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變态與小紅帽

“阿爾法,阿爾法你這個混小子!給我過來。”

一雙大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耳朵,生疼。

“是不是你弄的!啊?快說,你個臭小鬼,是不是你幹的好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指着地上打翻一地的化妝品,對他怒吼。

他只是沉默着不出聲,像一個倔強的不會說話的玩偶。

女人看着他,氣不打一處來,心疼地上的昂貴化妝品,下起手來也就沒輕沒重了。

“你個讨債鬼,你個厭世寶!老娘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才生了你這麽個小雜種。”長長的鋒銳的指甲,伴着女人身上一陣陣濃烈刺鼻的香水味,迎面而來。

阿爾法忍耐了幾下,實在受不了臉上的疼痛,伸手擋了一下。

這一下,就像是觸碰了炸藥包。

“你擋!你還敢擋?”女人尖叫道:“我養你這麽大,你竟然這麽沒良心!你吃什麽長大的,你心黑不黑,你究竟有沒有心啊!果然是雜種,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更變本加厲的折磨降臨,阿爾法因為自己一時失策,而受到了更加殘酷的淩虐。

然而無論那女人怎麽罵怎麽打,他之後都只是一直靜靜地站着,一雙灰色的眼睛無聲地注視着厮打他的女人,眼裏,好像有靜靜的火焰在燃燒。

“你看什麽看!你看什麽看,小雜種!”

“就是這雙眼睛!就是你這傳自那個雜種爹的眼睛,害老娘十個月沒有做生意,就為了你個賠錢貨!”

“還以為能生個女兒給我賺錢,哪知是個帶把兒的!”

“你有什麽用啊!你說,不能賣B為老娘賺錢,生你個小畜生有什麽用!”

咒罵和女人亂舞的指甲,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阿爾法。然而,他卻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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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一地化妝品,碎掉的玻璃瓶,他心裏竟然隐隐有一絲快感。

這個女人,這個是他親生母親的女人,每天每夜坐在梳妝臺前,擺弄着她那張令人作惡的臉,去讨好男人,去享受歡樂。對于親生兒子卻像是對待一個垃圾,僅僅施舍一些吃的就像是做了十輩子的好事。

阿爾法已經長到十歲了,卻從來沒有去上過學,也基本沒有走出過這家門。這個女人養他的唯一的作用,就是當一只看門狗,還有出氣筒!

所以他才會一時興起,想要打爛那些化妝品,看看這女人會是什麽臉色。

果然,如他所料。心疼那些昂貴化妝品的女人徹底瘋掉了,她每個月收入的一大半都是砸在這些東西上面,這可都是她做生意的法寶,而現在竟然被一個小鬼給毀了,能不生氣嗎?

耳邊,女人歇斯底裏的咒罵聲越來越遠,身上的疼痛也感受不到。阿爾法感覺到了另一種快感,一種折磨他人,帶給他樂趣的快感。

這種摧毀他人意志的折磨,讓他心裏隐隐升起一股快意!并為此,深深的上瘾。

阿爾法記住了,記住那天他第一次報複時,女人眼中的憤怒。還有最後,看着動也不動,只是沉默地回視着她的阿爾法,女人眼裏漸漸充滿了恐懼。明明她才是肉體上的施虐者,可是看着這個無動于衷的小孩,她的精神卻先敗下陣來。

“怪物!你這個怪物,雜種!啊啊啊!你給我滾,滾啊!”

那一天阿爾法終于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另一方法,能夠給他帶來如此的快樂。原來淩虐人的心靈,是比淩虐一個人的肉體更有快感的事情!從此以後,他對這種折磨方式樂此不彼,只有在這種時候,他心裏才會升起真正的快樂。

這樣入魔一般的阿爾法漸漸長大,給周圍的人帶來了難以預料的混亂,并以此為樂。

直到有一天,一幫人來到他面前,說:

【你已經死了,從此以後,世界上再沒有你這個人。】

不知為什麽,那一刻阿爾法有一種預感。

更大的快樂,正在等着自己。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自己新的命運——成為一個只屬于夜晚的幽靈。

哐當,哐當——

機翼的轉動聲,讓淺眠的阿爾法蘇醒,他輕輕睜開眼,看着視線內的機艙。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受訓學員們,都正在這艙內抓緊時間補眠,他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下一關會是什麽。

阿爾法視線轉一轉,看到了在一個角落睡着的陳霖。

這個幽靈,總是讓他格外關注。

剛才夢中的情景似乎又重現,阿爾法閉上眼感受了一會,微微掀起唇角,輕嘆。

“真是一夜好夢啊……”

就是這場夢中發生的事情,讓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讓他發現了自己真正的樂趣是什麽。

