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連如若回國已經三個月,這三個月來,他孤零零一個人住在公寓裏想了很多事情,把自己和吳葭的過往全都梳理了一遍,才總算隐約有幾分了解她為什麽會對自己是那樣的态度,把自己恨得那麽深。

可是,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連如若還是堅信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她自己沒有發覺罷了,他為她做了那麽多,不可能一點作用都沒有。

但是現在,他的想法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事情是,她不見了!

在從在網站上看到槍擊事件新聞的那天起,連如若就迫不及待想要回國,當他自以為完美的瞞住父親收拾好行李趕到機場,卻發現父親早已帶人守在候機大廳,他一出現,就有黑衣保镖擁上來将他團團圍住,直接押送回酒店。

他被軟禁哪裏都去不了,就算是上個廁所也會被人緊跟,一舉一動都必須在保镖的眼皮下,可見,連天澤是有多怕他逃跑。

他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電腦刷新新聞,當看見“連如芷因槍傷而引産”為标題的報道後,他簡直快瘋了,失控地在房間裏胡亂砸東西,對着保镖大吼大叫,拽着保镖的衣領惡狠狠地威脅,可是都于事無補,不過只是把心裏的難受發洩出來罷了。

晚上做夢,夢到的都是吳葭,她癱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每次他都是從哭聲裏驚醒過來,懊惱地抓着頭發,覺得自己很沒用,自己女人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任憑事情發生。引、産的孩子是他的親骨肉,才僅有兩個月大,被一顆子彈草草結束了生命,而孩子的母親更是生死未蔔。

連如若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到後來他甚至有一天跪在連天澤面前,哭得像個半大的小孩子,求連天澤讓他回去,可連天澤只是毫不留情地給了他兩巴掌,恨鐵不成鋼地說:“沒出息的家夥!孩子沒了,你就連尊嚴都不要了?冷靜點,你就那麽确定那丫頭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她就不能有其他的男人?”

“不可能!”連如若篤定地否認,“那個孩子只可能是我的,她只有我一個男人,那可是你親孫子……爸,求求你,讓我回去吧!”

“哼,”連天澤絲毫不領情,“沒都沒了,就算是我孫子又如何?連如若我告訴你,時候沒到你哪裏都不能去,必須給我乖乖呆在這裏!”

連如若第一次嘗到了絕望的味道,像是被扔進深谷底,濕、滑的青苔讓他無法攀爬,明明崖邊有人,卻都不肯伸出援手幫一幫他,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用什麽辦法,才能從這絕境中離開,重見天日。

**

回國前兩天,連如若接到了如茵的電話。

連天澤沒收了他的手機不讓他和外界聯系,所以,當連天澤把手機遞給他說是如茵找他的時候,他兩眼放光,像是終于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繩子,接過電話迫不及待就開口問如茵自己擔心不已的人狀況如何,有沒有蘇醒過來,恢複得好不好。

如茵沒有回答他,她打電話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告訴他吳葭的狀況,不然父親也不會允許自己和他通話,她只是想問連如若一個問題,到底是他勾引的連如芷,還是連如芷勾引的他。

這個問題讓連如若好一陣沉默,他想起了自己十六歲的那個晚上。

Advertisement

那天他喝了不少酒,半夜醒來口渴,到廚房找水喝,卻沒想到看見了那個在自己家呆了兩年,卻幾乎沒怎麽說過話的“妹妹”。

他本來只是想借着酒意吓一吓她,可在隔着一層衣料觸及到她身體的那瞬間,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像是聞到了一種奇異而誘、人的芳香,那香味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經,讓他情不自禁就吻上了那兩瓣紅潤的唇、瓣。

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

他将她抱起,就着記憶裏那些畫面将她壓在床上,不放過她身體的每一寸,感受着她身體的溫度一點點上升,肌膚漸漸變得粉嫩,在自己手指生疏的挑、逗下,流出汨汨黏、膩的細流。

他就像着了魔,而她的反應讓他更加亢奮,等他清醒過來,她已經軟成了一灘水,那個場景,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勾引的誰。

“哥哥,你說啊,快說啊!”如茵催促道。

“我不知道……”連如若的聲音有些喑啞、無力,“或許,是我的問題,她,是被我逼的。”他無奈承認現實。

“哥哥,我讨厭你!”得到明确的回家,如茵就開始大叫,“就是因為你,我失去了一個朋友,就是因為你,這幾年我都錯怪了她!我不會告訴你關于她的一切,就要讓你擔心讓你後悔,讓你內疚一輩子!”

