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4 (1)

看到站在酒店門口一臉笑意的單枕,嚴陸欽的心驀然一暖,不自覺間,連說話的語氣都變柔和了:“你一直在這等着?”

“我今天沒戲,在房間呆着也是呆着,就到樓下來等您了。”單枕如實回答。反正坐下樓下也能拿着刷微博玩游戲,和在房間沒什麽區別。

嚴陸欽擡手,拍了拍單枕的肩膀。拍了兩下,他似乎反悔了,又迅速把手縮了回來,心虛地不看單枕,直接繞過他進了酒店大廳。

單枕被嚴陸欽這一頓魔幻操作搞迷糊了,歪着頭,想不明白嚴陸欽這是什麽意思。

小羊助理倒是個稱職的“翻譯”:“單哥,嚴哥看見你來接他,很高興。”

“哦……是這樣啊!”單枕将信将疑。

嚴陸欽回來的時間,正好是午餐時間。劇組酒店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片場,留在這裏吃午餐的人不多。單枕把自己給嚴陸欽準備的飯菜打了包,然後乘坐電梯去了樓上,按照門牌號,找到了嚴陸欽的房間。

嚴陸欽的卧室雖然和單枕的卧室是垂直樓上樓下的,但是嚴陸欽的房間結構和單枕房間結構并不一樣,比單枕的房間更大,房間裏自帶餐廳。嚴陸欽要麽在房間裏吃,要麽就是在劇組拍戲直接吃劇組盒飯,單枕之前就很少能看到嚴陸欽到樓下餐廳用餐。

“單哥,你今天做了什麽?”小羊助理幫忙擺餐碟。

“我熬了茶樹菇排骨湯,你要不要嘗嘗?”單枕舀出一碗,遞給了小羊助理。

小羊助理受寵若驚,接過去喝了一口,鮮美的味道瞬間彌漫整個口腔。小羊助理感嘆:這單枕的手藝,還真是不錯。

“你們在幹什麽?”嚴陸欽忽然出現在餐廳門口。

單枕:“我讓小羊助理嘗嘗湯……”

小羊助理美滋滋的,當着嚴陸欽的面,喝了第二口:“嚴哥,單哥做的湯真好喝!”

“好喝你就喝?你怎麽什麽都喝?你怎麽不把自己也喝了?”嚴陸欽臉色明顯不善。

“啊?啊……”小羊助理極為機靈,本能就做出了反應,直接把手裏的碗放到餐桌上,掏出手機假模假樣道,“呀,公司找我有事,我先去給公司回個電話,嚴哥,單哥,你們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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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小羊助理,腳底一抹油,跑了。

圍觀變臉全程的單枕,目瞪口呆。

小羊助理一走,嚴陸欽的目光就落到了單枕身上。單枕驀然汗毛直立,瞬間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嚴陸欽就開始發難了:“你不是答應過我,只做飯給我吃嗎?那麽憑什麽小羊就能吃?”

“啊?小羊助理他……他沒吃,他就是嘗一嘗。”

“我的東西,他憑什麽嘗?”

單枕弱弱地争辯:“可是,湯是我做的……”

“你不是給我做的嗎?難道不是我的東西?未經我的允許動了我的東西,難道沒錯嗎?”

“……”單枕感覺自己要傻掉了,嚴陸欽這是狗崽子護食呢吧?不就是被別人嘗一口湯,至于這麽興師動衆?嚴陸欽也太幼稚了吧!

“你看着我幹什麽?怎麽不說話?我說的不對?”嚴陸欽不依不饒。

單枕無語望天,敷衍地回答他:“您長得好看,你說什麽都對。嚴老師,湯要涼了,我們趁熱喝吧!”

他一邊說,一邊又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湯,雙手捧着,送到了嚴陸欽面前。

看到湯擺在自己面前,嚴陸欽臉色才稍微好一些,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慢吞吞地喝。

單枕看着嚴陸欽,撇撇嘴,心裏念了一句:幼稚!

