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家滅門案

??Chapter?18

??就在陸俨坐車回家的路上,?薛芃也剛取回修好的車,一轉眼就接到局裏電話,聽說高世陽去世的消息,?遺體正從醫院的停屍間運回來,準備下午就開始屍檢,?法醫安排季冬允。

??薛芃一聽,?立刻和馮蒙打了招呼,申請去拍照。

??馮蒙只笑道:“你要是不來這個電話,?我還覺得奇怪呢。行了,?已經給你預留出來了。我就只有一條,?高世陽是死于汞中毒,你們一定要做好防護。”

??薛芃:“放心吧,?老師。”

??事情一定,?薛芃就給陸俨發了微信。

??“下午高世陽屍檢,你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吧?老師已經批準了,讓我去拍照。”

??陸俨看到微信,怔了怔:“你消息倒是靈通。也好,?稍後屍檢完,?有什麽發現,你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當然,?就算我不說,?你也會追着問的。”

??陸俨笑了,本想再補一句做結束語,可是思來想去,?好像說什麽都太多餘,最後只是發了一個微信默認的微笑小表情。

??隔了片刻,薛芃才問:“你不知道這表情在網上是什麽意思吧?”

??陸俨一愣:“什麽意思?”

??“罵人用的。”

??“……”

??“以後慎用。”

??“哦。”

??*

??轉眼,?陸俨到了家。

??齊韻之一早得知陸俨要回來,立馬盛出新炖好的銀耳羹,随即又進廚房切了一大盤水果。

??陸俨剛進門,齊韻之就迎上去,趁着他換拖鞋和洗手的功夫,嘴上一直追問他最近的情況,還有上次和姚素問相親的後續。

??陸俨不答反問:“姚素問是怎麽說的?”

??“還能怎麽說,就說覺得你人不錯,就是有點嚴肅,說先做同事相處一下看看。”

??“哦,那我和她的意思一樣。”

??齊韻之聽了,就知道陸俨是在敷衍她:“哎,看來你對那姑娘是沒意思了。”

??陸俨笑笑:“媽,我想先和秦叔叔聊個事。”

??“我知道,你秦叔叔都和我說了,他在書房,你去吧。”

??“嗯。”

??書房的門虛掩着,秦博成正在裏面的書畫桌上練毛筆字。

??秦博成平日裏也沒什麽消遣,既不煙也不酒,除了在飯局上應付一下來兩根,私下裏唯一的嗜好就是練練書法,偶爾也會畫水墨畫。

??陸俨敲門進屋時,秦博成剛好寫完最後一筆,并在落款後蓋上印章。

??聽到聲響,秦博成落筆起身,笑了:“小俨,來,看看我這幅字寫得如何。”

??陸俨将門關上,走到桌邊一看,只見用行草寫成的“立地成佛”四個大字。

??“秦叔叔的字,連書法界的行家見了都要自慚形穢,我只是個門外漢。”

??話雖如此,陸俨的目光卻一直順着那行雲流水般的筆畫游走,安靜片刻,這才擡眼,對上秦博成的目光,又道:“雖然我不懂行,但這四個字卻給人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秦博成拍了下陸俨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向沙發,坐下時說:“你有這種感覺,說明我這幅字沒有白寫。”

??陸俨意會:“是準備送人麽?”

??“送一位老朋友。他一直很喜歡我的書法,我也總惦記着送他一幅好字,但是這些年寫來寫去,總覺得送他的話,還差點什麽。”

??陸俨忽然想起一茬兒:“說起這個,我剛好想到一句話。”

??“哦,你說。”

??“這句話就是,‘悭貪者報以餓狗,毒害者報以虎狼’。我只知道這是一句佛教用語,秦叔叔博學,也許能為我解答。”

??秦博成眼裏流露出詫異:“奇怪,你怎麽突然對佛學感興趣了?”

