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瑪麗蘇文之三
承文侯姬文輝無疑奉行利益至上，但不代表他不會被感情打動。
姐弟倆默契聯手，來了次利益情感雙重施壓，姬文輝還真動搖了——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他都很吃兒女撒嬌，也願意遂了兒女的心願。
與小光團為他提煉的部分劇情對照了一下，姬玉衡想先看看姬文輝的手段，再作打算。
姬穎一手拉着弟弟，一手挽着父親，笑得可甜了，“謝謝爹爹。”
姬文輝滿眼寵溺之色，低聲道，“你啊……”
四女兒的心機他不僅不讨厭，甚至十分看好：不會撒嬌，不會連消帶打，怎麽籠絡住皇子丈夫？女兒拿他這個親爹小試牛刀又有何不可？
姬穎接着抱怨，“四弟手都冰了。爹爹你快回去吧，省得受寒。我還要和四弟說些體己話。”
姬文輝聽了就笑，“用過就丢，小沒良心的。”他當然樂見兒女和睦，“你們說話去吧。”說完便轉身背着手回內書房去了。
素來面癱臉的大管家也擠出個笑容，向四姑娘和四少爺行禮後追着侯爺走了。
姬玉衡可還記着原主被太子親選到詹事府，心态一直繃着呢。
所以單獨面對四姐的時候，故意生硬地轉了話題，“大管事之前都不大正眼看人，今天居然笑了。”
姬穎擡手就戳了下弟弟的額頭，“真是小心眼兒。”
對着便宜四姐的熠熠雙眸，姬玉衡敗下陣來，不言語了。
姬穎不由分說拉着弟弟的手，“去我那兒坐坐，這陣子可得了不少好東西。”
話說姬文輝嫡長子一家居住在侯府東南的三進大院子，姬穎的住處則在侯府正東面，緊挨着嫡出大哥一家，同時距離姬文輝日常起居的正房非常近。
作為對比的是，姬文輝其餘子女，包括原主在內，都住在侯府西側。姬文輝對姬穎的偏愛和看重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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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難得來一次四姐的院子，姬玉衡也要适度表現出點生疏來，他跟着姬穎踏入堂屋，心裏忍不住贊上一聲“好品味”。
當他坐在鋪好厚實墊子的圈椅上，又讓四姐姬穎戳了下額頭，“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明明那麽出挑，偏又一直讓人放心，父親就習慣忽略你。”
姬穎說完也不管弟弟作何反應，自行去了厚實無比的披風，先給大丫頭遞了個眼色，再出言吩咐丫頭端盆溫水過來。
溫水來了，她親自用帕子蘸了水給弟弟敷臉，“淚水都沒來得及擦，這大冷天，臉都快凍木了。”
從大丫頭手中接過手爐給弟弟揣上，姬穎這才坐下，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
便宜姐姐實在貼心，姬玉衡服氣的同時替原主說了句話，“我就是不甘心。”
姬穎指尖劃過杯壁，感覺水溫正好，才示意大丫頭奉茶。
姬玉衡接過茶碗，側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便宜姐姐，面帶狐疑之色。
姬穎比了個手勢，丫頭們得令先後躬身魚貫而出。
等這溫暖宜人，暖香似有似無的屋裏只剩姐弟兩個，姬穎輕笑一聲，擡手撫了撫四弟的額頭，“你以為我就甘心了？原本陛下屬意我做太子妃，再從太後娘家和皇後娘家各挑個姑娘配給五皇子和七皇子。”
根據劇情，太子妃花落皇後娘家，五皇子要迎娶太後侄孫女，便宜四姐姬穎則讓皇帝許給了七皇子……明面上太子、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對姬穎有心，但七皇子其實是三位殿下之中态度最為敷衍的。
“承恩公消息靈通，知道陛下并不願他家出個太子妃，必然坐不住。”姬穎依舊笑得出來，“父親都沒想到承恩公居然真說動了陛下，讓陛下改了主意。”
太子乃是去了多年的元後所生，如今的皇後正是元後的同母妹。
皇後比起姐姐差得遠了，不會來事兒，也很不得寵。太子對她純是面子情，對大不如前的承恩公府也比較冷淡。