嚴陸欽那邊慢慢吃飯,單枕隔着一張餐桌近距離“吸糖”,兩個人都沒說話,默默無聲。忽然,單枕的手機震動了一聲。他拿出來一看,是他爸爸發過來的。

【小豬爸爸:兒子,你這部戲拍完,要回家嗎?】

【乖乖睡覺:日程還沒定,現在劇組換男二號,我的日程全亂了。】

【小豬爸爸:行吧,那你就別回來了,我要去夏威夷旅游啦,已經報團了。】

【乖乖睡覺:= =】

【乖乖睡覺:您這是根本沒打算讓我回去吧?】

【小豬爸爸:兒砸你不乖,謊言拆穿就不美麗了。】

【乖乖睡覺:您就不想您可愛又乖巧、漂亮又活潑的親兒子嗎?】

【小豬爸爸:滾滾滾!別耽誤我旅游!】

【乖乖睡覺:不不不,我就要粘粘粘着你!】

【小豬爸爸:讨厭的粘人精!】

【乖乖睡覺:哼!】

……

坐在餐桌對面的嚴陸欽,看到單枕捧着手機笑眯眯地不停打字,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

“和誰聊天聊得這麽開心?”他放下手裏的勺子,開口問。

單枕擡頭看向嚴陸欽,臉上的笑沒收起來,興奮地告訴他:“我爸爸!”

嚴陸欽這才想起,鞏坤爆料單枕的那些資料中,比較屬實的是單枕是由單親Omega爸爸帶大的。

“你的爸爸是Omega?”嚴陸欽問他。

“嗯。”單枕笑眯眯地回答,“他英俊帥氣,我長得就像我爸爸。”

嚴陸欽:“……”

明明是一個Alpha,卻以長得像Omega爸爸為榮,果然是單親爸爸帶大的小可憐,缺乏正常家庭環境,不知道Alpha應該像Alpha父親才更好。不過,嚴陸欽回想起自己那個風流成性的Alpha父親,覺得單枕這樣也挺好,單純又幹淨。

他試探着問:“你的Alpha父親呢?”

單枕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爸爸沒說過。”

“抱歉,算我沒問。”嚴陸欽低頭繼續喝湯。

單枕沒理他,又拿起手機,和自己的爸爸插科打诨鬧着玩。嚴陸欽看到單枕一直唇角上翹,很好奇他和爸爸到底說了什麽才會怎麽高興。于是,在嚴陸欽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站了起來,半弓着身子,抻着脖子偷看了單枕的手機屏幕。

單枕被突如其來的陰影吓了一跳,手忙腳亂,手指戳到了屏幕,微信界面退到了上一級界面。

于是,【小豬爸爸】和【金豬爸爸】兩個并列置頂在手機最上方的昵稱,突兀又顯眼地出現在了嚴陸欽眼前。

嚴陸欽看到自己的頭像,也看到了頭像後面跟着的昵稱:“……”

他頓了頓,以盡量溫和、不吓到孩子的語氣,問:“單枕,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麽是金豬爸爸嗎?”

單枕:“……嚴老師,您正常說話行嗎?你這樣我更害怕!”

嘛呀,嚴陸欽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讓他有一種活不到明天的錯覺!

嚴陸欽:“……”

他明明已經很溫柔了好嗎?他沒暴跳如雷已經很不錯了。

“解釋。”嚴陸欽一手拎過單枕手機,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單枕。

單枕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雙手規矩地放在雙腿上,仰着頭看向嚴陸欽,小聲回答:“我爸爸的昵稱是小豬爸爸,因為他是屬豬的。你是除了我爸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又有錢又多金,所以,我才給你備注了【金豬爸爸】。”

“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嚴陸欽勾唇冷笑,頗有點古早文霸道總裁的語氣。

單枕很是苦惱,不明白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有什麽原因?他搞不懂嚴陸欽為什麽要不高興,難道是因為他把嚴陸欽形容成了豬?

嚴陸欽看着單枕,發現他竟然演得像真的不知道原因似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黑着臉,不悅道:“單枕,不要以為給我做飯,就能抱大腿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單枕竟然是把他當成了“金主”!

單枕竟然要把對他的暗戀,變成這種畸形關系,寧願卑微到變成他的“玩物”,也想和他在一起。

他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玩物”的,這是對單枕侮辱,也是對這份真摯暗戀的侮辱。

他語重心長地對單枕說:“單枕,收起你的心思,我不會接受的。”

單枕:“???”

救命呀,他又聽不懂嚴陸欽在講什麽了。單枕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這麽迫切希望小羊助理在身邊。要是小羊助理在,就能幫他翻譯一下嚴陸欽在說什麽。

嚴陸欽見單枕一副備受打擊的呆愣模樣,終是于心不忍,放柔了語氣:“你以後,只給我做飯就好。”

單枕:“……哦。”

謝天謝地,終于聽懂了一句(^o^)/!

