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試探
殷家水深,不像高家秦家那樣人丁單薄,家裏頭各種關系錯綜複雜,真要糾結起來估計跟老樹盤根一樣根本難以理清。殷雷跟殷采容姐弟倆是表親的關系,面容并不十分相似,殷雷像他的母親多一些。
殷采容穿着合體的孕婦裝,笑得溫和腼腆,就像是任意一個準媽媽那樣,滿臉都是幸福,她自然而然地挽住殷雷的胳膊,笑着說:“這二位就是高銘高先生跟秦楠秦先生吧?有幸有幸。”
“殷小姐,你好。”陸家聞跟高銘同時向殷采容問好,殷采容笑得更開心,五官舒展開,玩笑着說:“二位站在一起真是般配,可羨慕死我了。”
“哪裏。”陸家聞跟殷采容客套,“殷小姐說笑了。”
“姐。”殷雷叫了一聲,拉回殷采容的注意力,“咱們就不打攪他們試禮服了,你不也要試嗎?約了幾點。”
“呀,對。”殷采容後知後覺地點點頭,說,“差點忘了,本來就有些遲到。”她沖服務員招了招手,說,“麻煩把adi叫來一下,我跟他約好的下午三點。”
“是,殷小姐。”
“那我們就不打攪了。”殷采容笑眯眯地看着他們倆,拉着殷雷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陸家聞跟高銘對視一眼,上去幫整理整理的領扣,“殷雷來南都了?”
“嗯,前天晚上剛到,借着陪殷采容來試婚紗的名義。”高銘說,“‘秦楠’的婚禮他怎麽會不來參加?”
“說的也是。”陸家聞壓低了聲音說,“你收到請柬了嗎?”
“你說拍賣會的請柬?”
“嗯。”陸家聞說,“那個你一定要去。”
“怎麽?”高銘疑惑地問道,“那個拍賣會上有什麽東西嗎?”
“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陸家聞把準備好的紙條塞在高銘的手心裏,退後一步,微笑着看着高銘,“高先生我有點累了,今天就到這裏吧,這幾件禮服都挺合适的,你拿主意就好。”
高銘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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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禮服店後分道揚镳,高銘的車就停在門口不遠處,坐上就走了,陸家聞還在等司機把車從地下停車場裏拿出來,等了約莫五分鐘車子還沒來,陸家聞擡手看了看手表,正要打電話問問怎麽回事,司機的電話就進來了。
“怎麽了?”陸家聞不太耐煩地說。
“車子被人刮了一下,那人非纏着我不讓我走,秦先生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
“我馬上過去。”陸家聞無奈地嘆了口氣,擡腳就往停車場走,半路上被殷雷攔了下來。
殷雷長得人高馬大,身材粗壯,自身就帶着一股子沖人的匪氣,一般人見了他那張臉就會被吓得不怎麽敢說話,陸家聞倒不怕他,只是捉摸不透殷雷想要幹嘛。
照例說,秦楠跟殷雷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兩人都睡到一塊兒去那麽久了,殷雷自然分得清枕邊人,再說,秦楠估計都把替身的事情告訴殷雷了,不然依照殷雷的性子,怎麽能忍受秦楠往他頭頂上戴綠帽子。
然而,令陸家聞意外的是,殷雷沖上來就按住了陸家聞的下巴,那雙手力氣大得很,掐得陸家聞這樣的糙漢子都覺出疼來了,他一巴掌拍掉殷雷的手,殷雷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嘴巴一歪,罵道:“小□□跟老子裝什麽呢?”
陸家聞猛地一怔,沒明白怎麽回事,下一刻,腦子猛地跟開了光一樣,眯了眯眼,看向殷雷:“殷先生這是做什麽?”
殷雷獰笑了一下:“做什麽?你還不懂我這是做什麽?”
陸家聞皮笑肉不笑地諷刺說:“殷先生,即便我哪裏不小心得罪了你,也不至于用這種手段。”
殷雷:“……”他緊緊盯着陸家聞的臉看了一會兒,冷哼了一聲,“別跟我裝蒜,這幾天一直不去我那兒,就是因為你那個要結婚的小白臉?”
陸家聞:“……”媽的這狗雜種,陸家聞在心底咒罵了幾句,面子上裝得柔柔弱弱,和和氣氣的,“殷先生說這些話可就沒意思了,好聚好散,咱們當初說好了的。”
殷雷呸了一聲,往前逼了一步:“誰他媽跟你好聚好散,老子說要散了嗎?”
