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
杜淦烨那張臉還是不錯的！
白白嫩嫩……
只是不說明白，誰又會知道？到底誰也不是誰肚子裏面的蛔蟲。
“特麽的齊渣渣……你也好看不到哪去……”
“還沒到半小時，飯後半小時才能睡覺……”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話來，只是一個是放狠話，一個是善意的叮囑，頓時高下立見。
什麽情況？
她現在是被關心了？
甩開齊煜的手，杜淦烨從被子上爬下去，伸出手将齊煜推開得稍微遠一點。
“你先站後面一點，離得那麽近我說話不方便……”
離得那麽近，到時候說話不僅僅覺得會有熱氣往自己臉上噴，更會覺得有唾沫星子往臉上蹦跶。
不得不說，齊煜這人還是會一點套路的。
如果他繼續在那一個話題上面說下去，就相當于進了個死胡同，拐進去就出不來了。而現在另外開辟出一個話題，就好像找到了活水一樣，有了新的道路，也有了新的生機。
142睡得跟豬一樣
齊煜天生喜動不喜靜，讓他安安靜靜坐個幾十分鐘的時間，或者睡上幾十分鐘的時間，那可跟太陽從西邊出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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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安安靜靜的環境之中，沒有聲響，只有杜淦烨漸漸綿長的呼吸聲傳遞出來，聽着聽着，倒漸漸有了點睡意。
或許就因為不在自家睡覺，雖然熟悉，但是杜淦烨也沒有肆無忌憚。
睡在齊煜的床上，她只是将必要的外套脫掉，便将整個人塞進被窩之中睡覺。本想稍微進行一番小憩，也本想着到了一個自己不習慣的環境，她會睡不着。
只是某人不知道，她有點高估自己，只花了沒多少時間，她就酣然進入夢鄉。
“切……還真是沒心沒肺……”齊煜躺在沙發上，雙手交疊在腦袋後面，雙腿翹起個二郎腿，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此時此刻，大腦完完全全放空。
“好吃……”杜淦烨嘟囔一聲，翻個身繼續睡，又引來沙發上的齊煜一陣嗤笑。
聲音很輕，也很淺，轉瞬即逝。
“小煜……”
“怎麽了？”聽到試探性呼喊自己的聲音，齊煜一個鯉魚打挺，翻了下去。
雙腿放下地面，猛然想起什麽，弱于所思地朝自己的大床看過去，小小地嘆了口氣。
“睡得真死……”估計電閃雷鳴下暴雨都吵不醒！“跟豬一樣……”
若杜淦烨知道齊煜此刻的想法，看她不弄死他！
她就算是豬，那也是一頭可愛的豬！是豬中的美女！
杜淦烨努努嘴，繼續翻身，拉高被子，整個人鑽進被窩之中，只剩下一小撮頭發留在外面。
“小煜……”
“來了……”齊煜壓低聲音，穿上拖鞋，輕輕開門走出去。“怎麽了？”
“我先出去一下……”
“我送你……”沒等齊嬸的話說完，齊煜直接開口，顯得不由分說。
齊嬸不會騎車，要出去的話都需要走到馬路邊乘車，後來齊煜力氣漸大，一般出門都是齊煜送。
“沒事……我自己去就好……”齊嬸擺擺手，“烨烨在我們家……”
