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幫忙(上)
蕭瑾陪着蕭烨用過午飯,又親自把他哄睡了,才一個人坐在東次間的臨窗大炕上出神。
她的精力有限,而學士府中的人又有太多的機會能夠加害于烨兒!倒不如……把他送出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可他才五歲!即便是等過了年、開春送走他,他也不過六歲!無論哪個時代,還都是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齡!
蕭瑾的心中隐隐作痛。一閉上眼,就是蕭烨張着小嘴,軟軟的叫她姐姐,尤其是最初剛穿過來時,蕭烨賴在她身邊,像塊兒怎麽都撕不掉的膠皮糖……
外面漸漸響起的腳步聲把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蕭瑾拉了回來,不過片刻盧媽媽和浣月便一同進來了。
“小姐!”盧媽媽福了福身,道“信已經送到。寧小姐說,要過兩天才能給您信兒。”
蕭瑾點點頭,指了小杌子讓盧媽媽坐了,才道“辛苦媽媽了,舅母那邊怎麽說?”
“舅太太說,前幾日她來府中和許姨娘閑聊時,她給許姨娘講了一個多年無子的人家終于求子成功的事,許姨娘好像很感興趣!”盧媽媽眼中閃過不屑,她語氣不怎麽好“許姨娘一直追着她打聽究竟是看了哪個大夫,吃了什麽藥。”
許姨娘還想要生個兒子不成?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若是有了兒子,也就有了資本。那時她的主母之位可就真的是板上釘釘了!
蕭瑾若有所思。
許姨娘也就是三十來歲,再生一個,并不是什麽難事!
“許姨娘是打算尋個生子秘方,自己生個兒子?”蕭瑾挑眉道“她倒是好打算!”
盧媽媽安慰道“小姐不必擔心,哪裏有那麽容易!要是她真的能生出來,早就生了!又何必拖到現在?”
“最着急的人不是我。”蕭瑾從容笑了笑“青桐院那位才是最該着急的!”
見蕭瑾仍是神色平和,絲毫不見慌亂和憤怒,盧媽媽很是欣慰,笑道“正是這個理兒!小姐能想透是再好不過的!”
“媽媽今日也累了,還是先下去歇息罷吧!”蕭瑾微微一笑,溫言道“紫蘇還給您備着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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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媽媽知道蕭瑾要和浣月說話,起身應聲而去。
“小姐,這是譚朗讓我交給您的!”浣月從随身的包袱中拿出一個本賬冊交給蕭瑾。
蕭瑾接過來,打開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賬冊便是按着蕭瑾的要求做的!蕭瑾粗略的浏覽一遍,雖然項目上和現代的略有差別,譚朗嚴格的遵守了“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這個原則。
他果然是個經商人才!
蕭瑾往後翻了幾頁,忽然從賬冊中飄出了幾張紙。當浣月拾起來時,蕭瑾才發現竟然是銀票!
竟然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蕭瑾愕然,問道“浣月,這是怎麽回事?”
“這是給您的!”浣月忙解釋道“這銀子是舅爺把鋪子交給譚朗時,一并交給他的。他覺得小姐會有用,便讓我給小姐帶回來!”說着浣月又掏出了一個樸素的荷包“這裏面是另外五百兩!”
穿到這裏也有近半年的時間,蕭瑾好歹搞清了這裏銀子的價值。一兩銀子相當于五百塊人民幣!
蕭瑾打開了荷包,把裏面的銀票盡數拿了出來。不同于那五張整張的,都是十兩、二十兩、五十兩的散銀票。
蕭瑾不自覺的翹起嘴角,譚朗倒是想得周到!
“這些你都收好!”蕭瑾把銀票和賬冊都叫給了浣月,“切不可被別人發現!”
“是,小姐!”浣月應諾,她小心翼翼的銀票都收攏到荷包中,把荷包和賬冊一起包好,自去尋了地方收好。
譚朗到底是猜到她很快會有用還是給她以備不時之需?
蕭瑾失笑,無論如何,她當初的賭注,并沒有下錯!
在蕭瑾焦灼的等待中,日子一天天過去,距上次送信給寧惠芸後,又等了十來日,才能到了寧惠芸的回信。
寧惠芸約她到敏國寺見面。
明明可以在書信中直接給她答複,寧惠芸為什麽又約她見面?
蕭瑾一肚子疑惑,讓浣月給了送信人肯定的回答,蕭瑾準備五日後的見面。
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想出去。古代沒有什麽制冷設施,現在已經到了炎夏,是穿什麽都熱的季節。學士府中供應的冰塊有限,能給她使用的更是少之又少,動不動就會出一身汗……
蕭瑾無比懷念在原先在家中吹着冷氣吃火鍋的悠閑日子……
如今府中的日子倒還太平,許姨娘暗中折騰她的生子秘方,陳姨娘正處于懈怠期,放松了對許姨娘的警惕,并沒注意此事。瑤娘和璎娘和安分的各自待在院子中。
學士府要是永遠這麽平靜就好了!
