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貌合神離
“哦，好的。”
薛寧荔從樓梯下來，讓出位置讓尤清歌上去。看着對方頭也不回地往上走的背影，她站在原地思索一下又跟了上去，也沒好意思再搭話，默默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剛才才把行李箱收拾好，東西擺放的位置有序，不難找到她擺放在櫃子裏用禮物盒精心包裹的禮物。
攝像師嗅到精彩氣息，敲門後擡着攝像機進來了，薛寧荔猶豫一秒，舉着禮物向鏡頭展示：“這是我給尤清歌前輩準備的禮物。”
她垂首，幻想了一下對方看見禮物的驚喜表情，忍不住露出傻笑，從一個看起來就乖巧天真得過分的漂亮妹妹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智力有點問題的憨憨。
“所以，現在我要去給尤清歌前輩送禮物了。”
薛寧荔起身，快步走出房間門，長發掩住發紅的臉頰也還是露出了紅通通的耳朵，而這一切都被攝像機捕捉着。
為了方便組CP，尤清歌的房間挨着她的房間，不過幾步就到，可呼吸還是因為送禮的對象變得急促起來。
薛寧荔輕叩房門。
“尤清歌前輩，在嗎？”
又是一句蠢話，畢竟剛才她才親眼看着對方走了進去。不過犯蠢多了也沒什麽。
門很快開了。
尤清歌并沒有如攝影師所想那樣熱情地打開房門迎接她的CP，而是謹慎得像是在提防着什麽，只将房門拉開一條縫，慢慢拉開最後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美人面孔。
或許是在房間裏卸妝，想要更換成更加适合營業的妝面，尤清歌的眉眼比才進門時看起來溫柔了不少，依然漂亮得驚心動魄。
尤清歌确實很漂亮，五官精致皮膚細膩，讓人很有伸手撫摸一下的欲望。即使走得這麽近了，薛寧荔也沒能挑出瑕疵。
“我……我準備了一個禮物想送給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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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寧荔忽然連嘴巴都不自如起來，目光短暫相接後移開，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臉上溫度的不斷上升。
啊，如果想要煎雞蛋的話，現在敲破外殼直接倒在薛寧荔的臉上就可以了。
“什麽禮物？”
尤清歌依然臉色不變，是會讓後期頭疼如何加粉紅浪漫泡泡營造氣氛的冷酷臉，身高差讓她垂眸看薛寧荔，居高臨下，仿佛帶了審視，給予了薛寧荔一種上課偷吃零食被老師抓住的感覺。
薛寧荔也愣住，求救一般地朝舉攝像機的大哥投去目光——這，我要說出來嗎？
攝像師沒和尤清歌合作過，但多多少少有從同行那打探到一些對方的性格脾氣，早有心理準備，只無奈攤手——說吧。
薛寧荔轉頭看尤清歌，兩人視線一旦對上，她又磕磕絆絆起來：“是，是那個，捕夢網。你知道嗎？”
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後面好像變得輕松起來了，也好像是因為尤清歌微微地笑了一下？
事實上确實是，尤清歌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落在她身上，兩人就這樣對視着。
“你聽過嗎？只要把它挂在床頭，美夢會穿過網降落在你的身上，它會庇佑你不被夢魇困擾，夜夜都有美夢相伴。”
終于把背得滾瓜爛熟的話完整地說了出來，薛寧荔也發現了對方的笑容，用試探的語氣詢問着，也在同一時刻把禮物遞了出去。
“你會喜歡嗎？”
好像幻象一樣美好且虛幻。薛寧荔眨了眨眼，尤清歌卻依然是笑着的，甚至伸手把禮物接住，溫柔地回話：“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謝。”
“這次來得很匆忙，那我先欠着你一個禮物好不好？”
尤清歌用試探性的語氣這樣問她，唇角揚起，仿佛真的在安撫因為得不到禮物而大發脾氣的女友。
雖然薛寧荔并不是尤清歌的任何人，只是節目安排刻意湊成一對的CP。
“好的。”
薛寧荔的喉頭像是被誰狠狠灌下蜜糖，甜得幾乎齁了，暈頭轉向得只會傻笑了。
“那我先繼續忙了，一會再聊？”
尤清歌語氣溫和，還沒開始深入了解就切斷的聊天也沒讓周圍工作人員出戲，畢竟兩位當事人看起來都很甜蜜，尤其是薛寧荔，現在已經是一臉傻笑甜得找不着北了。
噠噠噠地回到房間裏，薛寧荔合上房門，整個人如同跳水般落到床上，翻滾着止不住地傻笑：“嘿嘿嘿嘿嘿嘿……”
