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

鄒遠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自己目瞪口呆的樣子一定蠢透了，鄒遠懊惱地想，不然于鋒不會帶着點遺憾的神色揉揉自己的頭發，說，『我知道現在要你回答很困難，好好考慮一下吧。』

應該是要答應的吧。鄒遠卻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百分之百的欣喜和毫不遲疑的回答——自己和于鋒的距離太大了。

『別一副這樣的表情，被拒絕的是我啊。』于鋒勉強笑笑。

『沒有……我是說……我覺得，我還不是你對你家人介紹的那個鄒遠。』鄒遠苦惱地說。

普普通通一個學生，沒有了不得的頭銜，也沒有相稱的家門。鄒遠抓抓腦袋，連去見他家人的那身西裝都不是自己的。就這樣答應下來，雖然別人不說，自己心裏還是有點別扭。

『可是你是鄒遠啊，』于鋒一直懸着的心微微安定下來，聽到鄒遠的話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不要緊，你好好考慮一下。』

看着鄒遠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間，迷迷糊糊地打開電腦，重新沉浸到動畫裏面，于鋒忍不住同樣苦惱起來。

和鄒遠一樣的苦惱。

坦白說于鋒一點兒都不在乎鄒遠現在的狀況。鄒遠是什麽樣都好，最重要的還是他本人不是嗎？不過既然鄒遠很在意這一點，于鋒也只好同樣苦惱一下——怎麽樣改變現在的狀況。

『嗯……這樣啊。』唐柔聽完于鋒的話，原本就靈動的眼睛狡黠地眨了眨，帶上幾分八卦的氣息，『我原來以為你們早就……咳咳，沒想到他還沒接受你的告白。』

『是是是，大小姐，所以你有辦法嗎？』

『這次算是額外的咨詢吧？』唐柔敲敲桌上的文件夾，『這次興欣辦的展覽，租借場地的費用不能再便宜點嗎？』

『你知道這是要上報喻總才能決定的事，我沒辦法答應你。』

『10%？你總有這個權限吧。』唐柔笑吟吟，『或者8%？』

于鋒舉手擺出投降的手勢，一臉真是敗給你了的表情，『這個真不能。不過費用問題我可以幫忙轉達給喻總。』

唐柔聳聳肩，『好吧，那也沒辦法了。那再給點別的當咨詢費吧。』

『誰要是說唐先生讓你自己到興欣去是放任逐流真是自打嘴巴。』于鋒嘆氣，『真是完美繼承了興欣的優點……』加重了優點兩個字。

『這次合作愉快下次繼續雙贏，我相信喻總會好好考慮的。』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要怎麽辦了嗎？』

『繼續等等，別着急。』唐柔想起酒會上看似內向又有活潑一面的鄒遠，心情頗好地招招手讓于鋒靠近，『或者可以試試……』

『這辦法真俗氣。』于鋒點評道。

專注于一件事情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距離告白的那天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這個學期也接近結束。相比于于鋒最近忙得見不到人影，鄒遠的期末閑的發慌。于是在收到唐昊短信的時候毫不遲疑地出了門。

『你今年還是不回去嗎？』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唐昊單刀直入地問道。

『不回去我爸媽才能高興點兒過個年吧。』

唐昊皺皺眉，『總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啊，我回去跟爸媽說說勸勸叔叔阿姨。』

『我爸媽有你爸媽那麽開明就好了。』

『那是，』說到自己爸媽唐昊忍不住咧開嘴，『今年孫翔和我一起回去見爸媽。』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鄒遠無力扶額，『每次跟你出來都要被閃瞎一遍。』

唐昊挑挑眉，『你可別騙我，你不也是……』

『沒有……不過這個也怪我。』鄒遠将自己和于鋒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唐昊。自從無疾而終的告白之後，兩個人關系進入一個不溫不火的狀态。不知道是因為忙還是有意，鄒遠越來越少看到于鋒。

『你真是傻了。』唐昊毫不客氣地說，『既然你也喜歡他，為什麽不明确回答。』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還沒畢業的那種……』鄒遠又露出唐昊熟悉的神情，帶着一點自我嫌棄和不安。

唐昊的一肚子火氣立刻沒有了，只好無奈地拍拍好友的肩膀，『你做的挺好，工作有了着落，畢設的思路教授也認可了。』

掰着指頭一個個數過來，唐昊又建議道，『如果是因為忙，你可以主動點。』

帶着『主動點』的建議，鄒遠循着于鋒給信息到了一處偏僻的展館。鄒遠核對了好幾遍地址才敢走進去。掂掂手上的袋子，鄒遠小心地推開展館的門。

『咦？你是于總的……呃，』門口的年輕人斟酌了一下用詞，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快請進吧。』

好像這個關系人盡皆知了……鄒遠忽然生出無奈感，要不要每個人都認識自己！

『我是藍雨的秘書組長許博遠，你叫我小許就行了。』許博遠天生彎彎的眉眼，笑起來帶着幾分稚氣。

鄒遠跟着小許走到展覽館中間，幾張乒乓球臺拼成了一張大桌，雜亂地堆着工具。于鋒專注地在一臺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看到鄒遠進來，嘴角忍不住上翹，『你來了。』

『我帶了些東西……』鄒遠看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随着于鋒集中到自己身上，頓時束手束腳起來，将滿滿兩袋子食物放在桌上。

『哎？我來得不巧了。』

鄒遠轉頭，看到唐柔拎着一個大袋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