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回頭,看到六雙眼睛那麽齊刷刷瞧着自己
自己!
雖然她覺得這個根本就藏不起來,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書寫方法,若是落在熟悉的人眼裏,這字就已經暴露了本尊。
是不是應該換到左手上來寫呢?
杜淦烨的視線從右手轉移到自己的左手上,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只是依然維持着原來的狀态。
她什麽都沒做,她什麽都不知道,所以她一點都不心虛。
“大家不要交頭接耳,好好寫就可以了……”也不知道是誰被秦安看到了交頭接耳,在高處不勝寒的高處位置,他完全可以做到一覽衆山小。“這不是考試,就算是考試,老師也不希望看到交頭接耳這樣的事情……這只是在登記一個具體的事情而已,看到什麽寫什麽……”
“還有……大家對老師對學校對學校裏面的任何事情若有不滿,大可以趁着這個時間說出來,這也算是趁着東風的勢了……”秦安繼續開口,就好像是在對着班級裏面的任何一個人進行着忽悠一樣。
瞧着秦安的樣子,杜淦烨忍不住就想到那麽一句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所以這有些事情,做人就不能夠太真實,必須得那麽真真假假地摻和一下才可以。
至少讓人看不出所謂的真假,這已經就是一個本事。
“這可是一個機會,這樣的機會不會有多少個,應該在你們在這個學校裏面不會超過兩次的時間,所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有什麽要說的,就不要遮遮掩掩……”
秦安還在賣力地進行推銷。
杜淦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什麽跟什麽?
這種還能推銷的?
忍不住微微看了左右兩邊,雖然視力還算極好,但是杜淦烨還真看不清楚人家在紙上寫了些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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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麽寫真的好嗎?
這紙張寫好了收上去肯定也是秦安來過目,先進行第一道審查,看看那上面是不是有有用的東西。想想若是上面有用的沒多少,但是沒用的抒發消極情緒的東西一大堆,到時候秦安會是怎樣的一個表現?
想也知道,到時候就到了要好好跟他們進行班會教育,進行心靈雞湯灌溉的時候到了。
杜淦烨心敞亮着,但是現在在秦安的眼皮子底下,又不能跟人家多說,只能低下頭,假裝寫自己的東西。
反正不管怎麽說,這樣的事件,對于她來說,都好像做夢一樣,總覺得不是真的,等夢醒了,所有的一切又都沒有了。
229能活着就是一種運氣
乍一聽到謝萌夢從五樓掉下來的時候,杜淦烨覺得自己是憤怒,暫且先不管她到底是怎麽到了五樓,又是怎麽掉下來,但是她給自己的态度,始終都是一種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的樣子。
她憑什麽呀?是吧?!
生命這麽短暫這麽脆弱,她還這麽糟踐自己、
但是等隐藏着的深層次原因被一點點挖掘出來,杜淦烨覺得自己是可憐她的,至少她的人生從出生開始就不曾遭遇過什麽風浪,基本偏向于平淡又溫馨。
再後來……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所謂的關注也一點點轉移……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存在着學校的安排以及壓制,如果是積極向上的人文情懷,學校肯定會大力宣傳大力提倡,但是這事情,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情。
所以也別指望學校會放任這樣的消息在學校裏面肆無忌憚地進行蔓延,發酵。
在可控範圍之內,它絕對絕對會被壓制起來。
時光流逝之中,或許還記得還關注的,将是少數,她杜淦烨現在就屬于這少數人中的其中一份子。
“班長……”謝萌夢躺在病床上,看到杜淦烨的到來,清醒地喊了一聲。
聲音很輕很柔,并非有氣無力,只是這樣的聲音從這樣的身體裏面傳出來,還是可以感受到那股虛弱。
“你別動……”杜淦烨走進房間,将手中拎着的蛋糕放在她旁邊的櫃子上,“別動……”
“我想動也動不了……”謝萌夢扯動下嘴角,微微一笑,“脊椎受傷,全身上下都已經沒感覺了……”
她都已經不知道是痛還是不痛。
在跳下五樓的那一瞬間,她真以為自己是解脫了,只是沒想到根本沒有解脫得了,反而成了一種束縛,就這麽躺在病床上,跟個完完全全的廢人一樣,什麽都要等人伺候。
“別着急,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什麽都可以治好的……”
醫死人療白骨!
