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簡哥生氣了
第二天，顧清和沒忍心把簡寧叫醒，想着簡寧昨天那種低迷的狀态，晚上肯定沒睡好。
就在他下床不久，卻看見簡寧晃晃悠悠地的從床上爬了下來，踩在最後一級臺階時還一腳踩了個空。
顧清和扶了他一把，讓他的臉免于和地板來一次親密接觸。
簡寧扶着差點被閃的腰，碎碎念道：“顧小弟，你要記着你簡哥的好，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陪你去食堂吃早餐。”
他語氣輕快，依然平日間那種欠揍的口吻，一點也看不出昨日的低落。
若不是昨天親眼所見那般消沉的簡寧。
顧清和想，他絕對不會相信簡寧這種人居然也會有煩惱，更別提聽見他這樣說話的時候，心底某一塊閃過細碎的疼痛。
簡寧在別人的心裏一直都是随性的，無拘無束的。
從前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是這樣獨自舔舐傷口，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裏咽，在用一副高傲帶刺的外表去保護身上的軟肉。
“磨叽什麽呢？”簡寧叼着牙刷口齒不清道，早晨起床就開始發呆，這絕對不是顧清和的風格。“平時催我跟催債似的，今兒又跟柱子一樣杵在那兒。”
聽到簡寧的嘟囔，顧清和從思緒中抽離出來，他走到簡寧的身邊洗漱，眼神卻有意無意地一直落在鏡子中的簡寧身上。
簡寧沒注意顧清和的異樣，碎碎念着讓顧清和動作快一點。
收拾好了東西，兩個人買了早餐往教室走去。
再過幾天就要迎來高二的第一次月考，這幾天5班同學的學習熱情格外高漲。
簡寧和顧清和走到教室的時候，幾乎有一半的人都已經坐在裏面學得熱火朝天，背古文背公式背元素周期表的聲音此起彼伏。
簡寧一聽到他們背書的聲音就覺得頭大，顧清和又給他安排了幾張卷子，簡寧幹脆帶上耳塞，翻着筆記本寫起了卷子。
解決完顧清和安排的任務，已經是将近午飯的時間，沒過多久便聽見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
簡寧等着老師一聲下課，拖着顧清和就要去吃飯。
老班站在教室門口，臉色凝重地叫住了他們：“顧清和，你跟我來一下。”
簡寧癟了癟嘴，蔫巴巴的模樣讓顧清和忍俊不禁。
“你先去吃飯吧，不用等我了。”顧清和對簡寧說完跟着老班離開了。
簡寧一個人在食堂，看着周圍都是三兩結伴的同學圍在一起吃午飯，沒有來的覺得有一絲寂寞。幹脆在食堂買了兩個餅就回到了教學樓，坐在教室裏等顧清和回來。
而此時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顧清和，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老班站在門外，一臉焦急的神色，來回走了好幾趟，不斷地往裏面張望。
一個戴着金絲眼鏡斯文男人坐在沙發上，面前放着一疊文件，校長賠笑着站在一邊，眼神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男人把文件往顧清和的面前推了推，扶了下眼睛，聲音溫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如果願意出庭作證，承認你父親貪污的事實，霍先生說了，他願意資助你之後所有的學費，以後的工作也可以幫你一并解決。”
顧清和冷笑，抓起文件當着男人的面撕了個粉碎，他把碎紙片往男人的頭上随手一丢，毫不意外地看見男人憤怒的起身，脖子上青筋畢露。
霍颢是他父親曾經的左膀右臂，而這個斯文男人是霍颢的私人秘書。
從前霍颢得到了父親顧蘊喬一手教導提拔，現在才能擁有這樣的地位。按理說顧蘊喬是霍颢在仕途上的恩人和導師，可問題就出在霍颢不滿足于現狀，竟然做出了誣陷顧蘊喬貪污的事情。
顧清和不知道霍颢從哪裏找來的那些憑空虛造的所謂證據，但是他知道自己父親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家這麽多年的富足生活，依靠的全都是母親建立起來的商業帝國，結果現在這些都成了誣陷顧蘊喬貪污的罪證。
顧清和明知父親是被冤枉的，可他只是一個還尚未成年的高中生，唯一能夠幫助他的簡叔叔還沒來得及找到充足的證據就被霍颢逼到了國外，顧清和清楚自己的處境并不樂觀。
“顧清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爸爸已經不可能翻身了，難道你還以為你是從前那個橫行霸道的官二代嗎？”斯文男人故意揚起聲音，好讓外面的人都聽見。
“早一點認清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罪犯的兒子。”他笑着起身，推開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校長辦公室門前來來往往的都是去食堂或者從食堂回來的同學，再加上在斯文男人的指使下，校長辦公室的門只是虛掩着，裝作一副裏面的聲音“不小心”漏出來的假象。
斯文男人推門離開的一瞬間，顧清和看到了很多雙詫異的眼睛對着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見到他看過來，一群人推推嚷嚷地跑開了。
老班見狀闖進辦公室，沉默地拍拍顧清和的肩膀，臉色并不好看。
“對不起，老師沒能攔住那些孩子。”老班看見顧清和蒼白的臉色，嘆了一口氣道。
“不怪老師，他本來就想說給外面聽的。”顧清和給校長道了聲歉，跟着老班往教室方向走回去。
教室中，簡寧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地戳着手機界面，買回來的餅早已經沒有了溫度，他不斷回頭朝辦公室的方向望去，卻始終沒有看見他想要見到的人。
