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道目光,最後越來越強,慶春實在是受不住,心裏卻又好奇到底是誰這樣看着自己,終是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去。

卻,一下就撞進了太叔思尉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裏面,慶春微微一呆。

太叔思尉嘴角卻是牽起一絲笑意,突然拿起面前兒的酒杯兒,對着慶春,微微示意了一番,慶春腦子糊裏糊塗的,只呆呆的把酒杯舉起來,喝了下去。

酒水的清涼,這才讓她瞬間回過神兒來,這是……

這是太子在對她敬酒?

慶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去,卻正好看見太叔思尉放下酒杯,對着慶春飛快的眨了眨眼兒。

慶春還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在次看去的時候,太叔思尉又恢複了之前那般高冷的模樣。

太子這淺淺的一個動作,在整個宴會的人,卻都是自在的落在了眼裏的。

慕容雪面上笑着,長袖之下,一雙手死死的捏住。

其他人也是各有心思,要說表現的太過的,那就非楊如柳莫屬了。

像是沒腦子似得,一個勁兒的和慶春說話,卻又是些邊邊角角,歪歪唧唧的,慶春懶得應付她,不過嗯嗯啊啊的應着,到最後,楊如柳自個兒讨了個沒趣兒。

宴會不過便是做個樣子,吃吃喝喝,玩一會兒,便也罷了。

慶春坐着久了,反倒是無聊,只得時不時的偷偷兒的拿眼去看太叔思尉,又怕太露骨被其他人看見,畢竟這種場合。

慶春一直以為自己看的很隐秘小心,卻不知道這一切,全都被太叔思尉瞧在眼中,實在憋不住想笑,只得端起酒杯,寬大的袖袍遮住大半張臉裝作飲酒的模樣。

放下來,一旁斟酒的太監忙上前,卻發現太子的酒杯還是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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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散了,慶春終于松了口氣兒,出了正殿兒,便跟着沈蓉一起走,身後傳來楊如柳的呼喊:“蓉姐姐、春兒姐姐,且慢。”

慶春和沈蓉一聽,不由一怔,轉身看去,沈蓉問道:“楊選侍,還有什麽事嗎?”

楊如柳笑道:“倒是沒有,不過就是想問問蓉姐姐和春兒姐姐,不知你們被分配在了哪個殿內?”說着微微一笑:“妹妹被分配在了西殿,是如今正懷有身孕的裘嫔為主。”

她說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懷有身孕和裘嫔,慶春一聽,不由一笑,楊如柳這是在想着,裘嫔懷有身孕,恩寵正榮,自個兒被分配到了西殿,所以便也是福氣了?

慶春淺淺道:“那便恭喜楊選侍了,本宮,被分配在了北殿。”說着,看了一眼楊如柳:“聽說,那裏還沒有其他的貴人住呢。”

慶春這一句話說了,楊如柳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剛剛她的話,現在看來,就像是自打臉一樣。

在西殿固然好,可上面有一個份位大的管着,怎麽都不如慶春一個人在北殿的好,起碼的話,在自個兒的院子裏,是自由自在的。

慶春看着楊如柳的表情變化,心裏不禁嗤笑,楊如柳這人就是這樣,什麽事都喜歡比較來比較去,心眼兒小,詭計多,這種人,你要麽不招惹她,要麽就把她狠狠的打擊回去。

沈蓉此刻便也淡淡道:“罷了,都散了罷,此刻天色有些晚了,咱們還是早些回了歇息罷。”慶春一聽,自是随着沈蓉的。

對着楊如柳點點頭:“那楊選侍,本宮和蓉姐姐,便先走了。”說罷,頭也不回的和沈蓉離開。

和慶春不同的是,沈蓉被安排在了南殿兒,南殿兒,慶春記得,是那個叫做憐玉容的太子嫔的主宮,此人性子有些刁鑽陰沉,慶春很擔心,到時候沈蓉和憐玉容能不能好好兒的?

不過這些擔心都不能說出口,兩人各自走到一半兒,便分散往自己的院子回了。

楊如柳站在原地,憤恨的瞪着慶春沈蓉離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不屑的輕嗤,楊如柳轉身,卻見得一身水紅大花寬衣的裘詩雨,在詩情畫意的攙扶下向她走來,臉上的神色高傲,看着楊如柳,就好像是在一個蝼蟻一般。

這感覺,讓楊如柳心悸的同時,也不由的感到羞憤,總有一天,她也會如他們現在這樣的!

心裏想的好,面上絲毫不敢怠慢,忙就屈膝行禮:“妾身參見裘嫔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裘詩雨聞言,眼眸淡淡的掃了一眼楊如柳,聲音清淡道:“你便是楊如柳?此次殿下帶回來,唯一一個被封為選侍的那個?”

楊如柳一聽此話,只覺得整個人都好似被火燒一般,羞的不行,可還是點點頭:“回娘娘,正是妾身。”

裘詩雨聽罷,這才看了一眼楊如柳,見她小心翼翼的低着頭,一下便沒了興趣,心裏暗罵一聲“沒用的東西”難怪殿下會看不上她。

這般,便也沒了什麽心思搭理她了,由着詩情畫意扶着往前走,一邊道:“本宮知道了,回吧。”

楊如柳應了聲是,擡起頭,眼眸氤氲不明的看了一眼裘詩雨,忙就跟在裘詩雨的身後。

……

慶春走進北殿兒,立即有十幾個婢子迎了上來,齊齊道:“奴婢參見娘娘。”

慶春還有點兒驚訝,竹枝已經開心的扯着慶春的手膀子指着前方大呼:“娘娘娘娘,您快看!好漂亮呀!”