這十幾年來,他一直按照自己當初定下的路線行走着,并且越來越快樂。不過陳霖的出現,卻是一個意外。

首先,阿爾法肯定自己絕對不喜歡這個小子。

為什麽?第一點,這麽弱小的家夥竟然是小辛的室友,而且唐恪辛似乎對陳霖頗為不同,這點讓阿爾法不爽。在他看來,作為一個優秀的殺手,唐恪辛不該有任何牽挂和軟肋。

對于這點,唐恪辛之前一直都完美履行。不過這個陳霖的出現,卻開始漸漸融化冰山的一角。

其次,阿爾法不喜歡破壞了自己計劃的家夥。

按他完美又無比合适的訓練計劃,這一支隊伍到最後,應該是陷入奔潰的邊緣,不剩幾個活口。然後他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欣賞這些有趣的試驗品的絕望表情,并給他們親自上一課。

這本來該是多完美的計劃!可現在,卻被陳霖給打破了。

阿爾法有點小小的不滿,他是真的不喜歡這個小子。

當然,還有格外的原因。

陳霖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特殊,阿爾法卻從他身上嗅到了一種味道——同類的味道。可以為了自己的存活,而輕易地放棄其他人的生命,可以為了自己的快樂,而去碾壓其他人的幸福。

在看到陳霖的第一眼,阿爾法就發現,他也是這種人。即便是連陳霖自己都沒有發現,在他身體內還潛藏着這樣一只惡魔,但是阿爾法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是這讓他更加不快!

這個明明該和自己一樣的家夥,卻假惺惺地裝什麽老好人。在他僞裝身份加入陳霖的隊伍失蹤的時候,陳霖竟然還打算前來營救他?

笑話,他需要這種弱的像個雞仔的家夥救嗎?

和盧凱文那種天然的聖父不同,阿爾法更加讨厭的是陳霖這樣明明該堕入深淵,卻還假裝自己是好人的家夥。

尤其是,因為陳霖的原因破壞了他的一場好戲,阿爾法心內對這個家夥更加不滿了。

“教官,你一直盯着我看,我臉上開花了?”

陳霖突然睜開眼,回視他。

“不然我會以為教官你對我是別有所圖,還是你性取向有點特殊?”

呵呵。

阿爾法溫柔一笑,吐出的話卻很讓人恨不得宰了他。

“我一向不喜歡弱小的家夥,更不喜歡長着一張小白臉比女人還弱的垃圾。”他臉上笑意吟吟,卻一口一個垃圾出口。“而且對垃圾動心,有損智商,只有白癡才幹這種事。”

陳霖淡定地點了點頭,贊同道:“很高興您與我有一樣的看法。我也認為,某一種變态和虐待狂,多活在在這世上一秒,都是在制造污染物。的确,垃圾只該和垃圾在一起,您認為我說的對嗎?教官。”

“很有趣的見解。”

“您喜歡就好。”

其他幽靈都在呼呼大睡,陳霖和阿爾法唇槍舌戰,完全不用去擔心第三人的耳朵。

“對了,說起小白臉。我認為像教官這樣中外混血,眸色特殊,又有異域氣息的面孔,比起一般的小白臉更有吸引力,這也是戰鬥的一種資本,不是嗎?”

啪嗒——!

身後不知哪個金屬物被阿爾法生生給捏斷,然而面上他卻仍然是笑容爽朗。

“你還真是有着一個十分扭曲的性格啊,對教官說這種話,不怕被我暗算?”

“當着學員的面說要暗算的教官,才是奇葩吧。比起您,我自愧不如。”陳霖道:“而且就算我不挑釁,你就不會暗算我了?”

阿爾法擺出一張遺憾的面孔,“很可惜,我并不打算放棄這唯一的樂趣。”

陳霖不說話,他早就猜到了。

對于這個變态,折磨別人為樂是他的常态吧,多說也沒用。這個性格詭異,行事莫測的阿爾法,簡直是他有史以來遇到的最令人頭痛的家夥,要不是還有外挂唐恪辛,他早不知道死在這變态手中多少回了。

正想着,耳邊突然傳來某人雀躍的聲音。

“啊,到了!”

阿爾法突然站起身,對着窗外拼命揮手,大喊。

“親愛的小辛辛,糖糖!你來特地借我了,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陳霖也跟着起身,從直升機機艙的窗舷向外看。

只見幾十米遠的地下,正站着幾個黑衣人影。

而當先一個帶着面巾擡頭朝上看的家夥,即使不看臉,陳霖也能一眼認出來。

唐恪辛,他的舍友兼超級作弊器。

似乎也是看到了陳霖,唐恪辛微微點了點頭。

陳霖也給予回應。

“啊啊!真是太熱情了,小辛竟然這麽熱情地對我打招呼,真是,害得我都害羞了!”

耳邊傳來阿爾法那個變态自作多情的聲音,陳霖一陣無語。

而地面上,唐恪辛注視着正在緩緩降落的直升機,視線一直凝聚在某一點。

他心裏已經持續快有一個月的暴躁感,似乎也正在漸漸平複中。

陳霖,終于又回到他可以掌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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