜宏偉觀察四周,确實沒有見到異常的人,兩人才放心地進去詢問。

住了兩年多,小老板和他們很熟悉,還不等他們問,就急着開口了,“其實你們走了之後沒多久,敵人就莫名其妙地撤了。孟總的愛人找人修繕了一下,讓我繼續營業。這幾天,我仔細看了看,那天晚上挺吓人的,可并沒有怎麽被破壞。我琢磨着,他們是不是只想抓你們啊?對了,你們怎麽又回來了?不怕再有危險?”

楊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讓杜宏偉叫大家過來,轉而又問:“孟旸姐夫回來過?她沒說什麽嗎?”

“她說讓我安心經營,以後這個旅館和她們再沒關系,她不會再來,我這裏也不會再有危險。”小老板想了想又說:“她當時的神情,我覺得啊,特別,怎麽說,好像特別焦急,又好像特別沒有辦法。我形容不出來。”

恐怕孟家真的有什麽事發生了,楊帆暗想,又對小老板說:“你放心,那些人不會料到我們會再回來,你這兒也不會有危險,而且我們只是暫住,很快就會走的。”

“這是說什麽呢,孟總對我們一家有救命之恩,她的朋友,說什麽我也會幫忙的。”小老板很義氣,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孟昕看人的眼光。但是看到陌生的厲夏一家三口,這位小老板的八卦之心陡起,拉過楊帆想問問情況。楊帆打着馬虎眼糊弄過去。

都安頓好之後,大家聚集在一起,讨論下一步該怎麽辦。厲夏說要去南廣市找郭輝,叮囑孟旸一定要保護好林小寒和孩子。她知道,孟旸雖然智力上有點遲鈍,但是答應的事絕對會認真去執行。可是現在有點奇怪,孟旸雖然答應了,但眼神一直瞄着她手機,一刻不離。厲夏疑問:“你盯着手機,是等誰的電話嗎?”

“顏顏怎麽還不打電話給我呢?我叫她聯系我的。我的電話號碼沒變啊,姐姐給我重新辦的手機還是原來的號碼啊。”孟旸渴望地看着厲夏,想從她那兒聽到答案。

厲夏回想了下,這才明白,在深度實驗室中,榫霸傧種腥肥滌姓庖荒唬且豢蹋蠒D是說讓季顏聯系她。可那麽危機的情況下,季顏聽到了沒有?而且出去後,是不是又被基地捉住了?這些事怎麽和孟旸說呢?她現在必須先保證離開時林小寒和孩子的安全,所以決不能讓孟旸分心。怎樣能讓孟旸安心地待在林小寒的身邊呢?厲夏靈機一動,“季顏為什麽不聯系你?這個我們都不清楚,只有小寒能告訴你答案,你知道的,我們這裏就屬她最聰明。所以你要想知道季顏在哪兒,就必須要然小寒先醒過來,你就必須要在我離開的這幾天內保護好她。你能做到嗎?”

孟旸明顯精神一振,不停地點頭保證。其他人也知道厲夏這話帶有誘/騙性質,但為了林小寒,他們還是選擇沉默。在大家的心裏,林小寒能醒過來,他們就有了主心骨。

楊帆不放心厲夏一個去,想讓杜宏偉跟着,但是厲夏說他負責警戒,不能離開,最後商量了一下,何麗毛遂自薦。大家一想,她能聽到別人的心聲,就等于能提前預警,也算是多了一層保護。就這樣,厲夏和何麗踏上了去南廣市的路途。

南廣離海陵也不是特別遠,兩個城市沒有直達的高鐵,但是開車走高速也就七八個小時。她們包了輛黑/車,一路上也沒有耽誤。找到那個安河橋的大發超市也容易,可問題在于,郭輝和厲夏說過是每個農歷月的初一才在食品區碰面。大年初一剛過了沒幾天,難道讓她們在這裏等大半個月嗎?這個問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