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晚餐話題

“快過來，坐下吃飯吧。”蕭飏一邊說一邊坐下，擡頭卻見葉涵還站在那裏發呆，于是笑着說，“葉涵，在發什麽呆？”

葉涵這才回過神，把背着的包摘下來放在一邊，在蕭飏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看了看茶幾上讓人食指大動的各色美食，似乎各系菜肴都有，這麽一桌菜就他們兩個人吃，實在是有些太浪費了，想到這裏葉涵才想起哪裏不對，擡頭看向蕭飏，說：“不是說讓我請你吃飯嗎？”

蕭飏一愣，笑着問：“我什麽時候說要你請我吃飯了？”

“你不是說讓我報答救命恩人嗎？”葉涵記得很清楚，蕭飏那條短信是這麽說的沒錯。

“報答救命恩人的方法有很多，”蕭飏笑了，一邊看着葉涵，一邊說，“比如陪我吃頓飯，也比如以身相許……”

“咳，”葉涵迅速打斷了他的話，拿起了茶幾上的筷子和碗，說，“吃飯吧，我餓了。”

蕭飏見埋着頭吃飯的葉涵紅了臉，這樣的葉涵在他眼裏看來非常可愛，本來還挺着急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了。其實這樣也挺好，來日方長，反正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的是機會。既然有些事情已經明了，他也就越來越不着急了。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有時間去等待。

比如陸明佑。

“時間到了，”謝晖摘下耳機，看都不看站在門口的陸明佑一眼，拿起了手機，說，“請你離開。”

見謝晖态度這麽強硬，陸明佑知道這是自己應得的，只好說：“你好好休息，這次換我來等。”

“不是你等，我就肯回頭的。”謝晖冷聲說，“我沒那麽賤！”

“我會一直等你。”陸明佑沒有再說什麽，貪戀的目光一直看着他，直到門關上，再也看不見，才轉身離開。

等到腳步聲走遠，直到消失不見，謝晖整個人才放松下來，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他累了，是真的累了。

電梯在九層停靠，一走出電梯的周起正好對上了正在等電梯的陸明佑。

兩個人互相看着對方，臉色都是前所未有的冷，兩個人誰都對對方看不順眼，但是誰都沒法說出完勝對方的話。

“請不要去打擾我的藝人。”周起走出電梯，冷冷的抛下一句話。

“同事而已，”陸明佑也回了一句，“別說得好像是你私有的一樣。”

周起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陸明佑，冷笑着說：“這麽理直氣壯？跟當年說不要他的時候的語氣真是一模一樣，陸總？”

“可你連這種資格都沒有！”陸明佑立刻反擊回去，“連說都不敢說的孬種！”

“你！”被戳中痛處的周起臉色變得相當難看。

陸明佑笑了，看着電梯再次開了門，背對着周起說：“時間有的是，我們走着瞧。”

看着陸明佑乘着電梯離開，周起握着的拳頭始終沒有松開。

他一直以為等時間治愈好當初陸明佑帶給謝晖的傷口，自己就有機會，可沒曾想過已經說過永不回頭的陸明佑居然又反悔回來了。

周起太清楚陸明佑對謝晖的影響，他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謝晖絕對不會原諒陸明佑，他們再也沒有可能。

陸明佑對謝晖太不了解了。

已經結束的，就別再想死灰複燃，這就是謝晖。

“謝晖出院之後，你就要跟着他一起進組了。”

一直埋着頭吃飯的葉涵，在聽見這句之後，擡起頭看蕭飏，卻發現他根本就還沒動筷子，驚訝的說：“你怎麽不吃啊？”

蕭飏看着他嘴角挂着米粒的樣子，笑了，探過身過去，幫他把米粒拿了下來，說：“我想看着你吃。”

葉涵覺得自己臉再這麽紅下去，就得過去隔壁那棟樓，請護士幫忙量量體溫，看自己是不是發燒了。

“那我也不吃了。”葉涵放下碗筷。

“好吧，”蕭飏拿起碗筷，說，“怎麽這麽任性呢？”

“到底是誰在任性啊……”葉涵輕輕的嘟囔了一聲。

蕭飏聽見了卻假裝沒聽見，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說：“快點吃飯。”

葉涵只好把碗端起來，他是真的餓了，但是又想起剛剛謝晖說的話，說：“《破山劍》的檔期這麽急嗎？是要趕賀歲檔？”

蕭飏搖了搖頭，說：“賀歲檔肯定是趕不上了，不過倒是可以趕上明年的金樽獎。”

“哦，”葉涵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葉涵當然知道金樽獎，金樽獎算是國內最大的電影獎項，海內外的電影人都會聚在一起評選出年度最佳的電影和男女演員，近幾年金樽獎的聲勢越發浩大，受關注程度也越來越高。但葉涵作為謝晖的影迷，更知道的是，正是在這屆金樽獎頒獎典禮上，楚風勳的一部《破山劍》斬獲了數個重量獎項，當然這些他現在都不能說，不過還是可以跟蕭飏讨論一下的。

