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輛黑色奔馳拐過路口往裏開,剛把車身正過來,就看好多道黑色細影撞在擋風玻璃上當當響。握住方向盤的手一抖,一腳剎車踩了下去,才看清那些黑影都是柳樹生長過盛的枝條。

??呼,虛驚一場,男人松了口氣。

??這條路早年搞城市綠化時栽了不少棵垂柳,後來年頭久了,當初的小樹苗都長成了碗口粗幾人高,社區也沒派個人修理,經年累月,柳樹碩大的樹冠快把中間的窄路給堵死了,從這經過的行人都得貓着腰走。

??開車的男人煩躁的看了眼手機,馬上過9點了,要不是老板急着要文件,他也用不着抄近道從這條路走。他打開頭燈,把整條路照得亮些才擰着車鑰匙繼續往前開。希望能平安無事吧。

??到了公司,他沒敢去停車場,直接把車停在了公司門口。乘電梯往上走,他發現每層都有不少星星點點的光亮,看來加班的人不少,見此他臉上緊張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些,手裏拿着文件,盯着電梯旁不斷增加的數字。

??“叮——”

??電梯門打開,男子踏出電梯間的一剎那卻楞住了,整條走廊竟然的漆黑的。連總裁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門也沒透出半絲光亮。

??難道老板臨時有事出去了?

??算了,先去樓下等一會吧,樓下人多他待着也有安全感。

??正當他轉身要進電梯時,黑漆漆的總裁辦公室忽然亮了燈。

??“進來。”

??是老板的聲音。男人腳步一頓,疑惑的轉過頭。既然有人剛才為什麽要關燈?

??男人趕緊應了聲,加快了往辦公室走的腳步。這樣也好,老板在那他趕緊把文件送過去,然後快點開車回家,家裏的老婆孩子還有母親都在,他就安全了。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老板正背對着他仰靠在黑色皮椅上,只露出一點漆黑的發頂,男人看着那幾绺垂下來的黑發嘶一聲,不對啊,老板的頭發沒有這麽長。

??“你不是謝總!”

??等他反應過來中了圈套,驚叫一聲轉身要往外跑時,辦公室的門早已自動反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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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甕中捉鼈,剛剛好。

??皮椅上的人輕輕踢了下桌角,身體随着椅背慢悠悠轉過來,臉上帶着一張笑眯眯的狐貍面具,只露出一點棱角分明的下颌,俯視着驚恐萬狀的男人歪了下頭。

??“這麽快就反應過來,有進步。自從山上那次讓你死裏逃生之後,你就一直往人多的地方湊,想見你還真不容易呢。”

??他一邊表揚一邊拍了拍手。

??男人只覺得脊背發涼,拼了命的往門口縮,語氣惶恐中參雜着無奈:“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就盯上了我?”

??“無冤無仇?”對方一步步走過來,蹲在男人面前,一雙碧藍的眼眸隔着面具眨了眨,“你上個月開車一下撞死了我的兩個小寶貝兒,現在跟我說無冤無仇?”

??“小寶貝兒……”男人痛苦的抓把頭,開始陷入回憶,他想起來了,上個月開車倒是撞死過兩渾身毛色雪白的狗,當時他并沒看見周圍有人,原來那兩條狗是有主人的麽。

??想到這他懊惱的捶了下大腿,那品貌一看就是品種不錯的狗,怎麽可能沒主人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我心裏有事,一不留神就把你的狗碾進車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面具人嗯一聲,點了點頭,“第一個是這樣,第二個呢?它撲上去撞你的擋風玻璃,祈求你去救它的同伴,結果你怎麽做的,繼續踩油門撞死它?”

??男人捂着臉已經鼻涕一把淚一把,“我真不知道它是要我下車救那條狗,當時我縮在車裏,玻璃被它撞得當當響,我太害怕,腦子裏只想着快點離開這裏,我就,就……”

??“就撞死它逃跑了。”面具人一點點湊近男人驚恐的雙眼,“現在你覺得自己還逃得掉嗎?”

??被威脅的目光注視着,男人雙膝跪地,咚咚磕着頭。

??“我,我真的錯了。你說多少錢我傾家蕩産也賠給你。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你們人類可真有意思,一出事就談錢。那我去你家把你老婆孩子殺了,是不是也給你點錢就沒事了?”

??一聽對方提到自己的老婆孩子,男人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吓得煞,根本沒察覺到對方用詞的詭異之處,頂着淤血的額頭望向面具人,擡起手顫抖的指着對方。

??“你這個瘋子,兩條狗而已我已經答應賠錢了你還想怎麽樣!畜生的命能跟人比嗎!”

