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黎寶貝
這句話,準确地告知了謝頌,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剛成年的男孩,是圈內的人。
并且有目的而來。
他應該是想從自己這裏知道三年前的事情。
但這對于謝頌而言,已經不再是說不出口的秘密。
身軀淪陷至此,面子掃地鬧得衆人皆知,說什麽都無所謂了……
卓凡的報複如今全盤施加在了自己身上,同一天內,自己一直看不順眼的弟弟,被卓凡鎖了三年的玩物,竟也死在了卓凡車輪下。
謝氏集團不複存在。
謝氏家族斷子絕孫。
這樣的打擊,實在過于沉重……
“不是安諾……”謝頌微微張口,告知對方真相,自己或許有逃過這一劫的可能,“是我嫁禍給安諾……”
安諾認真聽着謝頌的話,認真觀察着謝頌的反應,面龐沒忍住露出了一絲諷刺又沉重的笑。
現在說的輕松,早幹什麽去了?
“所以,卓凡把你送來是因為他知道了這一切?”
謝頌點點頭:“……是。”
安諾吸了口氣:“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不太記得具體時間了……請讓我想一想……”謝頌算着自己來到Rocking的日子,一點點倒推過去。
Advertisement
安諾靜靜等着他的答案。
“10月23號,下午……”許久後,謝頌終于再次發出聲音。
安諾搭在腿上的手,在捕捉到謝頌給予的信息的同一時刻,開始無法抑制地顫抖。
胸腔如擂鼓,震得他都疼。
想做些什麽可以讓他發洩的行為,但是渾身力氣似乎完全被抽幹,動彈不得。
真巧。
真他媽巧啊……
也就是說,卓凡前一秒得知真相,後一秒自己便把自己作死了。
要是自己沒重生,他和卓凡就硬生生的錯過了……
本來想感嘆自己幸運,結果自己突然變成了摧毀一切的人。
呵……
“卓凡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安諾緩了好半天,穩住情緒,接着問。
“我不知道……他那天突然派人逮捕我,套我的話……”謝頌察覺到安諾語氣不太對勁,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惹惱對方。
畢竟訂的起高級VIP包廂的,大多是站在權利頂端的人,沒一個省油的燈。
沒一個背景簡單。
沒一個心慈手軟。
“行。”安諾從沙發上站起身,面上表情再無波瀾。
事已至此,糾結只會徒增煩惱。後悔,不甘,沖動等負面情緒再多,都無濟于事。
他的白色運動鞋踩過一地碎渣,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磨得謝頌心頭震顫。
“三年之後,如果你還活着,我接你出去。”安諾走到門口時,背對着謝頌道。
謝頌猛地直起身軀,回頭看向他:“客人?”
“我這人不喜歡無休止的報複,也不希望心中總埋藏着沒有盡頭的怨恨。”安諾擰開門鎖,悅耳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入謝頌耳畔。
卻如一塊巨石,猝不及防地從高空砸入湖水中央,在謝頌心中激起無數高濺的浪花。
“你好自為之。”安諾踏出門,丢下這句話,不再理會謝頌,自顧自地恍惚走出Rocking。
卓凡突然得知這件事,必然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謝家的事情,充其量也只有四個人知道:謝家老爺子,謝頌,黎風,還有自己。
謝家精心策劃了這場局,不會蠢到自己爆料,他們嘴巴嚴實到恨不得上把鎖鎖起來。
黎風是安諾所信任的人,畢竟已經為自己瞞了三年這事,不太可能一聲招呼不打地和卓凡站在一條戰線上。
所以是因為謝家身邊有卓凡安插的人嗎?
可是卓凡為什麽前幾年不查,現在莫名其妙地翻起舊賬?
或者,有沒有可能是一個與卓凡有利益瓜葛或者關系密切的人,突然發現內幕,所以及時通知了卓凡?
安諾蹙起眉頭,他似乎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
揭露謎底,最大的受益者是發現害死自己父親真兇的卓凡嗎?
瞎扯,明明是被卓凡折磨了三年的自己。
所以,這個人,有沒有可能是站在自己一邊的?
不行……
安諾搖了搖頭,這樣想下去,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
他得從卓凡這邊下手。
擡腿跨上摩托,為自己戴好頭盔,安諾沒有騎車回家,而是去往卓凡家的方向。
其實找卓凡吧,不全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
主要還是他有那麽一點想對方了。
就那麽一小點。
安諾輕輕笑了出來。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安諾摘下頭盔,仰頭看着面前的房屋。
花園沒變,保镖倒是撤了不少。
想了半天,安諾繞到別墅後面,躲到保镖視野盲區後,他找準卓凡二樓的主卧,撿起地上的石子朝着窗戶砸了過去。
一顆,窗戶響了一下,沒碎。
兩顆,窗戶又響了一下,還沒碎。
質量挺好。
安諾摸準了一塊稍大一點的石頭,在手裏掂了掂,接着蓄足了力,姿勢帥氣地将它在空中丢了個完美的抛物線。
此時,樓上的卓凡蹙着眉頭打開窗戶,剛想吼一句是誰,就被突然襲來的石頭,狠狠砸中了額頭。
“艹!”劇痛傳來的同時,卓凡不可置信地罵出聲,眸色陰沉下去,警惕随之提升。
血即刻沿着頭部流落,溫熱的液體顏色濃烈,頗為駭人。
踏入禁區後,不少人想要自己的命。突然遭遇襲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卓凡條件反射地迅速拿起桌上的木倉,瞄準樓下的身影,幾乎就要開木倉,驀的聽見樓下傳來的聲音。
“凡哥,出來玩嗎?我帶你去飙車!”安諾在樓下對卓凡喊道,他歡快地揮了揮手,笑容滿面。
cao……居然是他……
“你他媽給老子滾!”卓凡猛地合上窗,他差一點就一木倉崩了對方……
卓凡并不打算理會安諾,不過走回床邊沒一會兒,又有石頭“嘭嘭嘭”的一下又一下地砸着自家窗戶,其中還伴随着安諾格外動人的少年嗓音:“凡哥,下來!”
cao蛋的玩意兒,真他媽煩得要命!
黎風坐在酒宴的沙發上,看着對面坐着的男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嘴角再也扯不出一絲虛假的笑。
他就知道,這夥人肯定是沖着自己來的。
突然把其他元老級別的人都支開,用一雙幾乎扒光自己衣服的視線盯着自己,讓人心底直發毛。
“多年未見,黎寶貝你長得愈發俊俏了。”男人白的過分的手指将桌上的酒輕輕推到黎風面前,用憂郁又哀怨的腔調緩緩道,“自寶貝出現在酒宴,我就一直看着寶貝。可是剛才寶貝站在那邊,只顧着和別人敬酒,沒有多看我一眼,真讓人傷心。”
美麗而精致的臉蛋因為不悅,顯出了幾分寒徹骨的陰沉。
“怎麽會,我忽視誰都不能忽視游叔啊。”黎風幹笑幾聲,“游叔和以往一樣,愛開玩笑。”
媽的,一個三十五歲的大男人用這種語氣說話惡不惡心?
行,他本人不覺得惡心,但黎風聽得快掉一身雞皮疙瘩了。
“你叫我叔,是嫌我老嗎?”游時的語氣驟然間沉了下去,身軀靠回沙發,刻意染白的發絲垂到長長的眼睫前,凜然一副穿了衣服的希臘雕像。
模樣精致,但不妨礙他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