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時辰已到
由于之前的特殊舉動,陳霖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待遇。
他不再一個人被關在房間,而是被安排了幾個人監視。至于阿爾法那邊,人手反倒不足,只安排了一個醫護人員看着。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七點二十一分。
老貓與禿鹫都不在,陳霖不知道他們倆又是去哪了,不過猜也知道,應該又是去謀劃一些針對幽靈的事情了。
不知道為什麽,比起阿爾法,陳霖反而沒有受到禿鹫的嚴刑拷打,即使是他清醒的時候,禿鹫也沒有派出人來向他拷問情報。這一點,讓陳霖心裏有一絲的不安。
對方簡直就像是圈養着家畜一樣對待自己,是準備趁什麽時候來狠狠宰一刀呢?
大概是怕陳霖再去找阿爾法麻煩,所以禿鹫特地派了兩個人監視他,在這個人力本來就不足的駐地,這差不多算是禿鹫十分之一的兵力。監視陳霖的兩名禿鹫成員都不怎麽言語,除了偶爾狠狠瞪陳霖一眼外,沒有其他動作。
陳霖老實地坐着,看起來似乎是不準備再鬧事了,不過大腦卻飛快運轉,思考着各種計劃。
晚上七點四十分,陳霖突然站起身來,兩個監視人員警惕地看着他。
“我想要去廁所。”
監視人員彼此對視了一下,随即一個人走了過來,上上下下地搜了一下,确定陳霖确實沒有帶危險品。随後,他開門走到門口,示意陳霖跟着。另一個監視者就走在陳霖身後,寸步不離。
這樣一前一後,被人包圍着去上廁所,還是陳霖有史以來受到的最隆重的待遇,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在去廁所的路上,很少能見到人,除了幾分鐘一組,固定的巡邏的人手外,這個駐地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走動。陳霖被送到廁所,看着還要進來的監視人員,有些尴尬道:“可以在外面等一會嗎?”
“……”
好吧,看起來對方是個毫不給情面的冷血角色。
陳霖無奈,只能選了個背對着他的地方,準備解決生理需求。只是身後那紮人的視線,實在是讓他覺得不舒适。
Advertisement
“快點,磨蹭什麽!”
陳霖有些惱火,“你不盯着看,我就不磨蹭了!”
對方哼哼了一聲,稍微背過身去。而此時,陳霖把手伸到前方,悉悉索索,似乎是在解褲子。
不過心裏,他卻是在默默地倒計時。
五、四、三、二、一!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似乎很是慌張。監視陳霖的人員見狀,立刻詢問。
“出什麽事了?”
“治療師出狀況了!”
“什麽?”
“剛剛另一個俘虜襲擊醫生,逃走了!”
“該死!”監視人員咒罵一聲,回過身來,這一次他不再顧及陳霖的情緒,抓着他就像外面走,也不顧他有沒有解決好。
陳霖倒也能理解他們此時的心情,随口問。“去哪?”
“閉嘴!再多問就先把你給解決了!”對方态度很惡劣,不過陳霖卻是心情不錯,沒去計較。
一路上,陳霖看到很多禿鹫人員都行動起來,似乎準備在大範圍內搜索逃走的俘虜。不過,即使是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他也沒有見到老貓和邢非。
他們倆,難道這會不在這兒駐地嗎?
正出神想着,陳霖發現他們停在了一間房間門口——正是阿爾法所在的那間治療室。
“進去!”