“你不是一直當她是親女兒麽？”齊煜忍不住扯動下嘴角。
有時候他都覺得對杜淦烨比對他好。
但是作為一個男生，他也不會在這方面斤斤計較。
現在提及，只是剛好戳到了這個點而已。
“而且現在大白天，就讓她一個人睡午覺好了……”他這麽閑不下來的一個人，也很無聊，現在只是找點事情做而已。
“真不用……很近……”
“我先去換件衣服……”齊煜根本不聽齊嬸的拒絕，擺擺手就朝房間裏面走去。現在他身上穿的衣服比較偏向于家居化，出門還是有點冷。
就算是男人，有時候還是會在乎自己的溫度。
“走吧！”直接在外面套了件衣服，齊煜走出門來，伸長手臂懶向齊嬸的肩膀，“真的……我送你去……這是做兒子應該的……”
都說養兒防老，難道還真的等到年紀大了之後才進行照顧？真到那時候，說不定也就力不從心了。
“好吧……帶我去一下糧油站吧……我要去打點菜籽油回來……”齊嬸拗不過齊煜，只能點點頭答應，只是微微皺着的眉頭，還是表達了她此刻的猶豫。
“好！”齊煜點點頭，糧油站的确不遠，但也不近，自行車過去十二三分鐘，但是步行過去，最起碼也要半個小時左右。“其實家裏面油還挺多……”
“沒事，偶爾換換口味……”齊嬸搖搖頭，“電視裏面也說了，一直吃一種東西不好，特別是油鹽醬醋這些必備調味劑，需要不定期換換……”
當然，這還有一方面原因，前段時間齊煜提到了色拉油煎出來的馄饨沒以前煎的油光锃亮，金燦燦就像一個一個元寶一樣。
齊煜說過的話她都記得，給他一個不完整的家，本身已經帶着歉意，所以在能力範圍之內，齊嬸想要給他最好的。
唯一算得上缺點的，也就是不愛學習。
怎麽說教都沒用！
“走吧！走吧！”
“還真是豬啊！到現在還沒醒……”
齊煜跟着齊嬸出去兜了一大圈，買了一些生活必備，來來回回花了也有一個半左右的時間。
只是回來卻發現某人還在呼呼大睡，瞧着這樣子，還真是要睡個天昏地暗。
“還真是五行相沖傷了腦子，随便到個地方都能睡成這樣……”瞧着她那樣兒，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沒有一點點的黑暗，也沒有一點點的煩心。“讓人瞧着都有睡意了……”
要說吃東西的最高境界，就是吃到周邊的人都饞！
要說睡覺的最高境界，那就是睡到身邊的人都困！
杜淦烨雖然做不到最高境界，但是她的境界也不低，至少她身邊的人，開始已經被影響，就好像是那所謂的病毒一樣，會傳播，會感染。
“雞腿……紅燒肉……裏脊……脆骨……”
也不知道夢中夢到了什麽，杜淦烨一邊嘟囔一邊砸吧着嘴，就好像在睡夢之中一一品嘗美食一樣。
“……”齊煜忍不住覺得，這個時候他如果笑話她，自己也會變得智力低下。
只是瞧着她那蠢樣跟傻樣，還是忍不住想要笑，輕輕地，發自內心的。
就這樣……弱智到極致！
傻叉！
“不要搶……我的！我的！”大喊兩聲，杜淦烨整個人向前撲去，整個人整個連貫的動作，一點都察覺不到她此刻躺着。
這麽大幅度！
這麽大動作！
撲出去的方向跟距離也有違物理規律……
不得不說，人在吃食面前，往往有着巨大的潛力！
“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麽情況麽？”整個人失去支撐，不再平穩地四仰八叉在床上，就算睡得跟死豬一樣，也該醒了!