“重大消息！我剛剛路過校長辦公室，你們猜我聽到了什麽？”一位男生一個滑步闖進教室，站在講臺上粗着嗓門大吼了一句，成功地吸引了教室裏其他人的注意力。
簡寧本來沒打算理會，但他聽見了顧清和的名字，擡起頭望着講臺上的男生。
“顧清和他爸貪污，進去了。這件事是年度大瓜，寫一個大标題——三好學生的家庭竟然是這樣，勁不勁爆？”
他大笑着，聲音落到簡寧的耳裏格外的刺耳，他突然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從前簡又鋒為了事業奔波，簡寧的家長永遠都是缺席的一個。
那時候班上到處在傳，簡寧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小孩，雖然說這些話的都是一群和簡寧差不多大的孩子，但那就是簡寧童年的噩夢。
其中有一個孩子，每天都會對着簡寧炫耀自己的父母有多寵他，陰陽怪氣地說簡寧其實根本就沒有爸媽。
當時那個孩子的體型是簡寧的兩倍，想要反抗的簡寧在他的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簡寧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請假，最後直接逃學，他就是不想聽見那些聲音，不想在因為父母的事情被其他的孩子欺負。
雖然簡寧一直沒把這件事情告訴簡又鋒，但在簡又鋒的事業有了起色之後給簡寧換了一所師資力量和學風都好很多的學校，可這些也不能改變簡寧對學校的厭惡。
也因為這段過去，簡寧尤其讨厭在背後議論別人家庭的人。
“對對對，我剛在論壇上也看見了。”
“有實驗班的說，顧清和就是因為這個才轉到這邊的。”
“真是什麽呀，當我們撿破爛嗎？”
……
周圍的議論聲還在繼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說夠了嗎？”簡寧猛地站起身，一腳踹倒了旁邊的椅子。
班上的人被這突然的一聲巨響吓得安靜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簡寧。
“顧清和家裏面的事情輪得到你們來說三道四的，還是你找到證據能給人定罪了？有證據交法庭，沒證據就全部給我閉嘴，我就相信了顧清和的父親是被冤枉的怎麽了？是個學生就有點學生的樣子，成天八卦別人的私事，活該你們比不上顧清和。”
他說完，冰冷的目光掃過了整間教室。
和簡寧在一起一年多，5班人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不僅都有一些害怕，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相互傳遞着口型，要說也不敢讓簡寧聽見。
顧清和從校長辦公室走回來，一路上他感受到了往這邊望了一眼便收回的目光，目光的主人和周圍人竊竊私語幾句後又往他這邊投了過來。
顧清和不用聽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無非就是他家裏的那點事。
當時這件事在實驗班那邊鬧開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過這樣的目光了。盡管當時在校領導的要求下，沒有人敢外傳這件事，論壇也被貝清随控制得死死的，不允許出現相關的帖子，但顧清和還是選擇了轉班。
現在這件事情再一次發生，顧清和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再換一個地方。
“那些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現在的任務是學習，實在不行就請幾天假休息一下。”和顧清和分開之前，老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顧清和跟老班說了聲謝謝，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後門時正好聽見簡寧的聲音。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簡寧是第一個敢這樣站出來發聲支持他爸爸的人。
要說不感動，那肯定不可能。
站在門邊，顧清和看着簡寧背影，久違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在來5班之前，他的生活仿佛是被包裹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裏，是簡寧的出現讓這間房間打開了一個小小的天窗，而他也久違地見到了一絲光明。
而此刻站在教室正中的簡寧，在顧清和的眼裏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一直以來囚禁他的小房間在這個少年的一席話下分崩離析。
顧清和想，他可能真的離不開簡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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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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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手動給自己撒花。
最悲哀的事情莫過于存稿用完了，五一我要開啓碼字機模式，沒有存稿的日子要怎麽過啊，不可能的，不能夠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