身後的人推了一把,陳霖踉踉跄跄地進了房。放在十分鐘之前,怕是誰都沒有想到,禿鹫們會親自把他帶到阿爾法的病房來,他們還避之不及呢。
世事真是難料啊。
然而這一次再進到這間房,卻和上次的情景宛若隔世。即使是如陳霖這樣見過些場面的人,一瞬間胃裏都有些反胃,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
還是原來的那張病床,只是此時躺在上面的不再是阿爾法,而是換了一個人。那是陳霖之前見過一面的醫生,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他推了陳霖一把,帶着手下的人忙不疊地為阿爾法診斷傷勢。而現在躺在床上的醫生,喉嚨間卻被破開一個汩汩流血的小洞,再也無法睜開眼了。
死者喉嚨間的那個洞,似乎是被人用手指給生生地戳穿的,皮肉綻開之處還帶着指痕。讓人看着不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寒毛直豎。
陳霖注意到,醫生手裏還拿着聽診器,臉上是猝不及防的表情,似乎是在為病人檢查的時候,毫無防備地受襲。而且殺死他的人十分殘忍,破開了他的喉嚨,讓他在劇痛下足足熬了很久才窒息而死。
見到這副場景,禿鹫的成員們眼中都冒着憤怒和憎恨的火焰,連帶着看向陳霖的目光都變得不善起來。
“你給我待在這裏,哪裏都不許去!”為首的一人看着陳霖,冷冷道:“一旦踏出這間房,就立刻将你擊斃。”
說完,他帶着其他禿鹫的成員離開,臨走前用力地關上門,将陳霖留在這房間裏,和屍體獨處。
一片寂靜。
門外應該還安排有專人看守者,陳霖想着,擡腳向病床走近了些。
床上那個死去不就的醫生,不久前還在為阿爾法的生死而忙碌,轉眼間,卻被自己的患者毫不留情地虐殺。陳霖心裏五味陳雜,有某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在心頭湧動。
站在窗前凝望着那死不瞑目的屍體,陳霖突然聽到門外有異動。
似乎剛剛傳來了幾聲輕微的物體落體的聲,他動了動耳朵,想要再聽得清楚一點。然而,屋內屋外卻突然變得死一般寂靜,什麽聲音都沒有,就連門口的守衛不耐煩地踱步聲,都聽不到了。
陳霖的視線緊緊盯着門口。
吱吱——,門的手柄突然轉動起來,似乎在門外有什麽神秘的力量正想要打開這扇門。
咔噠。
轉動到一定角度,門鎖發出細微的啓動聲,門,被打開了。
一股特別的香味,從緩緩打開的門縫間傳了進來。
陳霖動也不動,他記得這個味道,像是銘刻在記憶裏那樣清楚,這芬芳又帶着一絲甜膩的——血腥味。
一張慘白的臉,在打開的門後悄然顯現。它裂開嘴,望着陳霖無聲地笑了。
現在時間,晚上七點五十五分。
老幺、胡唯等帶着一部分幽靈悄然接近,還有五分鐘,一場突襲即将開始,他們緊張地準備着。
一片混亂中,老貓與邢非卻是不見蹤影,他們此時不在駐地,究竟去了哪?
而此刻,陳霖對于外面的這些情況全都不了解,他只顧着看着眼前那張宛如死靈般的慘白面容。
“你下手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白色的臉龐突然開口,幽幽地道,似乎還帶着一些哀怨。
接着,門縫擴大,在它慘白的臉龐外的整個身軀也顯露了出來。
袒露的上半身還綁着繃帶,胸口處卻已經有一絲的血痕印出,這個面色像骷髅一樣凄白的家夥,不是阿爾法還能是誰?
可是之前還只能無力地躺在床上的他,此刻卻身手矯捷,再看他與陳霖對話的模樣,兩人之間的那些糾葛似乎全都只是一個煙霧彈?
是真,是假?
注意到陳霖依舊站在病床邊,阿爾法道:“怎麽,你還對這裏戀戀不舍了?”
陳霖望了他一眼,慢慢邁動步伐走了出去。
“我只是照計劃行事而已。”
沒錯,照計劃行事。
在邢非和老貓進入地下牢室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如生死仇敵般糾纏在一起的陳霖和阿爾法,他們只看了宛如要将阿爾法置之死地的陳霖,卻沒注意到一些其他的細節。
比如,在陳霖和阿爾法緊緊靠在一起時,他們有沒有在彼此耳邊的竊竊低語?
比如,以幽靈們經過訓練的身手,在這麽近的距離內,為什麽連心髒都沒有捅穿?
這些細節邢非他們或許沒注意,但是陳霖卻是注意到了。
在阿爾法對陳霖要求殺死他之前,陳霖就注意到了阿爾法的一個暗示。
沒有時間了。
禿鹫已經快要到了。
這是一場交易,會讓我們都安然離開這裏。
正是這些暗示,讓陳霖默契地和阿爾法共同布下了這場針對禿鹫的騙局。
從始至終,他和阿爾法之間的恩怨,以及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殺意,都只是一場戲而已。甚至是陳霖洩露給胡唯他們的那些關于禿鹫的情報,都是從阿爾法這裏得知的。
晚上七點五十九分,陳霖和阿爾法彙合,一起踏出了治療室。
門外,兩個看守已經被阿爾法給解決掉,陳霖最後确認了一下信息。
清剿禿鹫駐地,敵方剩餘戰鬥人員十八,老貓與邢非不知所蹤。
“開始行動。”
陳霖對阿爾法道。
滴答,八點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