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法理解的感情
廖宇寧不是一名合格的被劫持者，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軍用聚能槍用在鬧市區劫人并不合适，因為這種武器威力巨大，一槍就能打穿一輛懸浮車。
如果對方真的開槍，那就不是劫持，而是當街刺殺。
這場劫持可能是臨時起意的倉促出手，手段和行藏都不完美，老老實實跟着走，對方的失誤可以被掩飾，自己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所以廖宇寧毫不猶豫選擇了當場反擊。
踹飛一個之後，包圍圈突破。
廖宇寧箭步沖出車廂，前後兩排的人撲上來，廖宇寧已經抓住車廂頂棚的邊緣，身形靈活地往上一翻。
後兩人伸頭探出車廂的時候，廖宇寧自上而下、左右開弓，兩腳将人踹下地面。
懸浮車距離地面不到一米，這點高度傷不到人，但這麽大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展館裏的安防系統，想要悄無聲息地帶走一個人是絕無可能了。
然而廖宇寧的攻勢并沒有結束。
平民是禁止攜帶軍用槍支的，能揣着軍用聚能槍上街的絕不可能是普通人，為避免對方做出真正有破壞力的事情，廖宇寧落地之後便直擊第一位劫持者。
近身格鬥不是廖宇寧的優勢項目，但作為一名帝國軍事學院的全優生，他的身手足夠矯健。
劫持者還未爬起，就被廖宇寧一腳撂倒，然後手臂被反絞，接着關節錯位，發出卡啦的聲響。
劫持者吃痛，手中聚能槍脫落。
軍靴踩住劫持者的後背，廖宇寧單手抄起那把聚能槍，帶着凜冽的殺氣對向另外兩個人。
羅倫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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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學長，好巧啊。”發現羅倫的到來，廖宇寧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笑着打招呼。
“把人控制起來。”羅倫吩咐慕家的護衛，然後問廖宇寧：“廖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廖宇寧搖頭，拆下那把聚能槍的能量源之後，将槍身丢到了地上，“就是受了點驚吓。”
二十分鐘後，受到驚吓的廖少爺終于吃上了午餐。
就餐地點是羅倫選擇的一家餐廳，據說肯定安全。
在展區裏呆了太久，剛才又活動了一番，廖宇寧确實有些餓了，因此也沒有過多糾結，全部由羅倫做主。
“人已經交給了警方，目前看來嘴都挺硬，可能交代不出什麽東西。”羅倫陪着廖宇寧就餐，中途彙報剛剛得到的消息。
廖宇寧切下一塊烤肉，“不意外，最後可能會以普通搶劫案來處理吧。”
“這是明面上的。”羅倫道：“事實上，要查出他們受誰指派并不難。”
廖宇寧笑了一下，“是啊，我的仇人本來就沒幾個。”
“不必擔心。”羅倫又道：“辰親王世子很快就要下場了。”
馮洌迷｜奸一名幻影明星并致其死亡的消息已經放了出去，慕戎還把重要證據遞到了辰親王世子樊晖的手裏，樊晖跟馮瀾為了皇儲之位争了好幾年，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整倒馮家的機會。
此消彼長，等到馮家成了被攻擊的對象，麻煩就會接踵而至，權勢鬥争便是如此。
“另外，少爺還收集到了一些有關韋家的資料。”羅倫繼續說：“韋德那個後勤裝備部長也當不久了，只是爆出的時機和方法還需要謀劃。”
很好，趕盡殺絕。
廖宇寧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湯，眸色微沉，慕戎，或者說慕家的能量真的很大，比起他自己能做到的強太多了。
“不過在那之前——”羅倫話鋒一轉，“還是希望您能夠接受我們安排的護衛。”
“護衛？”廖宇寧眉角一挑，“說到這個，學長是跟着我來提亞的吧？”
羅倫并不否認，“少爺擔心您的安全。”
所以，就算不接受，你們不也一樣安排了嗎？
廖宇寧推開餐盤，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總聽學長跟我用敬語，真不習慣呢。”
羅倫沒料到廖宇寧話題轉換這麽快，楞了一下。
“我希望學長能叫我名字，或者像以前那樣叫廖同學也可以，畢竟學長也是要留校的，哪有一個老師管學生叫少爺的？”廖宇寧似笑非笑地說。
如慕少爺這般上個軍校還要帶侍從的，簡直是聞所未聞。