滾得累了，頭發散落得蓋住臉，她才在床邊坐起來，用手把頭發分開，露出一張通紅小臉。
“尤清歌居然和我說話了？她剛剛還對我笑诶！好神奇啊！”
薛寧荔翻身又倒下去，四腳朝天地撲騰着，再爬起來時竭力平穩氣息，笑容明亮得像夏季陽光，從大樹枝葉間落下來照亮每個角落。
然而，一牆之隔的地方。
尤清歌面無表情地洗着臉，剛才還緊握在手中的禮物盒被随手擺放在床頭的抽屜裏，而她旁邊擺放的手機也正震動着。
“喜歡嗎？”
她忽然想到剛才的女孩子朝她發問時紅得滴血的耳尖和臉頰，微微地笑了一下，垂下的眼簾遮擋住輕蔑的光。
演得真好，不愧是演員啊。
尤清歌想到了出發前經紀人的叮囑。
“你的性子太獨了，和誰站在一起都沒有CP感，所以上次的合作舞臺粉絲反饋不好。你的人設不好，太強硬了，你要學會适當地流露出溫柔的一面來吸粉。這次你組CP就是為了擴張你的女友粉，增加粉絲量，提高你的商業價值。”
“這次的CP是精心挑選的，是十八線的小藝人，給你的粉絲足夠的代入感。對方應該也不敢來事，你這樣在節目錄制的時候對她好一點，多照顧照顧她就可以了，粉絲很會代入的。”
“你想想厲苒，為什麽厲苒的商業價值比你高，因為她吸女粉，女友粉打投做數據買代言的熱情是非常高的。”
“你不是希望今年多賺一些錢嗎？舞CP！現在沒什麽比組CP下海更快打開市場的方法了！”
“我知道了。”
那時的自己被迫說出這樣的話，可也還是為對方所描繪的未來景象所心動，很多很多錢……
在徹夜難眠的時刻，她要對着銀行卡，看着存折上面的零，數着數着就能安眠。成員嘲笑她上輩子是窮死的，只有她明白金錢能帶給她怎樣的安全感。
那麽，要怎麽舞CP呢？
尤清歌陷入沉思，在沒紅的時候組合裏等不到化妝師過來就要上臺，她索性自己動手，日久天長也磨出了技術。
不過寥寥幾下，她已畫好妝容，光鮮亮麗，是可以在節目上被鏡頭怼住不舍得移開的美麗。
帶來的行李還放在旁邊，尤清歌索性收拾起行李來，她早注意到房間內的鏡頭，面對着它開始收拾。
畢竟是vocal，她還帶了吉他來，方便夜深人靜有了靈感的時候可以上手嘗試。将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好，她才轉身找替換的衣服。
畢竟身上這件黑色抹胸短裙應該不适合待會的活動，尤清歌從行李箱內翻出準備好的黑色運動服換上，再紮上一個高馬尾，自拍一張是可以騙人說自己是大學生的程度。
事實上她也很年輕，不過二十三歲，明星靠臉吃飯自然注重保養，皮膚盈滿膠原蛋白，時刻可以去青春偶像劇裏客串角色。
不過她的CP薛寧荔看起來也很年輕，多少歲呢？她忘記問經紀人了，應該不會和她相差太多，看樣子是乖巧漂亮得很。
自己還說要送禮物給她……送什麽呢？買一個一模一樣的捕夢網送回去是不是不太好？
尤清歌坐在床邊，打開浏覽器開始搜索，随手點進幾個鏈接都被廣告糊了一臉，最後才找到了一個送女朋友禮物的紅黑榜。
第一名，巧克力。
确實不錯，她剛才還想着給薛寧荔買盒外國的巧克力，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這種甜膩膩的零食。
尤清歌往下仔細讀了兩行字，發現了不對勁——巧克力，是黑榜的第一名。
“……”
不對勁啊。
尤清歌眯起眼睛，又往下滑，緊随其後的是紅玫瑰。
紅玫瑰不是象征熱戀常常在戀愛中出現的花朵嗎？無論事情大小，來一支玫瑰不是很好解決嗎？尤清歌皺眉，狠狠往下滑，紅榜很快也出現了，分別是包包，香水，口紅及護膚品。
“應該送什麽呢？”
尤清歌覺得這才是最難定奪最費心思的選擇，個人喜好難以揣測，她不願意也沒時間去挑選和猜測薛寧荔的喜好，不如直截了當地買一盒巧克力了事。
點開助理的聯系方式，敲敲打打寫下一行字，吩咐對方去給自己買一盒巧克力。
【挑個女孩子喜歡的口味】
那邊的小助理嗅到不尋常的氣味，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秒回。
【尤姐，是給薛寧荔的嗎？我知道你們現在要上節目組CP嘿嘿嘿】
【買好了找我報銷】
【好好工作】
尤清歌的話語并不是被戳中破綻惱羞成怒的反應，而是另一種暗示——再不認真就開了你。小助理握住手機吐舌頭然後去認真搜索了。
對于組CP這件事，她沒有親身經歷，但也有所耳聞目睹。
畢竟身處女團，女孩子們友誼黏糊得厲害，也在公司明示或暗示的安排下，或真或假地在鏡頭面前交頭接耳，眉目傳情，換來粉絲的陣陣尖叫和眼淚。
她知道要怎樣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也可以為了她想要的邁出那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事業腦好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