??陸俨:“不是我感興趣,是剛好有個案子,死者在生前曾經寫過這句話的前半句,我覺得很有意思,就去查了後半句。”

??“原來是這樣。”秦博成笑道:“‘悭貪者’指的就是吝啬貪婪的人。這句話的意思就指貪婪者、毒害他人者,都會遭到報應。至于這裏指的‘餓狗’,我想應該是說的是餓鬼道,就是六道輪回中的一道。”

??陸俨聽的很認真,一邊理解秦博成提供的解釋,一邊聯系着陳淩和鐘钰的案子。

??佛教很注重因果輪回的說法,而中國人一直都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的意義,顯然陳淩和鐘钰也是如此,她們堅信人做了惡就會遭到報應,只是高世陽的報應不是來自自然,而是出自人為。

??這裏說的“毒害者”倒是不難理解,如果毒氣洩漏真的和高世陽有關,那他在陳淩、鐘钰心中的确就是那個毒害者,但是“悭貪”呢,指的又是哪件事呢?

??陸俨沉思片刻才醒神,見秦博成正微笑的看着他,連忙說:“哦對了,秦叔叔,有件事我想查一下,可能要動用市政府的檔案。”

??“哦,你要查什麽事?”秦博成一怔。

??陸俨很快将三十五年前的毒氣洩漏事件轉述了一遍,跟着又問:“不知道這件事您有印象麽?”

??“毒氣洩露……”秦博成想了好一會兒,說:“在我印象裏,南區工廠出的事可不止這一茬兒,尤其是三十多年前,接連出了好幾次事故,當然都不是發生在同一家工廠。像是這種事故,一旦發生,政府就會勒令關閉整頓,能不能複開都不一定。這樣吧,我先給你問問,你等一下。”

??秦博成很快站起身,将辦公桌上的手機拿起來,撥了個電話:“李秘書,我這裏有個事,你盡快讓檔案科查一下……”

??等秦博成交代完,折回來,又笑道:“放心吧,我已經讓李秘書去問人了,最晚明天也會有消息。”

??陸俨也跟着笑了:“果然,我來找您是對的,謝謝秦叔叔。”

??“你啊,不要有事才想到回家,你媽媽老念叨你,有時間多回來陪我們吃吃飯,說說話。”秦博成明顯是被齊韻之念叨得多了,又問:“對了,這幾天工作怎麽樣,是不是比前段時間适應了?”

??陸俨:“越來越順手,同事們也都很配合,刑事案件的調查也有它獨特的魅力。”

??秦博成聽到這話,總算放心。

??誰知陸俨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秦叔叔可不要忘記了,要是我在刑偵支隊表現出色,一年後還是希望能按照約定,把我調回禁毒。”

??秦博成一頓:“怎麽,之前的事你還想查?”

??“總得有始有終吧,就算鐘隸人沒了,也得有個說法,總不能死不見屍。這件事我是不會放棄的。”

??這話落地,屋裏陷入一陣沉默。

??秦博成長嘆一口氣,先是朝門口看了看,随即才輕聲說:“如果你真的不死心,一年後我會讓你回去,但這事兒就別在你媽媽面前提了,省得她擔心。”

??陸俨:“我明白。”

??*

??同一時間,薛芃也已經回到市局,裝好防護服,戴上防毒面罩,踏進解剖室。

??季冬允和助手已經準備就緒,見到來人是薛芃,都不覺得意外。

??薛芃上前,和季冬允、助手小晨一起在高世陽屍體前站定,一起向逝者鞠躬。

??随即季冬允說:“開始吧。”

??薛芃端起相機,小晨也準備開始做筆記。

??首先就是屍表檢查,只不過這次已在屍檢之前就知道高世陽是死于慢性汞中毒。

??高世陽就和其它常見的汞中毒的死者一樣,因為長期接觸汞,或是吸入汞蒸氣,所以口腔黏膜、牙印、咽喉和食管均有不同程度的腐蝕現象,還有因為壞死而形成的白色假膜,結腸粘膜充血水腫,腎髒腫大,皮質腫脹蒼白。

??最主要的就是肺,剛一打開,水銀珠子就噼裏啪啦的掉在臺子上,肺葉上全是水銀,水銀栓塞,窒息而死。

??小晨一邊做記錄一邊說:“跟了季法醫這麽久,像是這種水銀栓塞的肺我還是第一次見。”

??薛芃沒接茬兒,一直在拍照。

??季冬允說:“汞中毒聽上去好像距離生活很遠,但其實離我們很近,稍微一個大意可能就會種下禍根。”