單枕自我安慰,前面聽不懂的沒關系,以他的經驗,只按照嚴陸欽最後一句做準沒錯。

兩個人雞同鴨講,竟然很愉快渡過了一頓午飯時光,也算是惬意。

然而,就在嚴陸欽把手機還給單枕時,黑了屏的手機忽然一亮,鎖屏上彈出一個對話框。

【小豬爸爸:對了兒砸,你還沒有告訴爸爸,你到底為哪個野男人下廚了?】

嚴陸欽:“……”

單枕:“……”

嚴陸欽:“……野男人?”

單枕:“不是的……這是個誤會。”

嚴陸欽:“呵呵,你覺得我會信嗎?”

單枕:“……”

——

于是,和諧美好的一頓午餐,就因為單枕爸爸的“野男人”三個字,徹底變得不美好了。單枕有口難言,他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先有他備注嚴陸欽是豬,後有他爸爸罵嚴陸欽是野男人,嚴陸欽平白無故承受這麽多,也太冤了。

幸好,嚴陸欽并沒有真的和他計較,而是提醒他晚餐過來是把劇本帶來,他們晚上對對戲。新的劇組通告這段時間會集中拍兩個人的戲。

單枕這才起死回生,如蒙大赦,不由地感慨:“嚴老師,你真是個好人。”

嚴陸欽:“……”

呸!好個屁人!這不是怕你尴尬到鑽地縫裏,我才故意轉移話題的嗎?

單枕肉眼可見的變開心之後,才離開嚴陸欽的房間。

看到單枕關門的那一刻,嚴陸欽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他真的是為單枕操碎了心,就像父親既然擔心兒子的身體健康,又要擔心兒子的心理健康。

嚴陸欽估摸着,他日後養兒子應該都不會這麽心累。

他在房間裏轉了個身,把自己的劇本拿過來,翻到他和單枕飾演的蔣一菊的一段戲,正要背臺詞,忽然想起什麽,把劇本一扔,拿過手機,給荊遠凡撥通了電話。

荊遠凡似乎正在忙:“喂,大影帝?”

“單枕的經紀人,必須選擇Omega!”嚴陸欽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語氣很是強硬。

荊遠凡:“……”

他對着手機咬牙切齒道:“我的嚴大影帝,你知不知道,我們銘華娛樂金牌經紀人中只有一個人是Omega!你好歹也算是銘華娛樂的大老板啊,能不能對自家公司業務稍微了解那麽一丢丢?”

“只有一個?”嚴陸欽微微皺眉。

“對,只有一個。”

“也行吧,有一個總比沒有好,就定他了。”嚴陸欽勉強妥協。

荊遠凡:“……”

然後,嚴陸欽直接挂了電話,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荊遠凡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一陣無語:“嚴陸欽,你都不問問這個Omega經紀人是誰?那是嚴家替你相中的未婚妻!”

嚴陸欽把嚴家看中的未婚妻放到了單枕身邊,荊遠凡想到日後的畫面,怎麽想都覺得酸爽。

既然嚴陸欽不仁,就別怪他沒提醒了。

——

單枕拎着保溫飯盒從樓上下來,出了電梯,就遇到了樊淩林。

樊淩林靠在正對着電梯的牆上,雙手插兜,顯然是在等他。他們兩個雖然住在隔壁,但是因為拍戲時間不一樣,碰面的機會并不多。

他看到單枕,瞬間露出了一個笑,兩個尖尖的小虎牙都露出來了:“我今天下戲早,剛才去敲你的門,你不在。你去哪裏了?你手裏拿的什麽?保溫飯盒嗎?你給誰送飯去了?”

單枕翻了個白眼,樊淩林果然是個不長腦子的。但凡聰明一丢丢,看到電梯數字是從26變成25的,也能猜到他是給嚴陸欽送飯的。因為,整個劇組只有嚴陸欽一個人住26樓。

不過,顯然樊淩林沒有一雙善于發現細節的眼睛。他也并不在意單枕是否回答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單叔叔看到網上的那些謠言了,他怕你難受沒敢直接問你,就偷偷來問我。我告訴他已經沒有事了,他才放心。”

單枕恍然大悟,難怪他爸爸一直在微信裏逗他,還和他開什麽“野男人”的玩笑,爸爸是在用這種裝瘋賣傻的沙雕言論來逗他開心的。

單枕有些心虛,其實他一直都不算是一個好兒子。小時候在家裏裝乖哄爸爸,在外面揍那幫欺負他的混蛋們。長大後,又不管不顧進了娛樂圈,合約簽完他爸爸才知道。

樊淩林沒發現單枕的情緒低落,反而還在滔滔不絕地說:“單叔叔知道你簽約新公司,還問我新公司怎麽樣?我給他講了一遍。對了,他還問我你的新經紀人怎麽樣,我說公司還沒有給你安排。後來我一想,這經紀人這麽重要,等着公司安排怎麽行?畢竟我進入娛樂圈比你早,在銘華娛樂也比你早,要不然我給你推薦一個經紀人吧?”