因為這只是像死豬，而不是真的死豬！
真死跟像死，中間到底還有一條巨大的鴻溝存在去。其區別就在于，還有一口氣在！
杜淦烨雙臂撲騰兩下，用力眨巴着眼睛，努力讓自己确信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真實無比，更是将自己的靈魂從懵逼狀态拽回來。
什麽情況？！
143狗咬呂洞賓的黑心肝
“你說呢？”齊煜雙手一個用力，将手臂彎托着的杜淦烨推回到床上。
不得不說，那動作一點美感都沒有，就好像丢了個什麽物品一樣。
杜淦烨回到床上，直接一個翻滾，就此拉開跟齊煜之間的距離。
倏地一個翻滾，直接跪趴着坐起，直勾勾瞧着齊煜。
“你不要告訴我，你那麽快的速度，可以從那邊的沙發上，直接沖到這邊來托住我……”
這得是多快的反應？
也該是多快的速度？
但是怎麽辦呢？她不相信！
一個人的速度怎麽可能那麽快？完完全全的不現實！
“說！你站在我床邊做什麽？”杜淦烨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屬于女同胞該有的嬌羞。這似乎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齊煜在杜淦烨眼裏，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的性別！“你這麽偷偷窺視我，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企圖？”
有的時候，就是因為沒感覺，才會這麽理直氣壯的，也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說出口，因為不在乎，就不會進到心裏，也不會有糾結。
“金木水火土……你還可以肆無忌憚地嚣張一點……比如說這狗咬呂洞賓的黑心肝！”雖然帶了點窺視，但是齊煜不會承認，不會說謊，卻也不代表要正面回應這個話題。
不正面直擊，也就沒有撒謊不撒謊一說。
只是這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這樣的回避，禁不住讓齊煜內心小小地不安。
好像有什麽不可控制的東西，要從自己身體裏面蹦跶出來一樣。
“你說誰狗咬呂洞賓呢？”齊煜的話音剛剛落下，杜淦烨忍不住就跳了起來，反應很大，而直接的反應就作用在他的床上。“錯了！你這說誰是狗呢？”
杜淦烨頓時不依了，齊煜這賤人，說的那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存心惹自己生氣！
“我只是很純粹地借用那麽一句話的意思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的暗諷……”如有其他的意思，他只當是她自己解讀出來的。
而事實上，也的确是杜淦烨自己解讀出來的。
亦或者說，是她自己刻意曲解出來的。
“喂喂喂喂！”杜淦烨本想再說什麽，話到嘴邊猛然之間一轉，在一件事情上面進行糾纏，還不如換到另外的話題上面，這樣還顯得有意義。
有的時候，明明知道那是一個必死之局，可偏偏還要在那個話題上面進行糾結，這樣的人算什麽？在一個坑裏爬不起來，被活埋的那一方。
“你不要給我扯開話題好不好？現在我的重點不是說我對你托住我不懷感激……”杜淦烨大手一揮，“這事情可以稍後再議……”要口頭的感謝還是實時性的感謝，到時候一切可商量，但是現在他明顯就有将杜淦烨引導到偏路上。“現在我的問題是，你怎麽跑那麽快過來接住我？”
YES or NO？他是不是該給自己一個準确的答複呢？
随着杜淦烨的話音落下，齊煜本懶洋洋的身子動了兩下，轉身就走，開門，走到外面。
“……”杜淦烨忍不住眨巴兩下眼睛……
誰可以告訴她發生了些什麽事情呢？
這是不是惱羞成怒了？
“我推門進來……到見識你從床上滾下，只需要一個眨眼的時間……”齊煜一邊解釋，一邊從門外走進來，一步就跨到杜淦烨的面前，“事情就是那麽巧……”
“真的好巧！”杜淦烨忍不住扯動兩下嘴角，“真的好巧……”說着，還不忘意有所指地挑動兩下自己的眉梢。“不管怎麽樣說……還是得謝謝你！”豎起手，直接做上一個停止的動作，“這事情就這樣翻篇……”
“……”什麽話都被她說了！
