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光游
出發前會在公寓一樓集合分配任務，尤清歌懷着說不出的心思提前下樓坐在沙發上等待，然後看着薛寧荔和徐雲諾黏黏糊糊地下來坐在離她最遠的沙發上。
尤清歌默不作聲。
徐雲諾和薛寧荔還在聊天，沒人分出精力和她說話，尤清歌的目光落在樓梯上，開始數樓梯有幾階。
謝潼和黎瑄是一前一後地下來的。
黎瑄恰好擋住尤清歌看向薛寧荔的視線，兩人打完招呼尤清歌再看過去時三人一團和氣，薛寧荔臉上挂着笑。
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關注這些，尤清歌別開臉，沒過多久就上車出發了。在靠窗位置坐下時尤清歌忽然想到上次去超市也是坐在這裏，心裏一緊。
黎瑄在她身邊坐下來，尤清歌不想營業，轉頭看車窗外的景色。
薛寧荔的音色其實很好認，歡快得像是下一秒要飛起來，像夏日的冰汽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泡。
所以，即使對方不在自己的身邊，聽着聲音也能明顯辨認出她的方位，從她的身邊掠過去在後面落座。
薛寧荔确實很興奮，像是回到小學郊游時期。那時候去的旅游景點宰客嚴重，口袋裏沒有太多錢的小小薛對着香腸只能默默在心裏淌淚。現在不一樣了，小薛連夜查了攻略，裝了一書包的零食和玩具。
謝潼換了青春氣的牛仔背帶褲，紮着馬尾像高中生一樣朝氣蓬勃，一手一個發圈想給薛寧荔紮雙馬尾。
“很可愛的。”
徐雲諾和溫周沒有制止，在後面為她加油，努力說服薛寧荔:“小薛紮這個可愛！”
“很漂亮的。”
連溫周也點頭說好，薛寧荔猶豫片刻就破防，乖乖地讓謝潼擺弄自己的頭發。
“紮得對稱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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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有趣的內容，攝像機拉近兩人，記錄着雙馬尾的誕生。
尤清歌聽着後面的一舉一動，沒忍住看了一眼，薛寧荔在笑，然後轉頭維持着不存在的表情管理。
黎瑄也回頭，看了一眼，加入聊天:“怎麽沒戴上次的胡蘿蔔夾子？”
為了郊游，薛寧荔特地找了頂小黃帽戴起來，搭配的發夾也是同色系的星星發夾，聽見這話就回答了:“胡蘿蔔是紅的啊，不配這個帽子。”
“哦。”
黎瑄瞄一眼尤清歌，對方面無表情地望着窗外，看起來毫不在意的樣子，一半失落一半興奮:“好可愛啊，謝潼紮得真好看。”
“……”
尤清歌覺得黎瑄比薛寧荔聒噪。
謝潼也笑:“是嗎？可能是小薛可愛吧。”
好了，謝潼也聒噪。
就這樣，五人在歡聲笑語中度過了乘車的時間，這次也沒有任務卡，完全是随便看看，逛完就看魚魚表演。
水族館外形設計可愛，有巨大的海豚雕像設計在噴泉中央，薛寧荔拉着謝潼過去對着就是一陣拍，導演組也揮手讓各自分開行動。
溫周和徐雲諾走過去幫她拍照，黎瑄看一眼尤清歌，笑容帶點奇怪意味:“過去看看嗎？”
尤清歌最厭惡別人的試探，以決裂來試探自己地位的人在她這裏注定是敗者，黎瑄隐藏的惡趣味也讓她反感:“好，過去看看吧。”
雲淡風輕的樣子。
黎瑄承認對方是不對薛寧荔感興趣的無情鋼鐵直女，失望地撇嘴:“你當我沒說吧。”
兩人一起進去觀賞一些不在陸上的少見的魚，無論對象美醜，尤清歌都一臉冷漠仿佛在神游，黎瑄則對着水母區的夜光游水母不斷拍照。
“尤清歌，能不能幫我拍張照片？”
确實算得上漂亮的東西。夜光游水母如其名，會在暗處發出光亮，移動時像虛無的游靈。
尤清歌點頭，好脾氣地拍了十幾張照片，黎瑄也不停地變換着姿勢。黎瑄從她手裏接過手機，不太好意思把對方像助理一樣差使，也開口:“要不要我也給你拍一張？”