廖宇寧當年第一次知道這個事的時候，也算是對帝都星系世家子弟的做派大開眼界了，他讨厭慕戎，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也變成那個樣子。
“您是我們家少爺最心愛的人，尊稱是應該的。”羅倫臉色不變，“當然如果您堅持的話，我可以更換稱呼。”
稱呼可以改，态度估計是不會變了。
“明知沒有結果的事情，你也縱着他？”往身後椅背一靠，廖宇寧雙手抱臂，“我以為我的拒絕已經足夠明确了。”
過去廖宇寧沒有跟羅倫說過這個，一來是他們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二來是羅倫的忠仆人設塑造得太成功，讓他覺得說了也沒用。
今天提這個話題，是因為廖宇寧認為經過馮洌之事後，他和慕戎已經扯平了，如此直言相告，其實也是為了對方着想。
不管有沒有重生那回事，慕戎的追求他永遠都不會接受，廖宇寧很清楚。
婚姻不會是他的籌碼，感情也不會是他的武器。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用結果來衡量的。”羅倫道：“不久之前，少爺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因為我沒有談過戀愛，所以無法理解‘在愛情中單方面的付出也是一種幸福’。”
他停頓了一下，“我想您大概跟我一樣。”
廖宇寧被噎住了。
羅倫依然淡定講述，“我跟在少爺身邊十三年了，我從未見他對一個人這麽在意，我可以斷定這不是一時沖動，也不是頭腦發熱，少爺是真的認為這麽做值得。”
實在說不通。
廖宇寧伸手捏了捏額角，頗為無可奈何，“他人呢？”
還是跟正主談吧。
羅倫：“少爺目前人在新紀元號上。”
“新紀元號？”廖宇寧想起剛從帝畿回到天闕的時候所收到的那份視頻訊息，慕戎确實說過他要去新紀元號。
新紀元號是帝國軍最強大的宇宙級要塞，隸屬于仙王軍團，其規模是一般殲星艦的數倍以上。
慕戎去那裏做什麽？
看到訊息的時候廖宇寧沒在意，現在想想就覺得詫異了起來。
羅倫：“少爺去參加這一屆的軍團精英集訓了。”
軍團精英集訓廖宇寧是知道的，雖然屬于帝國軍內部的競賽，但歷屆競賽記錄和視頻經常會被帝國軍事學院的教授或教官拿來當作參考案例。
廖宇寧：“那不是由七大軍團選送代表參加的嗎？”
“少爺是由帝國軍事學院推薦參加的，屬于帝國軍總部名額。”羅倫解釋：“因為慕将軍要求少爺必須取得兩個單項冠軍或者打破一項軍中記錄，才能順利留在學院任教。”
廖宇寧驚愕，“慕将軍……知道慕戎為什麽要留校嗎？”
羅倫：“少爺為了追求您而決定留在帝國軍事學院任教，将軍當然知道。”
“知道？”廖宇寧脫口而出，“那為什麽——”
孩子頭腦發昏、自毀前程的時候，做家長的難道不應該加以勸阻和糾正嗎？
“去年實戰考核之後回到帝畿，少爺就已經跟家裏攤牌了。”羅倫道：“後來去府上拜訪，我記得也已經說過。”
是說過，什麽“得到了全家人的祝福”，廖宇寧全然不信，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難怪上次時令湖區遇到的慕老夫人态度那麽奇怪，簡直就跟對待“孫媳婦”一樣。
廖宇寧伸手扶額，倍感無力。
羅倫：“以少爺的能力，達到将軍的要求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未來兩年，還要請您多加關照了。”
“沒有用的，我并沒有與人戀愛和步入婚姻的打算。”廖宇寧放下雙手，目光清明地直視着羅倫，“他這是在浪費時間。”
“您不需要有壓力。”羅倫微笑：“一切都是少爺自願的。”
為了虛無缥缈的感情，浪費時間和青春、耽誤自己的大好前程，毫無疑問是非常愚蠢和錯誤的。
廖宇寧一直這麽認為。
他是一個讀史書和傳記長大的小孩，從小就被教導權衡利弊、估算得失，一向習慣從更高的維度俯視自己的人生，親情于他都已經是比較淡薄的存在了，更何況愛情。
他可能永遠都無法理解慕戎對自己懷有的那種感情。
當廖宇寧拒絕了慕家的護衛，獨自走出餐廳的時候，遠在仙王星域邊緣的慕戎迎來了這次軍團精英集訓的重頭戲——最終對抗賽。
只達成慕将軍提出的最低目标，遠遠不夠。
如果說上輩子慕戎是抱着一種随便試試的态度來到新紀元號的，那麽這輩子他的态度就是志在必得了。
為了彌補推遲兩年入伍帶來的損失，他必須在這次集訓中表現得足夠亮眼，務必給前來觀戰的元常帝留下深刻印象。
軍政改革勢在必行，皇帝需要更多的新鮮血液。
“朱諾，幫我排好時間表。”慕少爺說：“我要參加所有的優勢項目，拿到盡可能多的名次。嗯，我記得前三名的獎章都挺好看的，以後可以用來裝飾家裏的陳列櫃，寧寧和孩子們一定會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