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我不急,現在我想的很開的……”謝萌夢搖搖頭,“五樓啊,我是不是有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從五樓跳下來都沒有能夠死掉……”
“你有什麽想不來的?活着的時候,你還是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現在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謝萌夢也沒有回應杜淦烨的說話,只是遵循着自己的說話,這麽繼續說下去。“現在每一天,我都是搶來的,能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要是早點有這樣的想法,若是早一點就将每一天都當做是自己的最後一天來看待,那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杜淦烨忍不住想,謝萌夢這麽躺在病床上,怎麽都不動不了,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夠依靠別人來照顧,她對于自己此刻的處境,是不是會有一點點的後悔呢?
亦或者說,在她從五樓掉下來的那某個瞬間的時間裏面,是不是會有一點點的後悔?
當然,這是謝萌夢自己的事情,杜淦烨也不好在人心上紮針,雖然心中有着這樣的疑問,卻也沒有真正将這樣的話問出口。
“反正不管說,能夠醒過來,能夠活着,這就是一種運氣……”
就像她自己說的,能夠從那麽高的五樓掉下來,有多少人還有命活着?就算狗命貓命也沒用。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一下老師……”這個老師,說起來就是擋了一下,救下了謝萌夢一條命,但是自己斷了三根肋骨的路景,“待會再過來看你……”
“把那個水果帶過去吧……幫我好好謝謝路老師……”謝萌夢微微擡了下下巴,指向杜淦烨之前帶過來的水果。“是我害了他……”
“這個給你的,路老師那邊我另外備着……”杜淦烨說着這話,緩緩站起身來,伸出手輕輕拍了她一下,“好好休息,好好治療,早點好起來……”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美好。
“我先走了……”
“好!”謝萌夢微微點一下頭,稍微動了下腦袋,目送着杜淦烨的離開。
杜淦烨說的另有準備,是另外一個水果籃,現在就是在謝萌夢病房門口站着的齊煜手中拿着。
齊煜說什麽都不肯進謝萌夢的病房,杜淦烨沒辦法,只能讓他拎着東西等在外面。
而她在裏面,也是速戰速決。
“我還以為你們之間的關系什麽時候便那麽好了呢……”齊煜看到杜淦烨走出來,關上門的瞬間直接閃身到了杜淦烨的面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齊煜好像看到病床上的某個人轉頭看過來。
只是兩人之間的關系,自始至終都不是那種用該用眼神對視的關系。
“怎麽了?”杜淦烨感覺到齊煜剎那之間的呆愣,轉頭看了他一眼。
“沒事……走吧!不是還要去路老師那邊麽……”
雖然這個老師并不是教他們任何一門課程的老師,但是她跟齊煜都已經到這個學校來,看一眼似乎也是很應該的一件事情。
“走走走!快走!”
早去早回早點解決好事情,還要乘車回家,想想這都是大事情。
因着本身就不熟悉,就算現在知道路景跟路升之間的兄弟關系,杜淦烨也只是笑笑而已。
“我才知道,這個小路老師我們那個數學老師的兄弟,兩個人要差了有十歲吧……”
“可能吧。”
“你怎麽了?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沒事……”似乎也明白自己說的這些話語,根本不能夠給讓杜淦烨相信。
他若真沒事,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只是醫院這地方,讓我心裏不舒服……”
杜淦烨稍稍一愣,瞬間也算反應過來,醫院這地方,他內心的心理陰影還沒過去。
在這麽個地方,怎麽讓他內心舒服?
“抱歉……我們快點走!”有的時候,杜淦烨就是想的太少,總是站在最簡單的角度上面思考問題,根本沒想到一些其他深層次的東西。
“沒事……不急于這一時半會……”
杜淦烨拽着齊煜大步快走,只是這走得太急,直接撞上了從前方走來的人。
“沒事吧?”
“沒事……”
杜淦烨正正身子,看向穿着一身警服的人,這兩個人好像是朝着杜淦烨所在的方向過去的。
想來應該也是他們聽到杜淦烨清醒有自主意識,所以便過來記錄她的話。
230我要告他謀殺!
