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真
之前和吳仕勳說的退休, 不過是林墨的長遠目标，自從那天在吳仕勳家裏他再一次提起之後, 林墨便真的開始對自己退圈後的未來做了打算。
首先，他就和金長軍說了自己的計劃。
“簡而言之，目前我手裏最重要的活兒就是《雙面》的拍攝，而且還要拍兩部，其他的并沒有太重要。做完那些，我就準備退圈, 讀書去了。”
金長軍坐在椅子上，有些怔楞地聽着林墨的話語，直到指間夾着的香煙燙到了，猛的抖了抖手, 香煙啪的落在桌面上, 他一把撿起丢在煙灰缸裏摁滅, 才顫抖着聲音道：“你是說要退圈？”
坐在對面的林墨，淡定地點點頭, 如同在說今天早上吃的什麽一樣。
“不是, 你這個太突然了。”金長軍煩躁地抓着頭發, “你知道你還沒有走到巅峰狀态, 前途都是光明大道啊！你這個時候退圈, 那之前受的苦不都白白受了？現在可是賺錢的大好時機啊！”
林墨很明白金長軍話裏的意思，沒錯, 他正當紅，娛樂圈來錢又容易，即使是在韓國，他賺到的錢和普通人相比，自然還是多得多。尤其現在正在電影圈裏打出名堂了, 好好混個一兩年，這圈子裏肯定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在進入SOOP公司這時間裏，雖說SOOP拿走的提成不多，可是也非常可觀，否則金長軍也不會待他如此之好。
“還有，之前讓你去讀書，你不是自己不要讀嗎？”金長軍有些崩潰，他的公司雖然小，可是最出名的還是林墨和孔留，光是他倆帶來的收入，就已經是外人不知道眼紅多少了，就好比擁有bigbang的YG。
“我是不準備念韓國的學校，退圈後，我應該會去曼海姆，這也是我家裏人一直念的大學，這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新的挑戰。”
“曼海姆？”金長軍從來就不關心海外大學，他也不清楚林墨所說的是什麽大學，他依舊想争取林墨多留幾年，“雖然我們當初簽訂的合同，從來沒有規定任何時間，可是我還是真摯的想和你說，請你多留幾年。”
“代表，遇見您真的是挺讓我意外的事情，在您身上我能看見少有的商業人的良心。只不過您和我共事這麽長時間，也應該明白我的脾性，雖說和‘固執’還是有點遠，可是我認定的事情，改變的可能性也是極小了。”
林墨做下的決定，不會是金長軍的三言兩語就會改變的，本質上，他就是個自私的家夥罷了。
“所以，我還是會在完成我所有應盡的義務之時，選擇退圈。”
金長軍能夠從一個小小的經紀人，做到如今的位置，看人這件小事，他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了。從經濟利益上來看，他自然是希望林墨和他一直合作下去，明顯的雙贏局面；而從個人情感上來說，他還是會尊重林墨的決定，畢竟，這個人沒有事業心，本就證明了，這個圈子對他沒有足夠的吸引力。離開這兒，林墨會展開屬于他自己的全新生活，抛去‘明星’這個身份，林墨還會有其他的身份。
“真的留不住你？”金長軍鏡片後的目光流露出一絲沉痛，在得到林墨毫無猶豫、肯定的點頭後，他點點頭表示接受，再次将視線落在林墨身上時，微笑道，“年輕人，多讀點書總是好的，這個我支持你。”
“謝謝您，代表！”
“本來還想把一些劇本給你看的，那麽……”
随着金長軍的視線，林墨看見了他桌上那一大堆，層層疊疊的劇本，想起前不久，因為李民鎬的關系，他還從金長軍這兒主動要了不少看呢。
“嗯，不會再接了。”
沉默着點頭，金長軍深呼吸：“那麽，我也會拒絕那些邀請你的劇組了。啊，還有，拿獎那件事情，你也？”
