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顏狗傷不起啊…………
缪晟娅到底沒有為景瞮做臨時标記,她覺得那麽做觸及了她的底線,是耍流氓。她實在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但是這個Omega已經抖得不成樣子,肯定沒力氣自己上車,她只能把人抱到車上。
人一上手,輕飄飄的。
這還是她頭一回這麽深刻的感受到Alpha與Omega在身體上的巨大差異,有A媽比着,她已經挺習慣自己這快要一米九的大個子。別人也都說她體弱,自己也沒覺得耽誤到正常生活了,不過就是A媽單手輕松拿着三百斤的杠鈴随便甩,她一百斤拿不動的區別。可她這個力氣也足夠用的呀。這次一抱起來這身高絕對不會低于一米八的Omega,一點兒都不費勁,她就更覺得自己是一身蠻力氣了。再想想平時搬個畫板上樓中間都得歇一會兒的親爸,越發覺得這世界魔幻。
把人放在飛行器上,從他身邊拿了自己之前留給他的阻斷劑在車裏又噴了一通,口罩也沒敢拿下來。就帶着人往診所走。
種植星的人類太少,根本沒有正規的大型醫院,只在糧食交易市場邊上有一個小診所,那邊是糧販子常年往來交易自然行成的小集市,離她們家十分鐘的車程。診所裏面也沒有人類醫生,就是幾個簡單的醫療機器人和仿生人醫護。平時的服務對象除了缪家人就是往返于種植星的糧販子和運輸隊。應付的也都是日常的病症,大病它們是治不了的。壓根沒準備那麽高端的醫療機器人,太浪費資源。用不到。每年她爸媽的朋友來的時候,會有人帶着專業的醫生來給家裏人檢查身體,有什麽隐患都提前處理了。
“只剩下三只,先給他打上吧。”
到了診所,仿生人醫生告訴缪晟娅,他們這裏只剩下三只抑制劑了。
“先打一針。”
事有緩急,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呗。好歹讓他先清醒了,能去找他自己要找的人,他自己自然會解決剩下的問題。再說,發熱期一般不就是三五天的事兒?他都這麽嚴重了,怎麽也不可能是第一天吧,三劑說不定就夠了呢!
“你們怎麽連抑制劑都沒有存貨啊?”
打完針,人在病床上等清醒,缪晟娅跟醫生反映問題,再是小診所吧,咱也不能太敷衍吧?又不是不給你們批經費,至于窮酸成這個樣子嗎?
“這三劑都已經存了五年……”
仿生人醫生是相當智能的,關鍵的崗位嘛,怕看錯病,就算沒給儲備太高端的醫療知識,智能級別還是很高的。它就對雇主投訴的問題很無語。我備藥那也得有用處我才備啊,沒用的東西,我備那麽些放着,好嗎?庫存一壓壓幾年,你覺得你媽不會解雇我?
“啊?不會吧?”
人再少,每年多多少少也得幾萬人的流動人口吧?總會有那麽三五個Omega出現的,都沒有用得到抑制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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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來到這裏的Omega,差不多都是跟着Alpha過來的,既便是到了發熱期,也有人給他們标記。個別來做生意的,出門也會随身帶夠備用藥品,而且,一般能出遠門做生意的Omega都是生育過的,不需要标記。”
醫生見缪晟娅确實一臉懵懂的樣子,很盡職盡責的做起了科普。
缪晟娅一想,可不是嘛!
這地方,還真的沒什麽單身未婚未育的Omega會來!
