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古代鳳凰男之二

對方雖然因為突如其來的垃圾袋而缺氧而暫時降智,但只看對方兩肩全被卸下,只疼到微微皺眉……就知道對付只怕是個真硬漢,再加上他獨自出門……這種人才不太像是志大才疏的郡主所能駕馭的。

起碼目前為止,那位郡主給他的印象就是志大才疏。

姬玉衡難得心生憐憫,給對方裝了個胳膊回去,又貼心地等了一會兒才問,“你花了兩百兩銀子買我的命,都忘了?”

對付猛地瞪大眼睛,“你……你就是風北海?!”

姬玉衡微微一笑,“是我。”

這人第一反應竟是,“難怪黑虎幫副幫主說他們辦不到,得加錢……”

黑虎幫幫主,大當家似乎是本地地頭蛇的外室子,手裏有幾個得用的人手。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作為國公爺的親衛副隊長,多少年沒被人暗算個正着了,哪怕有心算無心,對方實力也不容小觑。

瑞惠郡主告訴自家大姑娘:風北海勾引了她最看重的大丫頭,中了個童生便要悔婚,想讓自家大姑娘幫着出個氣。

現在越想越不對勁兒了,對方明顯允文允武,再看相貌……若是中舉都能惹得名門世家榜下捉婿,哪裏會親自勾引一個……丫頭。

表情說明一切,姬玉衡主動上前,把對方另一邊肩膀也裝回去,“你我不如找個地方聊一聊?對了,還未請教尊姓大名。”說着他伸出了完好的左手。

“叫我程九。”

程九也伸出手,借着對方的力氣坐起身子。

姬玉衡把人領到最近的茶樓,要了個臨街的包間。

程九整理了下心情,喝下半壺茶,感覺雙臂再次屬于自己,才打開了話匣子。他并沒有标明來歷和自己的身份,只說他為貴人辦事,而風北海你得罪了貴人眼前紅人才有此一劫。

姬玉衡忽地一笑,“那位貴人和貴人眼前紅人都是女子吧。難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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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九略低下頭,借着杯中熱茶飄起的絲縷熱氣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姬玉衡繼續道:“我說我怎麽說了四回親事,未婚妻子總在婚前意外身亡。”

程九直接目瞪口呆。

姬玉衡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就知道你們這些從京裏來的大人不會細查,知道我是寒門出身,就甩手把事情交給下面的人來做。”他再次笑了笑,“真是年輕。”順手來了記精神威壓。

程九悚然一驚,旋即背後發寒額頭見汗……

這氣勢……他也是手沾血腥之人,恍惚之間他仿佛直面戎馬半生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國公爺。

手邊茶杯裏的茶水冷到可以一口飲盡,程九為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攻破心防,之後套話就變成容易多了。程九不至于知無不言,卻把該說的都告訴了他。

程九曾是戰功赫赫安國公的親衛副隊長,如今被安國公指給五公子——五公子是安國公實際上的嫡長子。

五公子把程九派過來,則是受不了同母妹安國公大姑娘的百般央求。

而安國公大姑娘又是受了端王府瑞惠郡主的蠱惑,相信風北海先勾引再悔婚,害苦了瑞惠郡主最為信任的大丫頭。

瑞惠郡主就是原著女主,重生過的女主。

上輩子原主抛妻棄子,這輩子再沒這個機會,連死四個未婚妻就是明證。不過瑞惠郡主對鄉紳之女有的是辦法,對一直在書院讀書輕易不出門的原主,就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才“蠱惑”了安國公大姑娘——程九用的就是蠱惑這個詞,借用安國公府的勢力對原主斬草除根。

姬玉衡就發出了靈魂一問,“牽扯人命的‘髒活兒’,你家大姑娘為什麽上趕着接手?”

