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太子闊別東宮許久回來,自然是件大事。

哪怕是慕容雪之前并未透露分毫,可東宮的各個眼線勢力錯綜複雜,不過半個時辰,東宮上下人盡皆知。

再說,還有慕容雪其中的吆喝,她只不過是比其他人更早點兒而已。

竹枝把這個消息給慶春說了聽的時候,慶春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後繼續盯着手中的話本子,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

竹枝卻是急了:“姑娘,奴婢知道您不想去争,可殿下回來了,您還是去前面站着,哪怕是露露臉也是好的呀。”

慶春無奈的放下手中話本兒:“竹枝,你也知道,咱們現在是在東宮,不要說我還不過只是個連分位都沒有的女子,就是有了,不也得按照太子妃的吩咐行事嗎?”

竹枝聽罷一愣,随即不由微微低着頭,默認了此話。

不錯,東宮裏,除了太子便是太子妃的天下,他們如何,還不只是看太子妃的一個眼色。

雖然知道是這樣,可竹枝覺得,也不應該錯過這樣一個機會,不由就有點兒嘟囔。

慶春聽不清她嘟囔的什麽,可也不去反對,只是繼續道:“你去看看蓉姐姐和楊妹妹,他們有沒有什麽動作?太子妃都沒有發話要我們前去,我們自個兒在這兒急的不行,那日後……”

怕是更加不容于太子妃的眼了,他們是太子從外面帶來的女人,太子妃面上不說,心裏面怎麽可能會這麽和和氣氣的真的對待他們?

此刻湊上去,完全就是在自己作死,而且,如果這麽急着争寵的話,怕是太子也會對她更加不喜了。

慶春後面的話沒有說完,搖搖頭,對竹枝道:“你反正且放心了去,我心裏自有打算的。”

看了她一眼,又道:“好了,我這兒也沒你什麽事了,你去歇着便是了。”

竹枝頗有不願,擡頭看了慶春一眼,還想說什麽。

慶春眼神一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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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一聽,知道再說下去,慶春怕是就要生氣了。

這些日子來,慶春的脾氣雖然收斂許多,可要是她一生氣,竹枝還是很怕的,于是也只得癟癟嘴,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等到竹枝的身影退了下去,慶春這才無奈的看了眼窗外,窗外天色漸暗,一抹流霞傾斜,好似被染料染上最好的色彩那般絢爛奪目。

她低聲嘆了口氣,想到,應該,快了吧?

……

遠遠兒的,就看見太子的駕攆緩緩而來。

慕容雪一雙鳳眼斜了眼身後,憐玉容和裘詩雨等人的身影遲遲未到。

她轉過頭,嘴角不由勾起絲笑來,面容瞬時溫婉柔和,在沉魚落雁的攙扶中走下臺階,對着停下的駕攆屈膝行禮。

“臣妾恭迎殿下回宮。”

太叔思尉從江南回來,便一直在宮中和天元帝太叔宏談及公事,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的生活起居。

太叔宏這些年來的身子越發的羸弱,處理朝政大多都是太子幫着處理的。

而這些,都是太子這些日子去了江南,一件件兒堆積的。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次的赈災事件。

幾天的不眠不休,讓他心神俱憊,揉了揉眉眼間,轎攆停下來,便聽得慕容雪的聲音,柔柔淺淺的傳來。

他擡起頭,目光打量在慕容雪的身上,長身而立,一跨下了轎攆,扶起慕容雪,聲音依舊溫和:“太子妃請起。”卻是夾雜了絲絲繞繞的沙啞。

“謝殿下。”慕容雪淺淺的福了福,心裏微微軟了軟,擡起頭,看向太叔思尉時,不由被他眼眸裏的一片血絲給驚到了。

“殿下……”慕容雪心裏一抽,急忙的擡起手絹兒想要給他揉揉眉眼。

太叔思尉把她的雙手捉住:“無礙。”

又笑道:“本宮不在的這些日子裏,辛苦你了。”

哪裏敢當太子的一聲辛苦?不過心裏還是甜蜜的。

慕容雪微微低頭,笑吟吟:“殿下此言甚重,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何來辛苦?”

又滿眼心疼的看向太叔思尉:“倒是殿下……您辛苦了。”

太叔思尉不由一笑,卻是不多說什麽了,

慕容雪像是想到了什麽,忙道:“看臣妾這記性,殿下,您這些日子處理政務,怕是勞累的很了,臣妾已經吩咐人備好了一切物什,殿下快進來罷。”

太叔思尉點點頭,心裏面這才稍稍有了點兒回來的感覺,随着慕容雪往裏走,目光一掃到慕容雪身後的那些丫鬟身上,卻是不由眉頭一皺:“怎麽只有你一人?”