農業在星際是最底層的行業,由于人們對于食物的粗糙需求,從耕種到收獲,再到提取出果實當中的營養成份制作成營養劑,全部都可以由機器人完成。生産環節需要人的地方不多,主要是控制機器和監控品質,都算不上有多少技術含量的工作,工資很低。但是農業又是星際人類最離不開的産業,人人都得吃飯,營養劑也是糧食做出來的。還有上流社會追逐的并不美味的古餐,都需要食材。
有需要就有市場,有買賣就有商人。只是這些人,往往都只是跟最底層的農民和食品加工廠打交道,見了貴族們的管家都要畢恭畢敬。除了最大的幾家公司的老板,大部分的相關行業人員都處于社會底層。
從業人員往往也都是在別的行業沒有更好的經營門路,才會在這一行裏掙點辛苦錢。
換句更通俗點兒話說就是,33218號種植星這種破地方,是農村中的農村,偏遠山區中的偏遠山區,落後中的落後,除了缪俞珞缪媽這樣被發配來的,誰好人往這熊地方來呀!
這就是事實。
缪晟娅想明白了這個事兒,就不再說什麽了。安靜的坐在病床邊刷手機,等着Omega清醒。
“謝謝你救了我。”
景瞮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病房裏,身上是打過抑制劑後的酸麻,又看到守在床邊的Alpha,心裏一時間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在這世上活了二十年,從有記憶以來,除了僅有會關心他的鄰居一家四口之外,這還是第一個,沒有任何目的,還是在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情況下願意幫他的人,還是個Alpha。
“不客氣。畢竟我撞了你。這裏是集市,來這邊的人基本上都集中在這裏,你的朋友,應該也在這兒。你要聯系一下嗎?”
缪晟娅幫你幫到底,給簡單的介紹一下環境。
“……我沒有朋友,也不是來找人的。我是被人暗害,原本要把我賣到罪域之地去。我在路上偷了救生艦跑出來的,但是救生艦被他們攻擊故障了,堅持到這邊就自動解體,我在爆|炸前跑得艦,才撞到你的飛行器上。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景瞮不想連累那個放他一條生路的糧販子,就編了個故事,七分真三分假的,再加上他的演技,特別有說服力。
“這裏是遙遠星域,種植星33218號。你是從哪裏來的?別人為什麽要害你啊?”
這得是多大的仇,能這麽害人呀?先不說這時空內部非常和平,平民百姓日常連武器都不能私有的,對任何違法行為處罰都非常的嚴格,特別是對Omega的保護,更是嚴上加嚴。但凡有點兒爆力傾向的,都是五年起步,別說是把人往罪域之地賣了。那罪域之地就是重型犯的監獄和星際海盜還有雇傭兵,全是亡命徒,Omega到了那裏,命運可想而知。若他說的是真的,那就是生命大仇。
“是誰我沒有證據,只能猜。可能是竟争對手。”
害人能留下證據嗎?就算明知道是蕭琴那個賤人,他也沒辦法告的。自己離開娛樂星這麽久,有證據也早都毀掉了。
“呃……”
缪晟娅就挺無語,小小年紀,怎麽就招惹了這麽心黑的對手呢。也是難。可憐見兒的。
“那你是不是要跟家裏聯系一下,報個平安?對了,你家在哪裏啊?這邊沒有星網,如果在其它星域的話,要在中轉星的信號中心轉接。或者你想直接回去,也可以搭糧販子的便車到中轉星,我可以幫你找可靠的人帶你。”
考慮到這個Omega的情況,缪晟娅也算是為他想得很仔細了。
“我被打了重度的誘發劑,還有五個月的發熱期。現在回去太危險了。能不能讓我在這邊躲一躲?”
許是缪晟娅在他本人請求之後都沒有對他做臨時标記的聖人一樣的行為,真的打動了景瞮。在他心裏,這是個好人。他現在的情況也确實是嚴重,身體這麽虛弱的情況下,折騰不起。再一個,回去了,也是一樣的任人宰割。他無依無靠的,誰也幫不了他。公司只看利益,經紀人又不是個有能力的,那個親媽只會賣了他換錢。唯一的好朋友,一家都是Beta,日子也不寬裕,他也不想連累好人。只能抱着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安全的Alpha不松手的。
他承認,自己這樣很卑鄙,為了活着,他早已經沒有光明磊落的資格了。
“啊???”
