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單枕失魂落魄地從樊淩林的房間裏開,守在門口的李小竹看到他這副模樣,吓得都快哭了。
“單哥,你這是怎麽了?那個人欺負你了嗎?我去找他算賬!”李小竹作為助理,立即挽起袖子就要住找樊淩林算賬。
單枕一把拉住他,搖頭說:“我沒事,我想回房間休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可是單哥你還沒吃早餐啊……”
單枕毫不留情地把李小竹關在了門外,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
剛才,在房間裏,樊淩林告訴了他一個真相——一個他一直以來都不知道的真相。
當時,樊淩林紅着眼睛,低着頭,一字一句告訴他:“……單枕,你咬的那個Alpha不是我。我只是個冒牌貨。所以,一直以來,你對我好時,我都覺得心虛,我都覺得這一切是我騙來的,不敢真的接受。單枕,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單枕仰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感覺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他是一個Omega,從小和自己的Omega爸爸相依為命。他們父子倆身為Omega,在那片混亂的後街中,自然是被人觊觎的存在。不管是Alpha還是Beta,甚至連一些心思歹毒的Omega,也成為了幫兇。為了自保,也為了保護他孱弱的爸爸,單枕從小就打遍那一片街,下手絕不留情,令對他們不懷好意的人都有了忌憚。
十歲那年,突發意外,他被人惡意傷了Omega腺體,正處于第二性別發育期的他,陷入了Omega信息素紊亂中。那個時候他昏昏沉沉的,只靠着本能求救。能安撫Omega信息素的,只有Alpha信息素。于是,恰巧路過的一個Alpha小男孩就成了單枕襲擊的目标,他靠着本能去吮吸那個小男孩的信息素,小男孩大概比他大個兩三歲,個子比他高一點,卻被他吓傻了。
因為信息素紊亂而發狂的單枕,意識勉強有了一絲清醒。他努力安撫那個小男孩:“你別怕,我會娶你的,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對你好的……”
他很疼,疼得眼淚根本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往小男孩身上掉,把小男孩的衣服都打濕了一片。
被驚吓過渡的小男孩終于回過神來,一邊哭一邊開始掙紮。單枕卻已經被信息素紊亂折磨的沒有了理智,只知道咬着這個男孩時很舒服,他自然不可能放男孩離開。
兩個人就這樣你扯着我、我扯着你,扯了一路,最後“噗通”一聲,一起掉進了水裏。或者說,是小男孩為了自救,故意跳下去的。
掉進水裏的單枕很快就沒了意識,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身邊是哭紅了眼睛的爸爸。
單枕Omega腺體意外受傷,雖然腺體可以恢複到正常,但是由于信息素紊亂沖擊過大,導致了嚴重的後遺症,單枕的Omega腺體喪失了釋放信息素的功能。換句話說,他是一個殘疾的Omega,一個沒有信息素的Omega。沒有Omega信息素,就無法安撫伴侶,會影響AO之間的婚姻,除非他能遇到信息素契合度100%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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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還推測,因為Omega信息素的無法釋放,他可能不會像正常Omega一樣經歷Omega發熱期。事實證明,已經二十二歲的單枕,至今還沒有過發熱期。不過,幸好他的生殖腔發育還算正常,将來受孕方面沒有受影響。
小時候的單枕從病床上醒來時,就想起來那個被他咬得跳進河裏的Alpha小男孩,央求着爸爸去找人。如果當時沒有那個小男孩的經過,沒有他的信息素安撫,單枕恐怕早就死了,根本堅持不到被送到醫院。
單枕很感激他,從小到大一直認認真真地履行當時的承諾,直到樊淩林正式拒絕他,讓他以後不要纏着他。
直到現在,單枕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當時那個Alpha小男孩,根本不是樊淩林。
樊淩林紅着眼睛,不停地對單枕道歉:“單枕,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當時你的身體情況很糟糕,你爸爸又找不到那個Alpha,就求我假裝騙你。剛開始,我也沒想那麽多,等發現你真的對我特別好之後,你爸爸和我都不忍心告訴你了……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
“那個小男孩呢?有沒有救上來?他會不會被淹死?”十二年後,忽然知道真相的單枕,腦子裏都是亂的,他擔心當時那個男孩沒有被救上來。
樊淩林搖頭:“不會的,他應該很安全。你爸爸後來去找過很多次,只打聽到當時落水的小男孩被救走送去了醫院,但是從那之後,小男孩就再也沒有了消息,像是被人刻意封鎖了。你爸爸推測,那個小男孩的身份可能不簡單,不好招惹。所以……才會讓我一直騙你的。真的對不起!”