慕容雪忙垂下頭,嘴角卻是劃過絲微笑:“臣妾一得了殿下回宮的消息,便散了下去,妹妹們怕是還在來的路上罷。”

太叔思尉聞言,心裏就不由生出股火氣兒,他在外面勤勤懇懇的,這些女人倒是好,在東宮裏面,淨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若是被有心人察覺,到時候參他一本治內不當的弊端,豈不是上好的把柄往人家手裏送?

這般一想,心裏更是火大,一雙眼睛一凜,加上裏面的絲絲纏繞的血絲,看起來更是駭人:“這就是你在家管理的內宅?如此沒有規矩?”

慕容雪立即做惶恐狀:“殿下,請恕罪,臣妾……”

“臣妾接駕來遲,還請殿下贖罪!”正在這時,從前方傳來道聲音,兩人轉頭看去,卻見憐玉容和裘詩雨一同福着身子。

慕容雪見狀,眼眸微微一閃,卻是垂頭不語。

太叔思尉目光掃在裘詩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時,不由微微一斂。

一旁的慕容雪見狀,心裏一跳,立即就道:“兩位妹妹可是來了,快快起來罷,殿下和本宮,剛剛就還正在說起你們呢。”

裘詩雨和憐玉容立即就有話說了,憐玉容做懊悔狀:“還請殿下和太子妃贖罪,臣妾不是有意遲到的……”

一旁的裘詩雨立即就道:“殿下,太子妃娘娘,這事,不能怪玉容姐姐,要怪,你們便怪臣妾好了,都是臣妾不争氣,因為怕誤了殿下回來的時候,便趕得快了些,沒想到,卻是動了胎氣兒……”

慕容雪一聽此言,不由心下暗自咬牙。

憐玉容倒是不足為懼,可一個裘詩雨,現在卻是懷了太子的子嗣的人,不可不重視,也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沒想到裘詩雨還懷着孩子。

更重要的是,慕容雪根本沒有想到,一向不對頭的憐玉容和裘詩雨,竟然會聯起手來,在太子面前演出戲。

不過,這樣又如何?

慕容雪心底不屑,面上卻是微微擔憂:“動了胎氣?這可如何是好?裘嫔如今懷了子嗣,可要仔細着點兒,若是有個差錯,咱們如何能擔當的了?”

裘詩雨便淺淺一禮,面上神色略微柔婉:“太子妃不必擔心,臣妾只不過是走得急了,微微動了動而已。”

轉頭看着憐玉容:“還多虧了憐嫔姐姐,不然的話,臣妾此刻,怕真就是兇多吉少了。”

怎麽個兇多吉少,卻是不用說明,大家也想像的到。

慕容雪心裏暗恨兩人會演戲,面上卻裝的越發溫柔大度:“雖然如此,那也不可大意了去。”

轉頭便對着沉魚道:“沉魚,拿着本宮的牌子,去宮裏請太醫來給裘嫔娘娘看看,可莫要留下什麽病根兒才好。”

沉魚應是,裘詩雨心裏冷笑,面上便也低低的:“那就多謝太子妃娘娘了。”

憐玉容在旁看着,眸光微微閃爍,不說一句話,太子見的妻妾之間這般和睦,也就一了之前胸中煩悶,倒是微微開闊了些。

其實他之前發怒,倒不是真的因為憐玉容和裘詩雨兩人來遲了而已,他不是那般腐朽之人,非得什麽都把他給供上了天去。

如此大費周章,不過只是因為規矩使然。

二個則是,這次回京處理朝中事物,發現情況越發的緊急。

繼後之子,他的同父異母的三弟太叔思閣,在他離京的這段期間,竟然聯合了幾位肱骨大臣,參了他數本。

若不是天元帝相信他,只怕是這次回京,便會以一個辦事不力,不以為天子儲君而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

所以,不管是他,還是他的東宮,不管什麽事,都一定要是盡善盡美的,千萬不能出了一絲一毫的差錯才是。

太子此刻心情微微好了點兒,一回東宮,不由就想起了慶春那恬靜如水的模樣,和溫婉如纖的性子。

整個人都不由跟着恬靜了下來,正好此刻,慕容雪觀察着他的神色,見他神色有異,心裏不由微微一緊。

按照原著,此刻,太子定然是要去慶春的住處……

她絕對不會允許的!

想着,慕容雪溫婉一笑,上前攙着太子笑道:“殿下,您勞累多日,此刻怕是累極了,不若現在便去臣妾處稍作休息如何?”

想了想,不由抿唇道:“歡兒也許久未曾見到父王了,天天都在念叨着殿下,想的緊呢。”

慕容雪口中的歡兒,是太子目前唯一的一個女兒,也是第一個子嗣,更是太子妃慕容雪所生的大郡主,太叔歡兒。

到底是為人父,便是再權貴的男子,說起自己的子女,也是會有所觸動的。

太叔思尉不由想起大郡主太叔歡兒的那副孺孺模樣,心底不由一軟,眉眼間全都是柔色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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