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謂緣分

事實證明果然是我多慮了,接下來的幾天并沒有發生什麽讓我擔心的事,我也就沒去多想了。

我的生活似乎也并沒有因為和周睿戀愛的到來變得有什麽不同。但這麽說或許也不甚正确。還是或多或少有些不同的,比如說我無時不刻的心情起伏。每一天都是些許甜蜜些許忐忑地渡過。是的,我依舊有些患得患失。

明明是負面的情緒,可偏偏和溫情的記憶混在一起,叫我有些無所适從。這些都可以從種種事情中反映出來。

這天周睿一個從維也納游學歸來的朋友來S市開獨奏音樂會,送了他兩張票邀請我倆一起去聽。正好我們公司門口有地鐵直達,我就跟周睿講今天不用來接我了,我坐地鐵還更方便些,我讓他自己先去音樂廳那邊,我一下班就坐地鐵直接過去。結果周睿他心血來潮地說他也來跟我一起坐地鐵,于是我倆就約到某一站碰面。

結果大約因為這約定的時間好巧不巧偏偏正是在晚高峰時期,每一站上車下車的人都超級多,可把我給擠成煎餅了。

我好容易在約好的那一站下了車,可哪兒都不見着他的人影。

打他的電話,問他在哪裏吧,他倒是說了,可是我極眼望去根本找不到明确的标識,像個逗比一樣地站在那裏,列車一列列駛來,停下,又開走,人漸漸地也越來越多,可我完全找不到他,哪兒都找不到,眼瞅着離開演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我都快急哭了。

于是我又想了一折,跟他說,等下一班車我們一起先上車,然後在車上再慢慢找到對方,我還就不信了,咱們點子能這麽背,人特務冒着生命危險接個頭都沒我們這麽艱辛。我信誓旦旦地上了車,結果随即便沮喪地在車上更難找,而且手機信號也變得不穩定起來,一打電話信號就斷了。居然直到下車出站我們都沒遇見對方,環顧四周卻仍舊一無所獲的我,不禁覺得今天恐怕是個不宜出門的日子呢。

就在我正朝着出站口邁出步子的那一瞬間,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你在哪兒?”

剛剛顧着找人沒有發覺,現在一開口,聲音竟然都帶着哭腔,濃濃的鼻音像是在撒嬌一樣的語氣: “你在哪裏啊?”

就在那一瞬間,一只溫暖的手從我身後襲來,随即我就被拉入了一個懷抱,我握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然後我就如釋重負一般,真的就那麽哭出來了,眼淚像斷了線一樣,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好丢臉,怎麽能這麽矯情。可我顧不上四周人們好奇的眼光,我腦袋裏被某種難以言表的情緒擠得滿當當,根本容不得我去思考這些。

“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就叫做沒緣分啊~”明明約在同一個車站碰面卻始終找不到對方,明明上了同一輛列車也找不到對方。

“誰說我們沒有緣分?!我們這樣還不叫緣分麽?!”

我剛剛哭得急了,現在有些缺氧,轉為小聲地啜泣,眼睛都哭花了。他把我的身子扳過來,似乎沒有料到我會哭成這樣,吓了一跳。輕扯嘴角,有些無奈地笑笑,摟着我幫我擦眼淚,我只是聽到他在我耳邊小聲地說着什麽“對不起,我不是在這兒呢嗎,別哭了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會止不住地哭。或許是找他的時候是那樣的無助與焦慮,以至于壓抑已久的不安全感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雖然之後連我自己都快被自己這副樣子給吓到了,可周睿他的定力似乎也不大一般,居然沒能裝作不認識我把我扔那兒,并且接下來還能淡定地牽着我一起去聽音樂會。

既然是周睿朋友的音樂會,理所當然的周睿的許多朋友也去了。有些是我見過的,當然,大多數都是不認識的。他們看着周睿帶我一起出席,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好奇。

音樂會聽得倒是挺心曠神怡,雖然比我想象中的有些冗長,好歹我至少還能扛着讓自己不至于當場睡着,可是音樂會一結束就……

觀衆席裏也有不少音樂學院的女生,大約是周睿那個朋友的學妹或是校友,年輕漂亮并且十分大膽。不少在音樂會結束竟然主動找周睿搭讪,更有甚者竟然将周睿手上的音樂會宣傳冊撞到地上,然後又幫他拾起,我分明在她将冊子遞給周睿的時候看到裏面夾着張寫了字的便簽紙。

他打開一看,原來是兩串數字:一串貌似是QQ號,另一串顯然是一個手機號,旁邊寫着我喜歡你聽演奏會時專注的眼神,然後是一行英文—— “call me maybe”。

周睿知道我在他旁邊看,而他也并不避諱,只是将字條再次夾入宣傳冊中,然後還到發放宣傳冊的地方。

可能是看我一直不發一言,氣鼓鼓在炸毛邊緣模樣,他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臉,道:“還是讓它留給跟她的有緣人吧。”把別人的心意都摔成了渣渣還能笑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不經意間踏碎少女心無數。

唉~這可怎麽辦?以前沒在一起的時候真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怎麽感覺到處都是情敵,我哪裏能夠做到像卓汀一樣的處變不驚呢?