“你是開玩笑的吧?”杜淦烨再一次跑來看謝萌夢,是她在醫院裏面住了兩個多月之後。
她這樣的傷,真不是一時半會好得了,況且她這真的是很嚴重的情況,就算拉長了展現,也并不能夠保證一定能看好。
醫院,是被人們稱之為救死扶傷的地方,但是這并非代表,醫院裏面就沒有治不好的人,也并非代表醫院沒有治不好的病症。
若真這般,醫院就不是醫院,在将來也不會有那麽多的醫鬧存在,醫院該稱之為天堂才對。
“什麽?”謝萌夢看向站在自己床前,那麽居高臨下看着自己的杜淦烨。
這是她受傷之後第二次看見她,比起一開始見到的時候,她看上去圓潤了很多。
謝萌夢家的家庭環境,完全就撐不起她這樣的治療,很多都是學校的捐贈,也有一部分是外面一些愛心人士的捐助。
雖然說不上是全社會傳揚,但至少這些事情在他們鎮上已經遠揚,大家多多少少還是會表達一下自己的好意。
“班長你在說什麽?”
“我說你是不是在胡說八道?!”杜淦烨始終不相信,謝萌夢那個後爸會那麽晴天白日地跑到學校來殺人!
是的……謝萌夢就是跟警方那麽說,說是她那個繼父将她推下了五樓,為的就是她身上的保險,以及想要獨占她媽媽留下來的保險金。
之前跟謝萌夢聊過,從她那字裏行間也感覺的出來,她不是被推下來,而是自己跳下來的。
不然何來什麽後悔不後悔的東西?
“事實是什麽樣,沒有人知道,這事情也不會像電視劇裏面看到的一樣,會有反轉出現……”也當然最主要的是,她那個後爸,就不是主角的命!
既然不是主角,又何來機會?
“我就是恨他,我就是要告他謀殺!”謝萌夢的聲音,陡然之間嚴肅起來好幾分,對于唯一在場的杜淦烨來說,完完全全就是直沖腦門。
說起來這事情跟杜淦烨也沒那麽大的關系,知道了這個情況直接沖過來,杜淦烨自己也很不明白,她這是在緊張沖動些什麽東西?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上次沒完的故事……”謝萌夢示意杜淦烨坐下聽她說話。
杜淦烨也不傻,沖着她的這一個态度,也可以知道,她接下來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亦或者說是發自肺腑的話語,想要跟自己說。
稍稍猶豫,杜淦烨拉過一張椅子,直接坐在了離謝萌夢有一臂之遙的地方。
微微搖晃一下自己的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杜淦烨剎那恍惚,只覺得這麽一個畫面那般似曾相識。
只是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就好像曾經是在夢裏面,這個畫面曾經出現過。
“我媽媽真是個沒有追求的女人,在嫁給現在這個渣男之前,我也拒絕過,只是她總覺得她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還是需要有一個男人照顧一下才好,不僅僅是照顧她,還要照顧我,給我一個完整的家……”謝萌夢這些內容,的确接着上一次繼續往下,還加了點她的感想進去。“只是我不要這樣的照顧啊……可她要窩囊太急于想要脫離我爸爸身後的那個家庭,所以認識沒多久,就嫁了……沒有禮金,沒有酒席,直接簽了個字做了個登記……我一直覺得這樣是對她最大的委屈,只是沒想到,更大的委屈還在後面……”
進了那個家門,謝萌夢漸漸發現自家媽媽以為可以是托付終生的男人無所事事到了極點,沒錢脾氣還差,喝醉了酒就在家裏撒潑。
“他打我媽,打得她掉下樓梯摔傷還不就醫,他們還判定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謝萌夢笑了起來,“這不可笑嗎?”
這他們是誰?不言而喻,有私家的人,也有公家的人,反正對于謝萌夢來說,他們只會是一種人,站在自己對立面的,自己的敵人!
“一命嗚呼就換來這麽一個判定,我不服啊!”特別是她媽媽的保險金,全部便宜了那個男人。“所以……”說着,謝萌夢睜大眼睛,定定地看向杜淦烨,“你說的沒錯,這都是我安排好的,一命換不下一命,那就再多一條命!系着兩條命,搭上我自己不再繼續活下去,我也要把他一起拽到地獄裏面去……”
一切的一切,的确她已經安排好!
死是安排,活着是意外,但是至少上天還是仁慈的,讓她有機會看着那個渣男被繩之于法。
讓她有機會将“事實”公布于衆。
“是不是覺得我很壞?”自始至終都沒有得到杜淦烨的回應,一直都是謝萌夢自己再說,前面的傾訴都已經結束,剩下的便是小小的互動。“這才是壞女人的标配,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以那般義無反顧!
