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他真蠢
男人說話的語氣透着一絲委屈,聽進楚小山的耳朵裏,不免神經一跳。
他這是怎麽了?
怎麽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莫名其妙!
不過他怎麽樣和自己也沒什麽關系,睇給他一個沒什麽溫度的眼神後,楚小山繞過他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後來,男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也不清楚。只是忙過一陣突然想起他時,在場館內搜尋一圈也沒看到男人的身影。
不過他今天突然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在她的認知裏,紀懷遠的生活被工作填滿,幾乎沒有任何娛樂,僅存的放松方式大概就是健身。
她不認為紀懷遠突然會對攝影展感興趣,那他今天來這到底來幹嘛的?
思忖許久也沒想出答案,于是作罷。
畢竟,這男人的行為一向令人琢磨不透。
……
這次的攝影展舉辦的超出預想的成功。
為了感謝幫她策劃攝影展的團隊,結束後,楚小山決定晚上請大家一起吃個飯。
等到吃過晚飯,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時,已經是夜裏十點。
朱小雅開車将楚小山送回家,今晚她喝了不少酒,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舉辦個人攝影展,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卻都在她的努力之下一件一件的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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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開心很開心。
然後沒控制住,多喝了幾杯。
到了家門口,朱小雅一邊攙扶着喝的爛醉的她,一邊輸入密碼開門,卻聽她吵嚷着說:“小雅,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特別開心。”
這會兒夜已經很深了,一般的住戶早已經休息,朱小雅擔心她聲音太大會打擾到別人,便低聲哄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小一點聲,不要吵到別人。”
可是醉鬼是沒有理智的,哪裏聽的進去她說什麽。
楚小山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門打開後被朱小雅半拖半抱進屋的前一秒,還聽她嘶吼着:“我就要證明給紀懷遠那個狗男人看,我楚小山……最棒!”
房門合上,朱小雅松了口氣。
與此同時,對面的那扇門緩緩打開,紀懷遠一身灰色格子睡衣立在門口,回憶着女人方才醉意濃重的話,男人下意識的牽扯下唇角。
不是說不在意麽?那為什麽就連醉酒的時候都對他耿耿于懷?
過了近半個小時,朱小雅才将楚小山安頓好,坐在床邊觀察了會兒,見她不吵不鬧應該是睡着了,朱小雅才活動下酸麻的肩膀放輕腳步離開。
睡了不知多久,楚小山只覺得喉嚨幹澀發癢,胃裏像是有火燒着那樣難受,她醉蒙蒙的呢喃着,“水……我要喝水……”
沒有回應,半睡半醒間,她伸出手向一旁撈了一把,什麽也沒撈到,反而從床上滾到了地上去。
“乓”的一聲響,驚到了外面守門的人。
紀懷遠“撲騰”從地上站起身,趴在門口,耳朵貼在門上聽了會兒,裏面安安靜靜的倒是聽不到什麽聲響了,可想到那女人回來時喝的那般爛醉,就有些放心不下。
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打開門進去看看。
客廳裏漆黑一片,憑着記憶裏的方向,他摸索着來到楚小山的卧室門口,打開門輕手輕腳走進去,往床上掃了眼,上面被褥混亂,卻沒見到人。
視線順勢下移,果不其然,那女人此刻像一條大章魚般,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
有點搞笑,紀懷遠沒忍住,“吭哧”笑出了聲音。
地上的人扭動了下身子,卻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這是喝了多少酒,才能喝成這副德行?
他快走過去,把人從地上半拉半抱的弄到了床上,女人嘴裏嘀嘀咕咕的,他湊過去費勁聽了好一會,才分辨出,她說的是水,她要喝水。
把她安置在床上,又轉身離開卧室去廚房找水,倒了一半才想起這水未免太涼,他又停下動作轉而去燒水,等待的空擋突然聽到卧室裏又是“乓”的一聲響。
他無奈嘆口氣,焦急的跑進卧室,卻見地上的人捂着腦袋,身體左右搖擺着,嘴裏不知嘟囔些什麽。
“楚小山……”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迷茫的擡起頭,視線卻一片模糊。
紀懷遠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可眼前的人雖然摔醒了,卻還處于醉蒙蒙的狀态,看着他時眼睛裏透着一股茫然。
他探過手去抱她,卻聽懷裏的人突然開始抽噎,剛開始聲音細若蚊鳴,聽不大真切,等他将人抱起來放回床上時,女人的抽噎聲愈發清晰可聞。
“疼……”
紀懷遠聽清了,她說的是疼。
他伸出手去觸碰女人一直用手捂着的地方,輕輕的揉着,低聲問:“這裏疼?”