??季冬允語速不快,一邊取出高世陽的內髒器官,準備稍後做檢材切片,一邊随口講述幾例慢性汞中毒的案例。

??“如果是液态汞,因為不溶于水,也不溶于胃酸和腸液,所以就算有少量進入體內,也會随糞便排出,基本沒有中毒風險。但像是這種蒸汽汞就很難說了。有些地方還在用含汞的偏方煙熏治病,如果是一次兩次,汞蒸氣進入腸胃吸收量比較小,也會排除體內,可是高世陽長期吸入汞蒸氣,早已深入肺腑。”

??小辰接道:“是啊,上學的時候還聽老師講過,國外就有病患是在接受腹部手術的時候,因為腸道需要插入減壓管,結果減壓管的水銀袋進入咽喉的時候破裂了,患者直接吸入,之後很多年逐漸出現肺損傷症狀,過了二十多年才死于呼吸衰竭。”

??薛芃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他們描述。

??直到季冬允取出所有檢材,開始為屍體縫合,這才把話題扔給薛芃:“今天可不像你啊。”

??薛芃一頓,意會道:“因為我沒有提問題?”

??“通常在案件分析,或是屍檢的時候,你會多說幾句話,今天怎麽這麽沉默。”

??薛芃無聲的嘆了口氣,隔了兩秒才說:“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很奇怪。我想,這個下毒者應該具備一些醫學知識,也一定是做足了功課,在殺人手法中仔細挑選,最終才選中這種殺人于無形的方法。”

??“從某種程度上是可以這麽說。”季冬允說:“慢性汞中毒症狀隐匿,而且多樣,就算是腦損傷,精神障礙,表現出來的也只是煩躁、焦慮、失眠、注意力不集中,偶爾還會情緒失控,這些症狀其實很多老年人都會有。身體上還會伴有一些手指、口唇、眼睑的細小震顫,牙齒松動,牙龈出血。就算去看醫生,也很容易會被漏診、誤診,一般人誰會想到自己是因為汞中毒呢。”

??“但是天網恢恢,事情還是敗露了。只不過這個下毒者很高明,起碼到目前為止,我們找到的證據也只能證明,制作汞香煙的人是高力鳴。”

??季冬允已經完成縫合,放下針線,轉頭看了薛芃一眼:“看來鐘钰已經被你咬死了。”

??薛芃也看向他,盡管兩人都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面貌。

??“我記得老師說過,以前技術還不發達,人心難測,警力有限,他年輕時經歷過很多案子,經過各種分析和排除法,足以肯定犯罪嫌疑人就是‘那個人’,可是因為證據不足,案子就是沒法告破,這才成了懸案。所以當現在技術跟上以後,各地的刑技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以前的懸案再翻出來篩查一遍,那些十幾二十年都沒抓到的真兇,到最後還是會落網。”

??高世陽的屍體已經包好,薛芃邊說邊和季冬允一起離開解剖室。

??直到外間,薛芃将防毒面具摘下透了口氣,又繼續道:“所以我相信,只要鐘钰做過,以目前的技術一定可以驗出來。”

??季冬允也摘下防毒面具,淡淡一笑:“那麽你認為,現在問題是出在哪裏呢?”

??“或許,是我們檢查還不夠仔細。”

??“是啊,技術再先進,也是人操作的,如果從根兒上就忽略了一些東西,那技術再發達,也是形同虛設。”

??季冬允或許只是随口一說,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進了薛芃的耳朵,就好像黑夜中忽然點亮一盞燭火。

??薛芃怔怔的看着季冬允,一動未動。

??季冬允楊了下眉,問:“怎麽了?”

??“哦。”薛芃又眨了下眼,醒過神時垂下眼皮,略過手上的防毒面具,腦子裏忽然閃過一道靈感,遂腳下一轉,二話不說就推門往外走。

??等小晨出來,薛芃已經沒影了。

??小晨問:“咦,薛芃怎麽走那麽快?”

