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進組

原本林墨的時間是為了《鬼怪》留出來的, 中間穿插的海報拍攝這類的，林墨根本沒放在心上, 因此有将近三個月的空檔時間。

而這空檔時間，現在正好被《恐怖直播》給拿走了。

金斌宇與林墨是在SOOP公司簽訂的劇組合同，金斌宇給林墨的片酬不多，以一部電影主角來說，這樣子的片酬确實算是極低，即使林墨算忠武路上的新人。

倒是林墨也不在乎, 因為他喜歡尹英華這個角色，即使錢少也無所謂。上輩子他還有為了角色幾乎不拿片酬的經歷。

林墨坐在沙發上，一條一條的将合同條款仔細敲過去。

看着沒問題後，拿起擱置在茶幾上的黑色筆準備簽下自己的名字時, 就聽到坐在對面的金斌宇開口了, 林墨疑惑地擡頭看着他。

金斌宇看着林墨的目光依舊是冷冰冰的, 不帶任何笑意，彎曲食指輕輕地叩擊着沙發扶手：“對于之前對你的偏見, 我要道歉。好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 請。”說着, 伸手示意林墨繼續簽字。

室內的林墨和金長軍, 都被金斌宇這番操作給驚到了。

金斌宇坐在林墨身邊，低頭咳嗽聲, 掩飾自己那到唇邊的笑意。金斌宇這樣子的人，真的是……他還是頭一次見人道歉都要這樣一副欠他幾百萬的模樣啊。

萬萬沒想到金斌宇會挑這樣一個時間向他道歉。

尤其是身份上，他林墨只是一名演員，金斌宇是一名導演，即使對方不是什麽有名的導演。

只是金斌宇這個人就不能用常理去判斷, 即使面對着金長軍這樣的經紀公司的代表，他還是會沖對方大呼小叫。

這樣子恃才傲物的人，林墨以前也遇到過，這類人輕易不會道歉，他們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也依舊會倔強地不承認。

像極了死鴨子嘴硬的樣子。

因此，現在金斌宇突然來了這樣的道歉，林墨确實完全沒料到，他微微愣了會兒，轉了轉捏在手中的筆，這才看着臉上依舊挂滿着傲氣的金斌宇，彎下嘴角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說完，林墨低頭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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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合同上寫的日子，林墨就正式開始拍攝了。

《恐怖直播》極其低調的開始拍攝了，別說發布會了，就連網上都沒有一則有關的新聞稿件。

金斌宇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不能拍好這劇本而已。

手邊都是他畫得分鏡頭，就連化好妝的林墨過來和他打招呼時，他也是應了聲道：“準備好了嗎？”

林墨一走進被布置成直播間的攝影棚，就在數着攝影機的臺數，1234567，一共七臺攝影機從各個方位對準那張桌子。

只要林墨往這兒一坐，他的表情的細微變化統統不會逃過這些攝影機的捕捉。

好家夥，面試還只有三臺，現在直接七臺了，還不算更遠一些人扛着的了。

金斌宇拉來的投資，估計都放在設備和後期制作上了！

“準備好了。”林墨心裏驚訝，面上倒是一派沉靜的模樣答道。

“先拍尹英華接到□□的電話。”金斌宇翻看着手中的分鏡頭，又看見林墨身上這身襯衫，不滿地皺眉，大喊道，“造型師，造型師呢？”

“我在這兒，導演。”

伴随着金斌宇的叫喊，人群外邊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所有人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瞬間，大家的目光放在女孩身上，使得她下意識地瑟縮着脖子，弱弱道：“我在，導演，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你瞧瞧他，”金斌宇一手拿着稿子，一手扯着林墨的袖子，音量因不滿而提高了不少，“電臺主播，需要穿成這樣嗎？趕緊給我換了。”說着，甩開林墨的衣袖，生氣地揮揮手，“趕緊換掉。”

女孩子因為金斌宇近乎咆哮式的聲音更加害怕了，雙眼都微微泛紅，這模樣看的在場的男同事都心下不忍，當然了，這其中不包括他們的金斌宇導演，他全身心的投入在自己的鏡頭規劃當中。

林墨長腿一跨，走到女孩身邊，輕輕低頭道：“走吧。”

“是。”女孩擡頭飛快地瞥了眼林墨，跟在他身後前往化妝間。

一路上，女孩子沉默着不說話，走在前邊的林墨本就腿長，意識到女孩子是在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後，緩下來等着女孩子跟上，笑着道：“電臺主播會穿什麽？”

女孩子呆呆的‘啊’了聲，等着意識到林墨是在和她聊天後，又抿唇仔細回想着電臺主播的穿着道：“其實沒有固定的，因為電臺主播不會出現在大衆面前，出現的只是他們的聲音。換句話說，電臺主播想怎麽穿就怎麽穿。不過……”