齊煜頓時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憋悶！
“現在什麽時間點了？”看看齊煜，杜淦烨再一次開口問道。
環視四周，杜淦烨發現在齊煜的房間裏面根本就看不到一個鐘表，隐隐之中給人一種感覺，就好像他所有的一切都帶着生物鐘的自律，那所謂的鐘表什麽的，只是徹徹底底的身外之物。
有則有，并非雪中送炭，而是錦上添花！
當然這朵花的意義何在，就得看齊煜對其評價有幾何。
“早着呢……還有很長的時間才吃晚飯……”齊煜帶着略微的低嘲，在杜淦烨反應過來之前，再一次開口，“你留在這裏，不就是為了再吃一頓晚飯再走麽？”
到底，杜淦烨不會下廚他是很清楚的！
現在杜家二老出門旅游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齊煜看來，杜淦烨就是純粹地賴在這裏，為了蹭吃蹭喝。
“……”
賤人！
她是這樣的人麽？
“呵呵……”杜淦烨抓過丢在旁邊的外套，萬分敏捷地哧溜一下下地。“那就謝謝你的小人之心了……”
真是小人！
以他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雖然她也算不上什麽君子，但是這樣被冤枉，還是這麽大大不爽。
“把英語書本去拿出來，我給你補課，抵飯錢！”
“你這算是恩将仇報了吧？”齊煜黑黝黝的眸子，瞧着一點雜質都沒有。
定定地瞧着人，就好像能夠将被他窺伺的人，直接吸附到那黑黝黝的漫無邊際之中。
“我！讨！厭！學！習！”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讨厭就不用學習了？”杜淦烨嗤笑，“那在這個世界上，讨厭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她是知道齊煜不喜歡學習，但是他的不愛學習帶着點無理取鬧，就因為他那個渣男父親，帶着書香氣息的衣冠禽獸。
說不厭惡，說不憎恨，說穿了就是他的狡辯跟僞裝，也屬于他自己的自我催眠。
真正的不在乎，那是要比那個人過得更好，獲得更大的成就，讓他懊惱讓他後悔去吧！
杜淦烨幾乎一步不讓，漂亮的眼睛也那般直勾勾瞧着齊煜，将自己的意思，用自己的眼波，完完全全傳遞給他。
她要說的，全部蘊含在其中。
能不能理解，那可就是齊煜的事情。
“自己好好想想吧……騷年……”杜淦烨穿着襪子，還沒來得及穿上鞋子，站在齊煜身前，伸出爪子拍拍他的肩膀，“騷年……請好好想想……姐姐說的這些對不對……人生是你自己的！未來也是你自己的！”
就算穿着鞋子也好冷啊！
明明說的話應該讓人熱血沸騰，但腳底板還是有一陣一陣冷氣傳遞過去。
杜淦烨忙不疊抓起丢在一邊的鞋子，飛速竄到沙發上。
穿鞋，刻不容緩！
萬分感謝那個創造出鞋子的人！
144班長！你故态複萌麽？
“班長！噴水壺找你……”範建軍向來就是嘻嘻哈哈沒個定性，蹦着跳着吵着，跟個長臂猿一樣手舞足蹈。
走過杜淦烨的桌子旁邊，範建軍倏地停頓下來。
一道黑雲壓頂般，直接就将杜淦烨身側的光線都阻擋起來。
“有話說話……沒話就盡快走開一點……”杜淦烨用力拍了拍書本，幽幽地擡起頭來，萬分哀怨的眼神盯着他。
這麽擋住她亮光倒小事一樁，但是影響她的思考思緒，就是大大的問題！
自己的思路這麽被打斷，杜淦烨覺得自己現在，只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
還是那種不瘋魔不成活的抓狂，很想将他那頭發給拽光喽！
好火！
好氣！
好想打人！
這般想着，杜淦烨的手指直接按得一個叫做咔咔咔直響，那不善的眼神，直接給範建軍傳遞出一個信息——她随時都會沖上去把她揍一頓。
“班長……那個噴水壺找你！”範建軍頓時認慫，丢下這麽一句話，灰溜溜離開，雖然兩人之間離開也不遠，就是前後桌的距離而已。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從書堆裏随便抽出一本書，裝腔作勢。
噴水壺？
不就是他們班主任姚金鳳嗎？
據說月考成績還沒統計出來，現在找自己，又起什麽幺蛾子？
“那個！”杜淦烨想着，倏地轉過身去，一個用力，巴掌直接拍在了範建軍的桌面上。“那個犯賤……”
“班長……你少喊了個字……”他明明是叫範建軍好不好？
還有還有！這麽用力地拍桌子，是想吓死誰呀？