程九低下頭似乎不知該如何作答。

姬玉衡能有什麽不明白的,“看來是你家大姑娘看上瑞惠郡主的兄弟了。”

程九嘆了口氣。

不反駁無疑就是默認。

姬玉衡單手撐住下巴,饒有興趣地問,“按道理,安國公不至于教出蠢貨,就算你家大姑娘,”他指了指自己太陽穴,“這裏不好使,你家五公主也不至于陪着她胡鬧。”

程九除了嘆氣都不知該作何反應,思量了半天他選擇以實相告,因為他感覺憑對方身份和能力打聽一下遲早知道,“大姑娘前年踏青時出了意外,損了容顏。”

毀容了……瑞惠郡主她兄弟要麽是安國公大姑娘态度始終如一的未婚夫,要麽就是毀容後對大姑娘來說最為特別的那個。

不然解釋不通大姑娘非要用這種方式讨好瑞惠郡主,關鍵五公子還選擇滿足妹妹的心願。

姬玉衡想了想就說:“我手裏正好有個方子。你家大姑娘要是有興趣,那就親自來見我。”晃了晃自己依舊吊着的胳膊,“總得給我個說法。”說完便揚長而去。

出了茶樓,小光團才開口,“你的精神威壓效果已經這麽好了嗎?”

“确實效果不錯,但真正鎮住程九的,可不是我的技能,而是他自己的腦補。我的談吐舉止,他怎麽都不信我會是寒門出身。”

“所以……”

姬玉衡笑道:“所以他篤定我是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子啊。為了讓自家大姑娘高興,踩死只蟲子又怎麽樣,他們才不在乎那蟲子該不該死冤枉不冤枉,但對方是個披着蟲子殼的小老虎小獅子,可就另當別論了。”

小光團依舊好奇,“你打算和安國公府合作嗎?”

“怎麽可能。安國公府的小輩草菅人命得理所當然,下梁歪成這樣,安國公這個上梁也可想而知。”姬玉衡說到這裏忍不住感慨,“第一個世界,我那個便宜皇帝爹,當真冷血,我身世曝光,他對我和顏悅色,我都沒從他身上感受到幾分真心。就這麽個主兒尚且不至于草菅人命……我在茶樓裏坐了一天沒少聽人嘀咕安國公公正廉明還教子有方,安國公都能當勳貴世家楷模的話這樣的王朝還是滅亡吧。”

小光團:……是的呢。

不過安國公府的人真的找上門求他,他還會用心且盡力給安國公大姑娘治臉。

因為他已經想好了,在這個世界他的主業是醫生。而他理解的醫生職業道德,可以用以前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句話來概括,就是遇上殺父仇人也要治好他,再和他決鬥。

主系統這邊明顯是科技路線,但想繼續往前走,堅定的信念同樣非常重要。

另一方面,原著女主瑞惠郡主重生了,雖然他沒有相關劇情做對照,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安國公大姑娘毀容事件并不單純,說不定女主就“火中取栗”了一把。

就憑程九的只言片語,他就聽出一股子濃濃的pua味兒,女主對毀容後心态驟變的大姑娘pua。

到時候他治好安國公大姑娘,包括身與心,看這位名門貴女和女主過招,一定很有意思。

府城距離京城不過四百裏出頭,程九寫給自家五公子的密信第二天下午就送到了五公子眼前。

妹妹自從那年踏青後落馬損了容貌,性子便越發陰晴不定。

當年踏青時,适齡皇子公主以及宗室勳貴子弟都在,許多細節不好追根究底,但妹妹受人拖累乃是板上釘釘,陛下心存愧疚,即使妹妹落疤破相,還給她和十皇子指了婚。

可是十皇子生母怡妃很可能就是當時踏青意外的……幕後黑手之一!

也就是說整件事可能都是針對安國公府的算計:毀了妹妹容顏,十皇子迎娶妹妹還帶着居高臨下的憐憫,而這場婚姻明面上又把十皇子與他們安國公府綁在了一起……我毀了你你還得巴巴地替我賣命……五公子每每想起這個都替妹妹心裏苦,同時也恨得牙癢癢。

但皇命難違,別說妹妹了,連父親不也無可奈何?妹妹在大婚之前,任性就任性吧,父親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

只是這也是他們最後縱容妹妹的時光了,畢竟妹妹嫁給十皇子就成了皇家人。安國公府肯定不會為了一個女孩兒而賠上整個家族。

做着這樣的心理準備,五公子打開了程九命人送來的密信。

看了一半,五公子的眉頭就擰成了個深深的“川”字,一口氣看完他把信箋合起來,揣在袖袋裏,起身擡腳就往他父親的書房去了。

安國公今天休沐在家,兒子喜憂參半地找上來,他多少有點意外。

然而看完程九送來的密信,他沉默片刻先訓斥兒子,“胡鬧!”