??季冬允轉身,說:“我猜,她大概揪住某人的把柄了。”

??*

??薛芃快速換下防護服,又清理了一邊身上,很快回到痕檢科。

??孟堯遠正在實驗臺前二次檢查搜集回來的物證,見到薛芃進來,招呼道:“哎,你還挺快的……”

??薛芃來到臺前,戴上口罩、護目鏡和手套,随即深吸一口氣,将防毒面具從證物袋中取出來,轉而拿起多波段燈和放大鏡,順着燈光的照射尋找蛛絲馬跡。

??孟堯遠問:“防毒面具你不是查過了麽?”

??薛芃半晌沒說話,直到搜尋完每一個縫隙,說:“就是查過了才覺得奇怪,這面具你不覺得太幹淨了麽?”

??孟堯遠說:“你的意思是,上面的指紋都被擦掉了,替換片上也只驗到高力鳴一個人少量的DNA。”

??薛芃:“防毒面具咱們都會用,出一次任務,上面一定會沾到一些皮屑,替換片上也會殘留很多飛沫。但是高力鳴這個面具,只在縫隙裏找到很少的皮屑殘留,替換片上也只有少量唾液。如果真是他下的毒,下毒過程起碼一小時,而且香煙是消耗品,他一定制作過很多次,怎麽會只留下這麽點痕跡?”

??也就是說,這個防毒面具根本拿就是為了證實高力鳴參與下毒而特意新買的,或許是鐘钰哄騙高力鳴戴上它試了一次,這才只留下少量痕跡。

??孟堯遠:“可能鐘钰已經将原來的防毒面具處理掉了。”

??是啊,如果已經處理掉了,那基本上就是大海撈針,難道真的去郊區的垃圾站,一包一包檢查麽?

??就算翻到了,那物證也已經經過多次轉移,受到污染,無法再作為證據了。

??薛芃半晌不語,只垂着眼皮,盯着防毒面具,似乎在思考什麽。

??她記得之前就和陸俨一起分析過,這個鐘钰一直有點表演型人格,而且還很自負,她要實施一次完美的犯罪,還要令高世陽夫婦痛不欲生,不得好死,所以才會采用這種下毒方式。

??那麽……

??薛芃忽然開口:“堯遠,如果你是鐘钰,你做了這麽多事,如果真的神不知鬼不覺,你會不會很難受?”

??孟堯遠一愣,随即說:“靠,那就憋死我了!反正我是幹不了壞事,稍微有點成績,就得跟朋友或是家人炫耀一下。”

??“那你說,這世上會不會有人誰都不說,就自我欣賞呢?”

??孟堯遠想了一下,倏地笑了。

??“你笑什麽?”

??“要是真有這種人,那他也要留下點東西才能欣賞啊。就拿你舉例吧,你的話就夠少了,平時有什麽事也都自己裝着,除非分析案情和線索的時候,你的話才會變多。你看,連你這麽悶騷的性格,都需要和人溝通,鐘钰怎麽可能比你還能忍啊?人是群居動物,是需要‘夥伴’的。”

??人是需要夥伴的……

??而鐘钰的夥伴只有陳淩。

??薛芃瞬間釘在原地,瞳仁微縮,腦海中忽然乍現一道靈感,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薛芃翻出手機一看,是陸俨打來的。

??電話接通,陸俨說:“鐘钰的身世我已經找渠道去市政府查了。屍檢怎麽樣。”

??“高世陽的确是慢性汞中毒,沒有懸念。之前帶回來的筆記本,聲像技術室正在檢驗。物證我們也開始複查了……”

??薛芃說到這,聲音略有遲疑。

??陸俨聽出來了:“怎麽了?”

??薛芃拿着手機走到一旁,将剛才和孟堯遠的讨論轉述了一遍,随即說:“同樣的道理,不管鐘钰是自我欣賞,還是找個最信任的人與她分享成果,她都得留下點東西才行。”

??“就算留下東西,也不會放在自己家裏。”陸俨喃喃道:“而她最信任的人,又和這個案子相關,就只有陳淩。”

??薛芃吸了口氣,将音量放輕:“陳淩已經去世了。但就算去世,也會留下痕跡,比如骨灰。如果我沒記錯,陳淩的‘後事’應該是鐘钰去辦的?”

??電話另一頭,陸俨明顯停頓了幾秒,開口時聲音裏帶着震驚:“你想說的是……骨灰盒?”