這句話剛吼完,身後就有雜音響起,殷雷眼角餘光一掃,看到有人在拿手機拍他們,那雙陰鸷的眸子乜斜了一下,站直了身體,放過了陸家聞:“滾,老子改天再找你。”
陸家聞:“……”他淡定地拍了拍被殷雷弄出褶皺的西服,大度而自然地往停車場走。
殷雷沖着陸家聞的背影吹了聲口哨,掏出香煙點着了靠在牆上抽了起來,他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摸了摸剛才手背上被抓出來的一道痕,咧嘴笑了笑。
叼着煙,殷雷給去了個電話。
“喂,秦楠。”殷雷說,“你找的那個替身,老子給你試探過了,是個科班出身的,影帝啊這是。”
“什麽?”秦楠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了,“你試探他什麽了?”
殷雷懶得複述一遍就随便說了幾句搪塞了一下秦楠,秦楠那邊立馬沒聲了,過了一會兒才出聲:“你讓他知道咱們的關系了?”
“沒明着說,不過我覺着他可能猜出來了。”殷雷從秦楠這話裏頭覺出點不對勁來了,抖了抖香煙的煙灰,說,“怎麽了?”
“你是我的王牌,殷雷。”秦楠沉着聲音說,“這場游戲本來就是一場博弈,我亮給外人看的底牌越少,我就越有可能贏,而你是我最後的依靠,除了你我,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不,現在多了一個人,陸家聞。”
殷雷抽煙的動作停了下來,:“不會有什麽事情,我只是對他說我們分了。”
“嗯。”秦楠想了想說,“等他回來我再試探一下。”
殷雷把煙頭彈飛,說:“那個人挺聰明的,至少腦子反應得挺快的,他跟高銘不是有段過去嗎?你就不怕他們聯手來對付你?”
“怕什麽?”秦楠說,“他記得高銘,可高銘不記得他,你對高銘不了解,那個人可是比誰都冷血,除了利益關系會讓他挂心以外沒什麽能讓他動容的。即便陸家聞跟他說了以前的那些事情,高銘都未必會信。”
“可萬一就牽扯上了利益呢?”殷雷反問。
秦楠又沉默了,他以前怎麽就沒覺着殷雷這個人這麽膈應人呢?今天的殷雷說話格外沒分寸,他們以前都彼此不怎麽幹涉對方的行動,有需要的時候還會互相幫忙,就像之前那樣,殷雷幫着他擄走了陸連海。
殷雷輕笑起來,他挺喜歡秦楠被噎住的樣子,他對着手機親了親,說:“寶貝,你別着急,我說錯話了,別生氣。”
秦楠深深地吸了口氣,吐出來說:“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高銘那個人心思細膩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我幾乎一路看着他成長,如果是我跟他結婚,住進了高家的話,那以後我做什麽都會有他在背後掣肘。”
陸家聞趕到底下停車場,跟對方交涉了一會兒後提出了一定的補償,雖然這擦邊擦的明顯是碰瓷,但礙着秦楠的面子陸家聞不好說什麽,拿錢堵住是最好的方法,再說,花的是人家秦楠的錢,再多他也不心疼。
後來開車出去的時候,陸家聞一眼就看見了那車主在跟殷雷說些什麽,殷雷的目光透過車窗玻璃落在陸家聞的身上,像是一只盯緊了獵物的獵豹一樣,這意思,明擺着呢,那碰瓷的車主是殷雷的人。
殷雷到底要搞什麽?這是在試探他知道些什麽嗎?陸家聞琢磨着剛才在殷雷面前的表現有沒有暴露什麽,仔細想想,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殷雷會看出些什麽。
殷雷會來南都,陸家聞并不意外,畢竟下周末的那場拍賣會上秦楠還需要殷雷出面拍一樣東西,只不過,陸家聞沒想到的是,殷雷居然這麽早就到了南都。
坐進車裏頭,陸家聞摸了摸口袋,裏面放着兩塊硬硬東西,陸家聞靠在靠椅上,掏出一粒大白兔奶糖,哼着小曲兒剝光了含進嘴裏,奶糖的香甜味道立刻在口腔裏散了開來,那是高銘偷偷塞給他的,是他們都熟悉的味道。
高銘将大白兔奶糖含在嘴裏吮吸着奶香,展開陸家聞寫給他的那張小紙條。白紙上寫着潦草的一行字,筆鋒幹勁,字跡并不是很清晰,但高銘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上面寫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