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街上，飄來了一陣陣粽子的清香，又到了農歷的端午節。
永平愁眉不展的游蕩在空落落的街道上，平時的這個時間點，都是急匆匆的奔走在回宿舍休息的路上。可是今天，卻毫無睡意，一股強烈的壓力讓她感覺幾乎要窒息。
大姨一早就打來了電話，讓她晚上下班後回個電話給她。大姨今天一反常态的語調，肯定又是和那件事情有關，半年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他們家花10萬塊娶的媳婦，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呢？
她心煩意亂的走到街角一個僻靜的涼亭裏，忐忑不安的撥通了大姨家的電話。
“大姨，你睡覺沒有？我剛才下班。”
“還沒有呢，平，今天端午節，你吃到粽子了嗎？”電話那一端傳來了大姨親切又慈祥的聲音。
“吃了，大姨，你最近身體還好嗎？我媽她怎麽樣啦？”
“我和你媽都挺好的，孩子，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事兒，你考慮的咋樣了？”
“我、我……”永平陷入了沉默中，要麽回婆家，要麽退10萬塊錢的彩禮，這兩件事情她都辦不到。
“孩子，最近老潘家天天去你們家要人，他們家說這個月底之前要不見人，要不給錢，哎！”
“大姨，我死都不想再回去他們家了。”永平顫抖的握着電話，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大姨知道你們母女兩個，這些年過的苦，你從小到大，都懂事聽話，我想你肯定是在那個家實在呆不下去了才會走的，我們也不想逼你，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可是我們這邊的親戚家都沒有錢，也幫襯不了你，怕就怕，萬一到時候老潘家鬧到你家裏了，惹着了你爸，還不知道他又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你們小時候，有一回他賭博向別人借錢，沒錢還，後來別人讨到你們家裏了，他給一壺滾燙的開水往你媽大腿上澆，要債的才被他吓跑，你媽大腿上到現在還有疤呢；還有一回，他在外面和別人打架，打輸了，回來就往你媽身上撒氣，給你媽打昏死了幾個小時，要不是你隔壁大嬸看見，送到醫院，恐怕你媽早就沒了！”
永平的心一陣抽搐，媽媽被家暴的一幕幕一下子血淋淋的浮現在了眼前。
“孩子啊，我也不知道我們上輩子都造了什麽孽？你媽從小到大都是個好人，走路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怎麽就遇到你爸這種兇惡的男人了，好不容易給你盼大了，也這麽不順，結婚前，我們就聽說了老潘家的一些閑言碎語，我和你媽媽，還有舅舅他們，都勸你爸爸退了這門親事的，可是你爸他為了彩禮死活都不同意……”永平大姨在電話裏也傷心的哽咽了起來。
“大姨，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永平慌亂的挂了電話。
想辦法！呵呵！有什麽辦法可以想？一條是死路，另外一條還是死路，永平絕望的冷笑了起來！
對！只有死才可以擺脫這一切，死了婆家就不會再去自己家鬧了，媽媽也不會再為自己受牽連了。
她木讷的坐在涼亭裏，絕望的看着昏暗的夜空，晶瑩的淚珠一顆顆的滑落了下來。
淚眼朦胧中，她看見馬路上一輛集裝箱的貨車行駛了過來，她不顧一切的奔跑了過去。
“你找死是吧？大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沖到馬路中間來幹嘛？”貨車司機驚魂未定的急剎住了車，激動的破口大罵了起來。
永平冷靜的睜開雙眼，面無表情的往馬路旁邊退了兩步。
貨車司機看了看生無可戀的永平，又動了恻隐之心，“小姑娘，年紀輕輕的，不要幹傻事啊，你父母養你這麽大，多不容易啊，凡事想開點，天無絕人之路……”
是啊！媽媽給她養大多不容易啊！如果自己就這樣死了，媽媽怎麽辦？不行！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着保護媽媽！她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程興旺的臉，或許這是一條路，也是自己唯一的一條路了，如果自己願意放下矜持，應該是行得通的。
永平換好了新買的黑色低胸連衣裙，站在鏡子前忽然不好意思了起來！胸口開的是不是太低了一點？還有是不是太透了一點，都隐隐約約的能看見胸衣了，不行！不行！她害羞的跑到床邊，從床下拖出了密碼箱，看着裏面幾件從夜市上買回來的廉價牛仔褲和T恤衫，猶豫了一下，又給密碼箱塞回了床底下。
為了今晚的這場約會，自己上午特地去買了一條新裙子，花了快300塊錢，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穿這麽貴的衣服呢，今天在服裝店穿上這身衣服，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沒想到自己還能這麽漂亮，服裝店的老板娘也是贊口不絕，“小美女，這個款式呀，也只有你這麽好的身材才撐的起來，胸小的美女想都不用想，啧！啧！看看！這穿着多性感……”
永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拿起化妝盒，對着鏡子慢慢的化起妝來……
她解開了自己馬尾辮的橡皮筋，給一頭柔軟烏黑的秀發随意的披散在了肩膀上，她走到門口，換上了高跟涼鞋，緊張又忐忑的走了出去，這樣的裝扮今生還是頭一回。
樓下等候的程興旺，看着娓娓走來的永平，驚訝的眼神裏光芒四射，他直勾勾的盯着永平，口水差一點都掉在了地上。莺莺燕燕好求，清水芙蓉才是最難得的啊！
永平害羞的低下了頭，急促的拉開了車門，“程大哥，我們今晚去哪裏吃飯呀？”
“你說哪裏就哪裏，中餐西餐随便選，今晚咱們不醉不歸。”程興旺殷勤的坐到了汽車上，不安分的小眼神還在永平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程大哥，你從來都沒有吃過我做的飯呢，不如咱們今晚在家吃，我做幾道菜給你嘗嘗看，好不好？”永平嬌羞的看了程興旺一眼。
“你還會做飯？”
“對呀，小時候我媽媽忙，沒空照顧我們，我8歲的時候就會煮稀飯和米飯了，10歲就學着燒菜了。”
“好啊！好啊！我們先去菜市場買菜，今晚我可要好好嘗嘗你的手藝了！”程興旺興奮的扭動了一下車鑰匙，帶着永平直奔去了菜市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