林墨瞧着女孩子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襯衫上，臉頰微微泛紅，腼腆着開口：“不過導演說的不錯，電臺主播其實穿襯衫會比較少。”

“那就外面套件毛衣吧，随意些就好。”

談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化妝間，女孩子趕緊從衣架上的服裝中挑出一件米黃色的毛衣遞給林墨。

林墨接過後，利落地穿上，對着鏡子調整脖子、袖口處的衣着，确認可以了後，林墨沖女孩道謝，這才再次回到攝影棚。

金斌宇的視線在此時穿上毛衣的林墨身上逗留了幾秒鐘，随後指着桌子道：“坐下吧，我們先拍一條看看。”

林墨最後看了眼臺詞後，将臺詞本交給金大勳，坐在桌子前準備。

一邊的場記拿着一罐飲料，彎腰上前，放在林墨的腳邊。

看到林墨對着他的疑惑表情後，場記笑道：“拉來的贊助，唯一的。”場記豎起一根食指，随後又笑呵呵道，“導演說了，必須要出現！”說完，場記立刻退到一旁。

林墨看了眼放在腳邊的飲料，又看了眼金斌宇，對方瞧見他望過去的視線後，伸手指了指飲料，林墨忍着笑比了個ok的手勢。

“《恐怖直播》第一場第一條，Action!”

林墨戴着耳機，嘴角挂着閑适的笑容，正在細心聆聽聽衆的來電，卻在下一刻皺起眉頭，仿佛聽到了什麽，伸手按着戴着的耳機道：“不好意思，好像串線了，讓我們先進一段廣告，廣告過後我們再見。”

随後林墨擡起頭，對着前方問道：“怎麽回事？”下一刻似乎聽到了回答，他無奈地靠在椅背上，雖然沒說話，可是臉上表情似乎是在忍耐些什麽。

只是想起自己此刻的電臺主播身份，林墨又不得不挂起笑容，耐着性子對着話筒說道：“這位先生，真的感謝您的寶貴來電，只是我們必須要挂斷了。”

上一秒還帶着笑意的臉，下一秒就成了不耐，重重地嘆口氣後，按下一旁的按鈕問道：“還不能挂斷嗎？”似乎聽到回答，林墨長長地嘆氣，卻已經不準備提起心思去理電話裏那個莫名其妙的聽衆，開始翻看手中的紙張。

面無表情地彎腰拿起腳邊的飲料，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大口，林墨漫不經心的聽着耳機裏傳來的抱怨。

卻在下一刻，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一般，露出譏諷的笑聲，他已經在猜測電話裏那人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做夢還沒醒。

可是這裏畢竟是電臺，他現在是電臺主播，忍着心裏頭那股嘲諷與不耐，林墨帶着幾分不屑道：“大叔，這裏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您再這樣，我們可要報警了。”

“卡，再來一遍。”金斌宇嚴肅地喊停，“林墨，先前那不屑、覺得對方是神經病的表情，還可以再多釋放些出來。電視臺主播，聽衆是看不見他的。”

“是，導演。”林墨立刻點頭應道，又見金斌宇指着那飲料說，待會就把飲料喝完後放在桌子上。

林墨嘴上應着，心裏則想着，金斌宇這拉來的贊助還真的算是可以無縫植入了。這個飲料，可以讓主角喝好幾次，只要不是太過分，觀衆都會接受，因為誰都會在休息時間喝飲料不是嗎？

第二遍林墨的表現讓金斌宇喊了過。

他透過監視器看着畫面中的林墨。

林墨的整體表演還是內斂的，他很好地将尹英華是一個社會精英表現出來，即使心裏對那樣子可笑的言論會奚落，可是面上還是繃着，他只是透出了一絲絲的不屑于好笑。

尤其是喝飲料以及按下按鈕對工作人員說話時，那表情會讓人覺得他仿佛是在忍受一個笨蛋的發言。

接下去的拍攝，也是接着上一場的。

林墨雖然還是覺得對方的言論好笑，可還是坐直了身子，胳膊肘支在桌上，彎曲手指撐着下巴，嘆氣道：“啊，大叔，你去炸啊，我們也很想看看。呵，炸不了吧。”

這句臺詞，林墨念完不過五秒鐘，可偏偏在這五秒鐘內，能夠聽出他語氣中帶着的可笑至極，以及想要快點挂斷這人電話的不耐煩，等到最終那‘炸不了吧’，又是滿滿的嘲諷、蔑笑。

坐在那兒的林墨，眼神落在一邊的牆壁上，耳機裏那人還在發表着言論，林墨最終忍受不了地開始抖動左腿，眉頭緊皺，他也不理解為什麽就是無法挂斷這人的電話，一直要聽着這人神經質的發言。

“那你快去炸吧，都叫你去炸了，該死，真是的。”

實在是受不了這人偏執中二的言論，林墨提高音量，壓抑着自己心裏的怒氣，甚至說出了與他主播身份不符的髒話。

“卡。”