缪晟娅沒被Omega說要留下吓到,卻被他說的還有五個月的發熱期給驚得不輕。這也太狠了……
“可是,這裏只有兩只抑制劑了……”
這都是什麽事兒!
“啊!!!!!!”
景瞮的眼睛瞬間驚恐的睜大。而對方似乎覺得他受得刺激還不夠,又加了一句,“想買到抑制劑,得去中轉星,最快也得十天能到貨……”
莫非是天要亡他不成?
景瞮眼淚當時就下來了,這把是真的哭了。
“你先別哭。這兩支還能撐上兩天,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別哭別哭。”
哎,自己果然是個顏狗啊,還是中|毒很深的那種。明明一個大男人,哭哭涕涕的成什麽樣子。可是眼前這個一哭,怎麽就那麽好看,那麽招人疼呢?他不是什麽妖怪成精了,會勾魂吧?
缪晟娅真的是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兒又不自覺得哄人。
“謝謝……”
哄了半天,小O才止了哭,擡頭可憐巴巴,眼淚要掉不掉的看着她道謝。
這個慘賣的呀,景瞮太會利用自己的外表了。
“行吧。你能走了嗎?這裏不方便長住,你先跟我回家吧。”
缪晟娅是真抗不住這個大漂亮的眼淚攻勢。
“嗯。”
景瞮應着,撐着身體起身,下床,穿鞋,跟着Alpha出診所,上飛行器。可乖可乖呢。
“對了,我叫缪晟娅,你叫什麽呀?”
上了飛行器,帶着人往家裏走了,缪晟娅才想起來,還不知道大漂亮的名字呢。
“我叫景瞮,不過你可以叫我驚蜇。”
景瞮軟乎乎的靠在副駕駛座上,打了抑制劑之後,信息素不發散了,可是都憋在身體裏,并不好受,身體比正常的發熱情還要弱上幾分的。他現在對身邊這個Alpha特別任信,笑眯眯的看着她,介紹自己。
“驚蜇?不是節氣名嗎?”
怎麽有人會用節氣起名啊?
“是啊。我是驚蜇那天出生的,所以小名就是驚蜇。”
這是真的,只不過,在最初的幾年,那不是他的小名,而是他唯一的名字。他的Omega生母是這世上很少見的那種以生孩子換取生活費的Omega。
這世界的人口構成原本Omega就很少,只有十分之一左右。剩下還有兩成的Alpha,其餘全是生育率特別低的Beta。Omega雖然少,卻負擔着百分之五十的生育責任。也是因為這個,這世界對Omega才會如珠如寶的保護着,為了鼓勵生産,更是設置了很高的生育獎勵。雖然Beta也有,但是他們生育率太低了,想掙這個錢是難上加難。基本就是為Omega設置的。從第三個孩子開始,每生一個,每個月就可以多領一份營養費,數額相當于星際平均工資的水準。雖然Omega的天性裏就帶着生育的主觀願望,但是随着時代的發展,願意一直生的Omega也是越來越少。
景瞮的母親呢,年輕的時候被初戀Alpha騙錢騙色,之後就再也不想結婚。也不想工作。就一直談戀愛,還談一個對象生一個孩子。生完了還不要,那些個跟她分手的Alpha們巴不得她不要孩子呢。都是給她一筆分手費,孩子抱走。到懷景瞮的時候,那個Alpha沒等孩子出生就出意外死了,景瞮算是砸在她手裏的。他就是在母親的乎視當中長大的,還從剛懂事開始就得照顧不停懷孕的母親,要不是強迫未成年Omega的罪名太重,他可能都沒辦法平安的長到十七歲偷偷的逃出家門。
就這麽一個媽,能給他一口飯吃就不算了,還指望着管別的嗎?名字都沒給起,就随口驚蜇驚蜇的叫。直到了上學的年紀,該入學了,才給起了個正式的名字。也是取的驚蜇的諧音而已。
不過這些事情,就不必跟缪晟娅說得那麽詳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