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蹉跎
其實如果戚庭問買車的錢真的是非法經營所得, 那現在去警局舉報他,是可以得到一大筆獎金的。
詞裏剛剛回國,工作尚且沒着落, 肩負着買房的任務, 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說一點點都不心動是假的。
但是戚庭問跟她好歹也是幾次共患難的交情, 當年在海蘭泡的氣墊船上要不是有他出手, 可能她早在五年前就被歹徒殺了, 香消玉殒,都沒有後面這些事兒了。
所以雖然已經分手了許多年但她也不至于那麽絕情,跟他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不至于非要舉報他啦。
可惜這些想法詞裏就只能自己在心裏想想,不好意思真那麽直白地跟戚庭問說, 以免又産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你應該先相信我,然後我就相信你了。”
紅燈,停車。
車子的前擋風玻璃上滴落着淅淅瀝瀝的雨水,雨刷器來來回回地搖擺不停, 刮拭着雨滴。
戚庭問深看了詞裏一眼,開誠布公, 也懶得彎彎繞繞。
“我的錢是我自己炒股賺來的。”
《證券法》第四十三條規定:證券交易所、證券公司和證券登記結算機構的從業人員、證券監督管理機構的工作人員以及法律、行政法規禁止參與股票交易的其他人員,在任期或者法定限期內,不得直接或者以化名、借他人名義持有、買賣股票,也不得收受他人贈送的股票。
《警察法》第二十二條第十款規定人民警察“不得從事營利性的經營活動或者受雇于任何個人或者組織。”
但是炒股是一種投資, 買賣股票并不算是經營活動。
法無禁止即自由。
所以警察也一樣可以進入股票市場。
詞裏半信半疑, 輕輕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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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尖細細地摩挲着安全帶, “我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過有人炒股能賺到這麽多錢的……”
股票市場割韭菜的現象屢見不鮮。
普通散戶買股票,買了套, 套了割,割了買,反反複複,前赴後繼,損失慘重。
她爸蘇建文多年前也曾經聽從朋友的建議進入過股票市場,賠了一萬元,已經算是運氣比較好的了。
戚庭問搓搓下巴。
“那這事兒要感謝一下白文旭了。他雖然壞事做絕,但對買股票這方面很有研究,我聽了他的建議,投資了一些股票,每一只都賺了。”
賺來的錢再重新投入股票市場,以此類推。
已經整整十年過去了,他賺得的錢自然不會少。
當然了,白文旭當年家大業大,有很多股票的漲跌那其實都是他一手操控的,戚庭問在他身邊做事,哪只股票會漲哪只股票會跌,他獲得的都是一手消息。
這些年,白文旭給戚庭問的“工資”“獎金”那全都是贓款,要上繳充公的。
只有股票的收入不算贓款,沒有争議,完全歸戚庭問個人所有。
雖然用炒股賺錢是不排除有些投機取巧的成分,但還是那句話,法無禁止即自由。
詞裏聽了個大概,攏眉,一邊感慨果然能利用股票賺大錢的都不會是普通散戶,同時也感慨原來戚庭問這些年頭腦也挺靈光,利用那些烏七八糟的人脈,下了一盤好棋啊。
他不知道,上次在雲南時,他說他辭掉了警察的工作,作為曾經的朋友,她還一度好心好意地為他擔心過他以後的日子可怎麽辦呢,眼看着奔三的人了,居無定所……
現在看來原來是她多慮了。
是她把戚庭問想象得太簡單了……
“知道你過得不錯,我其實挺高興的。”
或許這樣一來就可以填補上他曾經坐過牢的灰暗,也可以彌補掉他大學沒有畢業的遺憾,他可以再度開啓全新的生活。
詞裏擡頭,久違地,目光堅定地望着戚庭問,戚庭問也認真專注地回看着她,細細品味她這句話的意思。
“我怎麽感覺……你接下來的話,十有八九是要給我發好人卡了?”
詞裏莞爾。
有那麽明顯嗎。
“我坦白說,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對你已經沒有當年那麽恨了,但同樣的,我對你的喜歡也被時光沖淡了許多。
上一次在機場,我一時沖動,把話說得很絕,這一次我重新說,其實我跟你不必非要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只是你可以有你的姻緣,我也可以有我的生活,我們不必非要做情侶,做朋友也是一樣……”
詞裏長睫輕顫,話說到一半兒将目光投向窗外。
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的蹉跎,她跟他都不是小孩子了。這十年,她已經累了,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十年呢。
雖然當年他們都很喜歡彼此,但這些年過去人難免會變的,他和她漸漸地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了,以後也沒必要非要生拉硬拽在一起。
這兩天相處下來,她能感到自己對戚庭問的戾氣冥冥中少了不少,現在能跟他平心靜氣地聊天談話,也說明她已經漸漸從當年的悲傷中走了出來。
他炒股賺到了一大筆錢,以後能照顧好自己,她也就能松一口氣放心了,從此她跟他兩不相欠了。
戚庭問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解開安全帶。
驟然逼近,捏起詞裏的下巴,另一只手指腹輕輕地敲着方向盤。
“我說了我要跟你結婚,我絕對不會跟你做什麽所謂戀人未滿友情以上的狗屁朋友,那不是浪漫美好的友誼,那tm分明就是有一方愛而不得的說辭罷了!”
她當他是三歲小孩那麽好糊弄。
朋友?喜歡養寵物的人養只狗都能管自己叫媽,管狗叫兒子,朋友算老幾啊?
詞裏皺着眉,努力地想掰開戚庭問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可戚庭問卻捏越緊,生疼生疼的。
她眼睛想看向別處也不行,他的臉就停在跟她咫尺近的距離,遮住了她的視線,唯有的選擇就是滿眼都是他。
“你放手……”
“我是尊重你,想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想等你自己看明白了你自己的心意,認定你一定會回心轉意所以才一直沒有硬來的。”
她以為他還是個有理智的人嗎?
他等這一天等了十年,他對她早就沒有理智可言了。
他攏眉,滿眼是火,低頭含住了她紅潤的唇,手臂緊緊地箍着她纖細的腰。
詞裏怔了一瞬,推也推不開,一狠心咬住了他的嘴唇。
戚庭問很無所謂,肆意地吸-允着她,甚至像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