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誰沒有一個『沒出息』的時候？眼前的少年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堅韌。鄒遠的手沒有伸過來，于鋒在欣賞之餘意外地有淡淡的遺憾。鄒遠的手指纖細，指甲修剪地圓潤整齊，因為長時間『宅』膚色白得誘人。

不知道牽着這樣的手是什麽樣的感覺。

不過很快于鋒沒有時間遐想。一進門，面色慈祥的阿姨立刻迎了上來，熟絡地接過于鋒的包，又接下兩人脫下的外套挂好，『小少爺回來了？等你好久了。』

『香姨，爸媽都在？』

『都在，知道你要回來，高興得不得了！』

『還有誰來了？』于鋒問。

被于鋒稱做香姨的女人笑容立刻被窘色取代，語氣也支吾起來，『大小姐和大少爺也回來了。』

于鋒毫不意外，『我知道了。』說着示意鄒遠上前，給香姨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鄒遠。等下香姨把小遠帶到我房間休息。』

架勢『端起來』的時候鄒遠自覺頗能唬人，想着于鋒在車上耳提面命的話，鄒遠上前一步站在于鋒身邊，乖巧地随着于鋒打招呼，舉手投足間彬彬有禮的樣子讓本來就面容俊俏的人愈加眉清目秀風度翩翩。

香姨微微愣怔，立刻又挂上一臉笑容，『小鄒呀，來來來，不要站在門口了。』

鄒遠腰間被于鋒輕輕摟住，『小遠，要我幫你換鞋嗎？』

揉揉一身雞皮疙瘩，鄒遠幹笑兩聲，『沒事，我自己來。』

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鄒遠坐在于鋒的書桌前環視整個房間。整潔至極的房間明顯是沒有人回家住，卻還欲蓋彌彰地放着合照的相架。鄒遠禮貌地接過香姨遞來的清茶，無意走到于鋒的書架前，略略掃過一眼，鄒遠立刻睜大眼睛——好幾本書和自己書架上的一樣。鄒遠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李華介紹的于鋒的頭銜是『藍雨文化的副總監』。鄒遠嘆口氣，自己畢設沒思路、工作沒着落、房子沒找到，跟于鋒一比真是相形見绌。

『想什麽在？』

鄒遠擡起頭，于鋒微笑站在門口，『小遠，準備吃飯了。』

鄒遠走到于鋒旁邊小聲地說，『這個稱呼太肉麻了！』

『可是你是我未婚夫啊。』于鋒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去，什麽時候從男朋友升級成未婚夫了！

本來認為自己一身襯衫西裝突兀得很，沒想到于鋒說的所謂『家宴』也是長桌和分餐。鄒遠坐在于鋒身邊，明明是遠離主位的座位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周圍射向自己的視線。聽着于鋒機械似地應付父母和兄姐的問話，鄒遠食不知味起來。

劃拉着盤子裏的龍蝦肉，鄒遠垂下頭，這樣吃飯還沒有去食堂打個三塊五的炒飯回去跟劉小別他們蹲在電腦前面邊看電影邊吃來得開心。

『小鄒，不合胃口嗎？』

是于母！鄒遠立刻眼神求助于鋒。

于鋒看了一眼鄒遠，插嘴道，『小遠只是太緊張了。』

『都是一家人緊張什麽嘛，小鄒多吃點。』于母示意了一下，鄒遠盤子裏又被撥了兩塊龍蝦肉。

咦這個态度好像不太對？鄒遠偷偷瞟了于父一眼，也并沒有對自己的存在提出不滿。

把胡思亂想提出腦袋匆匆埋頭吃，鄒遠拿出『打工的職業态度』把主菜對付過去之後，桌上餐盤被撤掉，換上了甜點和飲料。

『小鄒喜歡巧克力嗎？』于母看到甜點是巧克力慕斯，轉頭特意問向鄒遠。

『媽你費心幹嘛，誰知道是不是小于又找人假扮的。』坐在對面的姐姐施施然地說。

卧槽于鋒你有前科啊！鄒遠心裏咯噔一下，手立刻被于鋒握住。

『小遠，我姐逗你的，別生氣……』

『你姐姐說的是真的？』一直沒開口的于父打斷了于鋒的話。

『真的假的需要你們關心？』于鋒不耐煩地回答，『你們要我把工作室賣了我賣了，你們要我結婚我也帶了對象回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帶個假的回來有什麽好蹬鼻子上臉的。』姐姐不依不饒。

『呵。』于鋒嗤笑一聲，『我就是不想讓小遠看到你們這幅嘴臉。』

說完擡起鄒遠的下巴，靠近的時候鄒遠聽到極小的一聲『抱歉』。沒等鄒遠反應過來，雙唇就被溫熱的唇瓣含住，牙關被撬開。帶着紅酒味的軟舌侵入，輕掃唇齒，酒味的醇香中帶着一點甜一點苦。于鋒的手只是虛扶住鄒遠，鄒遠稍微退開或者推拒就能掙脫出來。但是鄒遠覺得自己有點暈，好像被施加了束縛術一樣，只能配合于鋒的動作。

『滿意了？』深吻完畢，于鋒掃了一眼桌上面色各異的家人，摸摸鄒遠紅透的臉頰，語氣不善，『我們走。』

『哎，難得回來在家裏多待一會兒嘛。』于母急忙起身，『小鄒也是，第一次來就吃個飯怎麽行。』

鬧僵後一走了之？鄒遠看着面帶祈求的于媽媽于心不忍，一時熱血湧上頭，攔在于鋒面前，『這樣不好吧？』

『你最好也給我一個理由。』于鋒瞪了一眼鄒遠，你湊什麽熱鬧？

『理由……』鄒遠眨眨眼，『喝酒不開車。』

太有道理了無法反駁。

于鋒揉揉太陽穴，看向鄒遠，『行，明天再走。』

明天再走意味着要在這裏住一晚，而根據自己跟于鋒表面的關系——鄒遠再次環視了一眼于鋒的房間，一張雙人床。床上還擺着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具和睡衣。

『你洗澡休息吧。』于鋒丢了一個枕頭在沙發上，『我湊合一晚上。』

自己提議住一晚然後趕于鋒去睡沙發……這樣會被扣掉酬勞的吧！鄒遠急忙把枕頭拿回來擺好，『你睡吧，電腦借給我就行。』

見鄒遠堅持，于鋒也不推辭，來回折騰一天實在是累，就先進了浴室。計劃通！既能做好這份兼職還可以熬夜畫畫，鄒遠打開電腦時給自己點了個贊。

『小鄒這麽晚還處理工作呀。』于媽媽突然出現在門口，笑吟吟地看着鄒遠。

鄒遠把幾乎跳出來的心髒按回去，『阿……阿姨，于鋒在洗澡。』

『我不找他，阿姨來找你。你還叫我阿姨呀……哎，也怪阿鋒不早帶你回來。』于媽媽拉着鄒遠，上下打量一番，不知道為什麽臉上笑容更盛，『小鄒以後有空要常來呀。』

『會的會的。』鄒遠乖巧地應着。

『還有這個。』于媽媽将一個紅包往鄒遠手裏塞，『你也知道他爸爸頑固，不過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對你挺滿意的，小鄒你不要擔心。』

我真不擔心！

鄒遠拿着紅包頓時坐蠟，『阿姨，我不能收……』

『要收的要收的，你這是第一次來嘛，以後常來就行了。小鄒把這裏當自己家啊，別客氣。』于媽媽硬是把鄒遠推回椅子上坐好才離開，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這是真把我當未婚夫了吧。

鄒遠捏了捏厚厚的紅包，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