罵只罵了一句,安國公只看結果,兒子跟着女兒一起胡鬧居然誤打誤撞到了個機緣,他就教導兒子如何“變廢為寶”了。

他和他兒子以及程九猜測得差不多:風北海就是某位大人物的外室子,安排在距離京城四百裏外,臨海的府城,只怕并非是什麽閑棋。

安國公作為皇帝的伴讀,也得說皇帝這些年越發不像,天下這些年看似太平,實則有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而且皇帝為十皇子指婚,安國公相信這就是皇帝開始不信任他的信號。

你不仁我不義。

先帝也是從藩王奮鬥成“正統”的……想到這裏,安國公就拍板了,“既然對方說有的治,你就帶你妹子走一趟。”又特地囑咐一句,“多交些朋友總沒有壞處。”

帶着确認對方手段就“化敵為友”的目标,五公子帶着依舊提不起興致的妹妹往東面的府城去了。

話說姬玉衡選在府城開啓“神醫”事業,總要把“老巢”修繕一下。

府城外山間的破廟真是個好選擇。

破廟位于山間密林之中,基本沒有給探子蹲守監視的容身之地。

這幾天姬玉衡斷斷續續從空間裏拿東西搞內部裝修,破廟前殿破敗依舊,原本的佛像都消失不酰而後殿內裏已是另一番光景。

姬玉衡從府城裏挑了個父母雙亡的小乞丐,帶回來洗洗幹淨,給他當門童。

程九在破廟歇過腳——破廟附近不好安置探子,但從山上走下來就是連接府城的官道,他在官道邊布置了幾個眼線,完全不醴绫焙U胰寺虿牧洗笮送聊荊幾天過去破廟後殿就變成窗明幾淨的模樣……更坐實了他心中“風北海後面有人”的猜測。

安國公府來人各懷心思,而戴着面紗的大姑娘忽然冷哼一聲,“待在破廟裏的神醫?”說着她竟然向親哥哥發難,“這是你給我挑的神醫?你如今也出息了,做什麽醪壞萌說氖攏還得拉上我。”

姬玉衡忽地笑了,“大姑娘毀容之前,也是陰陽大師?”

衆人遲疑了一下才聽懂風北海的意思,五公子來不及說話,大姑娘先怒喝一聲,“大膽!”

大姑娘自毀容後精神狀态都很糟糕,但她再瘋癫也不會真撲上來跟個年輕男子一換一。

大姑娘吩咐仆從教訓人,但五公子不發話就沒人動彈。

大姑娘大怒,猛地推了親哥哥一下,除了怒視親哥就沒了然後。

姬玉衡慢條斯理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玻璃飯盒,打開飯盒再用鑷子從裏面夾了片面膜出來,“大姑娘你要是只會窩裏反,可報複不了你的仇家。”

衆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個晶瑩剔透的盒子上:風北海背後果然有大人物!

姬玉衡夾着面膜,站起身來,前邁一步,用活動不甚方便的右手一把扯掉大姑娘面紗,看着年輕姑娘那幾乎被削掉一層且不少地方還在發炎紅腫滲液的右臉,左手一抖揪起面膜,直接糊在了這姑娘的傷臉上。

“有什麽話,等你敷臉一刻鐘之後再說。”

被真的當衆“打臉”,大姑娘暴怒,然而那片濕漉漉的半透明白布貼在右臉上,無時無刻不存在的火辣辣與銳痛交織……就這麽偃旗息鼓。

她積累半天的怒氣以及“污言穢語”也跟着散了。

然後她捂着右臉,小心地按着那片白布,自己找了椅子穩穩地坐下了,“你們等什麽,還不給神醫倒茶。”

衆人:……

五公子:……我都不知道我妹妹能這樣識時務。

作者有話要說:寫一半睡着了……

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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