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其實飛影去的地方不是太遠,偌大的皇宮,他還想要趁夜出去,此時身體狀況又不佳,他實在沒有在皇宮裏閑逛的興致,於是他去了一個非常好找的地方──禦膳房。
禦膳房因為要準備各宮膳食,加上小點之類,所以總是很忙碌。在這人來人往、嘈雜又熱鬧的地方,反而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加上這裏氣味混雜,各種食材的味道,加上炭火油煙味,剛好隐去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氣。飛影也不用擔心他已經頗顯沈重的呼吸聲被發現,因為這裏吆喝和炒菜的聲音遠遠高上許多,早就将衆人的呼吸聲深深的埋了下去。
飛影隐在房梁上,不但可以放松休息,下午的時候,甚至還小睡了一會兒。吃喝更不用愁了,在這些不會功夫的人的眼皮底下喂飽自己,這點還是難不倒他的。等入了夜,休息過後精神不錯的飛影輕易的跟著禦膳房倒雜物的車出了皇城。
而晌午前就出城去尋人的德保則徹底的和飛影錯過了。
出了皇城,飛影卻并沒有離開京城,到之前自己存馬的客棧好好洗了個澡,飽飽得睡了一覺,這才讓他幾乎散架的身子得到了片刻的安寧。飛影有檢查過自己的身子,那一夜雖然狂亂,但自己除了大腿和胸腹處被啃出了大片的吻痕外,其實并沒有什麽實質的傷害,至少他身上沒有一處皇帝弄出的傷口,唯一嘴唇上流血的齒印,還是他自己咬的,當然,還包括出血的牙根。這就讓他更加的不明白,身體的疼痛到底源何而來?(話外音:這單純的孩子啊!)
次日一早,飛影堂而皇之的從京城正門騎馬而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當然,這得歸功於他又給自己弄了張方正憨厚的臉。
一路馬不停蹄,飛影最多也就是在馬背上趴著稍作休息。疼,尖銳的,從身體深處直竄頭頂,疼得飛影雙腿打顫。但他沒有停下,更是沒有慢下一分。那血液,被他放在懷裏,離胸膛最近的位置,明明包著油紙,隔著竹筒,卻有種燙熱的感覺。那是皇帝的血啊!飛影不敢細想,只告訴自己,那是解藥,是陸鼎原救命的東西。
這一路的狂奔,與其說想在趕什麽,倒不如說是像在逃什麽。他甚至,連回頭都不敢。
用了比去時更短的時間趕了回來,到了廣寒宮的地界,飛影将半路買來的馬放了──原來的馬早被他跑死了,然後只身進谷。
正午的時候,又是六月的天氣,加上他風塵仆仆的從外面趕回來,所以即使他汗濕重衫、滿頭冷汗,也沒人會發現什麽吧?飛影放心的想著。只是腳步難免有些虛浮,於是他把牙根又咬緊了。
見到陸鼎原的時候,知道他剛睡醒,看著他起床後特有的片刻慵懶,飛影覺得這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強打著精神将皇帝血交給主子,聽著他和小何子讨論用法,一陣陣疲憊的暈眩感襲向他,卻也在這時候,讓他意外的感受到了陸鼎原內室裏的另一道呼吸。如果不是他疲累如斯,又是回到了最讓他放心的地方,那道呼吸,他應該早就察覺了吧!因為那分明是個不會武的人的呼吸聲。陸鼎原已經很多年沒有招人侍寝了,那人是誰?
飛影心口一苦,所以在陸鼎原要他去休息的時候,一句賭氣的“我不累”沖口就頂了回去。
飛影說完就低下了頭,他不多話,也從不忤逆陸鼎原,只是這次……
“去休息,晚上還不知道會是什麽狀況。”陸鼎原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晚上需要他的護法,但眼睛裏卻寫滿了擔心。飛影蒼白的臉,稍顯淩亂的呼吸,還有汗濕的衣衫,都說明了他的狀況極度不好。只是,他到底傷哪裏了?
飛影這次不再掙紮,乖乖聽命回去休息,因為他實在不想暈倒在陸鼎原面前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