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力地調整自己的心态，試着從這種氛圍裏解脫出來，但随着時間一長，黴點越長越多，連他自己也漸漸習慣了随波遂流，由它們在自個身上滋生漫延，順其自然。只是這樣一來，他的心氣就不再那麽高了，人也不再那麽傲了，講話也不如以前那麽強硬了，完全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态。

這下李曲巧受不了了，開始後悔了。其實，李曲巧也明白一個外地人在這個城市生存的艱辛，廖俊峰雖然優秀，但畢竟是剛剛大學畢業，他需要時間等待，需要機會和機遇。她認為，只要他肯努力，保持着信心和勇氣，總會否極泰來，迎來出人投地的一天。本來，李曲巧一直喜歡他骨子裏的那股傲氣的，可現在，廖俊峰那股傲氣似乎被這個城市的纖維給逐漸吸收了，他甚至開始學會厚着臉皮，向李曲巧開腔求援，這讓李曲巧實在難以接受：

“曲巧，你幫我把這個月的房租交了，我這月的薪水都寄給我媽去了，她在鄉下大家都知道她養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我能不讓她炫耀一下嗎？對了，順帶把水電費也一起交了。”

“曲巧，我這月的公交卡到期了，你買的時候順便給我也帶一張；另外，我的那件藍襯衣已經洗變色了，你幫我再買一件新的吧。”

這些話不聽還好，一聽更覺得辛酸。李曲巧大學畢業之後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工作，負責收存檔案、編發一些華麗的王婆賣瓜式的廣告語，雖然收入不高，但還比較穩定，應付自己一人的花消尚還可以，但是如果要順帶關照廖俊峰的話，那就心有餘力而不足了。

第二天周末，廖俊峰一早又去公司加班了。李曲巧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銀行取錢，把欠的房租給房東還上。盡管如此，房東太太那一臉傲慢的神色還是讓她十分難受，晚上她終于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決定撥通沈晃的電話。那一刻，她是下了狠心要看破紅塵的，愛情算得了什麽，甜言蜜語算得了什麽，生活才是最真實的。而能給她殷實生活的，目前只有沈晃具備條件。

三、失落

撥通沈晃電話的那一刻，李曲巧還沒想好到底要和他說什麽。沈晃是李曲巧的同事，公司的營銷部經理，本地人，由于從小在這個城市土生土長，使得他在這個城市具有天生的優勢，生活如魚得水，收放自如，敢說敢做，到哪都放得開手腳。他平時說話風趣幽默，用廣告人的話來說，就是特別能吹，其實這也沒什麽，工作需要嘛。與別人不同，沈晃不僅能吹，還能把他腹裏的文才結合到口才上，因此在公司裏的人緣比較好，尤其是很逗幾個年輕小姑娘的喜歡。

在這些小姑娘彙中，只有李曲巧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平時寡言少語，可沈晃卻偏偏對她情有獨鐘，說來也怪。，也許是因為見過了太多城市女孩的俗豔嬌媚，偶然看見從農村來的纖塵不染，捷毛上還挂着山林清新空氣的李曲巧後，讓沈晃突然有了一種回歸曠野的感覺。這個在公司天不怕地不怕，連公司老總遇見也要主動和他打招呼的家夥，卻逐漸變成了李曲巧的身後的跟屁蟲，對她言聽計從。李曲巧輕微的一個舉動，他都會馬上做出反應來。有一次， 沈晃爸爸專門為他買了套房子，以作為以後娶媳婦用，于是沈晃特意約李曲巧去看他的新房子，除了李曲巧外，公司另外幾個小姑娘也在邀請之列。開始李曲巧不願意去，可看得出來，在沈晃眼裏她才是最重要的客人，而其他幾個小姑娘都慷然答應了，無奈李曲巧只好順從地答應，去沈晃新家裏看看。

沈晃用他那輛小本田把公司幾個女孩子接到新房後，大家頓時眼前一亮：房子明亮寬敞，在城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三室兩廳兩衛，因為房子還沒有裝修也沒有其他家俱，因此，說話的時候還有一股沉悶的回音。幾個女孩子看完房子後就開始叽叽喳喳，勸李曲巧說沈晃那麽好條件，你還不趕緊抓緊時間決定的話，我們可就要不客氣地上了，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李曲巧呵呵笑着不予回答。整個看房期間，沈晃不停地向她征詢裝修的意見，李曲巧也不隐瞞，自己有什麽想法就當真順口說了出來，譬如這裏應該裝一個地燈，那裏需要用花架隔開，吊頂應該選擇歐風的簡潔線條等等，沈晃聽得十分認真，邊聽邊用心記着。其實這只是李曲巧興致之言，說完之後她根本都沒往心裏去。但沈晃無疑是認真地記在心上，一個月後，當沈晃再次邀請她去玩的時候，李曲巧看見整個房子都已經裝修好了，而且，都是按照她原來所說的建議來裝修的。李曲巧當然不是木頭人，更加清楚了沈晃的心思，這件事也讓她從心裏有了感動。