“沒事，這麽喊比較朗朗上口……”而且也不是她一個人在喊，而是大家都這麽喊，她這也算是入鄉随俗。“對了……噴水壺讓你喊我的時候，是什麽樣的表情？”杜淦烨沒有在那個話題上面糾結太多的時間，很快就将自己真正想知道的問題給丢了出來。
“是這樣的……”範建軍将自己的臉瞬間拉長，“這個腮幫子還鼓起來了……”
“好了！”看着這個表情，杜淦烨大概也心裏有數，現在的姚金鳳就是不爽的狀态。
那表情，就好像是的是植物大戰僵屍裏面的倭瓜一樣，随時都會積累了怒氣沖擊出去。
“那我先走了……”
“班長……祝你好運！”
謝謝你啊！
那小眼神還真讓她看到了關心！
擺擺手，杜淦烨大跨步走出去。
“姚老師……找我呀？”在背後喊綽號可以，再怎麽樣在人前還是得乖乖地表達自己的尊重。
學生麽，都是這個樣子。
這不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只是在特定的環境之下，自然而然就會被影響，而且還不覺得那是什麽大事。
“好好說話……不要給我這麽嬉皮笑臉的……”姚金鳳轉過頭，看到杜淦烨的鳥樣兒，直接開口說道。“看看你的試卷！好好看看！”伴随着威脅意味十足的聲音，一張試卷拍在她的面前。
不錯，就是一張英語試卷。
杜淦烨眼皮跳了幾下，下意識沾了點唾液，點點自己的眼皮。
“看完了再看看這個分數……”
還沒等杜淦烨開始動作，又一張試卷拍在自己面前……
以及……還有一張班級排名表……
微微側着腦袋，杜淦烨将自己的視線轉移過去，自上而下，一路尋找着自己的名字，堪堪在十二位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名字。
好吧……
難怪姚金鳳那麽大的火氣……
她這是又給她丢人了麽？
“杜淦烨啊杜淦烨，你這是又開始故态複萌了麽？”姚金鳳的手指，就那麽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桌面，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伴随着她的說話聲音，別有一番感覺，就好像是在進行着所謂的伴奏一樣。
姚金鳳可沒忘記，第一學期第一次月考的時候，杜淦烨考成什麽個死樣子。
現在到了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又是出現這樣的一個情況。
“你說你一個寒假的時間去幹什麽了？是不是就忙着吃喝玩樂收紅包了？”說着，訓着，姚金鳳微微擡起頭來，看向杜淦烨，在她目光的灼灼注視之下，杜淦烨不自覺就紅了下小臉蛋。“瞧着一個寒假的夥食還是挺不錯的，整張臉都是紅光散發……油光锃亮！”
“……”杜淦烨低着頭，只是聽着這用詞，嘴角還是忍不住抽動一下，到底不是教語文的老師，這用詞多麽的觸目驚心啊！
好吧……
其實杜淦烨她自己的用詞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油光锃亮怎麽可以用來形容她這張臉呢？
“寒假一共才二十多天的時間，倒是直接讓你忘記了作為一個學生的責任……”作為噴水壺，那自然也要發揮她的作用，不管噴出來的是知識還是訓人的話，最起碼也要碰到那個該有的程度才會停下來。
杜淦烨低着頭，聽着這訓話，給她看的那試卷內容，一點點都看不進去。
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她的意識太容易被幹擾，至少現在她看着的時候，一個字都看不到心裏去，只覺得就是從自己眼前閃過，卻一點都沒看進去什麽意思。
好吧……她是來受罪的！
其實這一次考試她也沒覺得有多難，拿到試卷一路做下去都覺得很順，誰知道會考成這個樣子？
“怎麽不吭聲了？”
“……”她不是在接受教訓麽？“我在默默地用心接受愛的教育……”稍稍停頓，杜淦烨又繼續開口，“當然，我也在忏悔……”
“那你看了那麽久，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出來？”姚金鳳嗤笑一聲，在整個班敢跟自己這麽說話的，也就只有杜淦烨。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賤骨頭，這種感覺竟然一點都不讨厭，相反還挺喜歡她的這種調調，以及她跟自己相處的模式。