慶春聞言,便擡頭看去,一下便微微怔住了,只見的前方,幾顆粗大的蛻了皮兒的紫薇樹,上面的花朵兒不勝繁旎花束,枝條兒壓得都彎了,整個卻是呈噴射狀開放得。

紫薇,她的最愛,沒有之一。

恰巧此時一陣兒清風吹來,恰帶着一絲芬芳,明月夜下,慶春不由微微閉上眼,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個詞兒。

紫薇浸月。

應是領頭的一個宮女上前,微微笑道:“娘娘,夜裏風大,娘娘還是快些進去瞧瞧屋內可有什麽不适的罷?若是有,娘娘便只管吩咐了奴婢們去,定然給娘娘做到最好。”

慶春點點頭,道了聲麻煩,宮女忙道不敢不敢。

經過紫薇樹的時候,慶春不禁問了句:“這紫薇樹,是早就在這兒的嗎?”

宮女點頭,應了聲是,慶春聞言,不由微微默然,難不成,太子是因為知道她喜歡紫薇,所以特意把她安排在了這如今紫薇花正盛開的北殿?

想到此,慶春只覺得一股甜蜜從心底升起,無以加複。

看了看裏間兒,竹枝是全程嘆着氣的,那裏看看,這裏瞧瞧,慶春卻是不以為意,倒是讓其他人高看一眼。

因為北殿沒有人住,索性太子就把北殿正屋撥給了慶春。

裝飾考究,布置豪華,空間又大,慶春的确沒有挑的出的,對着宮女說了幾句,宮女應了是,便一一的退了下去。

竹枝卻在這個時候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臉色驚喜:“小……娘娘,娘娘……”

慶春見狀,不由嗔笑道:“看你,又是什麽事?這般慌張?”

竹枝搖搖頭:“娘娘……太子……太子來……”

竹枝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得外面人的通報,轉過身子去,就看見繡着五爪金龍的杏黃衣袍閃現,太叔思尉輕笑着已然進了屋來。

慶春一驚,忙迎上前,屈膝一禮:“妾身接駕來遲,還請殿下贖罪。”

太叔思尉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贊同,彎腰扶起慶春:“愛妃不必如此,是本宮自己心裏念着你,來得急了。”說罷看着慶春的小臉兒,這幾日不見,越發思戀的緊了,此刻越看着,便越是心裏喜歡的緊。

慶春聽到太叔思尉這麽說,心裏比吃了蜜還甜,臉上也帶着一絲羞澀的蜜意,擡頭看着太叔思尉,眼睛裏面好似嵌了蜜汁兒一樣,看的太叔思尉醉醉的,又聽見慶春說道:“妾身這幾日,也天天都在想這殿下呢,只是,妾身知道殿下有事,便沒有敢打擾殿下,如今殿下能來了妾身這兒,妾身便很開心了。”

她說的,明明好像是很開心的,可太叔思尉聽着聽着,卻聽出了絲絲兒的心酸和醋意。

想着之前的幾日一直把她放在了一邊,太叔思尉的心裏也有點兒愧疚,輕輕兒的吻了一下慶春的額頭,聲音略帶抱歉道:“對不起愛妃,讓你受委屈了。”

慶春忙搖頭:“妾身不委屈。”聲音低低的:“只要是為了殿下,妾身都不委屈,妾身都是心甘情願的,所以,妾身不委屈,殿下日後,還莫要在說這些話了。”

太叔思尉聽着心裏微微感動,又忍不住為她的任性好笑:“好,我知道春兒是為了本宮,本宮都知道,只不過,春兒也莫要為了本宮而委屈了自己,沒得受傷了,本宮心疼。”

慶春一聽,不由怔了征,随即擡頭看着太叔思尉:“殿……下,殿下,您……剛剛,叫我什麽?”

她剛剛沒聽錯吧?太子竟然叫她春兒?他叫她春兒?

太叔思尉看着她這副模樣,只覺得可愛的緊,雙手一撈,就把慶春狠狠的抱在了懷裏,伸手摸着她的頭,笑道:“我叫你春兒啊?春兒春兒。”

太叔思尉心情極好,也不在意慶春一時激動而你啊我啊的和他說話。

而他自己也沒有口稱了本宮,只是說了你我,甚至還有了心思抱着慶春打趣兒了起來,慶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太子問這個幹什麽?還嗯的一聲點點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自己被人耍了。

登時就推了一把太叔思尉:“好啊殿下!你打趣兒我!”說着,拿手輕輕兒的在太叔思尉的胸前捶打着。

太叔思尉笑着一把抓住她胡亂揮舞的小手:“好了,春兒別鬧了。”語氣親昵的如同哄小孩子。

慶春臉微微一紅,輕輕兒擡眼去看他,只見他一雙星眸早已緊緊地盯着自己,裏面一團欲意燎原的火光逐漸盛放開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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