單枕搖頭拒絕:“不用,我等着公司安排。”

樊淩林卻不這麽想:“誰知道公司會給你安排什麽樣的經紀人!我把我經紀人介紹給你,他能力很強,性格也好,是咱們公司唯一的Omega金牌經紀人。你們在性別上也方便照應。”

“閉嘴!”單枕煩得很,“不許在外面說我是Omega,你敢說漏嘴,我就打斷你的腿!”

他是一個殘疾Omega,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再強迫自己不在意,單枕在性別方面也是自卑的。他寧願別人誤會他是Alpha、是Beta,而不會追問他,你身為一個Omega,為什麽連信息素都沒有?

“哦……”樊淩林從小就是跟着單枕身後混的,單枕讓他閉嘴,他就自然閉嘴了。

不過,大概是秉着好東西一定要和朋友分享的道理,樊淩林還在堅持安利自己的經紀人:“我經紀人真的很好,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我真的不考慮。”單枕覺得樊淩林的智商果然不高。

同一個公司同一個經紀人,意味着下面的藝人資源相互競争。樊淩林作為一個當紅新晉流量,而且還是上升趨勢,前途不可限量,不管是年紀外形都和單枕很相近。如果他的經紀人再帶單枕,資源肯定會有競争,要麽犧牲樊淩林,要麽犧牲單枕,沒有別的可能。

可是,樊淩林這個傻大個,竟然傻乎乎地跑來邀請他。

雖然被樊淩林騙了十二年,也曾在被樊淩林拒絕他負責時傷過心,但是單枕發現他沒辦法記恨樊淩林。正常人,誰會和一個傻子計較?

他真情實感地對樊淩林說:“你好好回報你的經紀人吧,他一定對你很好。”

樊淩林滿臉驕傲道:“他當然對我很好!而且他可是銘華娛樂最好的經紀人!”

單枕依舊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以樊淩林的智商,能在娛樂圈混到現在還沒被吃了,肯定是全靠他經紀人為他保駕護航。

樊淩林的經紀人叫季安寧,是一個Omega。單枕在劇組見過幾次,印象很深。

季安寧每次出現,都穿着正正板板的西裝,腳下是規規矩矩的男士皮鞋,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領帶系的嚴嚴實實,渾身上下都透着禁.欲的氣息。在如今第二性別作為隐私的年代,很多Omega都不會主動向媒體公開自己的性別,周圍的人也會幫他們保守秘密。但是季安寧在進入娛樂圈起,就從來沒避諱過自己的Omega性別,甚至有一種傲視所有人的姿态。他的能力和手腕都不簡單,樊淩林就是季安寧一手捧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不過,他一直在生我氣。”樊淩林忽然沒頭沒腦說。

單枕和樊淩林都是後街的老街坊,算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樊淩林這個人雖然腦子不夠聰明,但是勝在聽別人的話,好相處,在後街人緣不錯,混得很好。但是,也正因為他腦子不聰明,看不出來別人的情緒,總會令人抓狂。

所以,單枕覺得季安寧沒被樊淩林氣死就不錯了,生氣什麽的,只能算是家常便飯。

“單枕,你怎麽不問我,他為什麽生氣?”樊淩林等了半天,沒等到單枕的回答,只能自己開口問。

單枕被樊淩林滿眼期待的眼神逼得,只能敷衍地開口問:“你經紀人為什麽生你氣?”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啊!我就是和他提了,希望他能向公司申請帶你。然後,我就和他講了,我和你是青梅竹馬,小時候你還要對我負責要娶我。”說到這裏,樊淩林聳了聳肩,無辜攤手,“然後他就生氣了,你說他是不是莫名其妙?”

單枕也沒聽出這話有什麽不對勁:“你剛才不是和我說,你經紀人這裏好那裏好,怎麽脾氣這麽不好?”