對于老師，好像所有的學生都有一種天生的臣服感，就比如說自己侄女姚倩倩，見到自己就不會說話，明明她不在的時候也是個牙尖嘴利的小家夥。
“其實我覺得吧，我考的還挺好的……”杜淦烨真沒研究出什麽東西，只能夠硬着頭皮胡吹。“一路做下去也挺順的，至于為什麽考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是很清楚，需要花時間好好研究研究……”
“呵！那就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姚金鳳眼神瞬間帶上了殺氣，“我覺得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自我膨脹！你自己好好想想，到時候給我寫個千字的總結彙報……以及這一學期的學習計劃……”
一千字？
太狠了吧！
又不是寫小說一會會就寫完了！
最主要的是，以姚金鳳的尿性，她到時候還會讓她當着全班人的面發表演講……
呀呀的呸！
話說她還要不要臉了呢？
“好了！回去上課吧！”姚金鳳毫不客氣地趕人，那嫌棄的眼神，還真是将這個情緒表現地淋漓盡致，“順便把席玉嬌叫過來……”
“好！”杜淦烨偷偷低頭，瞧了眼席玉嬌的總分成績以及排名。
很好！
死貧僧死道友！
席玉嬌排名班級第十！
有一個一起坐冷板凳的，她心情瞬間就爽了！
145來來來！吊黑板了！
杜淦烨一直都覺得自己考的很順，而對于這莫名其妙的成績也是表現出大大的不理解。
等到看了發下來的試卷，整合下來才算明白，似乎她考出這個成績出來，算得上是罪有應得。
雖然也沒嚴重到那麽要論罪的地步，但是表現很差那是一定的。
不得不說，姚金鳳說她浮躁，也說她膨脹，一點都沒說錯。
做得那麽順，也可以知道這一次的試卷題目并不難。但這恰恰也是問題所在，對于困難的試卷，你難我難大家難，說不定這分差并不會那麽大，但是相反，試卷一旦簡單，稍有不慎就會丢分。
明明是大家都會的題目，人家對了自己錯了，這不是将差距交給別人麽？
左右自己人生的，不會是別人，永遠都只會是自己。
“試卷看到了，大家覺得怎麽樣？”姚金鳳幾乎如風飄一般，什麽時候到了教室裏面都不知道。“是不是考的很好？”
姚金鳳的視線，從教室的最左面一路往右面移動，緩緩地，落在誰的身上，誰的腦袋就低下頭，就好像做了什麽讓自己感覺到非常羞愧的事情。
好吧……
她杜淦烨也感覺到那種不适應……
滿滿的羞愧！
在姚金鳳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之前，杜淦烨直接低下頭去，将自己的後腦勺留給她。
“發現自己的問題在什麽地方了嗎？”
“這是一次小小的月考，你們不放在心上的确可以，因為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姚金鳳定定地看着杜淦烨，那視線落在她黑色發絲籠罩的腦袋上，就好像要燃燒起一叢火焰一樣。“但是你們好好想想，自己的那些問題，是不是應該？”
并不是說自己不會，不會就算了，現在有的是時間，讓自己能夠有機會查漏補缺，找到症結所在！
但是現在的問題，明顯就是粗心大意，這種壞習慣，就不能夠有絲毫的放任。
一旦放任，不僅僅是害了自己，還害了對自己充滿期待的人。
“态度的不端正，這是大忌！我希望這一次的事情，能夠給你們敲響警鐘……”自始至終，姚金鳳的視線，就沒有從杜淦烨的身上撤走，再遲鈍的人，都感覺的出來，此刻的姚金鳳那是怎樣的一個針對。
杜淦烨明明知道自己此刻低垂着腦袋，明明看不見周邊人眼神的異樣，但是此時此刻，她卻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的擔心以及關心。
好吧……
在大家看來，她就是一個可憐蟲！
不用想，那個叫做何沛儀的蠢貨，待會又會蹦跶過來得意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讓自己無比心煩的畫面，杜淦烨忍不住就想要拍下自己的腦袋，将亂七八糟給拍走。
姚金鳳不就是想要個總結報告麽？到時候她給她不就好了麽？
也不知道席玉嬌是什麽個情況！？
杜淦烨也真是心大，此時此刻竟然能想這麽多。
