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禿鹫
陳霖回到住所的時候,盧凱文幾乎是立刻就迎了過來。
“怎麽樣,有消息沒有?”他追着陳霖問。
“你怎麽不說話啊?那,阿爾法呢,找到他了沒?”
“阿爾法。”陳霖低低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笑。“是阿爾法,還是貝塔,誰知道他究竟是誰?”
“你說什麽呢?找人找瘋了?”盧凱文一臉不解。“哎,先不說這個。阿爾法現在不見了,我們的任務也告一段落,接下來怎麽辦,有什麽其他的通知嗎?”
通知?
陳霖想起剛才電話裏,那個冷漠的聲音讓他回到地表基地。是不想讓他添亂,還是覺得自己現在礙手礙腳?
不過的确,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又能做到什麽呢?
做到什麽……
陳霖猛地擡起頭,看向盧凱文。
“之前你去問的消息,問到沒有?現在內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就在陳霖去酒吧的這段時間,他拜托盧凱文去調查幽靈內部的情況。
對于盧凱文來說,獲得一些淺顯的情報并不是一件難事。雖然幽靈們相互之間并不怎麽交流,但是盧凱文還是憑借自己“自來熟”的天賦,在各個職業的低級幽靈中都有那麽幾個認識的。通過他們,他可以獲知幽靈內部一些最新消息。
“還是那樣,不知道那些高級幽靈整天都在忙碌着什麽。不過這幾天,後勤組的工作已經停止了,他們好像已經不再需要新的情報。”盧凱文道:“這是怎麽回事?”
不需要新的情報,就意味着高級幽靈們已經開始準備對目标動手了。
可是陳霖到現在,連幽靈們的目标是什麽都不知道,唯一接觸的可疑分子,還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差點就被對方随手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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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緊緊握拳,陳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無力。為什麽他就不能再強一點,為什麽他什麽都做不到?如果是唐恪辛的話,他會怎麽做?
唐恪辛……
陳霖突然一個激靈。
剛才在酒吧外的那個電話,那個老貓究竟聽到了什麽,他又說了些什麽?
【逃跑了?仔細查,不要讓他逃出去。】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他們囚禁的什麽人逃了出來嗎?
那個人是誰,會不會是唐恪辛?
陳霖突然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啊?”盧凱文在他身後追着喊。
然而他話音沒落下,陳霖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要去哪?
阿爾法讓他回基地,不想讓他出來摻和。陳霖自己也應該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似乎什麽都無法做到。但是就這樣放棄嗎,就這樣乖乖地遵循指示躲回地下?
踏出門的那一刻,正是午夜,屋外除了偶爾的燈光,都是一片黑暗。
這和還待在地下世界的時候是何其相似,同樣的一片黑暗,同樣的寂靜,同樣的一人前行。
對于陳霖來說,來到這個地表和待在地下有什麽區別嗎?
他心裏這樣問自己。
不,沒有改變。重新來到這個擁有陽光的世界,他卻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被動地受人擺布,總是無法做出自己的選擇。而自己卻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看着事情一件件地發生,做一個旁觀者。
接受,然後麻木。
這樣的他,和還在地下世界生活時有什麽不一樣?這樣的生活,就算是活在陽光下又與在地下時有何異?
沒有自己的選擇,沒有自己的目标,活着只是為了活着,就像一只螞蟻一樣,它們從來只知道忙碌而無知地生活。螞蟻從不仰望天空,因為它們根本就不知道何為天空。
陳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他不想讓自己在陽光下,也只能活得像個幽靈。
所以,需要改變,改變!
現在的他能做什麽?
陳霖奔跑着,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而半個小時前,阿爾法剛剛挂下電話後,看着身後被捆綁在地上的那個人。
笑了笑,他走過去,撿起地上一頂沾上了污漬的帽子。
“感覺如何?”
他笑問。
“這樣被人抓住,作為要挾同伴的人質,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恩?”
