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魔界拾心林四季長春, 栽滿一種名叫心樹的植物，傳聞只要取百片這種樹的葉子, 湊在一起以某種方式加以焚燒，待所有葉子都燒完之後，就會喚起人遺失的記憶。
攻玉聽完顧琰的話, 放在他腰間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你要回魔界？”
顧琰點點頭，把在霜憶草幻境裏看到的東西同攻玉說了。
既然當年被裝進棺材裏送進不生塔的人不是柳長卿, 那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至于血天盟，現下他既然知道當初被裝進棺材裏, 送進不生塔裏的人不是他師父，那也就沒必要刻意迎合他們走了。
攻玉聽完, 還想做最後的掙紮：“那穆尋呢？”
“我從忘川河回來的路上已放了幾道魔魂出去, 一有動靜能感應到。”
說到底還是因為看到棺材裏真相的顧琰對局勢有了新的認知。
以他對血天盟的了解，他們既然想到用自家師父來引自己上鈎，那必然事先已經開館檢查過了。
或許就是因為發現棺材裏躺着的不是柳長卿, 所以為了蒙騙顧琰，才會直接把棺材放在六亡陣上。不然以他們過去高調兇殘的做法，為了刺激顧琰, 必然是要将棺材裏的屍體直接擺出來的。
他們既然孤注一擲把一口棺材當成籌碼, 那就說明他們清楚手上再沒別的東西能勾到顧琰。但若是穆尋在他們手裏, 那他們完全可以放穆尋勾顧琰, 沒必要把所有籌碼都壓在一口棺材上。
攻玉聽顧琰分析得頭頭是道，知道他已經勢在必行，攔是攔不住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顧琰不假思索。
三界之中以魔界最為排外, 顧琰死後七域大亂，衆魔各自為王，秩序混亂不堪。魔族生性殘暴，也不像人界有這麽多規矩約束着，一旦被盯上後果可想而知。
若是攻玉全盛時期倒還好說，可他先是中了靈關陣，後來又挨了一刀。就算還有力氣做些見不得人的運動，顧琰也是不敢讓他同自己去犯險的。
“你在這兒等着我，等我辦完事就回來。”顧琰摸摸攻玉的臉，聲音裏帶着一絲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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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玉抓住顧琰的手腕，沉聲道：“我已經等了你一百年。”
顧琰一時語塞，他看着攻玉的眼睛，就算他沒有明說，顧琰也能感覺到他強烈的情緒波動。
“別讓我再等了，”攻玉摩挲着顧琰的手心，“好嗎？”
他的語氣放軟了，向來清冷的聲音裏好似還帶着一絲懇求。
顧琰被攻玉的眼神吸得出不來：“可是你的傷……”
攻玉不以為意，他認真道：“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顧琰被“累贅”兩個字給戳了一下，就好像心上突然被人紮了一下。
他還放在攻玉褲腰裏的手微一用力。
攻玉呼吸一窒，正是動情的時候，顧琰卻撩完就跑。
他笑眯眯地警告攻玉：“不許這麽說自己。”
若不是為了自己，這人又何至于這樣……
攻玉見他有所松動，再接再厲地湊近：“讓我跟着你去。”
他一邊說，嘴唇一邊在顧琰的脖子上摩挲。
顧琰被他弄得身子有些發軟，心裏頭更軟，他不知道是因為對攻玉心有愧疚還是怎的，這人只要多磨他兩下，他就會一退再退，最後忍不住繳械投降。
他原以為，只有步渝才會……
說起來，攻玉和步渝在一些氣質和舉止方面都十分神似，若非知道步渝對自己沒興趣，更不會閑到沒事帶着跟自己一樣的臉到處亂晃，他幾乎就要覺得攻玉就是步渝了。
還是因為這兩人太像嗎……
顧琰的腦子又開始混亂了，每回深思攻玉的事，就忍不住要扯出步渝。
自己是真得那麽喜歡他麽……
顧琰覺得自己又渣了攻玉一回，他嘆了口氣，将事情又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最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終于松了口：“好，去。就不信有人敢動我的人。”
他只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決心，可話裏的那三個字卻又狠狠地在攻玉心上燒了一把。他握緊顧琰的手，一口咬上他的耳垂。
顧琰被他纏得受不了，畢竟是自己點的火，怎麽也得滅完。
……
等到他們料理完一切準備動身時已是晚上。