該說的說完,如茵就挂斷了電話,可連如若還把手機握在手裏,久久沒有拿開,嘴裏反複低喃:“為什麽是因為我,我究竟哪裏做錯了……”

**

從機場出來,連如若想甩開保镖直接奔往醫院,卻被連天澤告知連如芷已經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根本不相信,指着連天澤鼻子惡狠狠地說:“不可能,她一個人怎麽會離開,根本就沒有可以幫她的人,一定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就是不想讓我找到她,爸爸,她受了那麽重的傷,肯定還在恢複期,你們不能這麽對她!”

連天澤知道自己說什麽連如若都不會信,也不再解釋,“不信就去問你媽,也可以問你爺爺,沒出息的家夥,為個女人就什麽都不要了,怎麽能當我連天澤的兒子!”

知道自己從家人處無法得到答案,連如若試圖給如茵打電話,可不管什麽時間打,電話那頭不是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就是無人接聽,很明顯,如茵就是不想接他的電話。

這條路斷了,連如若就自己找人去查,他就不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會就這麽莫名其妙人間蒸發,連蛛絲馬跡都不留下。

可是,不管他怎麽查都沒有結果,像是有人故意把線索掐斷,讓他查不下去,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和她在一起這麽多年,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總是和所有人保持距離,除了他,她幾乎沒有什麽關系親密的人,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個人把她帶走了?

連如若想得頭都痛了還是沒想明白,他肯定是想不出來的,因為他從來都不知道連天何和吳葭之間發生的事情,他不可能掌控吳葭生活的每一個瞬間。

他很心煩,他想要把人找出來把話說清楚,自己不是不管她的死活,而是完全沒辦法脫身去找她。他确信,只要自己把話說清楚她就會原諒他,就會乖乖回到自己身邊——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到後來他完全無法正常工作,只要閑下來,吳葭的一颦一笑就會浮現在眼前,有時候恍惚間還會産生幻覺,吳葭就在他身邊,可用力眨眼,她不又見了。家裏也空落落的,她的位置還在,卻沒有她的人。

當吳葭的一切占領連如若生活的全部,他的生活就停滞了,沒日沒夜地在公寓裏喝酒,坐在吳葭房間的地板上,一邊喝一邊聞着空氣裏殘留着的她的氣息,就好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一直就在他身邊。

連如若現在每個夢都是吳葭,她陪在他身邊,兩個人一起牽着手散步,糾纏在一起親吻,她還穿着潔白神聖的婚紗成為了新娘,而他是那個最幸福的新郎,後來,她孕育了他們愛情的結晶,生出可愛的小寶寶。

循環播放的虛假夢境,讓連如若總在睡夢裏笑得像個傻瓜,他不想面對現實,每次清醒過來就拿起最近的酒瓶,大口大口把酒灌進口中,這是他和吳葭兩個人的房子,少了一個人,必定就是不完整的。

**

連如若頹廢,當母親的自然就不淡定了,聽說兒子已經三個星期沒到公司上班,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白禾既生氣又心疼。

自己這個從小到大早熟懂事的兒子終究還是敗在了女人身上,完全失了連家子孫該有的風格,讓她在衆多姐妹面前顏面大失,再不采取行動,連如若怕真的就會八匹馬車都來不回來了。

白禾早早的就心裏打好了草稿,信心十足地相信自己一定會把兒子給罵到回心轉意認清現實,然後乖乖回公司去上班,擺正他作為連家繼承人的身份。

可就在打開公寓門的那一瞬間,透過門縫看見連如若閉着眼躺在地上臉色煞白,白禾猶如遭受晴天霹靂,腦中一片空白,扔掉手裏的所有東西,飛快跑到連如若身邊,探探他的鼻息,還活着,摸摸手臂,體溫有些偏涼。她趕緊摸出電話叫樓下的司機馬上上來,整個過程她的手一直都在發抖,總有一種要失去什麽東西的感覺。

把連如若送到醫院,醫生診斷之後,說他是持續飲酒過量導致胃出血,如果再遲些送過來,情況就更嚴重了。

聽完醫生的話,白禾心情更加複雜,自己這個兒子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連命都不要了,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使了什麽妖法讓他這樣自暴自棄,可換個角度想,如若他也是個深情的種,給他選媳婦的時候,一定要投其所好,才能讓他服從。

就算和吳葭同在一個屋檐下那麽多年,白禾也從來沒有用心仔細的去瞧過一眼她,對吳葭的所有了解都來自于家裏下人和如茵的描述,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還記得的只言片語,最終把吳葭定性成一個老早就心思缜密一肚子壞水的壞女孩,不然怎麽會小小年紀就不知羞恥幹出那樣的事情,她還記得,當初第一個告訴她的人是家裏的下人,說是大早上看見大少爺從如芷小姐的房間裏赤着上半身走出來,而第一次聽如茵提起,是她說自己半夜看見了他們做、愛的場景。

反正不論怎麽樣,這個女人用完了就必須扔,留不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