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吳葭被洛旸帶回到辦公室,緩了好一陣才呼吸順暢,她緊緊握着洛旸的手,眼裏滿是恐懼,顫抖着說:“洛旸,連如蘇他一定會告訴如若的吧,肯定會的,如若他就要來找我了,怎麽辦,怎麽辦,我不要他找到我,怎麽辦啊!”
她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洛旸趕緊用手替她抹去,安慰道:“沒事的,你要相信老大,他會有辦法的,他才不會讓連如若找到你,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帶你走。”
“真的麽?真的麽?”她更加用力握着洛旸的手,“你确定?你看他剛剛那麽生氣,不會怪我不打招呼就到這裏來?”
洛旸發覺這話思路似乎不對,明明就是兩件不相幹的事情,怎麽就揉到一起了,她果然還是被吓得思路都亂了……
“草草,不要慌,跟着我深呼吸,放松,”洛旸示範了一次,吳葭努力跟着做了,“老大他就算生氣也不會不管你,這事兒得怪我,要是我不讓你過來,連如蘇就不會看見你,你別害怕,我犯的錯,我會負責到底!”
“負責?”吳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你要負責?”
“對啊,怎麽了?”洛旸有點沒看懂吳葭的表情,那是吃驚,還是害怕?
吳葭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似的,嘩啦嘩啦往外冒,“為什麽早點沒人要對我負責,我都成這樣了,才有人說,太遲了呀……”她愣愣地看着洛旸,“我為什麽不早點遇見你,你怎麽不早點出現呀,現在這樣,你要我怎麽辦!”
吳葭的話愈發沒有邏輯,洛旸根本聽不懂,只能敷衍的一邊點頭一邊用手拍着她的背。
他有點想把吳葭擁進懷裏,但理智告訴他,如果那樣做了,要是恰好被連天何看見,那他真的就是在揮刀自殺,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
他正打算開口繼續勸,吳葭的哭聲倏的就止住了,只見她瞳孔放大,看向門口,他目光順着看過去,連天何正殺氣騰騰地站在門口。
“老大……”他心虛的喊了聲。
連天何站在門口沒有動,吳葭起身,想要往連天何那邊去。
“別動!”連天何松了松領帶,制止道,“明天你就給我滾,我他媽再也不管你了,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Shut !”
一聽這話,吳葭本來停住的眼淚又湧出來了,比剛才還厲害,洛旸光用手根本沒用,連忙扯來紙巾給她擦眼淚。
連天何才不管她哭成什麽樣子,他現在真想撂挑子走人,板着臉走進了隔壁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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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葭只能退回去癱倒在沙發上,傻傻望了天花板許久,才喃喃自語:“你還是不要我,你從來就沒想過把我留在身邊,我怎麽就那麽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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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葭是洛旸開車送回去的,一路上她整個人都是懵的,眼神空洞、臉色蒼白,嘴裏還時不時低語,就連電話鈴聲響個不停也不知道去接,最後還是洛旸靠邊停車幫她接聽的電話。
電話是洛清打來的,她是想告訴吳葭明天出發去峨眉山的事情,希望她立即就把行李準備好,并确定出發的時間。
本來連天何沒頭沒腦打電話讓她明天帶吳葭走,她就有不好的預感,接電話的人是洛旸,讓她徹底确信肯定是出了什麽突發情況。
聽洛旸大致說了事情發生的始末,洛清讓哥哥把電話放到吳葭耳邊。
雖然知道吳葭這時候可能聽不見她說話,但洛清還是要試一試,她調整好語氣說:“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還沒從驚吓裏回過神來,但你相信我,不管連天何話說得再重,他是真的擔心你,他和連如若不一樣,不要把他和連如若比較,也不要鑽死胡同。突然讓你走,他心裏也不好受,不要只想到你自己,想一想其他人感受,地球不會因為你的悲傷而發生一丁點的變化。草草,你太任性了。”
吳葭眼珠子突然就動了動,恢複了點焦距。
“為什麽連你也這樣說,我哪裏任性了,我忍氣吞聲這麽多年,到現在還要被他擺布,我怎麽就任性了!”吳葭突然的爆發讓洛旸差點手滑沒握穩手機,還好及時反應過來,把另一只手把手機接住。
自己的激将法果然有用,洛清在心裏暗笑,繼續誘導:“他沒有擺布你,我告訴過你,他不是連如若,他是一個和連如若完全不同的人,連如若是設法困住你的人,而每一次,他是在你受傷後想辦法幫你的人,他沒辦法改變一切,只能最大限度把對你的傷害降到最低。”
“是這樣麽……”吳葭迷茫了,原來,連天何是這樣的存在麽,他是見招拆招,而連如若才是不停使壞的人麽?
看自己終于把吳葭給忽悠到了,洛清趕緊加料:“當然是這樣的呀,所以,別怕生連天何的氣,他是好人,連如若才是徹徹底底的壞人。你乖啊,回去把行李收拾好,你這樣子,我們下午再走吧,我挂了啊!”
