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PREDICTION -
“你确定要進去？”
我皺起眉頭問她，這張滿雜草的荒屋一看就是早年的遺跡，正常人根本不會靠近，說不定裏面還有毒蛇或是有毒的昆蟲。
她篤定地點點頭，“你在外面等我。”
她說完便擡起腿踩着大約一米深的雜草進入了院子。
“你怎麽跟着進來了？”端木回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小聲說。
“萬一你被蛇咬了我怎麽跟你哥交差。”我一邊說一邊催促她朝裏走。
她剛握住門把手，這扇破破爛爛的門“嘎吱”一聲便開了。
屋裏充斥着大海的腥味，可能漲潮或是海嘯時這裏曾受過波及。光線很暗，外面的日光透過空洞窗戶在地上投射出幾塊模糊光斑，四處的灰塵和蜘蛛網在模糊的日光裏顯得蕭條不堪。雖說是老宅，但屋裏沒有一件家具，果真如同遺跡一般荒涼。
“所以……你看到七姐妹的鬼魂了麽？”我打趣問她。
她點點頭，指着我身後的天花板嚴肅地說，“就在那，有三個，她們的頭和手腳都斷了，大概重新又被接了起來，就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硬地飄在半空。”
話音剛落，我感到背後有個影子一閃而過，心頭一緊便下意識轉過身，背後什麽也沒有，窗外的枯樹枝還在随風搖晃着。
一定是錯覺。
于是我沒反駁她，随她又嘀嘀咕咕念念有詞地說了一陣，因為屋子裏實在太陰冷，停留了大概十來分鐘我便提議離開。
當我們走出老屋來到院子裏，夏日的熱浪又侵襲而來，端木依舊依依不舍地回頭看着老屋。
“你們在那做什麽？”
一個嚴厲的女聲從院子外面響起，一個黑發紅衣的年輕女子正站在院外隔着雜草一臉警惕地打量着我們。
“你們是誰？”
見我們沒理她，女子又問了一句。
這個女人周身并沒有任何特殊奇怪的地方，可是我身邊的端木卻無比緊張地死死盯着她，本來就蒼白的臉更是白得像紙一樣。
“你們是宋靖家的客人？”女子狐疑地說，她與黝黑健壯的宋家兄妹不一樣，皮膚很白，濃眉大眼，與這個村子有種格格不入的氣質，盯着我們的時候顯得很生氣。
“恩，上午我們還一起出海打漁來着……後來因為她有些暈船，我們便先靠岸了，現在卻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向她解釋道。
紅衣女子有些犀利地反複打量着我和端木，好半天才說，“你們怎麽證明和宋靖認識？”
“這是宋小樂的衣服，她借給我的。”端木想了想，指着自己的衣服說，她的臉色依舊很難看，死死盯着紅衣女子。
女子根本不在意端木咄咄逼人的眼神，鎮定地又問了我們好幾個問題，才暫時打消了疑慮，答應帶我們回到宋靖家。
她一路走在前面，并沒有理會我們的意思。她步履輕盈，黑色的長發和紅色的裙子随着海風輕輕搖曳，端木依舊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你叫什麽名字？”
提問的是端木。
紅衣女子沒回頭，繼續朝前走着，好半天才回答，“萬花彤，不是竹筒，是紅彤。我家就在宋靖家附近。”
“今晚你也是神女的候選人吧。”端木繼續問。
萬花彤的背影輕輕顫抖了一下，随即又恢複到快速行走的狀态。
“你們知道得還挺多，八成是宋小樂那個大嘴巴告訴你們的……不過，神女已經被內定了。”她回答，語氣故作輕松。
她大概和宋小樂一樣，也十分期待被選為神女。可是宋靖說過，而且眼下這個叫萬花彤的女子也提到了，大家都覺得這個神女選舉似乎有陰謀。
“當神女有什麽意思，以老太婆的身份還要活那麽多年。”她一邊走一邊繼續故作輕松地說，“人類的壽命通常在80歲左右，這本身就是自然的規則，站在規則之上成為神婆那樣快兩百歲的老婆子有什麽好，年輕時代認識的人全死光了，簡直就是百年孤獨……”
“你說的內定是什麽意思。”我懶得聽她的唠叨，看着她的背影問她。
“沒什麽，你們這些外人根本沒必要知道。”
萬花彤幹脆地說完便不再理我們了。
轉過一個大彎，村落便出現在我們眼前，大概白渦村的居民大部分都和宋靖家一樣，住在小島的這一面。不遠處的山腳下有座廟宇，似乎正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我問走在前面默不作聲的萬花彤，“那裏就是今晚舉行祭典的神女廟？”
“恩。”她用單音節回答着我們。
“我們去那邊看看吧。”端木擡頭望着我說。
萬花彤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的不開心，“要去你們自己去，我還有別的事情。”
“好啦，我們自己去就是，反正離村子已經很近了。”
于是我向她道謝，她沒怎麽理會，急匆匆地轉身繼續走向村裏。
10
廟宇坐落在山腳的緩坡上，背後是一片茂密的常綠樹林。
我們順着修繕得很好的坡道朝上走，一路上都已經被白色波紋狀的紙帶裝飾起來，乍一看總有種不吉利的感覺。
“像是在辦喪事的感覺。”端木喃喃說。
“恩，這些遠離主流社會的地方總是有些奇怪的習俗，有時候甚至是與我們的日常所矛盾的。”
廟宇的庭院內熱鬧非凡，村民有的踩在梯子上挂着奇形怪狀的燈籠，還有幾個在廟前搭着臨時的臺子，院子中央還堆着一堆大約有兩米高的幹柴，大概是為晚上祭典的篝火在做準備，每個人都是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
“你們來了呀！”
宋靖揮着手朝我們遠遠走來，之前他正在幫忙搭臺子。
“這場地怎麽樣？晚上一定要過來哦！”
端木鬼鬼祟祟看着廟裏小聲問，“神婆就在裏面住着嗎？”
宋靖點點頭，“不過現在可能在睡覺，她太老了，據說一天能睡二十個小時左右。”
這個一天能睡二十個小時的一百八十多歲的老太婆，而且還曾做出神乎其神的預言，為了對她表示敬重，今晚全村還要舉行祭典。想着這些完全不靠譜的關于神婆的描述，我對此愈發好奇了。
在端木鬼鬼祟祟在廟宇庭院裏轉了幾圈後，她便跑到宋靖那問她哥哥去哪了。
“哦，他啊，你們走後他一路上吐得厲害，似乎也暈船了，一到家就跑去睡覺了。”宋靖說，“要不你們先回去吧，小樂也在家裏。”
于是我們沿着之前萬花彤進入村子的那條路朝宋靖家走去。
“你說，那個神婆真的有那麽神奇嗎？”端木一邊踉踉跄跄地沿着崎岖的小路走着一邊問我。
就連端木這個如此相信鬼神一說的都開始懷疑神婆的存在了嗎？其實從今天早上，她就有些奇怪，與昨天剛到白渦村默不作聲的低迷狀态不一樣，今天的她鬼鬼祟祟，四處東張西望，似乎在窺探什麽似的。
我們很快便回到了宋靖兄妹兩的院落裏，還沒來得及敲門卻聽到屋內傳來很大聲而且很不客氣的争執聲。
“這也太可恨了吧……”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所以說，我連殺了她的心都有。”
說話的是宋小樂，那咬牙切齒帶着恨意的一字一句讓人在大夏天的午後聽了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