晚上回到家,我忽然想到周睿家裏也有架鋼琴來着,不由得感嘆道:“你們好多都會樂器呀~我啥都不會。”

也不知他是不是意識到了些什麽:“我彈鋼琴你聽吧。”

我雀躍:“好啊好啊~”

“不過你剛剛聽了那麽久都不累嗎?還想聽?”

“不累不累~想聽想聽~”廢話!別人彈的跟你彈的能一樣嘛~

我跟着他一起去了二樓的書房,他翻着書櫃裏的樂譜問道:“你想聽些什麽呢?”

啊?

我一下子懵了。我哪裏懂那些,但是我不懂裝懂:“你上次彈得那個是什麽?有次晚上彈了一整晚,我聽到的。那個很好聽。”

“哦,那個是《夜曲》,你也喜歡聽麽?”

“嗷嗷~肖邦的~”呼~幸好我有知道《十一月的肖邦》啊。

“對啊,你想聽哪一首?”他一邊說一邊從書櫃裏取出一本封面寫着《肖邦夜曲集》的曲譜來。

然後我就淩亂了。

“啊?夜曲有很多首嚒?”拜托不要逼我破功好麽?!

“那就聽降B小調吧,我最喜歡這首。”他抿了抿嘴唇笑了。

然後他脫了外套,解開領口的扣子,将襯袖子稍微卷起,優美寧靜的旋律在他修長的十指下流淌出來,明明剛才在音樂會上也欣賞過名家的演奏,此時的我還是聽得心都醉了,感覺好像有只手一下一下撓在我的心上,癢癢的,有種活潑的幸福感。和那天我所聽到的曲子完全不同的別樣風格。

他彈完了這首看到我如癡如醉的傻表情,估計也淩亂了,只恨自己不改其這個頭的,而且還更加深刻地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對牛彈琴。而我依舊不會看人臉色還意猶未盡道:“好好聽啊~你再彈一首吧~”

他拿我沒法,歪着頭想了一下,然後取出另外一本樂譜彈了起來,這首更是完全不同的風格,跌宕起伏,一開始輕快流暢,緊接着聲音急動,周睿手指交替流暢,像是在鋼琴鍵上跳着舞,然後又回複成溫柔平緩的柔和音色。如果說夜曲我還聽了還會覺得有點點耳熟,這首對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完全陌生啦。不過依舊好聽得要死。

待他彈完後,我好奇道:“這首叫什麽名字?”

“是舒曼的《蝴蝶》,我記得你剛搬來那天,頭上有戴着一個蝴蝶發卡,是吧?這首曲子送給你。”

咦?這麽久遠的事情,我自己都搞忘了,他居然還有記得。我快激動死!心裏說不出的甜蜜。

也許,并不需要什麽轟轟烈烈激情似火,就這樣只要時時也記挂着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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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無意中跟宋思尹說要她幫我留意一下,她朋友多,看看有沒有誰有房子要出租。宋思尹卻突然告訴我說她要搬回H城了,我可以住她那兒,而且房東是她家遠房親戚所以我要來租的話房租可以給我算便宜點兒。

“為什麽要搬啊?還回來嗎?”

“不了”她搖了搖頭,笑得恬靜淡然,接着說道:“我需要淨化一下自己的心靈,現在的生活太累了。”

盡管早在得知宋思尹和林遣的關系時我就知道他倆不會長久,可是當宋思尹跟我說他們分手了的時候我還是有些小小的唏噓,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我們兩個在一起,最初其實只是為了彼此安慰不想太寂寞。而時至今日,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背道而馳了。

人就是這樣,永遠都不會滿足。

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做了男女朋友,對彼此的要求會更高,為什麽不陪我?為的女人在你頁面留言?為什麽我打電話你不回?這樣的問題會越來越多,最後矛盾也會越來越多。 終究還是會走向形同陌路。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從一開始就不正常。

現在,我只是想找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踏踏實實的在一起,那樣才能真的解決我心靈的寂寞。”

她這麽一說,我便放心了,以前老是聽人說女人和男人不一樣,是很難将性和愛區分開來的。她雖然在那人身邊,表面上什麽都不說,卻會無端的吃醋,難過,可是什麽也做不了,慢慢走下去,最終迷失的只能是自己。

既然都這樣了,我也無話可說,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段感情了,我又能勸慰她些什麽呢,何況我自己這邊都是一團亂麻。

人,總是在面對別人的故事時能夠保持清醒,輪到自己了,卻是陷入了迷霧。我想,我們都是這樣。

明明知道在周睿的心裏卓汀占去了一大半的位置,我卻偏偏放任自己陷進去。我又何嘗不知自己是在飲鸩止渴,可是卻偏偏甘之如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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