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天作狗,一輩子都是狗】

走出去,林樂的面色微微一變。

兩部汽車和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在吸煙,不耐煩的等待着。

見到三人出來,其中一個西裝男将煙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面上浮現微笑,走上前來:“樂少,我們老板想請你喝杯酒,敘敘舊。”

雖然西裝男嘴上還叫樂少,其實他的不屑卻沒有隐藏,只因他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樂少了,以後也不會再有。

林樂的目光在驚愕的媽媽和表妹面上一掃而過,揮揮手:“你們先走,我等一下再來。”

“不必那麽麻煩,不如,請伯母和這位美女,一起去就是。”西裝男的語氣并不帶着威脅,不過,任誰都知道,這多半是避不掉了。

在他們面前,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上了一輛奔馳。西裝男在駕駛座回首一笑:“老板說,樂少去哪裏,最低檔次也不能低于奔馳。所以,我們老板把最好的奔馳給派了過來。”

黃琬思和黃颍菲不清楚這些人的來歷,更加不知道以前有些什麽恩怨。只見林樂的神情,便知這次定然是來者不善。

望着窗外事物飛逝,林樂漸漸恍惚起來。這,仿佛是去龍府。

龍府……樂少以前很喜歡去龍府,裏面有一套酒菜,號稱宮廷禦膳,不同與滿漢全席的一百單八道菜,配以十二種頂級美酒,以及十二位扮相古典的美女侍者。樂少不見得喜歡裏面的酒菜,但他喜歡那種氣氛,正如以前對榮少說的:“沒權的人要在這裏體驗權勢,而我喜歡的是則是這裏的檔次,宮廷禦膳适合我的身份與地位。我喜歡。”

奢華的龍府!到了。

踏足于延伸出來很長的紅地毯,林樂嘴角浮現一縷淡淡的諷刺,他的諷刺不是對地毯,而是對自己。

以前每一次來,總有一個人會恭敬的把自己迎進去,而今天,卻是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張冷清清的地毯鋪在地上。

他向媽媽和表妹微笑着表示沒事,然後走進了這家奢華的酒樓,或者不如說是會所。

在西裝男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以前專屬他的青龍廳。偌大的大廳裏,縱使有十二名宮女扮相的美人,亦是顯得空蕩蕩。

“樂少,你終于來了!讓我等那麽久,一定得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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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谄媚的聲音變成了平等的故作豪邁,林樂臉上的諷刺更濃了幾分。

只見到一個圓臉小胖子大笑着迎上前來,似乎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覺得他很豪爽,很好結交朋友。

林樂輕輕的笑了:“你不配。”

“我從不和狗喝酒。”

小胖子臉色變得鐵青,卻眨眼消失不見,若是眼睛不好,只怕還察覺不到。只不過,小胖子那哆嗦的下巴依然體現了他的內心:“好,樂少既然不想喝,那就不喝,請坐。”

這張價值不菲的雕花檀木椅,再加上手工編織制作的金絲坐墊,足以使普通人掙上很久很久。但林樂并沒有坐下,而是走到剛坐下的小胖子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我一直認為自己眼力不錯,沒想到,居然把你看走眼了。養了那麽一只會咬主人的惡狗,我的失策。”

小胖子正是他以前的跟班張安,張安最初只是一個飯店的服務員。幾次見過林樂之後,他就開始主動巴結林樂。莫以為他沒甚麽本事,雖是高中未畢業,卻能為林樂把很多事辦得妥帖,拍馬屁也很讓林樂舒服,就留下他為自己做事。

一直到,林樂的公司落入張安的手裏。

在未入輪回以前,林樂或許不太清楚張安是如何把自己的公司吞掉。但現在,他自然再明白不過,在公司的大小事幾乎都給同一個人操辦的情況下,要吞下一間公司,真的很容易。畢竟,樂少從未想過,竟有人敢吃他的還偷他的。

張安雖胖,學歷也不高,但能耐絕對不小,起碼,在此刻,在如此羞辱下,他依然含笑望着林樂而神色不變:“樂少,不必那麽惡毒,今時不同往日。你我掉轉了位置,再這樣,吃虧的只會是你。”

“哼……”林樂不屑的輕哼一下:“起碼,我不會做狗,更加不會汪汪叫。”

張安覺得自己很好笑,他期待這一天期待了很久很久。他知道現在完全不需要去忍耐了,甚至可以把林樂打個半死也沒有人會在乎。可是,他卻不敢。

是的,他不敢。跟了樂少多年,天底下最了解樂少的不是黃琬思,而是他。做狗的,如果不能了解主人,又怎麽讨好。

正因為他是最了解樂少的人,他才不敢。往日那個喜怒無常的樂少,除了在他的心中留下恨與怨,還留下了深深的恐懼。

而恐懼,通常會使人瘋狂。

面對着這個喜怒無常的昔日老板,張安不願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害怕他。他拼命在心中為自己找理由,忍不住嘴上也說出來:“樂少,我是感激你,如果沒有你,我就沒有今天。沒有你,我的忍耐力不會那麽好。”是呀,只是感激罷了,他拼命的逼自己承認。

