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古代鳳凰男之八

前陣子姬玉衡忙裏偷閑,再次确認了下小七的資質,就奔着十六歲上華科大的标準來培養這小家夥。

小七他……甘之如饴!

感覺到自己随手撿到的小徒弟能讓他體會親手培養龍傲天的樂趣,姬玉衡就對人家更上心了點兒:他給小七額外開了政治經濟學課程。

小光團自認見過大世面,但七歲孩子學政治經濟學……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不過考慮到小七終究是個開始接受系統教育剛剛半年的孩子,姬玉衡還是以引發興趣為主,就給小七講了他在山腳小店售賣的幾種常用藥為什麽要定價十個錢,在百姓前來大量購買成藥後又為什麽貼出張說明,說是同行批發量大優惠。

然而就是只能算皮毛的皮毛小知識點,都讓本就濾鏡八尺厚的定西王驚為天人!

看着說得頭頭是道的孫兒,和他早逝兒子完全重合……那是他一生的驕傲,定西王差點老淚縱橫。

之前他覺得風北海留下小七,是存着報複回來的心思,而且只要籠絡住小七,風北海敢于恣意妄為,反正有他這個小七的爺爺出面收拾殘局。

于是和孫兒小七相處了大半天,定西王再次為“小人之心”稍微愧疚了一下。

吃完晚飯,姬玉衡承諾晚上睡前故事照舊,妙妙笑着說要帶孩子們梳洗,一手一個,拎走了一兒一女。

定西王前世記憶裏可沒有薛氏這個人——風北海上輩子的妻子可是瑞惠郡主,此時看得出薛氏也不是普通人,說不得和他,和風北海一樣,都得了大機緣。

喝下半杯熱茶,定西王終于決定攤牌,“果然你也重活了一次。”說着苦笑一聲,“老天倒是偏愛你,竟然白送你一手醫術。”

誇人就誇人,檸檬個什麽勁兒。不過定西王意思很明确,他已經放棄報複風北海。

這半年裏斷斷續續醫治了若幹達官顯貴,得到了許多情報,對大梁國的基本情況有一定了解,姬玉衡就說,“你不知道皇帝的本事?陛下做皇帝着實屈才,他當個名滿天下的神醫多好。省得他遇到解決不來的問題,就選擇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定西王深以為然,語氣惆悵,“他差了先帝許多。”

先帝是明君,只在挑選繼承人的時候太拉胯……只要是先帝完全沒預料到自己平素溫文爾雅的兒子能這麽狠毒且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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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衡直截了當,“你是想守着孫兒自保到底,還是為前世今生讨個說法,不辜負失而複得小孫兒的天賦?”

風北海問得再明白不過,你要不要造反?答案當然是要得!

這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只是找到孫兒他的确得從長計議,定西王失笑道,“你說呢。我上輩子死得早,你又是怎麽沒的?”

“卸磨殺驢。”

定西王朗聲大笑,“果不其然。”他邊笑便伸出手,“說定了!”

姬玉衡也伸手和定西王碰了碰拳頭,“說定了。”

接下來定西王主動說起風北海的身世之謎:風北海應該是皇帝登基後清算的一家人僅剩的血脈。

風母的親生兒子生下即夭折,便收了那家人忠心耿耿老管家的大筆財物,把襁褓之中的風北海充作幼子。

定西王道:“你真正的家人應該是死絕了。”

姬玉衡聽完就點頭:難怪上輩子原主意識到身世有問題也揣着明白裝糊塗。

風北海如此淡定,亦在定西王預料之中。

有同樣的敵人同樣的目标,風北海手裏沒兵但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還能好生培養小七……定西王掐指一算:不僅不虧甚至還有點小賺,雖然難免有點糾結,但他終究釋然。

兩個人心平氣和誠意滿滿地達成了初步意向,商量妥了部分細節,剩下的明天再說——現在已是給孩子們講睡前故事的時間。

如今的無名醫館規模不小,定西王走出正院,走在已經清理幹淨積雪的石板路上,在路邊立着的小燈籠映照下,回到了正院東側的客院。

跟着前來尋人的都是定西王的老夥計,好不容易等來王爺,存了一肚子的疑問終于有了吐出來的機會,他們直接把王爺圍了起來……

定西王姓祁,在封王前就是自家地盤上公認的土皇帝,實際上的大領主,只不過祁家連着幾代都會做人會做事,在當地很有威望也很得民心:他家會在年景不怎麽樣的時候主動降低地租,會赈濟施粥,會平抑物價,還會修路建橋。

定西王帶來的老夥計大多和定西王沾親帶故,不僅自己,族中兒孫大多為王府或是幹脆在府衛以及邊軍中效力,可以說整個家族都和祁家牢牢綁在一起。

定西王兒孫盡墨,老夥計和他們身後的家族也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但黑手是皇帝,他們也莫可奈何。

如今王爺找回小世孫,小世孫任誰來看都是做大事的樣子,這些人心裏一片火熱,就想知道王爺是不是真下了決心。

定西王坐下,就給老夥計們下了定心丸,“血債血償!”

