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允炆從沒想到自己會這麽瘋過。放著汲汲營營了多年的家國天下不管,放著前方勝負未明的戰況不顧,只因為聽說那個人性命堪憂,就只身獨闖江湖。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對於飛影的事,朱允炆不是沒有深思過。自己什麽心思已經很明顯了,這人都親自追出宮了,要說對飛影沒個真情實意,自己都騙不了自己。但對他的喜愛之情終究能到什麽份兒上,朱允炆現在心裏也沒個底。總之,目前來講,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死的,而以後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朱允炆從沒這麽消極過,但卻第一次對未來沒有了把握,只因這個未來裏,多了一個人名──飛影。

朱允炆感謝自己的天生聰穎,也慶幸德保的地圖畫的甚是清楚,加之他在沒登基之前好歹也出過幾次宮門,最終是讓他在沒有走任何冤枉路的情況下,順利的到達了廣寒宮的地界。将馬車在山林中藏好,朱允炆按著德保地圖上所畫的路徑,小心得躲過了衆多影衛,來到了廣寒宮裏。

飛影訓練出的影衛果然不凡,虧得德保上次是尾随著受傷的陸鼎原一衆回來的,才探知了大部分影衛的位置和飛影的住所,省了朱允炆大部分的麻煩。加上廣寒宮剛逢巨創,守衛到底不比往常,且浸淫武功多年的陸鼎原又幾乎功力盡散,而韓量初得神功不久到底生嫩,如若不然,朱允炆此行未必便能如此輕易的就得手。不過不管如何,朱允炆終究是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将傷重的飛影帶了出來。

懷抱著輕盈不少的人兒,朱允炆萬分心疼的将人放進了事先備好的馬車裏。在廣寒宮裏初見時就已經探看過飛影的傷勢,知道果然情況不容樂觀,朱允炆先喂了兩顆保命的靈藥,又灌了少許內力幫傷重的飛影調理,但終究不見起色,不過吊命而已。朱允炆知道,此時的飛影需要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而這些,他都不缺,只要他回到皇宮裏。

朱允炆連夜趕車往回返。只是馬車裏雖然事先已經鋪了厚厚的被褥,但颠簸的程度仍舊不是傷重的人受得起的,此時朱允炆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逞強,當初如果在出城的時候就雇個馬車夫趕車,此時也不必放著飛影一個人在車廂裏受苦!好在不足一夜的功夫他們就趕到了一個大一些的城鎮,雇了車夫幫忙,朱允炆這才算踏下心來的照顧飛影。

而直到此時朱允炆才注意到,飛影即使在廣寒宮裏,也未以真面貌示人。此時飛影的面容,并不是他魂牽夢寐的那一張臉,卻是他畫給德保的畫像上,他初見他時的那一張容顏。大概是因為飛影已經昏迷多日未曾打理,這張未現蒼白的臉卻已有些幹枯泛黃。

朱允炆看不慣他這副焦黃的面容,終於沒忍住,親自動手将那層易容細細得揭了開去。易容下的面容,卻是讓朱允炆已然焦灼的心更行絞痛。那原本白玉一般的面容,此時更是白得近乎透明,似是随時都會消失一般。

“飛影啊,朕才得了你的姓名,尚不得守著你一時半日,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啊!”朱允炆咬著飛影的耳朵,話都是說在嘴裏的,也不知是說給飛影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人更是充當人工靠墊,把飛影密密實實得護在自己的懷裏,生怕讓馬車颠著他一點。

灌內力、喂藥、喂水、擦汗……朱允炆幾乎要以為這路要趕一輩子了,卻終於在第七個早晨趕到了京城。在京城外将人打發了,朱允炆親自趕著馬車回到了宮裏。進宮門的時候,為了怕手續繁瑣,朱允炆直接報了德保的名號讓他來接。

皇帝跟前的大總管誰不知道?於是飛影順利的躺著進了皇宮的大門,身外的一切都交給皇帝和太監總管去忙去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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