或許用上義無反顧這樣的詞彙,對于它來說都是一種侮辱。
“為了整死令我恨之入骨的人,我可以什麽都豁出去!”包括自己的命在內。
什麽都不值一提。
她小小的身體裏面,其實深藏着巨大的力量。
“我不曾經歷過你所經歷的那些,所以對于我來說,我沒有資格來進行所謂的評判……”
再者,她杜淦烨從來都不是什麽德高望重的人,她沒有自己的定位,有的時候做事想事情只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只是循着自己的內心而已。
“是對是錯?這都不是我來進行判斷的……”杜淦烨繼續搖搖頭,“再者而言,我覺得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有點晚……”
一個人的人生如何,外人無法判斷,就算有,那也只是在蓋棺定論時候的竊竊私語。
“我想知道的,我想也都知道了……”謝萌夢她說了那麽多,信息量很大,她也需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而且你說了那麽長的時間,我想你一定也累了……”
“那我先走了!”沒給謝萌夢回應的時間,杜淦烨直接開口說道,“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會不會來?
什麽時候來?
她也不知道!
反正現在一點點計劃都沒有。
231這個世界我開始不懂了
“你們談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杜淦烨的心聲,齊煜直接推開門,微微皺着眉頭,視線從謝萌夢的身上轉移到杜淦烨的身上。“你不是說五分鐘解決嗎?”
五分鐘?
都已經過去多少個五分鐘了?
“馬上就好……”杜淦烨看看齊煜,稍稍安撫一下顯然已經暴躁的某人。
等待,向來會拉長時間,度日如年這樣的詞彙,也不是毫無理由。
“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就先走了……”杜淦烨最後說上一些,便直接擡腳,向着齊煜的方向走去。
“班長……我不知道你下一次來是不是還能夠看見我……”
只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閃着一道耀眼的光芒,直接從她眼邊閃過。
沒做多少考慮,繼續下意識地,杜淦烨停頓下來,一頓一頓地扭過頭,沒有開口,只是用着自己的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
“我只是說可能……”
那般雲淡風輕,但也不知道為什麽,從這簡單的字眼淡淡的語氣之中,她還是感覺到少許不安。
那種好似經歷過的恍惚如入夢一般的感覺,又在這個時候跑了出來。
“沒有什麽可能不可能的事情……”她既然答應了,那就一定再來看她。
杜淦烨只是這麽順着她的話說下去,完全就沒有想什麽深層次的東西。
“就這樣吧……你好好休息休息……”
“好。再見。”
杜淦烨從來都沒想過,這樣的再見之後,就真的是再見,還是一種永別。
雖然她不怎麽喜歡謝萌夢有時候略顯極端的做事方式,但是她也不喜歡那種身邊人走向死亡的感覺。
那只會讓杜淦烨覺得,就好像這個世界完全就不是真實的一樣。
但實實在在地,謝萌夢還真的走了,悄無聲息地,不似她之前在學校裏面引起的轟動一樣,只是那麽靜悄悄地一個人離開,沒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語。
“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弄得我越來越不懂了……”杜淦烨單手撐着下巴,瞧着滿天的星光。
老一輩常說,北方的星空是不能夠看的,據說那個方位上存在着所謂的棺材星,會給人帶來黴運。
“怎麽就那麽可怕呢?”
齊煜伸出自己的爪子,直接拍在了杜淦烨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卻也足夠引起杜淦烨的關注。
扭轉一下自己的脖子,杜淦烨便也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齊煜的身上,就好像是那智能的搖頭電風扇一樣,能夠跟随着人吹。
“別想那麽多了……你還有那麽長的人生要活……”要是現在就已經覺得這個人生可怕,那接下來的時間該怎麽辦才好?“所以畏懼它害怕它,還不如好好地跟它相處,适應它……”
話雖這麽說,但是想要真正做到,還是有一定難度。
“說的簡單……”杜淦烨搖搖頭,晃晃就将齊煜的手甩了出去,“你在幹什麽呢?把你的爪子拿開,不要影響我賭資傷春……”
“現在再怎麽樣也不是傷春,都已經到秋天了……”
“我傷下一個春天不可以嗎?”