“謝謝你自己罷,你有如此深的心機,做什麽都不會太差,做狗,則是你自己選的。”林樂淡淡道,公司?他不在乎,錢,他更不在乎。

張安不住的對自己說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樂少,你這樣分明就是為難我,我是很有誠意的想跟你談談,不用這樣刻薄吧。至少,以前我為了做了那麽多的事。”

林樂漸漸有些不耐:“有話就說,我很累了。”

張安克制住怒氣,目光掃向黃琬思和黃颍菲:“伯母,表妹,不必客氣,這裏的飯菜還不錯,請用。我和樂少談點事……”

林樂微微眯眼,張安心中一緊,知道林樂聽懂自己的意思:“樂少,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從前,有個王子,王子很有權利,也很有勢力。然而王子卻不想娶什麽美麗的公主,也沒有什麽目标,每天就是吃喝玩樂,到處泡泡小妞。”

“如果這樣下去,王子這一生就這樣完了。不過,突然有一天,王子的國家被吞并了。王子帶着一只軍隊可憐的逃跑了……”講故事時,張安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林樂的眼睛,似乎有些失望:“然後,王子自然就不再是王子!偶然遇着以前的大臣,大臣告訴王子,如果不想死,就乖乖的。”

“完了?”林樂淡淡一笑:“那我也為你講個故事,還是那個王子的故事。那王子很久以前收養了一只小狗,這狗每天沖王子搖尾巴,王子看着覺得很好玩,就留了下來。這狗讨好王子的本事越來越強,終于有一天王子帶他去打獵,這狗帶着一只獵物回來。”

“王子很高興,賞了塊肉給狗。從那以後,王子就不再射箭,而是讓狗去捕捉獵物,漸漸的荒廢了自己的箭術。直到有一天,王子的國家被吞并了,但王宮卻留下了。這只狗很高興,咬了面旗幟插到王宮裏,戴了頂王冠,坐在王位上,找了一批狗叫它王子。”

“甚至,它還把王子找來,想告訴王子它已經不怕他了,已經比他強了。其實,狗就是狗,永遠改不了吃屎的習慣,也永遠做不了王子。”

張安面色鐵青,握着的杯子砰的一下被砸得粉碎。若林樂只是把他比做狗,那他也不會如此憤怒。只是最後那幾句話,恰恰說中了他的心思。

他之所以請林樂來,就是想要在昔日的老板面前炫耀自己,為自己的翻身正名。在昔日的老板面前,變得成平等,甚至于更高一頭的地位,那絕對是一大快感。

正是因此,從一開始,他就表現出一切都不在乎,甚至還故意對林樂說一些親近的話。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心中那塊早已傾斜嚴重的心态。

“我很同情你!費那麽大的力氣,就只是為了想要得到與表哥平等的地位!”黃颍菲敏銳的直覺使得她在一旁冷眼旁觀時,一針見血的道出了張安的心理。

張安騰的一下站起來,震怒不已:“樂少,今天,就只有你們三個人在這裏,如果我殺了你們,沒有人會為你們出頭。”說到這,語氣稍平靜了一些:“樂少,我念着你的情,你千萬不要不知好歹。”

“你?”林樂灑然:“就憑你?莫說你,在我離開北京前,你不但不敢碰我,還得派人保護我。因為我見過你。”

林樂站起來,竟給人比張安高出幾個頭的錯覺,厲喝:“我養得了你,就不會怕你,張安你這輩子就算站得再高,也永遠低我一頭。”

張安捏緊拳頭,臉色又青又紅,這聲厲喝似喚醒了他內心對林樂的恐懼。果然如林樂所說,他非常渴望林樂死在面前,但是,看到林樂,他就是提不起那份勇氣。

“還有一件事,張書銘那件事,後面幾次去打他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林樂逼前兩步,仿佛帶着無上的威壓,望着他以為不再害怕的臉,張安竟身不由己的退了兩步。

不再直視林樂的眼睛,張安方覺好過一些,提起剩餘的勇氣色厲內荏:“是我派去的,那又怎樣。你永遠都是那樣,我如果不做到最好,你就會突然問起,然後把氣撒到我身上,你個瘋子。”

“很好!”林樂拂袖,冷道:“我們走。”

目送着三人離去,張安頹然坐在椅子上。突然間,怒吼一聲跳起來,雙手一掃桌面,盤子碟子不住飛落地上,再吼叫着将桌子掀翻:“我去你媽的林樂。”

青龍廳中一片狼籍,正在這時,一群人擁着一人走進廳裏,中間那人問:“問出來沒有。”

“他好像不知道那件事。”張安氣順了,卻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喃喃回答。

“一天作狗,一輩子都是狗。”這人一腳把張安踢翻在地上:“媽的,枉老子把你養得那麽肥。”

這人先前還怒氣勃發,卻突然變做一臉和善的微笑,親手把張安扶起來,然後沖着旁邊的手下暴跳如雷:“你們等拍照啊,還不快去叫人收拾一下,老子要和小安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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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魅禍人間的意見

問大家一句,林媽媽叫林樂“寶寶”,大家是不是覺得挺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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