??“嗯。”

??陳淩去世,按理說她的骨灰是要親屬認領的,如果沒有親屬認領就會寄放在殡儀館,聽說有的骨灰長達近四十年都無人認領,依然存放在那裏。有些骨灰因為存放時間過長,已經“期滿”,殡儀館就會按照規定采用樹葬、海葬的方式處理。

??可是陳淩的情況與他人不同,她不是無名屍體,她的父母雖然很早就去世了,又沒有其他親屬,而鐘钰是她的朋友,也是陳淩生前唯一去監獄看她的人。以她們二人的關系,鐘钰一定不會放任陳淩的骨灰“無人認領”,就算一時不便去辦手續,也會先把寄存手續辦了。

??思及此,陸俨說:“我這就讓東區分局去查,等我消息。”

??這之後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薛芃和孟堯遠都在專心複查物證,聲像技術室傳來消息,說是最快下班前就能出個結果。

??直到陸俨的電話又一次打進來,薛芃飛快的接起。

??只聽陸俨說:“鐘钰去認過陳淩的骨灰,也交了寄存費,還将骨灰盒取出來祭拜過一次,祭拜之後就又送回寄存處。分局已經去辦領手續了,手續一下來就去殡儀館取證,到時候分局的技術員會過去,你們繼續複查物證,不用跑了。”

??“好,我知道了。”

??薛芃将手機放下,握着手機的指尖還在微微戰栗,背脊上也是一陣陣發麻。

??就在剛才那一刻,她忽然有種預感,好像在冥冥之中和鐘钰的“信號”連通了一樣,就好像“親眼”看到了鐘钰打開骨灰盒的蓋子,将東西放進去。

??就在那個瞬間,鐘钰或許還會對陳淩的骨灰說:“看,我已經做到了。”

??想到這裏,薛芃閉上眼,深吸了兩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還沒得到結果,心裏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這之後整個下午,似乎變得額外漫長。

??物證複查仍是沒有找到直接指向鐘钰的證據,當然這結果也在預料之內。

??薛芃有些失望,也時不時會看一下時間,等待陸俨的電話。

??時間越逼近傍晚,她心裏就越不踏實,心裏生出兩道聲音,一道告訴她,是人都會有弱點,何況鐘钰是個執念深重,而且十分自負的女人,而另一道則告訴她,萬一呢,萬一鐘钰真的能克制住自己,那這就是一次完美的犯罪。

??兩道聲音在她腦海中交織,混在一起,幾乎要将精神割裂開。

??直到電話響起的那一刻,薛芃腦子裏的所有思緒,都瞬間抽空了,她迅速接起,只“喂”了一聲。

??接着就聽到陸俨說:“找到了。”

??那三個字,很輕,很淡,但陸俨的聲音中卻隐藏着一點細微的興奮,顯然他此前也一直提着心。

??到了這一刻,一切都塵埃落定。

??薛芃閉了閉眼,緊緊攥着手機,也輕聲問出三個字:“是什麽?”

??“一根香煙和一小包白色粉末,就在骨灰盒裏。另外還有一張老照片。東區分局正在回來的路上,稍後把物證送過來送檢驗。”

??薛芃長長地吸了口氣,直到這一刻,渾身的細胞都活了。

??“好,我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收尾了~紅包繼續麽麽噠!

??殡儀館的規定,各地可能會有出入,寄存期祭拜的時候,有的地方可以拿出來,去另外一個廳內進行,稍後再送回來。

??一般來說,只有親屬可以認領骨灰,需要出示證明,但如果沒有親屬,也會有特殊處理。

??無人認領的骨灰會放在寄存架上,有的地方會存放三十幾年,有的地方存不到這個時間,就會按照規定深埋、樹葬或是海葬。

??至于骨灰盒,也是根據各地的風俗有一定差別,有的地方骨灰盒取出來以後,會将逝者的一些小件遺物放進去,等到下墓之前再密封。

??另外本章提到的液态汞可以排出,指的是少量。汞畢竟是金屬,就算不溶于水和胃酸、腸液,因為它密度大,量大的話會導致胃穿孔和汞殘留。

??有的他殺案件,是将汞直接輸射到靜脈血管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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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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