洛清說這些,不過是暫時哄住她,連天何和連如若才不是什麽完全不同的人,他們都是渣男,都是以為自己能夠掌握一切的偏執狂,美化連天何不過是自己的私心,如果不讓這個老男人來點桃花,裴沛姐就不會有憂患意識,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正複合,饅頭那個小家夥完全不靠譜,老是把事情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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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旸把吳葭交到劉媽手裏,仔細叮囑她要看着點,劉媽瞧吳葭一張受過驚吓後的臉,眼眶還紅紅的,把她帶回房間輕聲勸道:“草草,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千萬不要亂想,一切都會變好的,知道麽?”
“可是,饅頭爸爸他不要我了,他叫我滾啊,要是我和洛清走了,回來的時候,他肯定不會讓我進門的,到時候我要怎麽辦啊,劉媽,除了這裏,我真的無處可去了!”吳葭又哭了,眼淚珠子滴到手背上,看起來別提多可憐。
劉媽怎麽招架得住這個,連忙抱住她,“草草,草草,別哭了,天何他不會不要你的,那只是氣話,你等他晚上回來再問問他,他肯定不會這麽說,相信我,別哭了,乖啊!”
劉媽哄了好一陣,直到吳葭眼淚停了才離開。
等劉媽一走,吳葭就默默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行李,眼裏早沒了剛才的悲傷,反而有一股子怨氣,就像受了委屈下定決心要離家出走叛逆期少女,一副“你讓我滾,我就滾給你看,到時候不要求着我回來”的氣勢,可她這麽做有什麽用呢,連天何又看不見,還不是在和自己過不去。
況且,就算連天何知道了又如何,本來她就必須離開,而不是她耍脾氣要走。
所以,吳葭的思維還是一團亂麻,毫無邏輯可言。
收拾完行李,她就疲倦了,整個人像是被塊大石頭壓着,倒在床上很快就睡過去。
等醒過來,已經是晚上八點,劉媽飯點的時候進來本來想叫她,但見她好不容易睡得那麽香,也就沒有打擾。
她走到樓下沒有看到劉媽的身影,卻意外在餐桌上發現幾瓶洋酒。
她酒量不好,不管什麽酒都是一杯必醉,從前連如若除了自己搞惡趣味時,基本上不會讓她沾酒,但此時,她特別想嘗一嘗酒苦澀的味道,想試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借酒澆愁”,但她忘記了,這話的下半句是“愁更愁”。
把酒拿回房間她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酒很苦,從口腔苦到心坎裏,再從心髒蔓延到全身每個角落。但苦澀又如何,就算受不住,也要一步步走下去,就算真的困倦了,也不能停下腳步。
她無奈地傻笑着,一口一口把酒灌進肚子,一大瓶酒很快就見了底,但她覺得還不夠,這一點根本不夠,還是覺得好難過,好想哭,可眼淚似乎在白天流幹了,一滴也擠不出來。這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更加難受。
連天何是也喝了酒,連如蘇白天這麽一鬧,他的整個計劃又被打亂。
他不是不想讓吳葭出去走走,散散心對她的病情肯定有好處,只是本來打算的是等新年過後天氣轉暖才讓她跟洛清離開,現在這個狀況,真的是逼着他讓她走。
又是這種被掌控的感覺——他因此煩躁了一個下午,以致于晚上和人吃飯的時候沒有讓洛旸幫忙擋酒,而是自己親自喝光了每一杯,可還是沒能把那感覺壓下去。
現在他已經形成習慣,每晚睡前都要到吳葭房間看一眼才能安心,今天也不例外。
他打開房門,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吳葭側躺在地板上,身邊還有歪歪倒倒的幾個空酒瓶。
他這一次意外地沒有冒火,面無表情走到吳葭身邊,拽着她的衣領将她提起來,直接扔上床。
察覺到自己被粗暴的移動,吳葭努力睜開眼想要看清楚對方是誰,可惜視線裏一片模糊,只看得見大致的輪廓。僅憑這幾點,她的無意識辨識系統将對方首先判定為“連如若”,并發出一系列指令讓她盡快采取行動。
她手撐着床面站起來,突然撲過去抱住連天何,在連天何還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就踮起腳尖吻上了他唇。
她探、出自己的舌頭,使出渾身解數想要讓他松開牙關——這是吳葭這些年形成的條件反射,在受到連如若暴力對待時主動去讨好他,以讓自己受到的傷害能夠盡可能降低。
連天何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對于吳葭的突然襲擊他先是有點措手不及,但很快做出反應,背過雙手扯開吳葭抱住自己的手,用力将她推出去。
這種情況吳葭以前在連如若身上也遇到過,這時候,需要做的就是再一次撲上去,找到問題的根源。
她“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隔着衣料抓住連天何雙、腿之間欲、望的根、源,手指緩慢的揉、捏。被這麽一刺激,連天何整個人都亂了,低頭看着吳葭手上的動作,雙手像是沒了知覺,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
“吳葭,醒一醒,醒一醒!”連天何拍着吳葭的臉,啞聲喚道。
就這點程度,吳葭是不可能醒過來的,她現在的所有舉動都是保護系統發出的命令,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麽。
“給、我,給、我好不好?”如若,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