承恩公則是元後和現任皇後的同母兄長，他無奈之下也只能進宮哭求皇帝，拿去了的元後說事，請陛下再賞他家個體面。
皇帝斟酌了幾天，答應了承恩公的請求。
不過承恩公心裏很有數，如此一來皇帝對他家恩典也差不多到頭，除非他家再出麒麟兒入得陛下之眼并再立新功。
這些都是回府路上，系統小光團怕他無聊念給他聽的。姬玉衡演出一副驚訝的模樣來，“四姐你志在東宮？我以為你……”
姬穎看向四弟似笑非笑，穩穩接過話頭，“你看我聽到陛下指婚全無意外之色，以為我本就對東宮無意嗎？其實蠢有蠢的好處。你和太子打打交道就懂了。”她又揉了下四弟的額頭，感覺四弟小臉再不冰手才收了回來，“酒醒了？”
姬玉衡鄭重點了點頭。
太子傻歸傻，但有個公認的優點，就是聽得進建言，換句話說就是獲得信任後挺好擺布，同時太子也是真喜歡姬穎——看他并不願意再去争取婚事以免觸怒皇帝，就知道這份喜歡分量如何了，不過他的喜歡再廉價也比裝都裝得敷衍的七皇子強多了。
總而言之，在一衆皇子之中橫向對比，姬穎嫁給太子施展才華的餘地最大，所以姬穎剛才會說她也不甘心。
這麽明晃晃地展露野心和志向，姬玉衡越看這個便宜姐姐就越順眼。
眼見着四弟眉眼都溫柔起來，姬穎心中無比慰貼：雖然這些年生分了些，四弟終究和她是一窩生的。
她想了想又問：“晚上吃點熱乎的墊墊嗎？”
請我吃夜宵我能拒絕嗎？姬玉衡答道：“想。”
兩刻鐘之後，一碗熱乎乎的馄饨下肚，姬玉衡整個人都攤在椅子上，神色輕松，“好吃。”
姬穎趁機問：“四弟，想投筆從戎嗎？”
不管怎麽樣，能問出這話，說明姬穎确為四弟謀劃過。
姬玉衡領情，再次替原主作答，“想。只要能離開東宮做什麽都可以。四姐，我能指望你嗎？”
姬穎直接笑出聲來，被弟弟依賴的感覺……有點新鮮，“父親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全無動作。八成他會把陛下請出了，你得心裏有數。之前陛下屬意我為太子妃，現在改了主意，也的确該給咱家個說法。我估計過陣子陛下會從咱家再挑個姑娘指給太子，再找個合适的機會就能把你從太子東宮弄出來。”
姬玉衡不會辜負姬穎這番心意，順着她問，“那我再耐心忍他兩年？”
姬穎點頭道：“稍安勿躁。東宮終究在陛下眼皮底下，太子不敢造次。明年我入宮就仔細掂掂她們的斤兩……應該不用兩年這麽久。”
姬玉衡應了一聲，“嗯。”
吃飽喝足揣着手爐從姬穎的院子出來，姬玉衡邊走邊對系統說，“瑪麗蘇女主挺不錯。”
“她對你好感可不低。”
姬玉衡眉頭微挑，“嗯？”
“任何人對你好感超過三十，我就能立刻檢測到。”系統解釋說，“好感超過三十，差不多是‘比較在意的家人朋友’這個級別。”
剛剛檢測到？姬玉衡反應很快，“姬穎沒看出我代替了原主，所以今天之前姬穎對自己同母弟的好感也沒有三十。”
“是的呢。”
姬玉衡路過燈火通明侯府正院，狀似不經意地往裏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挑，“劇情裏肯定沒有姐弟懇談這一出。”
“是的呢。”
姬玉衡此時走進原主的書房，“這一家子……倒省了我的事。”
系統道：“別忘了原主可是全無留戀，毫不猶豫地入輪回去了。”
姬玉衡坐在椅子上，從丫頭手中接過手爐，“在東宮只要做好分內事，旁的不摻和，這樣既不積極也不至于被批為怠惰。我演得佛系一點，沒事兒就種花……現在是冬天，弄點水仙馬蹄蓮，開春就去找夾竹桃和南天竹。”
系統：……方便你就地取材嗎。
侯府正房裏，姬文輝正皺着眉頭，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自五女兒，“怎麽慌成這樣？”
五女兒乃是姬文輝第三任妻子所生，她小臉通紅，語氣急迫，“爹爹，太子真對四姐有意……我才知道七皇子也心有所屬！”她并不敢賣關子，“七皇子喜歡的是皇後的侄女啊！”
皇後就一個侄女，承恩公也就一個閨女，這姑娘正是皇帝新圈定的太子妃人選。
姬文輝半晌沒言語：他不覺得五女兒會騙她。
所以陛下知不知道兩個兒子各有心儀的姑娘？這可真是個好問題。
姬文輝直覺陛下是有意的，所以他得再好好琢磨琢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