“烨烨!你這個袋子裏面的衣服是幹淨的還是需要洗的?”杜媽媽的聲音,突然之間響起來,打斷兩人之間奇怪的交談。
“什麽?”杜淦烨奇怪地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杜媽媽。
視線第一時間落在她的手上,只是很顯然,杜媽媽手上可一點東西都沒拿。
“就是你丢在房間裏面的那個袋子,我看了下是你的衣服,還是春裝……”杜媽媽是一個賢惠的女人,她看不得家裏面髒亂差,不定期就會幫杜淦烨她們姐妹整理下房間。當然原先杜淦烨的那個房間被齊煜占了之後,她雖然也會進去打掃,但是打掃不會似之前那麽多,連帶着打掃杜淦烨他們房間的次數都變得少了起來。
這不,已經好一段時間,她才想到幫他們收拾一下房間,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挖出了讓杜淦烨丢到已經遺忘的東西。
“先放着吧……”杜媽媽說着的這個話語,讓杜淦烨想起來那是什麽衣服,還不就是之前謝萌夢穿過的衣服麽?
只是一想到那衣服曾經是謝萌夢這個已經去世的人穿過的,杜淦烨總覺得自己心裏面有點小疙瘩。
她能偷偷銷毀嗎?
“嗯?”杜媽媽好似沒有明白杜淦烨的意思,忍不住提高了一度聲音,“怎麽了?”
“那裏面還有東西我沒拿出來……”杜淦烨這麽急中生智,直接将一個理由說了出來。
這脫口而出的理由,她怎麽想都覺得有那麽點的可信度。
想着這話不僅僅能夠讓杜媽媽相信,還能夠讓自己都相信了。
“那你還不把東西拿出來?我有時間可以洗洗……”杜媽媽就不接受杜淦烨那懶散勁兒。
“好!”眼瞧着杜媽媽要開始進行教育,杜淦烨忙不疊間就從自己的椅子上跳了起來,朝着杜媽媽所在的方向就沖了過去。
在快要撞上杜媽媽的時候,身子一矮,直接就從她身子旁邊跟門牆之間的縫隙之中側身鑽了進去。
“我先上去看看……”
“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
“我去幫忙……”齊煜瞧着杜淦烨跑了,他面前還留下一張椅子,拎起椅子就走到杜媽媽身前。
這個時候她還是來得及做出反應的,稍稍往旁邊挪動一下,不再一個人擋着道。
只是……
瞧着齊煜遠去,杜媽媽就不明白了,杜淦烨放在袋子裏面的那些衣服,似乎也不重吧,他這是要過去做什麽呢?
這幫忙還是幫什麽?
現在的孩子,還真是越來越讓人不明白……
杜媽媽忍不住想着,像他們小時候那得是多實在?
“她給我留了封信……”聽到腳步聲,杜淦烨擡起頭。
坐在床沿,雙手各捏着紙張的一角。
“或許,讓她選擇這麽不管不顧的其中一個誘因,就是因為缺乏一個知音……”好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懂她的人。
她不是在用生命在報複,而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讓自己得到救贖。
232學渣體質現端倪
整整一張紙,螞蟻大小的字眼密密麻麻。
讓人一眼掃過去的時候,忍不住會有一種密集恐懼症發病的感覺。
“她只是你人生當中的一個過客……”
“是啊,她在結尾也說了……”
齊煜順勢結果杜淦烨手中拿着的紙張,一目十行地匆匆一瞥,“她也說了,讓你好好學習,連帶着她那一份……”
“切!”杜淦烨直接搶過那張紙,沒好氣地“切”了一下。“就算沒有她這話,我也會好好學習……”
“那不就對了?”齊煜淡淡啓口,“所以我們還是要向前看……”
“我知道!”
“我沒說你不知道……”
“……”她都說了知道了,還想怎麽着?
不管是自己自發的還是自己本身是這麽打算的,她還是得用力地去學。
時間還是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不會為任何人做任何的逗留。
“杜淦烨,秦老頭喊你……”蘇陽踹踹杜淦烨的椅子,将發呆的某個人給喚醒。
杜淦烨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掀開眼皮,“找我什麽事情?”
她可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得罪了秦安。
秦安,因為他啰嗦的程度,直接就被班級裏面的人取了這樣的綽號,直接喊他叫做是“秦老頭”,前面加個姓氏,也只是為了證明喊的就是秦安這人,指向性更加明顯一點。
“我怎麽知道什麽事情?”蘇陽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知道的話,那不就跟秦老頭是一路的麽?”