尤清歌很想拒絕這份好意，但營業還是必要的，她不情願地點頭答應下來，對着鏡頭別開臉，漫不經心地望着另一邊。
門口的海豚噴泉究竟哪裏好看？
尤清歌實在是不善言辭，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兩人在休息室裏等待着剩下四人，節目組小心交涉:“尤姐晚上想吃什麽嗎？如果對我們選擇的地方不滿意我們可以更換……”
“沒關系，就……那個吧。”
尤清歌險些暴露自己不知道今晚的晚餐是什麽的情況，抿一下唇，開始放空。
另一邊，薛寧荔和三人快樂地對着噴泉一陣猛拍，也很快被熱心的路人發現并圍了上來。
“薛寧荔你怎麽在這裏啊？”
“寶貝造型好好看，笑一個！”
“薛寧荔要天天開心！”
薛寧荔随手向粉絲投去幾個飛吻，也大聲回答:“大家也開心！我還在錄節目呢！”
粉絲聽話地後退，只是依然瘋狂地對着薛寧荔按下快門，四人依次在噴泉拍照然後一起高高興興地進了水族館。
徐雲諾伸手拉薛寧荔的雙馬尾:“有粉絲了，開心嗎？”
“開心！”
水族館所有的牆壁及天花板都是玻璃，另一面有形态各異的魚在游着，深藍色的光落在地上，給人真的進入海底世界的錯覺。
薛寧荔挪得很慢，幾乎每個地方她都要停下來看看，發出大呼小叫，有着她的存在讓旅行變得有趣起來。
徐雲諾和溫周咬耳朵:“小薛真的很容易讓人覺得開心。”
溫周點頭。
像紅樓夢裏的人自小錦衣玉食也不覺得稀奇，多一個劉姥姥在大觀園裏處處驚嘆，才發覺自己的富足處。擁有的多了就不足為奇，多一個稀缺的人出來，就會讓人感嘆——原來我擁有這麽多。
薛寧荔最珍貴的是孩子心性，什麽都開心，什麽都滿足，讓人看着也覺得心情變好。
兩人交流的時刻，薛寧荔又圍到玻璃牆前，幾乎把鼻子壓塌在那:“這種魚很好看。”
謝潼擡眼看了看，低頭打開手機，攝像頭掃過去，她認真地點開浏覽器搜索，打下有一種片片。
馬上跳出來一排的問題。
【有一種片片的魚】
【有一種片片扁扁的魚】
【有一種片片的魚叫什麽名字】
謝潼點開來，裏面的圖片是和面前的魚全然不同的樣子，她好奇地又開始編輯問題了。
溫周走過去給薛寧荔介紹，兩人看着魚游來游去，好奇得像有九條命的貓。
“它有毒嗎？”
“這個叫蝠鲼，軟骨魚類，也被稱為‘魔鬼魚’，因為長得吓人。”
“福分”看起來扁扁平平，拖着細長的尾巴游來游去，像小鳥一樣不斷扇動兩側，看起來一點也不配“魔鬼魚”這個名字。
“好好看哦。”
薛寧荔快速拍照，然後又和大家繼續往下一個點走去，謝潼不露聲色地把手機收了起來，不過壁紙是薛寧荔的事實已經暴露。
處處都勾着薛寧荔的興趣，她打開攝像頭積極地拍着，直到走到盡頭看見一整面的夜光游水母。
幾乎可以被形容為震撼的景色。
小小的水母在水裏浮動着，在水裏散發着光，一起一伏的動作昭示着它的生命存在，像夜裏會亮的燈，讓靈魂靜下來的美麗。
薛寧荔傻眼了。
拍了數張也不出聲，真正的美麗讓人瞠目結舌，最後依依不舍地走了。還是徐雲諾強硬地拉着她和水母自拍一張。
“好想養水母哦，好漂亮！”
直到走了出去，薛寧荔依然心心念念着會發光的水母，念叨着要養幾只。
“水母有毒哦。”
溫周勸她，薛寧荔依然懷有希望，反駁道:“美麗的東西都是有毒的……我沒關系！”
連攝像師都忍俊不禁了。
“比如……比如謝潼！”
薛寧荔咬一下舌頭，把尤清歌三字咽回去替換成謝潼，她也是忽然想起來，尤清歌像夜光游水母。
漂亮的，有毒的，不能親近的。
喜歡嗎？喜歡。
擁有得了嗎？不能。
夜光游水母不能擁有，尤清歌也不必要擁有。
作者有話要說：
沒去過水族館……所以寫起來奇奇怪怪的。看了一些會出現在水族館的魚魚……夜光游水母真的很漂亮！還有，謝謝大家的營養液！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