被縛在地上的邢非身子連直都直不起來,雙手被緊緊捆在身後,身子被按倒在地,臉龐幾乎都快要貼到地面。然而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擡着下巴,看着高高在上的阿爾法。
邢非眼中的傲意一絲都沒有減少。
“是很有成就感。”他輕笑,“竟然能讓兩個A級幽靈一同來狙擊我,實在很與有榮焉。還是說,你們認為僅憑一個根本無法擒下我,恩?”
“兩名A級?”阿爾法故作困惑,“在哪裏,我怎麽沒有看見?如果你說是角落裏的那位嘛,我倒還可以理解,不過剩下的一個……你指的是誰?”
在他們倆身旁的陰影處,站着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人影。
他低着頭坐在牆角,默不作聲,只是左手一直壓着右胳膊,似乎受過不小的傷。此時見阿爾法和邢非同時提起自己,這個神秘幽靈只是輕輕地擡頭看了一眼,尤其是瞥了一眼阿爾法,卻什麽都沒有多說。
“說實話,我的确很驚訝‘四號’竟然還活着。”邢非看着角落裏的人影,道:“當時他手臂中槍,又掉入海裏,我還真以為他逃不脫喂魚的命運了。”
阿爾法笑着搖了搖手指。
“幽靈可不會那麽容易死去。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很驚訝,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助了我一臂之力,說不定現在被捆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幽靈們總該神出鬼沒,我真該感謝這些同伴們的這個好習慣,才讓我總能在最後都有一張底牌,反擊一把。”
“不過你現在底牌已經用盡了。”
“但是有你做人質,現在我也已經不需要底牌了。”阿爾法揮了揮手。“在你的那個同伴趕過來之前,你還是好好地呆着吧。別再挑釁我的底線,別怪我忍不住。”
邢非一直盯着看,“你抓住我也沒什麽用,你們的任務……”
“早就被你們破壞了,對吧?利用藏在我們之中的內奸,還抓住我們一位得力能手,幹得很不錯嘛,‘禿鹫’。”阿爾法望着窗外,“真是一幫食腐的畜生,聞着腥臭味老遠就湊過來了。”
禿鹫,一個國際半雇傭兵半殺手組織。一直以來,它都是幽靈們僅有的幾個大敵之一。雙方你來我往,交手不下上百次,早已結成死敵。尤其是禿鹫,有時候就算不惜犧牲自己的利益,也要阻止幽靈們的任何一次大型行動。
真是寧願自己虧損,也巴不得別人好的典型代表。說直白點,就是小家子氣。
“既然都知道我們是‘禿鹫’,你以為你抓住我能得到什麽嗎?”邢非冷笑道;“對于沒用的棄子,‘禿鹫’可從來不會浪費半分資源。”
“那可說不準啊。”阿爾法回過頭來,笑了。“而且誰說我抓住你的目的只有一個?看來你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價值啊。”
說完,他就不再理會邢非了,而是專注地看着窗外,為今晚即将到來的盛宴默默做着準備。
“我現在真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麽來歷?”邢非緊緊盯着阿爾法的背影,難掩興奮難耐地低聲道。而在他壓在地上的前胸的外衣領口,一個縫在夾層裏小型的信號發射器正在閃動着光芒。
晚上十一點三十分,阿爾法用公共電話亭的電話,将老貓成功釣來。
十一點三十四分,阿爾法結束了與邢非的對話,專注地等待着。
十一點三十五分,老貓準時出現在阿爾法的視線中。捕獵者,悄悄地露出了笑容。
而與此同時,邢非衣服夾層裏的信號發射器,在幽靈們都還未有察覺的時候,已經向所有接受信號的“禿鹫”行動人員,暴露了他們的蹤跡。
這一場狩獵,究竟誰是獵物,誰是獵人?
十一點三十八分,陳霖甩開盧凱文,一個人奔跑上街,不知去向。
每個人,每一顆星星,都在自己的軌道上有條不紊的運行着,而這場由兩個組織裏的無數人員對抗的棋局,也将打響最終的勝負戰。
不過,所有人都遺忘了一個關鍵人物。
在這一切都即将開始的兩個小時之前,唐恪辛成功逃離了“禿鹫”的囚牢。
然而,問題時,他現在在哪呢?
月光下,殺人的長刀反射着寒光。
靜靜地等待,誰是下一個被看中的獵物。
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