雙手很是無奈地一攤,蘇陽直接表達出自己的立場,她就是在告訴杜淦烨,她跟秦安不是一路的,所以秦安什麽想法,她可一點都不知道。
只是這人吧,越是心虛越是會多說話,就沖着蘇陽這樣子,杜淦烨想不多想都不行。
“我過來的時候秦老頭跟我說的,讓我告訴你去找他一下……”
“等我有時間吧……”杜淦烨再一次打了個哈欠,顯得很是百無聊賴。
學習,學習,再學習。
考試,考試,再考試。
其實這樣的人生她已經經歷過一回,所以當知道前面的時候自己會有的路,可能會有的發展,又怎麽可能會有多少動力?
人生好無趣啊!
之前種種,譬如昨日統統死。
只之前經歷的種種,好像已經過去,但很顯然,這并不是真的過去,在她的心間,在她的記憶之中,還是留下了些許不可磨滅的痕跡。
“喲呵……你這是耍大牌啊……”蘇陽推了下杜淦烨,手上沒個輕重。
不知道是不是人不舒服的時候,就哪哪哪都感覺到不對勁,杜淦烨整個人晃了兩下,腦袋“嘭”然一下,直接撞到了桌面上。
“你沒事吧……痛不痛呀?”
“我沒事……不痛……”杜淦烨直接格擋,擋開蘇陽亂舞的手,她的擔心她也只敢心領,過猶不及。
“你說秦安找我?在哪?”
“在路上遇到的呗……”蘇陽在說起秦安的時候,語氣之中可沒一點的尊敬意思,這跟正常的學生完全就不一樣。
當然,她這個僞初中生可以除外。
“我知道了。這個課間沒多少時間了,我下個課間再過去……”杜淦烨這麽說着,已經算是給了蘇陽一個略顯滿意的答複。“所以……”
“?”蘇陽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很顯然,順着杜淦烨的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她的話題也直接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你有話要跟我說?”
都說,不好好學習的人,這腦子一般轉的很快,就因為他們沒有好好地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而已。
就似現在,蘇陽很快就從杜淦烨的神情态度之中看出了她的意思。
“我想說,所以你可以回你的位置去了!”不要站在她這邊礙眼了好不好?
她跟她之間的關系真沒那麽黏糊黏糊……
在經歷了謝萌夢的事情之後,杜淦烨始終都覺得自己心有餘悸,盡可能在與同學相處的時候,也不要過于親近,保持一個該有的度就好。
“好咧!好咧!我馬上就回去!”蘇陽呵呵一笑,兩眼直接眯縫起一條小小的縫隙。
顯得她心情很好……
只是她說什麽讓她心情好了嗎?
摸摸腦袋,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對着蘇陽離開的背影看了兩秒鐘的時間,杜淦烨又一次單手撐着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看書。
至于蘇陽所說的秦安找她的事情,可真不好意思,老早就被她丢在自己腦子後面。
但是這稍微想想,秦安找她也是有原因的,最近她做什麽事情都不得勁,從進班時候的第一名,每一次考試都往後倒退個幾名,現在已經在班級第六名左右進行徘徊。
雖然這名次聽着也不是那麽吓人,但這個還是在班級裏面排名,是人數少的時候,拿到全年級進行排名的話就難看了,已經在百名左右開始吊着。
所以,更加可以知道,中考的時候拿到全市進行排名,是不是更加不能看了?
杜淦烨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學渣體質,不可能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在上面站着不掉下來。
可她自己這麽有自知之明是一回事,秦安作為一個班主任,進班時候的班級第一名,進班之前初一時候成績也都在年級前十,在他班上出現成績這麽下滑的情況,自然會有人找他,相對應的,秦安被領導找了,自然也要來找杜淦烨的麻煩。
就算不是找麻煩吧,也會找她好好談談,看看是什麽情況引起這樣的變化。
但是她現在心情不佳,一點都不想去找秦安,就晚點的時候再過去吧。
“杜淦烨!來一下!”
所謂山不過來我就山。
杜淦烨在自己辦公室瞪了好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等到杜淦烨過來,于是乎自己親自過來找人。
秦安的聲音落下,上課鈴聲也響了起來。
杜淦烨睜大着眼睛瞧着秦安,不知道他現在的意思是現在跟他過去還是先上課呢?
她這人非常的民主,所以就等着秦安來給自己做決定了。
233聽說你早戀了?