金長軍是明白去年林墨對于自己陪跑這事情的失落，只要是演員，都想獲獎。而且這一次《思悼》前往奧斯卡，這更加證明了今年各大電影節上，林墨獲獎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聽了這話，林墨雙手支着抵在下巴處：“您去年說過，我外國人的身份也會影響到一些。說實話，那時候我真的挺想拿獎，我自認為在《恐怖直播》裏的表現不俗，不過敗選也正常，因為還有宋康皓這類的大前輩在。只不過放到現在，我早就放下了，能否拿獎，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畢竟，退圈之後，獎杯又不能當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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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走出金長軍的辦公室，就見到坐在一邊的金大勳立刻起身，走到他身邊來。
金大勳面色凝重，林墨在走進金長軍的辦公室前一刻，告訴他那個消息——他會在今年或者明年退圈。
“幹什麽呢，這幅表情。”林墨站在電梯口，無奈道
“我只是有點傷心。”金大勳瞄了眼林墨的表情，最初他是将林墨當成救命稻草，可是這麽些年的相處，他早就将林墨當成弟弟一般對待。
沒錯，他是沒什麽能力，要不是林墨帶着，誰都不可能請他當經紀人。也是因為林墨，這三年他賺到了以往不敢想象的金錢，極大地改善了家庭生活，這一點，他早就感謝過林墨。并且在林墨的指點下，他也投資了一些，收益也算不錯。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林墨拍拍金大勳的肩膀，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兩人走了進去，繼續道，“我走了，你準備做什麽呢？”
金大勳老實地回答：“我也不會繼續在這兒了，之前是我腦子一根筋，想不通。這麽多年沒幹出成績，我就不是這塊料，你要是走了，我也不留了，準備和我老婆開個面包烘焙店，她有這個手藝，我給她打下手。”他的笑聲，一如他的人那般，憨憨的。
“行，可以讓阿姨早點開，我可以幫你們打點廣告。”林墨很高興，金大勳對于自己的未來也有規劃。他從沒看上過金大勳的能力，這些年相處下來，他看重的更是金大勳的這份忠誠，因此，要是金大勳還想着繼續當經紀人，林墨也會勸他的。
“真的啊！那我回去就讓她開始找店面！”金大勳很是欣喜，他很清楚林墨帶來的客流量會有多少，“謝謝你啊，墨！”
“好好幹！”
“嗯！”
等着進入劇組，林墨可沒有将自己準備退圈的消息說出去，一旦放出去，絕對會有一些影響。
改進行的工作，林墨依舊是全力以赴。就好比現在這場戲。
“待會你就用力打過去啊！不打怎麽真實啊？”金斌宇站在林墨和李民鎬中間，雙手比劃着，往林墨臉上招呼着，“就對着這臉，打！平時有沒有看他不爽？現在給你機會了，打！”
李民鎬被金斌宇的話給逗笑了，他搖搖頭：“導演，平時真沒有看墨不順眼的。”
“民鎬，不要有心理負擔，打過來就行，皮厚着呢。”林墨安慰地拍拍李民鎬的肩膀，同為演員，而且他倆又是這麽要好的朋友，林墨自然清楚李民鎬對于下手有負擔。
“聽見了吧，他都說了，打過去！”金斌宇爽快地笑出聲，就是這笑在林墨看來，怎麽都有點‘奸笑’的意味，金斌宇沖李民鎬打氣，“你也看見剛才拍出來的效果了，差的不行，現在這個挨打的人都說沒問題，用盡全力就好。”
李民鎬看了眼金斌宇，又瞧着林墨，下定決心般的重重點頭。
這場戲講的是林在煥和李在勳的第一次見面，林在煥背着柳賢民暗中收集到了很多證據，明白自己的好友是有着雙重人格，并且另外一重人格，還很有可能與先前的幾起案件有關。
只要一想到這個人，用着自己好友的身體做出那些事情，天性正直的林在煥就無法忍受，因此對着李在勳下手了。
林墨這一次身上的衣服不再是那身黑了，而是柳賢民的服飾，他是在林在煥來找柳賢民，想要和他攤牌之時，自己冒出來的。光是從這點來看，他對于身體的控制能力比遠大于柳賢民。
随着金斌宇的一聲令下，李民鎬一把破門而入，他手上拿着一疊資料，沖着背對他的柳賢民喊道：“我查到了，受害人八點出門了，他的鄰居親眼見到的，所以他八點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那條大街……賢民？賢民，你在聽嗎？”