伴随着金斌宇的聲音，圍在邊上的工作人員開始發出熱烈的掌聲，他們是真的想不到這個年輕人，能夠表現的如此一氣呵成。

金斌宇掃了眼周圍正在鼓掌的工作人員，那群人接收到他的視線，一個個都停下動作，眼觀鼻鼻觀心的低下頭，一個個不是看着自己手裏的設備，就是盯着地上。

林墨的表演功力确實很強，不然也不會這麽簡短的三場戲，就讓工作人員自發地替他鼓掌。

不過金斌宇也沒怪他們，因為當初被林墨表演折服的人，也有他，不然當時的面試過後，他也不可能立刻定下林墨出演尹英華。

“金導演，能看下嗎？”林墨從椅子上站起身，迅速走到金斌宇身邊，指着機器，“我想看下剛才自己的表現。”

“怎麽，沒信心？”金斌宇笑着反問。

就是這笑，林墨無論怎麽看都覺得有些陰測測的，或許是因為他對金斌宇的印象也沒太好的關系。

此時聽到金斌宇的話，林墨搖頭否認：“沒，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只是偶爾看下自己的表演，能讓我下一次拍攝更加進入狀态。”

“像你這樣大言不慚的新人，我還是頭次見到。”金斌宇嘴上說着，身子卻微微往右靠了些，讓出一側的位置給林墨。

“所以導演你今天見到了。”

反正面試那天，林墨就在金斌宇面前逞過嘴瘾了，這會兒，面對着金斌宇的話，他也立刻回應道，“開始放吧。”

一邊的工作人員對于林墨這樣随意的态度有些驚訝，金斌宇的脾氣不好，可是因着他是導演，大家也是默默忍着。可是哪裏知道，林墨這樣一個年輕人，居然能夠在導演的話下如此鎮定，甚至可以反嗆。

站在角落裏圍觀林墨表演的那個化妝師女孩，偷偷發出竊喜的笑聲。

金斌宇順着林墨的話，打開剛才拍攝到的畫面。

林墨對于自己的表演看的很認真，他甚至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表情，金斌宇暫停了其中的一個畫面，上面正是林墨因為不耐煩而開始抖動腿的畫面。

“這個動作你加的很好，我喜歡。”

這一個抖腿的動作，金斌宇原先的設想是沒有的，他的分鏡頭能夠細到每一幀畫面應該做些什麽。雖然林墨私自給自己加戲了，可是這使得尹英華的情緒更加的外漏，也與先前因為身份而忍受的對比更加強烈。

金斌宇不掩飾自己對林墨表演的欣賞，他将往後拉回了些，又重新看了遍，繼續道：“真的很棒，确實非常好。”

冷不丁就受到金斌宇的贊揚，林墨笑了笑道：“畢竟我也是反複看了劇本好多次的，有些東西我早在第一遍看劇本的時候就在設想，要是我是尹英華，我會怎麽做了。”

“嗯，有準備的人總會有優勢。”金斌宇淡淡的點頭回應。

這一天的拍攝量是很大的，尤其金斌宇的要求很高，高的有些戲林墨能夠拍攝十多遍。這讓一邊的金大勳都看的咋舌，他沒料到金斌宇這個沒啥作品、算得上新人的導演，要求居然會比曾經他見到過的崔東旭、李哲珠導演還要高！

只是金斌宇不會拖延時間，等着今天應該要拍攝的畫面完成後，也才晚上七點多，可是金斌宇愣是收工了，讓大家夥回去好好休息，準備第二天的工作。

這使得工作人員們都興奮地叫喊出聲。

與劇組人員道別後的林墨鑽上車子，這才有空去看手機，《恐怖直播》95%的戲都是他的，所以他的拍攝量其實非常大。

打開手機，就見到李民鎬發來的信息

【恭喜啊，成電影主角了，到時候我肯定去電影院支持】

【謝謝，當時看過劇本很喜歡，所以讓代表給我争取到的機會】

林墨發完消息，便靠着椅背閉眼休息，這是他的習慣，金大勳也了解，所以此刻并沒有出聲打擾。

不過幾分鐘後，金大勳就聽到林墨的手機鈴聲響起，林墨接起，極為熟稔的語氣：“啊，回國了？”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麽，林墨笑出聲來，“出新聞了嗎？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趕飛機的樣子，肯定超級搞笑。”

前頭開着車的金大勳，聽到這兒，就明白電話裏的人不是李民鎬就是吳仕勳，也就這兩人能讓林墨這樣肆無忌憚的說話了。

“我？我從來沒有延誤過好嗎？”林墨一邊笑着一邊答道，“因為我沒你這麽傻吧。”

“呀，臭小子，你居然說你金主爸爸是傻？”電話那頭傳來李民鎬故作生氣的聲音，“你完蛋了。”

“為什麽？”

“金主爸爸我，等着你飛機延誤的時候出新聞了。”

“呵，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