這個跟他唱對臺戲的上課鈴聲乍然響起,秦安也愣了一下。
呆愣兩秒鐘的時間之後,繼續看向杜淦烨,“杜淦烨你先跟我來一下吧……”
接下來的課程是思想政治課,一門思想品德教育課而已,而且最終考試的時候現在出來的中考政策是最終五十分的開卷,所以上不上也沒那麽重要,所以還是他這需要解決的事情顯得十萬火急。
什麽事情呀?
瞧着一臉凝重的樣。
心中雖有疑惑,但是杜淦烨還是跟了過去。
正對着講臺的一列,這麽大剌剌少了個人,這是多不給政治老師面子?
就算覺得政治課沒什麽重要,也不要表現得這麽明顯不是?
秦安還真是不會做人!
杜淦烨站起身,因着前後桌之間的間隙比較小,走出去的時候難免撞上了桌子的一角。“要是老師問起來的話,記得幫我解釋一下……”順勢一眨眼,對着坐在自己後面的人說道,“可要解釋清楚了……”
不是她自己不來上課,是被班主任給喊走了,所以這真不是她的問題!
“好。”後桌擺擺手,“你走吧!”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
因着距離以及她們本身講話的一個聲音,秦安并沒有聽到杜淦烨她們說了什麽,但是她們交談的樣子,秦安還是看見的。
心中小小地不滿了一下,他好像有點明白杜淦烨最近成績為什麽會下滑了,這做事情明顯就不專注不是嗎?
而且杜淦烨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不将他這個班主任放在眼裏不是嗎?
當然,人永遠都是這樣,只知道找別人的原因,不知道找自己的原因,他也不想想,他自己首先是不是做到了讓別人尊重?至少對于杜淦烨來說,對于這個班主任,她是一點都尊重不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性別的原因,秦安作為一個男的,在很大程度上帶了點封建殘餘思想,他有點重男輕女。
始終都覺得女生的成績幹不過男生!
雖然沒有直說,但是有的時候一些字裏行間,會表現出那種意思出來,這讓人很是不爽。
“聽說你早戀了?”來到秦安的辦公室,作為絕大部分班主任是英語老師的初一初二年紀,老師都比較忙,上課時間在辦公室裏面的人很少。
剛進到辦公室,秦安堪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也是那般單刀直入,對着杜淦烨就問道。
本就有一點預感自己會被找茬,但是杜淦烨不明白,自己竟然被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
只是……
她都不知道自己戀誰了,怎麽又會聽說自己早戀了?
說起來早戀可是個雙向性的詞彙,并不是跟暗戀等同。
“聽說?”杜淦烨伸出手,稍稍用力按壓着自己眉角處的神經,當自己感覺到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的時候,自己眉角處的神經就會忍不住地進行跳動。
需要有一段時間的适應,才能夠将那種感覺給安撫下去。
“聽說?聽誰說?”一邊揉着自己的眉毛,杜淦烨一邊這樣開口問道。
她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跟秦安交談起來的時候,也完全就是将秦安當做是自己的同齡人。沒辦法,在面對這個班主任的時候,首先說沒什麽感情,後面又沒什麽好感,她沒翻兩個白眼已經很客氣了。
“甭管我聽誰說的……”
只這麽一句話,杜淦烨就明白過來,這顯然就是有人在後面打小報告。
也不是秦安到外面去道聽途說的結果。
“我們現在讨論的,就是到底有沒有這麽個事情?”
“……”這是将她當做是罪犯來對待了是吧?“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早戀的目标對象都沒有,真不知道哪來的早戀這個……”
“這是既定的事實……”
“既定的事實?”杜淦烨忍不住笑噴了,“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什麽時候成既定事實了?”
這對于她杜淦烨來說,已經不亞于是六月飛雪了吧!
真是跟窦娥同等的冤屈!
“我都說了,我現在連早戀的對象目标都沒有,哪來什麽早戀?”真不知道是個犯賤的,嚼舌根嚼到她身上來了。
她一個心理年齡二十多歲的女人,怎麽可能看得上這麽一群完全沒有長大的,亦或者說是毛都沒有長齊的一群小東西。
重申的那麽一句話,就那般擲地有聲,說完這些話,杜淦烨便也那般認真地看向秦安。
清澈的眼神之中,不摻雜一絲一毫的虛假。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話雖這麽說,但是瞧着秦安的樣子,完全不像是相信她,也不像是贊同她。
一時,兩人全部都沒有了後續吭聲或者解釋的沖動,就那麽安安靜靜地什麽都不說,持續性沉默。
“我知道了……那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