“這一次的試卷，說實話很簡單，是我在這裏任教那麽長的時間，遇到的最簡單的試卷……”姚金鳳稍稍收回一點自己的氣勢，不至于那般外放，外放到讓人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成問題。
杜淦烨暗暗點點頭，這一次的月考試卷的确簡單，也不知道是哪個老師那麽善良，出了一套這麽簡單的玩意，把她給坑的那麽徹底。
在她印象之中，月考什麽的，向來就是為了打擊學生而存在，為了讓學生從假期裏面收收心回來。
但是……
“但是最終的結果，不是給你們潑冷水，是給我潑冷水，不要說追評一班二班三班，就連六班跟八班都沒超過……”一般二班三班四班，在每一次的考試之中比分都咬得比較緊，所以一般情況下來說，大家都是互為敵手，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多錯個一道題目，就會被拉下去。
“你們好好想想是什麽原因導致……”姚金鳳說着這些話語，倏地一下子，很用力就将自己手中拿着的書本翻開，只聽到一聲“刺啦”的聲音，紙張直接就被撕破，拉扯出很長的一條道。
“這次的試卷，太簡單了，我覺得沒有講的必要，晚點我會把答案給你們，自己去研究，自己去吃透，不懂的來問我……”
杜淦烨大大舒了口氣，總算也沒在大庭廣衆之下喊自己的名字，也算是給自己保留了一點尊嚴。
雖然這尊嚴，在成績單發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全然掃地。
“好了！我們今天要學習新的一課，在上課之前，我先喊三個同學上來默寫一下單詞，看看還記得多少……”
杜淦烨只覺得自己心裏面一陣咯噔，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訴她，這個被點的人裏面必有她！因為她現在已經被盯上了！
“吳雙雙……杜淦烨……席玉嬌……”
杜淦烨無奈地拍了下大腿，下意識跟席玉嬌對視一眼，她有感覺，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将是她的苦難月。
那感覺，就好像有一雙眼睛時刻都盯着你，只要稍微有一點點松懈，也只要有任何的問題，就将首當其沖。
她能不能很沒骨氣地，直接沖到姚金鳳面前，求她放過自己呢？
只是……不管此刻心中是怎樣的百轉千回，現在杜淦烨也只能夠邁着略帶虛浮的步子，走上黑板，選擇一個最靠左邊的位置站定，拿起粉筆做好寫字的起始動作。
講臺下面那麽多雙眼睛在盯着，她怎麽着也得站直了！
死，也得死的充滿了尊嚴。
“下面的人也那好紙跟筆，一起默寫！不準擡頭！”
随着姚金鳳的話音落下，杜淦烨頓時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壓力少了不少，手，也不再發抖。
不得不說，她活到多少歲，重來多少次，都只是那麽一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向來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好或者不好，冷暖自知，自娛自樂。
伸出手，将還帶了一點點抖的爪子一把抓住，讓自己的心，引導着它一起安靜下來。
“來來來！各位準備好了，聽着……”
146該練字啦！班長！
因着自己複習預習做的還不錯，姚金鳳沒在默寫上找出什麽問題，只是整節課也就剩下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對杜淦烨的“盯”可一點都沒有就此放松下去。
“好了！這節課就這樣，今天我也就不布置作業了，大家把試卷上面的題目好好吃透一下……”姚金鳳說着這話，直接就将視線轉向杜淦烨，“班長……”
“到！”被姚金鳳那麽盯着，杜淦烨可一點小差都不敢有，她聲音剛剛才落下，立馬就應了上去。
沒辦法，這喊的似乎就是她！
“把這個答案抄一下……”
“哈？”
“英語試卷的答案……”姚金鳳将一本厚厚的教案書放到杜淦烨的面前。
杜淦烨微微側着腦袋就看過去，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還真看不出來，這份試卷就是原封不動抄下來的。
這個出試卷的老師也太懶了一點吧？