??男人算是豁出去了,罵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難聽,其實他是想以此給自己壯膽。要是樓下有人能聽到他的罵聲,能發現異常趕來救援就更好了。

??可等他罵得口幹舌燥,等來卻不是救援而是面具人的一記窩心腳,看似修長纖細的腿,卻輕輕松松把男人踢出去幾米遠。

??“畜生?我倒感覺跟我那兩只小寶貝兒比起來,你更像是畜生。”面具人嘆口氣點點頭,“也是,跟個畜生能說的懂什麽。”他朝打開的窗子斜了一眼,“我這人也不喜歡遷怒。從這裏主動跳下去,我保證你家人沒事。”

??過了十多秒,看男人還癱坐在地板上無動于衷,面具人哈了聲,一腳踢在對方身上,“怎麽,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說着,一把揪其男人的衣領,将其按在了窗臺上,催促道:“快點!”

??男人大頭朝下看着幾百米遠的地面,恐懼的想叫都叫不出聲。就感覺又被提起來往下順了一點,頓時眼前一黑,手腳冰涼,滿滿的缺氧感。等他聽到衣襟的撕裂聲時,小腹縮進,一股熱流不受控制的順着庫管流淌下來。

??竟是失.禁了。

??他閉着眼以為自己快要完了,卻不想就在這時,身後咚一聲悶響,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踹開。

??白耳轉過頭,看到了氣喘籲籲的謝書年正站在門外。有些意外的調整了一下臉上的面具。

??他怎麽來了?

??白耳按住男人的動作不變,問謝書年:“這麽晚了謝總還有心思來公司,是來給我準備那三百萬嗎?”

??謝書年喝了酒但腦子還算清醒,本來打算叫秦逍開車來接他,順便帶個司機來把他的車開回去,卻發現自己停在牆根的車四個輪胎都被紮爆了,他立刻就察覺到事情不對,趕忙摸了一下口袋,才發覺自己的外套來的時候跟那個人換了。

??他公司辦公室的門有兩道鎖,一道鎖要靠指紋,另一道鎖要有鑰匙,對方能打開家裏保險櫃的門就已經得到了自己的指紋,現在把自己的鑰匙又拿走了,這說明了什麽?

??這一路上他反複琢磨對方的目的,被涼風迎面一吹,他越發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變得不對頭。

??如果對方只是不想冒險而得到那三百萬,他完全不用把自己叫來,只要用那幾分印章蓋過的文件威脅他就好了,為什麽還要把他跟張卓瑤的計劃,費了那麽大勁和盤托出,這不是多餘麽?

??除非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那三百萬,而是自己。

??猛然驚醒的謝書年懊惱的揉着額頭,那他剛才豈不是冤枉小傻子了。

??他在原地打了輛車就往公司趕,身上沒帶錢包沒拿手機,連打車錢都是留了電話號碼先欠着的。等他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就發現裏面燈火通明,心下一沉,那家夥果然拿着他的鑰匙跑到這來了。

??謝書年看着被白耳按在窗臺上的人,“你今晚費那麽大勁就是為了殺他?”

??白耳瞥了眼自己手下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哼笑一聲,“一部分是,更大的原因還想讓人死在你辦公司裏,給你添點麻煩。”

??謝書年快被對方的無理取鬧氣笑了,“我們無冤無仇。”

??“是啊,可我就是看你不爽。”随随便便喜歡一個人就能兩情相悅,真是讨厭呢。

??謝書年拿着一把□□對準了他,被黑發遮住的眼露出毫無溫度的目光,“那真巧,我正好也看你不爽。”

??戰火一觸即發,謝書年的這把槍并不是真槍,而是經過改造內部帶有麻醉針的□□,但被打中後也會造成對方短時間內的心髒麻痹,四肢酸軟無力,呼吸困難,但并不會真的危及生命。

??白耳來地球那麽多年,對一些武器還是了解的,槍而已,怎麽可能有他快。

??在謝書年對着他連發三槍時,白耳把手裏按的男人順着窗戶往下一推剛要逃跑,就被對方反抓住了衣服。白耳眉頭一皺對着男人的手就撓了一爪,男人痛呼一聲松了手,白耳也在這幾秒內躲閃不及小腿中了一針。

??他對着舉槍的謝書年握緊了拳頭,“真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識時務就這麽難麽?”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暴露身份了,拱起上身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謝書年的正上方,十指微曲,尖細的指甲像鋼針一樣彎成了魚鈎狀。

??眼看着還差一丁點就要貼到謝書年的頭發,一團陽光一樣的淡金色從窗戶外飄然而至,手裏提着從被白耳扔下去的男人,擋在了謝書年的前方。

??他有着一張謝書年從未見過的面孔,金發藍眼,卻不是像外國人那種五官深刻的長相。

??他倒下的時候,謝書年自然而然伸手把對方抱在了懷裏,他這才發覺,這個長相奇特的少年穿着張卓瑤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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