“疼……”
醉酒的人還身處在自己的世界裏,對于外界的聲音充耳不聞。
他幹脆不再問了,手上動作放輕,緩慢的揉着她撞痛的後腦勺。
揉了好一會兒,似乎是沒事了,人已經漸漸平靜,他收回手,準備出去看一下水燒的怎麽樣,還未轉身,卻被床上的人一把拉住袖子。
他聽她說:“抱抱……”
紀懷遠神情一頓,心髒微微悸動。
許是醉酒的緣故,女人說話時的聲音帶着一種憨軟的感覺。
他僵硬的看過去,床上的人正仰頭看着她,大大的眼睛裏透着一股嬌氣,剛剛哭過的緣故,眼圈周圍還有淚光閃爍,她又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抱抱我……”
紀懷遠的雙手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他順從的矮下身子送上自己的懷抱,床上的女人貼過來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身,腦袋貼着他的腹部使勁蹭了蹭。
就在那一瞬間,他就如同開車從高坡上加速駛過般,身體酥酥麻麻,心髒劇烈跳動。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男人喉結上下滾動,眼神随意定格在對面的牆壁上,卻始終不敢看向懷裏的人。
想推開,卻又舍不得。
身體僵直了太久,渾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在男人心裏進行了無數次掙紮到底要不要推開懷裏的人時,女人突然擡起頭來。
紀懷遠猝然低頭望過去,兩人視線交纏在一起,懷裏的人綻開笑顏,“咯咯咯”笑了幾聲後,身體向上一湊,雙臂順勢環住了他的脖子。
聽見她說:“小哥哥……你好帥啊!”
小哥哥……?
就在紀懷遠茫然的片刻,抱着她脖子的雙手突然一個用力,他被迫低下頭,女人溫熱的唇瓣貼上來的那刻,他腦子裏像有一萬個煙花一齊點燃。
她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随後又輕抿着嘴像是在回味,身體裏似有一股熱流從上竄到下,某個部位瞬間炸開一般。
他快瘋了……
“楚小山……你……”
“親親……”她呢喃着,手臂再次收緊用力,嘴唇又一次貼了上來。
不同于方才得蜻蜓點水,這一次她用了力氣,男人瞬間放棄了所有推拒的動作。
或者說,沒有哪個男人能拒絕掉自己喜歡的女人送上來的熱吻。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房間裏溫度升高,兩人的呼吸聲都在不斷加重。
男人反被動為主動,像是要溺死在這個吻裏,力道一下比一下重,扣在女人腰間的手也像是在發洩某種情緒似的用了些許力氣。
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從前那些因為楚小山而生出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到底因何而來。
他自诩還算個精明的人,可偏偏卻在感情一事上犯了蠢。
楚小山一點一滴早已經紮根在自己的心裏,他卻還能說出那樣惡劣又傷人的話。
如果時間能倒退回那一晚,他一定要狠狠掌掴那時的自己。
恨自己沒有早點醒悟,恨自己親手把她推遠。
所以,才叫這一刻她分明就在自己的懷中,他卻不敢抱緊,分明咫尺可得,卻不能占有。
紀懷遠啊紀懷遠,你到底錯的有多荒唐!
就在那星星之火差點燎原時,男人克制着所有的沖動,将懷中的女人推開。
她似不滿足那個溫熱的懷抱驟然遠離,眉心微微皺起,鼓着嘴巴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麽。
男人的雙手還控在她纖瘦的肩膀上,沒動,平複着淩亂的心跳。
過了許久,他看着女人重新合上眼睛,吧唧兩下嘴,身體搖搖欲墜的睡了過去。
……
遙遠的天際剛露出一層灰蒙蒙的光亮時,楚小山就已經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喉嚨發緊,頭昏腦漲,是醉酒的後遺症。
她敲着腦袋從床上爬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昨晚好像是做了一個夢,模糊的,完全記不起了,但又覺得這個夢很甜美,但到底是什麽,任她想破腦袋,也記不起分毫。
她下了床,洗漱之後準備出去吃個早餐,到了門口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叮”的一聲。
像是面包機定時的提示音。
誰在外面?難道是小雅昨晚沒走?
雖是這樣想,她也沒敢大咧咧的推開門就出去,而是悄悄打開門,蹑手蹑腳走出去,悄悄的湊到廚房門口去看。
見到廚房裏的紀懷遠時,她驚的都能吞下一個拳頭。
“你怎麽在我家?”
聽到聲音,男人有條不紊的轉過身來,手裏拿着一杯牛奶,淡定又自然的遞到她的手中。
而楚小山竟也魔障似的淡定自然的接了過來。
然後發覺不對,“我問你話呢,你怎麽會在我家?”
“昨晚你喝多了。”
“啊……然後呢?”
“然後我聽見你……在喊救命!”
“嗯?”
她喊救命了嗎?她為什麽要喊救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對上她懷疑的眼神,男人肯定的點點頭,“我總不能假裝沒聽見吧,所以我就來了。”
“所以你為什麽知道我家密碼?”
她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男人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揚,“那你要問自己為什麽要把密碼設成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