那之後，沈晃偶爾約李曲巧吃飯，李曲巧也就不再拒絕，而是大大方方地赴約。終于，有一天沈晃向李曲巧求婚了：“我老爸老媽老是催我結婚，我現在房子都裝修好了，你也應該知道我很喜歡你，只要你同意我們立馬就可以結婚，我保證一輩子對你好。”他誠懇地說。

“你容我再考慮一段時間吧，我參加工作還沒多久，沒有多少思想準備呢，太着急結婚怕是有些不好。”李曲巧找了一個不是借口的借口應付沈晃，她并沒有直接拒絕他，也沒有向他挑明自己是有男朋友的，而是想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畢竟，廖俊峰是她的初戀，是她已經認定了的愛人，有着近幾年的深厚感情基礎。但沈晃有房有車，風趣幽默，又有着堅實的經濟實力，這些是廖俊峰所不能相比的。于是李曲巧的感情，不自覺地在廖俊峰和沈晃之間搖擺不定。

很長一段時間裏，李曲巧都一直未能做出最後的艱難選擇。

對此，張帆曾經對她說過這麽一句話。“找個有車的男人，至少可以少奮鬥五年；找個有房的男人，至少可以少奮鬥十五年；找個又有車又有房的男人，那起碼可以少奮鬥二十年。而女人這一生又有幾個二十年，所以，一旦機會出現了就得緊緊抓住，別等失去了再懊悔不及。”李曲巧當時聽了不以為然，因為一旁馬自麗也說：“可是光有車有房，沒有愛情又有什麽用呢。”馬自麗的話也有道理。但張帆後來又說了：“愛情是短暫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如果沒有了經濟基礎，生活就會失去穩定和平衡，還何來感情。”現在想來，張帆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沈晃接電話的時候估計還沒有睡，因為李曲巧聽見話筒裏傳來一陣輕音樂的聲音，同時周圍還伴随着一些雜亂的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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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怎麽還沒休息啊，是想我了吧，還是有什麽大事要找我呢？”沈晃在那邊還是一貫的幽默輕松。

“你怎麽知道會有大事，難道我沒有大事就不能找你嗎？”李曲巧故意氣他。

“別說你同意嫁給我了啊？我還沒有睡覺，你說了估計我可就興奮得睡不下了。”

“是真的又怎麽樣？反正我已經想好了，決定就嫁給你。”李曲巧說完馬上放下電話，她知道沈晃那邊一定會欣喜若狂，但對于剛剛私定下來的終身她卻沒有多少興奮，反而心如止水，居然還有幾分淡淡的失落。她看看牆上的挂鐘，三個小時後廖俊峰就要回家了，該向他攤牌的時候到了。

四、馬自麗

李曲巧略帶不安地等待廖俊峰回家的時候，她的大學同學馬自麗正小鳥似地挽着男朋友楊如林的手臂往家走。馬自麗是典型的南方女人，人長得小巧不說，只有一米五五的身高，身板也是纖纖弱弱的，說話聲音溫柔的同時，還纏着重重的鼻音，一句話講完了，聽的人都還能感覺到那聲音後面拖着的一串濕漉漉的水汽。她從不會大聲說話，也從不會向別人發火，有一次食堂打飯，被一個毛頭小子從後面跑上來撞翻了，她不但不責怪別人，反而還本能地向人家說了聲“對不起。”氣得當時在旁邊的李曲巧和張帆恨不得把那小子擒回來跪地道歉。

與馬自麗相比，楊如林剛好相反，人高馬大，身材魁梧，聲音洪亮。他們兩個絕配相愛的成功，來源于一次班上組織的野外登山活動，

當時，楊如林和幾個體質較好的男生本來都已經翻到山的那邊了，忽然聽說山後還有幾個女同學跟不上來，時為班上體育委員的他為了女同學的安全，只好原路返回幫忙。在山後的幾個女同學裏，其中就有馬自麗。她本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