樊淩林已經和單枕說了很多次對不起,眼眶一直紅紅的,好像随時都要哭出來。
單枕并不怪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搖頭說:“這麽多年為難你了,一直忍受着我的糾纏。要說對不起,也是我來說。”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樊淩林看着他欲言又止。他有很多話想對單枕說,他還想問問單枕:如今知道他不是那個Alpha,單枕還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但是,單枕根本沒有給他問出口的機會,就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的樊淩林,眼淚終于落下來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果然,偷來的東西,享受了這麽多年,總會有懲罰的。而樊淩林最大的懲罰就是,當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好的時候,心虛不敢接受;當說出一切真相後,那個人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他……
單枕躺在床上,并不知道樊淩林此刻和他一樣難受。
他無聲嘆氣,距離那件事發生,已經十二年過去了,關于那個Alpha小男孩,爸爸當時都能找到線索,過了這麽久,他更不可能找到線索。
“對不起……”單枕蠕動着嘴唇,無聲地向那個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小男孩道歉。他很清楚,他再也沒可能找到那個小男孩,親自去彌補錯誤了。
單枕正在走神,手機忽然響了,竟然是嚴陸欽的助理小羊。單枕有些意外,不知道小羊怎麽會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時,另一端的小羊明顯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怕什麽人聽見似的:“單哥,你在哪裏?”
“我在劇組酒店了。”
小羊急忙說:“單哥,你要是不忙,就過來看嚴哥拍戲吧!嚴哥剛才還問起你呢。”
“???”單枕莫名其妙,“問我幹什麽?”
電話另一端的小羊快被為難死了,只能硬着頭皮說:“嚴哥說你這幾天都和他學演技,今天沒打招呼忽然就缺課了,說你……”
“說我什麽?”單枕生出了一種預感,他覺得嚴陸欽絕對不會說他好話。
果然,小羊助理艱難地說:“說你……偷懶。”
單枕:“……”
偷懶?!他偷什麽懶了?!他今天根本沒有戲,根本就不用去拍攝現場,是正大光明的休息!還有,他什麽時候說要和嚴陸欽學演技了?他怎麽不知道?!
小羊助理也不等單枕給回應,直接說:“單哥,我已經派車回去接你了,你馬上收拾收拾,過來吧!”
說完,小羊助理幹脆利落地就把電話挂斷了。
只留下單枕:“……”
他覺得,他好像是被綁架上了賊船!
電話另一頭的小羊助理滿頭冒汗,心虛的不得了。他沒有和單枕說實話,那些話他說不出口,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是發了什麽瘋。
剛才,嚴陸欽發現單枕沒出現在拍攝現場時,瞬間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生氣質問:“單枕怎麽沒來?”
小羊助理認真解釋:“單枕他今天沒戲,所以沒過來。”
哪知道嚴陸欽聽完這話,火氣更大了:“沒戲就不來了?他演技好到可以拿影帝了嗎?做人怎麽能這麽不謙虛呢?沒戲份就能偷懶?去給他打電話,讓他趕快過來!”
小羊目瞪口呆,只能硬着頭皮去給單枕打電話,還貼心地安排了車回去接單枕。
小羊助理表示,他也很為難,好想哭啊!
于是,單枕就這麽沒吃早餐餓着肚子到了劇組拍攝現場,導演和工作人員看見他過來,竟然還誇贊了他“勤勉”,搞得單枕都不知道該不該去怨嚴陸欽強制要他過來了。
他到的時候,嚴陸欽正在補妝,周圍圍了一圈的化妝師和工作人員。單枕沒打擾他,找了個角落站着。
嚴陸欽仰着頭,配合着化妝師,眼睛卻已經看到了單枕。他看到單枕遠遠站在角落裏,沒主動上來打招呼,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想起來昨天在車裏的對話。
當時,單枕問他:“你是讨厭所有Alpha,還是只讨厭我一個?”
嚴陸欽想到自己的回答,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好像從那之後,單枕除了下車和他道謝告別之外,就沒再和他說過別的話。
“這小混蛋該不會是生氣了吧?”嚴陸欽心裏莫名有點打鼓。
“嚴老師,您說什麽?”化妝師沒聽清嚴陸欽的話,停了手裏動作,好奇地問。
嚴陸欽沒回答,示意他繼續。
補好妝之後,嚴陸欽趁着開拍前的空檔,走到單枕身邊。
單枕低着頭,正拿着手機和爸爸發信息,樊淩林已經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告訴單枕爸爸了。他專心發信息,沒注意到嚴陸欽走過來。
嚴陸欽在他身邊站了一會,發現單枕還沒理他,已經篤定了單枕是生氣了。
“咳咳……”嚴陸欽只好出聲提醒他。
聽到嚴陸欽的聲音,單枕急忙收好手機。他可是記得經紀人魏才正的叮囑,千萬不能再得罪嚴陸欽了。
“嚴老師!”單枕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好。
這時,導演那邊已經喊演員就位了。
嚴陸欽也來不及說別的,只顧得上叮囑單枕一句:“年紀輕輕的,遇到挫折打退堂鼓,這就是你想追人的決心?追人怎麽能偷懶呢?趕快給我打起精神來!”
說完,嚴陸欽趕過去拍戲了。
“???”留在原地的單枕一頭霧水,滿臉懵逼。
作者有話要說: 嚴陸欽:“追人怎麽能偷懶呢?趕緊給我打起精神來,繼續追我!”
單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