蕭瑾忍不住嘆氣,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不會有這樣的清靜!
到了這日,蕭瑾仍舊是借了去李瑞家的由頭,直接往敏國寺去了。
“芸娘!”蕭瑾在看到寧惠芸的第一眼,就覺察出她的不對勁兒,她明顯憔悴了許多!
“瑾娘!”往日和蕭瑾在一起時總是興致勃勃的寧惠芸,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勉強,那笑意并沒有到達眼底!
蕭瑾沒有多問,直到二人在丫鬟的簇擁下到了敏國寺後院的涼亭中,蕭瑾讓二人的丫鬟都遠遠守在一旁,她輕輕閉上了眼,“這裏好涼快!”
“是啊。”寧惠芸笑得僵硬“這裏倒也是避暑的一個好去處!”
不等蕭瑾問,她便接着道“你打發人送信那件事,我替你問好了。我娘的一個遠房表弟是宣州宣同書院的山長,書院很有些名氣,有不少世家子弟都慕名而去,我二哥還在那裏讀過兩年書!不過有點遠,你真的舍得?烨兒才那麽小!”
“不舍得也要舍得!”蕭瑾苦笑了一下,問“烨兒的年齡……能過去嗎?”
“雖說是小了些,讓我娘給表舅修書一封,想必也能讓他在那裏啓蒙!”寧惠芸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蕭瑾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謝謝你,芸娘!”
寧惠芸搖了搖頭,替蕭瑾擔憂道“你還是再仔細考慮考吧!是不是要把烨兒送過去,畢竟他還小!等你确定了,再告訴我!”
“最快也要明年開春……今年是不放他出去。”蕭瑾道“等我安排好,就給你信兒!”
“瑾娘,你都不會想他?”寧惠芸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蕭瑾神情中透出幾分苦澀,她微微一牽嘴角,卻是比哭還難看“要不又能如何?我家中是那樣的情況,讓他平安的長大都是問題!不如他遠離這些是非……哪怕是烨兒會恨我、怨我……”
寧惠芸見蕭瑾傷心,便也閉口不提。
“芸娘,你今日是怎麽了?”蕭瑾關心起寧惠芸來“我見你神色不對!”
寧惠芸頗有些心不在焉,見蕭瑾問,只得答道“是有一些事……”
“你說吧,我聽着呢!”蕭瑾微微笑着,溫和眼神中傳遞出真誠,鼓勵寧惠芸說出心中的不快。
蕭瑾已經做好了聽寧惠芸大吐苦水的準備,沒想到的是,寧惠芸還沒有開口,淚珠便大顆大顆的從眼中沁出,順着臉頰滑落,簌簌而下。
蕭瑾一下子愣住了。她忙掏出手帕來替寧惠芸拭淚,一面有些慌亂道“芸娘、芸娘你別哭啊!”
她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寧惠芸!她這樣的悲傷……似乎還有一點點絕望?
“到底發生什麽了,你告訴我!”蕭瑾手忙腳亂的安慰她“我會幫你的!”
寧惠芸輕輕搖了搖頭,眼中雖然還閃爍着水光,可是情緒已經平靜了許多。“不好意思,我剛才失态了!”
“究竟是怎麽了?”蕭瑾更加好奇,難道是寧遠侯府出事了?
不應該啊……寧遠侯府起複在即……蕭瑾拼命回想着那些不屬于她的記憶,頭都已經隐隐作痛: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寧遠侯是憑借西北一戰大勝,才重新獲得聖寵!
寧遠侯府幾乎是下了血本。寧遠侯寧勵、世子寧子律,三子寧子衡,都上了戰場!
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不成?想到這裏,蕭瑾變得比寧惠芸還緊張,她可是準備抱緊寧遠侯府大腿的,千萬不要出什麽意外才好!
蕭瑾小心翼翼的問“芸娘?芸娘?”
半晌,寧惠芸才恨恨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她一張俏臉上又是不甘又是無奈。
接下來寧惠芸毫不掩飾把事情都告訴了蕭瑾。
原來是寧遠侯想要繼續增兵,還要托人在朝廷上游說今上,而願意幫忙的很少……更多的人都等着看寧遠侯的笑話。寧遠侯夫人已經奔波了幾日,好不容易求見了兵部侍郎的夫人,聽她有些松動之意,今日才約在敏國寺。
誰知兵部侍郎夫人張口就是三千兩銀子,說是要疏通之用。擺明了是看此時寧遠侯府拿不出來,故意找的托辭!
蕭瑾聽完倒松了口氣,她想起了那句經典的話: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什麽大事!不過,錢啊,銀票啊,她也很需要!
不過……蕭瑾心中一動。
她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