“那你覺得《破山劍》有希望嗎？”葉涵覺得自己這樣明知故問很是虧心。

蕭飏想了一下說：“希望是有的，但是電影公映之前，所有假設都不成立，最後還是票房和口碑說了算。”說完又笑着看葉涵，問，“劇本你也看過了，你覺得怎麽樣呢？”

“你剛還說電影公映之前，說了都不算的。”葉涵說。

“那不一樣，”蕭飏笑着說，“我是老板，考慮的是電影能不能賺錢，你是觀衆，正好可以給我這個老板意見。”

這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葉涵也是無法反駁，不過有的聊總比兩個人都不說話，冷場尴尬着好，于是葉涵想了想，說：“今天早上楚導派人把連夜修改的劇本送了過來，我看了看，覺得比之前那版好很多，而且……”

“而且什麽？”蕭飏饒有興致的看着他。

“似乎謝晖也跟楚導讨論程慕的造型問題，他們似乎要給謝晖打造一個颠覆性的形象。”葉涵老老實實的都說了，反正這個是主演的老板，更是投資商，說給他聽也沒什麽錯。

“這也就是我想讓謝晖接這部電影的原因。”蕭飏點頭說完，又問葉涵，“既然你是謝晖的影迷，你覺得他還欠缺什麽？”

其實作為謝晖的合格腦殘粉，葉涵很想說“他哪裏都很好！”但是蕭飏問他這話，明顯是有原因的，于是葉涵非常努力的去回想謝晖早期的作品。

蕭飏趁着他在認真回想的時候，把一杯檸檬蜂蜜水放在了他手邊。

“之前謝晖塑造的形象太單一了？”葉涵想了半天，覺得這個問題貌似在謝晖前期的作品中，算是比較典型的，也是日後多數影評人在推薦《破山劍》的時候，都會說這部電影是謝晖成功突破自己的作品。

見蕭飏點了點頭，葉涵知道自己說對了。

“謝晖的形象很好，也非常适合大熒幕，”蕭飏一邊說着，又一邊往葉涵的碗裏加了一筷子菜，“但是他之前出演的電影種類很多，古裝時裝都有，但是就角色的形象來說，都是正人君子的紳士，沒有壞人，更沒有反派。當然，這也是公司為他前期規劃的道路。”

葉涵覺得這種時候，自己還要顧着吃飯，真是太沒有出息了，但是不吃飯被蕭飏盯着，還不停給自己夾菜，就更奇怪了，只好趕緊三兩口把飯吃完，放下了筷子。

蕭飏看得皺眉，想笑又略帶責備的說：“幹嘛那麽急，不好消化，想跟謝晖一樣弄出胃病住院嗎？”

被蕭飏說得有些不自在，葉涵拿起手邊杯子喝了一口，吞下去才發現是蜂蜜檸檬水，不由得看了蕭飏一眼，他居然記得？

蕭飏看了看他手裏的杯子，又擡眼微笑着盯着他，但卻什麽都沒說。

“咳，”葉涵放下杯子，覺得氣氛略有些尴尬，趕緊故作鎮定的說，“你想要謝晖突破自己之前塑造的形象，所以才建議他接下《破山劍》？”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所以我也才知道他很需要《破山劍》這樣的一部電影，來證明自己并不是靠臉吃飯的花瓶影帝。”蕭飏也拿起一杯蜂蜜檸檬水喝了一口，說，“挺好喝的，難怪你喜歡。”

“可你不擔心觀衆沒法接受謝晖這樣自毀形象的演出？”葉涵自動跳過了蕭飏最後那句話，努力讓自己此刻正經的樣子不要顯得可笑，但從蕭飏唇邊挂着的微笑來看，自己似乎努力得還不夠。

蕭飏見葉涵面上快繃不住了，也就不再笑了，萬一這次逗跑了，下次想再抓到身邊就難了，反正人在身邊，機會就多得是，慢慢來吧。

“謝晖兩個字，就是票房的保證，”蕭飏換了正經的表情，說，“更何況我相信謝晖一定會拿出他全部的實力來出演，只要他下定決心去做，就一定會做到最好。”

葉涵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謝晖一定會做到最好，因為此時此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部《破山劍》帶給所有人多大的震撼。

“好了，關于謝晖的話題到此為止了。”蕭飏換了個更加輕松随意的姿勢靠在沙發上，看着葉涵說，“現在我們來聊聊你吧。”

葉涵心裏咯噔一下，看着蕭飏臉上胸有成竹的表情，心裏卻在打鼓，他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蕭飏接下來要說什麽，可是該怎麽回答，他完全不知道，現在自己能給得了他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