興沖沖的林在煥，看着柳賢民依舊背對着他在沖洗着什麽之後，有些疑惑道，“我說……”
“我知道，就算他八點鐘出門，那也不可能八點半出現在那兒，可是為什麽監視器裏又看見他了，這就證明鄰居在說謊。”柳賢民慢悠悠轉過身，扯出一張紙巾擦幹自己的雙手，每一個動作都細致的不行。
這讓林在煥疑惑的同時，也生出警惕心，面上那輕松、狂喜的表情逐漸被審視所替代。他緊緊地盯着面前的柳賢民，故作請送道：“對啊，你腦子還是好使啊。”
“是嗎？”‘柳賢民’飛快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随即迅速垂下眼，将那紙丢進垃圾桶。
這不是柳賢民會有的動作，身為發小的林在煥很清楚，按照柳賢民那個破案狂人，他應該是第一時間沖到林在煥面前，拿過他手上的資料。
可是眼前這個‘柳賢民’卻慢吞吞的，剛才看他的眼神更是令他毛骨悚然。這也令林在煥想起自己手上對柳賢民的資料，他不自覺地加大力氣，手中的A4紙自他的大拇指為中心，形成衆多折痕。
“現在困擾你的應該是我的身份吧。”‘柳賢民’轉過身來，直視着林在煥，他狀似苦惱道，“發小身上有個其他性格，而且那個性格還不是很能見光，到底該如何做呢？”說到這兒，‘柳賢民’輕笑，明明是相同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可是在此時的林在煥耳中，就是發毛。
“你是誰？”林在煥鎮定下來，這麽多天的糾結，在這一刻完全證實了。
“李在勳，初次見面。”李在勳眯起雙眼，很好奇的看着林在煥，“為什麽柳賢民那個家夥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沒有？這好像是個問題。”說着，他還惡趣味的歪歪頭。
“我查到很多，之前的案件和你有關，對不對？”林在煥才沒有被李在勳帶着走，他一掌拍在桌上，暴脾氣道，“曾經我們以為完結的案件，居然又會跑出疑慮來，而且賢民這段時間無緣無故消失的記憶。我又在賢民家裏找到了一些東西，暗中進行着調查，你告訴我，你和之前的案件到底有沒有關系？”
“你猜啊！”李在勳好笑地看着林在煥像個無頭蒼蠅一般，而這也是令他愉悅的事情，所以才會笑得這樣的高興。
“猜你妹猜！你耍老子是不是！”
林在煥這話剛一說完，便用盡全身力氣，對準李在勳那張臉給狠狠地捶了上去。而完全沒有準備的李在勳，自然是被他一拳給擊倒在地，可是他卻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樣，擡頭望着怒火當中的林在煥，“因為很無聊啊，總要有人陪着玩一玩。”
“玩什麽玩，你頂着賢民的身體，都幹了哪些事情？”
眼看着林在煥的第二拳就要落下，坐在地上的李在勳一把握住他的拳頭，随後兩人便你一拳我一腳地打鬥起來。
“卡，這個不錯，準備下，待會打鬥場面重新過。”金斌宇點着頭大喊。
聽見聲音，李民鎬立刻停下動作，關切地看着林墨：“疼嗎？”
他剛才是真的下了狠勁，而且金斌宇都說了不會借用機位，就要他實打實的打，打完的時候，他的手都是疼得，更何況是林墨。
疼，當然疼了！
林墨看着李民鎬滿臉的歉意，無所謂地擺手：“拍戲嘛，別放心上。”
一嘴的鐵鏽味，舌尖頂了頂被打到的地方，從金大勳那兒接過不少紙巾，吐了口血沫。
這麽短的時間，林墨被打的那一側臉蛋就有點微微腫起來，李民鎬肉眼都可見，他心裏更是着急，立馬讓助理拿來冰塊：“你再忍忍，待會冰塊敷臉不會有太多事情！”
“你傻了，待會還要繼續拍呢，沒事，我估計金導演就等着我這張花臉。要是沒有，他也會找人給我畫上去！”
說完，林墨吸着氣，疼畢竟是真的。
看着林墨這模樣，李民鎬很是不忍，皺眉的眉頭都能夾死蒼蠅了：“不管拍戲，先敷着，待會化妝也好比你自己忍着好。”
正說完，就見他的助理已經找來了冰袋，李民鎬一把接過，就直接敷到林墨臉上。
林墨想伸手去接，卻被李民鎬給拒絕了：“應該的，應該的！我來！你坐着就行！”
“好啊！”林墨好心情地彎了唇角，心安理得的享受起李民鎬的‘服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