“這份試卷是我出的……”似乎猜到了杜淦烨心中想着的那些，姚金鳳直接開口說道，“我自認為很了解你們的學習進度，只沒想到你們這麽回報給我，真是在我臉上甩了個大大的巴掌……”
“……”杜淦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這個甩巴掌的人，似乎也有她一個在。
只是……
她如果什麽都不說的話，這姚金鳳萬一就這麽喋喋不休下去，是不是就沒完沒了了？
“我覺得我的字寫的太醜了……”杜淦烨忍不住就想要找個話題轉移一下，當然，轉移的并不是自己的注意力，而是姚金鳳的注意力而已。“所以……能不能換個方式呢？”
“換個方式？”姚金鳳不置可否，看着杜淦烨就忍不住挑挑眉，那樣子，就好似的在告訴她，她作為一個過來人，已經完全看透了她的花花腸子。
但是……不好意思！
沒門！
“我是想說，既然我的字寫的那麽醜……”特別還是粉筆字，面向所有人！這寫出來得是多丢人現眼？
之前默寫的時候寫的字本身就少，她也就不在乎那麽多東西，但是現在不一樣，只需要一低頭，杜淦烨就可以看到那本教案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
他奶奶啊！
完全就是在要她的老命好不好？
“所以……”
“所以能不能将這個答案印出來，一人給個一份……”
“你不知道……”還沒等杜淦烨的話說完，姚金鳳的聲音就幽幽地飄了出來。“有那麽一句話說的，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是不會被人當回事……”稍稍停頓，姚金鳳繼續開口說道，“而且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讓你加強記憶……”
所以……她現在是在當壞人，也是在做好事！
她讓杜淦烨在黑板上抄一遍，再在試卷上抄一遍，這嚴格說起來，就是連續抄寫兩遍，這樣，應該可以記住了吧！
“好吧……”杜淦烨無奈之下點點頭，無聲咽了下口水，默默地，将剩下的一句話咽回到自己的肚子裏面。
反正不管怎麽樣——你開心就好！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謝謝姚老師的大力栽培……”這話，怎麽說出來給人一種酸牙的感覺呢？“您的好意，我銘記于心……”
“那就好……”姚金鳳伸出爪子，在杜淦烨瘦弱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的确不錯，一個寒假漲了幾斤肉出來了……”
掀桌！
能不能不要将長肉的事情一直拿出來說？
雖然現在的确是需要長肉，的确是需要長身體的時候，但是作為一個女生，下意識還是排斥“長肉”“長胖”“長痘”這些字眼出現在自己身上。
“加油吧！把長肉的心思放在學習上，你會更加棒的……”
怒摔！
“好了！我就先走了，接下來兩堂課是活動課，你們就用這個時間把答案抄好……”姚金鳳微微眯縫着眼睛，略帶威脅地開口說道，“然後好好找找原因……”
好吧！
考得不好就沒有人權！
考得不好就沒有玩耍的權利！
考得不好就只能乖乖聽話！
杜淦烨抓着教案，看看比自己高了很多的黑板，目測，她得墊着張椅子才行。
心中比劃兩下，如若不然的話，還不知道就能寫個黑板下方幾行，說不定些一會兒就得擦掉，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其他的事情上。
心中下定了決心，杜淦烨便端起講臺旁邊的凳子，拿到黑板面前，哼哧哼哧爬上去，墊高了在黑板上面，從上往下書寫起來。
手感來了，杜淦烨倒也不再想那麽多，一門心思就在認真抄寫答案上。
不知不覺，漸漸放飛起自我，那字眼，直接就變得龍飛鳳舞起來。
整個黑板被她默默分成了四小塊，因為手臂太短，只能夠接觸到一定的範圍。現在一個範圍的小塊寫完，再将椅子挪到旁邊，繼續第二塊的鬥争。
“班長……”
杜淦烨一只腳堪堪踩在凳子上，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帶着點溫柔的聲音。
随着那個聲音的響起，杜淦烨手中的教案以及粉筆，全都從手中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