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照片

車門開着, 戚庭問站在雨裏,手裏還撐着傘。

詞裏小心地邁出車廂,站到身邊,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看到她忽然站到面前,不經意間, 眼底露出一絲溫柔。

他的雨傘完全地傾斜到她這邊, 他的肩膀已經淋濕了。

詞裏更靠近他一些, 兩個人同撐着一把傘。

酒店的房間還算寬敞,套房,洗手間在門口, 緊接着是客廳、餐廳,卧室在最裏面。

戚庭問打開卧室的門, 從衣櫃裏找出一套幹淨的運動服,遞給詞裏。

詞裏抿抿嘴角。

“那你呢?”

他衣服也濕了。

他莞爾。

“你去洗澡,我留在卧室換套衣服就行。”

男人糙一點沒什麽。說話間,戚庭問翻弄着衣櫃裏的短袖t恤, 作勢便要脫上衣。

詞裏捂起眼睛,不好意思了, 快速跑出去,輕手輕腳地後退到酒店房間門口,将洗手間的房門鎖住,背靠着洗手間的房門。

纖細手指慢慢地褪下了濕漉漉的裙子, 解開內衣。

溫熱的水流流淌在指尖, 她沿着身體的輪廓慢慢輕拭掉雨水的痕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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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詞裏穿好衣服,拿着條已經半濕透的毛巾,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戚庭問的衣服她穿着偏大,寬寬松松的,衣服上還有很清新的洗衣液味道。

淋浴間的水溫很高,她剛洗完澡有些熱,臉頰紅撲撲的,細軟的頭發還沒完全擦幹,披垂在肩膀,發尖滴着水,身上的運動服是灰白色的,她的皮膚本身也白皙偏冷白皮,眼睛黑亮大大的,夜闌更深,一眼看去,清純可人。

客廳沒有開主燈,射燈的明亮度較低,戚庭問正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看手機,他換了套衣服,白t恤白色休閑褲,腳踩着白色的一次性拖鞋,兩條腿微微跨開,身體前傾着,手邊的茶幾上還擺着一盤硬質地的水果糖。

他眼睛專注地看着屏幕,眸光深郁,昏暗的光線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

詞裏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走上前,本意是不想打擾到他。

戚庭問卻警惕地擡頭,沒等她走到跟前便伸出手将她拉到了懷裏,速度快得像是條件反射一樣。

“……”

詞裏一臉茫然地坐在他腿上,眼睛眨眨。

“你……放開……”

詞裏又好氣又好笑。

他怎麽總是逮着一點兒機會就占她便宜。

“我看看你發燒沒有。”戚庭問放下手機,伸手摸了下她額頭,又回過來摸了一下他自己的。

表情很嚴肅,讓人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說真的還是逗她的。

詞裏掃了眼他扔在沙發上的智能機,手機屏幕亮着,戚庭問正在看國際股市,果然她剛剛從曹先生手裏取到的那部是不經常用的。

“你……先放開我,我把你的手機還給你,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些話要問你。”

戚庭問挑眉,點點頭,松開她,詞裏快速地從他腿上站起來。

詞裏再次确認了一眼手機屏幕的壁紙,這部手機只剩百分之五的電量了,她必須長話短說,免得一會兒手機沒電缺乏了物證,戚庭問随時可能翻供,那她就死無對證了。

“撿到你手機的人姓曹,我跟他互不相識,他是通過這一張壁紙确認我跟你關系不淺,故而才放心把手機交給我的。我也看到了這張壁紙,這不是我嗎?這張照片我都沒有,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詞裏走到戚庭問身邊,挨着他坐下,順便打開翻蓋手機,開誠布公,将手機壁紙公布在戚庭問眼前。

戚庭問根本沒有看,他知道詞裏正在說的是什麽事兒,他也早猜到了她會問起這件事。

他捏捏眉心,背靠到沙發上。“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啊。”

戚庭問頓了下,站起身,朝卧室走去,不多時又拿了臺筆記本迤迤然走了回來。

“比利時風筝節,有在國內做旅游宣傳,我那時候正巧在找歐洲的旅行攻略,無意間看到某公衆號發布的風筝節照片合集,偶然看到有你。”

戚庭問在筆記本浏覽器裏收藏了那篇旅行攻略的帖子,他按了下筆記本的電源鍵,等待了三十秒鐘。

詞裏在他的指引下,确實在那篇介紹比利時風筝節找到了含有她的照片,心下明白了一些,只不過……

旅行攻略中的照片是範圍很大的一張全景圖,照片中人群很多,并不是她的特寫,照片帶有水印,畫面雜質很多,明顯是被壓縮過的照片,如果放大到她的特寫這樣,清晰度明顯不夠,但戚庭問那張壁紙就很清晰。

直覺告訴詞裏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她手摸着下巴,一臉狐疑地看向戚庭問,戚庭問這回很坦誠,還沒等她追問他就已經招供了。

“行吧,我花了錢的。我發現照片上有你,我就加了這個公衆號,聯絡了負責人,花高價買下了這張照片的原圖,接着再剪裁放大一下,最後就變成了你看到的手機壁紙。”

詞裏愕然了一瞬。

“你花了多少錢。”

戚庭問用手指比劃出四個八。

“人民幣嗎?”

“歐元。”

詞裏目瞪口呆。

“一張照片而已,那麽貴你也買啊。”

這種照片又不是什麽很高級很出名的攝影師拍的,就只是普通的風景照,構圖色彩和畫面感都很一般,根本就不值錢的。他這明顯是被人當冤大頭宰了。

戚庭問沉默不語,伸手在茶幾上的盤子裏摸了一塊水果糖過來。撥開糖衣,扔進嘴裏。

他眸光空空的,舌尖翻弄着嘴裏的糖,手指漫無目的地揉搓着透明的糖衣。

詞裏說的沒錯,很貴,他那段時間做股票賠了很多錢,八千多歐元是他手裏為數不多的可流動資金了。

可是因為做卧底,之前的整整七年間,為了工作,他不可以留她的照片,甚至他身邊一點兒有關于她的東西都沒有。

她不知道當卧底工作結束後他心裏的喜悅和根本無人能分享的那種痛苦,他急着想見她一面,他很抓狂,可她在大洋彼岸。

在幾近絕望之際,不經意間在一張旅行宣傳照發現了她的身影,他真的很高興,他覺得上天待他不薄。

“再貴我也買。”

戚庭問堅定地看向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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