雖然還有些條款沒有談妥,但不耽誤定西王把大致情況說給老夥計們聽,并由此做出安排:他打算讓孫兒接下來的幾年都跟在風北海身邊,所以得在府城以及周邊都布置下足夠的人手。

深得他信任的軍師也說:“世孫若能從風先生這裏學到些本事,善莫大焉。”

豈止。

定西王暫且不能告訴老夥計們:風北海和他一樣重生,必有能行之有效,針對皇帝毒醫之術的辦法。

接下來定西王又在無名醫館待了足足半個月,才依依不舍地乘船離開——若非封地離不得他,他甚至想和孫兒在臨海府城一起過新年。

順帶一提,定西王回封地時把風家一家子全都卷走了。

話說大梁國的國土形狀是個不太規則的豎着的長方形:南北長度六千多公裏,東西才三千出頭。從定西王那最西邊的封地到東部的臨海府城,走官道很難避開皇帝的眼線,但坐船就是例外,因為大梁的海運河運以及絕大多數水兵都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皇帝得位不正,立身也不正,惡果在他登基之初就逐漸顯現。

二十來年過去,各地土皇帝和地頭蛇許多都成了實際上的藩鎮,皇帝的聖旨不說是放屁,陽奉陰違早都是基本操作。

皇帝是“你不聽話我就找機會弄死你”的偏執性格,前世他接連毒死定西王獨子,派人擄走定西王孫子,再害死定西王,各路藩鎮便生出堅定的反叛之心,随後連續幾場天災,導致朝局急劇失控,且叛軍最近的一回距離京城不過百餘裏,皇帝終于稍微收斂,并在壓力之下傳位給兒子……

不過繼位的兒子深得其父真傳,大梁國因此徹底回天乏術。

姬玉衡估摸着定西王目前依舊是皇帝頭號心腹之患,等定西王“擅離封地”前往臨海府城的消息傳到皇帝耳朵裏,皇帝就會把他放在眼裏,除之而後快。

當然,姬玉衡要是不願意冒險,早收拾好東西跟着定西王跑了。他選擇留下來,一方面是為了看看天才毒醫皇帝陛下的手段,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借着皇帝接連“騷套路”好好給小七和小月亮開開眼。

出了正月十五,皇帝的先手就來了。

然而四位頂級皇家刺客剛剛翻越院牆,便倒在了牆根底下那在冬季都能茁壯生長的無名灌木上。

不是刺客們沒見識,而是這一排十分耐寒的灌木确是姬玉衡這半年裏除了簡易版精神力藥劑之外最大的收獲。

這些小灌木無時無刻不在分泌着具有強烈神經麻痹作用的汁液——這種汁液對于植物本身只是天然防凍液而已,但對姬玉衡來說可就是方便易得的麻醉藥了。

四位刺客被結結實實地綁在椅子上,小七才走上前在四個人鼻下塗抹解藥。

說來也巧,這四位刺客之中剛好有一位見過定西王世子,此時神智恢複睜開眼便見到小七……他眼睛驀地瞪大,嗚咽出聲。

小七回頭看了看捧着茶杯笑而不語的師父,他抿了抿嘴,“他看我跟見了鬼……應該認得我爹爹。”

姬玉衡笑了笑,“當年對付定西王世子的人手依舊沒有退休,依舊行走在第一線,皇帝這是多鬧人才荒。”說着他走上前,付費讓小光團給四人都檢查了一遍身體,“果然全員中毒。”

只能靠這種手段維持“忠誠”,這皇帝當得就很沒意思。

姬玉衡覺得可以解毒解一半,然後和這四位大兄弟聊聊天。

府城臨海,冬天依舊很冷。數十侍衛拱衛着裝飾得十分華麗的馬車,在位于府城角落的幾個貧民窟打轉,無疑非常顯眼。

別說百姓會驚疑,就是侍衛們其實也頗有微詞,而馬車中端坐的女子縱然心急火燎,面上也沒表露出半分:不對啊,書裏寫得清清楚楚,一舉掀翻大梁朝的新真龍天子在這個時候就該在臨海府城乞讨兼小偷小摸……

真龍天子即使是定西王獨孫,但因為幼年“獨特”經歷,在發跡後便沒少受诟病。

是了,現在定西王還沒死呢,若是她提前把消息透露給定西王……可惜定西王獨子早死,獨孫年紀跟她完全不合适。

就算要提前投資,她也需要再好好想想。

這次無功而返,她多少有些沮喪,便打算先回客棧,再派人出城打聽一下。

此時馬車剛好經過一處粥棚,她撩開簾子看到粥棚外的牌匾“薛氏商行”,心中微動:書裏那位亡國妖妃薛氏似乎也是臨海府城人。

要不先把那小姑娘弄到手裏?

回到客棧,她換了衣裳,出去打聽的管事已經回來了一個,帶回了讓她頗為不安的消息:薛氏商行的東家活得好好的,且已然嫁給了無名醫館的神醫風先生。

風先生……特麽別是書裏的能臣兼大倒黴蛋風北海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小燕子飛啊飛老相好的霸王票,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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