步婵看着脖子上帶着紅痕的顧琰，朝攻玉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友真是人不可貌相。”白龍馬沙和尚
攻玉面不改色，目光卻順着步婵的目光落到顧琰的脖子上。
那處的滋味至今還留在嘴裏。
顧琰竭力無視背後火辣辣的視線，維持作為一夜七次郎的淡定，笑道：“可否請仙姬用上回在幻海莊密室裏的縮骨功，将小玉兒變小？”
顧琰話放得狠，但魔界什麽情況他清楚，不會比從前他在的時候更好，他必須給攻玉一個名分，讓他和自己扯上點關系，別人才不敢輕易動他。
變小以後，以父子相稱倒是不錯。
其實攻玉生得這麽好看，若是扮作女子，和自己假稱夫妻也行，可是……
想想攻玉對自己的心思，和方才房內發生的一切，這還沒挑明關系，攻玉就能變着法地用三十六計讓自己為他……若是真要成了扮成夫妻……
絕不是顧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覺得到時候自己很有可能菊花不保。
這清清冷冷的美人……怎麽比自己還流氓呢。
就沖這一點，他又覺得攻玉和步渝一點都不像了。
步婵走到攻玉面前，笑意盈盈地摁住了他的手。
也不知是用了什麽古怪的法子，攻玉真就從一個八尺男兒變成了小少年。
步婵笑道：“變成孩子靈力會削弱很多，真要有什麽事，難以自保，還是這樣穩妥些。”
顧琰丈量了下自己和少年的身高差，興致頗好地拍了拍攻玉的臉：“叫聲爹爹聽。”
變矮的攻玉神色微暗，他用手扯了扯顧琰的衣袖。
顧琰順勢蹲下來，攻玉一只手環住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道：“爹爹。”
少年乖巧的一聲，喊得顧琰心花怒放，只想再調戲一把，卻聽兒子道：“等回了魔界，爹爹再跟我做沒做完的事，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饒是顧琰臉皮再厚，一想到父子……的場景，也有些招架不住。
怎麽會這樣呢？
怎麽回回都栽在攻玉手上呢？
顧琰郁悶了一路，直到在去魔界前從客棧提回穗毛。
“你居然一個人跑去天城！還敢把我扔在客棧！你……”
顧琰早知道他會如此聒噪，一早就靈力封住了耳朵，直到穗毛喊完，他才毫無心理包袱地笑了笑，将其圍到自己脖子上：“行了，一會兒去拾心林的時候帶你給我燒葉子，成全你想念我的心。”
攻玉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暗了下來。
顧琰無意間瞥見，以為是進了魔界地盤，他身子又不舒服了，于是記吃不記打地笑了笑：“小玉兒可是難受？要不我抱着你走？”
攻玉看着他此刻的笑容，一想到燒完心樹葉子後……心情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然而複雜歸複雜，他實在是招架不住這人對自己的一颦一笑。
他看了看顧琰的屁股。
明明是挺清淡的一眼，但顧琰不知怎的，莫名有些不安：“……怎麽了？”
攻玉看着顧琰，似笑非笑：“如今的身高，好像對不準那處了。”
顧琰：“……”
他瞬間想起在天城時背這人的情景，股間不由一緊。
又被堵得說不出話了！
郁悶氣有回爐的趨勢，顧琰突然想把手收回來。
攻玉沒給他機會，直接上前圈住他的脖子，強迫他抱自己起來。
穗毛敏捷地往旁邊一跳。
他很早之前就看不下去了。
“這兒壞人多。”攻玉在顧琰耳邊吹氣，察覺到顧琰抱着自己的手僵了一下之後，趁旁人不注意，舔了下顧琰的耳垂：“你可要抱緊我，爹爹。”
他們回魔界這事顧琰自然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他甚至還特意找了件黑袍子把自己裹住，遮去那一身亮眼的纏情絲衣。雖然他知道就算自己做到這個地步，要完全隐蔽也是不可能的。
這會兒他們進來沒多久，就已經不少心存懷疑的人在暗暗窺視他們了。
當然顧琰沒有刻意挑明身份，那些人心裏諸多顧忌，也不敢上前确認，一路顧琰無視那些目光，專心郁悶自己的，倒也相安無事。
一個人立在不起眼的牆根後，猩紅色的眼睛窺視着顧琰和他懷裏的少年。
“域王。”一個黑影落到那人身後。
“真得回來了。”那人發出笑聲，帶着幾分陰鸷，“他懷裏的孩子是什麽人？”
“好像是……”黑影回憶了下打聽到的顧琰刻意散播出去的謠言，“好像是魔尊……是顧琰的私生子！”
“私生子？”那人砸了下嘴，“幻海莊那厮不是說抓到穆尋了嗎，送過來了？”
“還沒……”
“正好，”那人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想起攻玉那絕色的模樣，只覺心癢難耐，“就先拿那小東/西給我開開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