樊淩林無辜地撓了撓頭:“他平時脾氣挺好的,就是偶爾愛生氣不理人。”

這是,正巧酒店樓梯停在了25樓,電梯門打開,樊淩林的經紀人季安寧從裏面走了出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樊淩林看到自己經紀人,也顧不上單枕了,直接就蹿了過去,像是歡快搖尾巴的小狗:“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生氣不理我了呢!你餓不餓啊?你中午都沒有好好吃飯,要不然我給你叫個外賣吧?”

“他小時候也這麽話唠嗎?”季安寧冷冷地問。

“嗯?”單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季安寧問的是他。他立即猛點頭,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曾經他誤以為樊淩林就是他咬的那個Alpha後,有一段時間,一想到他要為這個話唠傻白甜負責一輩子,就覺得暗無天日,日後一定沒有安寧日子了。

雖然當初樊淩林果斷地拒絕他負責時,他很失落。可是事後想想,又何嘗不是松了一口氣。這種從小就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已經完全喪失了異性之間的吸引力。

季安寧點了點頭,算是和單枕打過招呼,也沒再說什麽,就帶着樊淩林回房間去了。樊淩林緊跟在季安寧身後,走了好幾步才想起來他沒和單枕說拜拜,匆忙和單枕揮了揮手,又追上了季安寧。

單枕目瞪口呆:“樊淩林居然被他的經紀人馴的這麽服帖!”

回到房間,單枕拿着劇本躺在床上,沐浴在樓上飄下來的“糖味”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終于又能在夢裏遨游糖果城堡了,人生就是幸福。

樓上的嚴陸欽,又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無色無味Omega信息素,這一次他雖然還是很不習慣,但是之前那種躁動卻剛好被安撫了,嚴陸欽也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他這一覺睡得踏實,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嚴陸欽沒想到自己會睡這麽久,而且難得的是小羊助理和單枕都沒有上來叫他吃晚飯。

想到這裏,他頓了頓,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單枕,你沒在房間裏?你在哪裏了?”

接到電話的單枕一臉驚訝:“嚴老師,你怎麽知道我沒在房間裏?”

嚴陸欽:“……”

嚴陸欽也有了瞬間迷茫,他的确知道單枕不在樓下房間裏,但是為什麽會知道呢?

單枕沒給嚴陸欽太多的思考時間,直接回答他:“我剛才上樓給您送飯時遇到了小羊助理,他說您還在睡覺,我就和小羊助理下樓了。”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嚴陸欽語氣不悅,“我說什麽你怎麽不聽?你不是說要給我送晚餐嗎?我的飯呢?”

單枕急忙回答:“保溫餐盒我放到您的餐廳裏了,打開就可以直接吃。”

“你的意思是,你不準備回來了?”嚴陸欽語氣冰冷。

單枕乖巧回答:“回啊,當然回,您還說要帶我對戲呢!”

“那麽,你現在在哪裏了?”嚴陸欽的語氣比剛才更冷了一分。

單枕直覺上嚴陸欽是生氣了,但是卻還有些莫名其妙:“我和小羊助理在吃晚飯,我們很快就能吃完回去了。”

“行,你和小羊助理過吧!你告訴他,他也不用回來了。你們都不用回來了!”嚴陸欽生氣地挂斷了電話。

單枕怔愣地望着小羊助理,滿臉茫然:“嚴老師真的生氣了……可是,我們就在酒店餐廳裏吃晚餐啊,他為什麽因為這個也生氣?”

小羊助理更是一臉詫異:“為什麽嚴哥醒了之後,第一個電話是打給你,而不是打給我的?”

單枕無辜搖頭:“不知道。剛才嚴老師說,讓你也不用回去了。”

小羊助理:“……”

于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頗有默契,把餐盤裏的食物快速解決掉,直接乘着電梯回到了26樓。

嚴陸欽很大爺地坐在客廳裏,單枕偷偷看了一眼廚房餐臺上放着的保溫餐盒,位置都沒變過,更甭指望嚴陸欽能打開了。

小羊助理很有眼色去把飯盒打開,把單枕準備的湯和幾樣養胃小菜都擺好,又擺了碗筷:“嚴哥,可以過來吃飯了。”

嚴陸欽這才起身,坐到餐桌前,拿着勺子開始喝湯。

單枕和小羊助理互相看着彼此,用眼神交流,從彼此眼神中都看出了一點無奈。

吃飽喝足之後,嚴陸欽心情顯然變好了,臉上也終于有了那麽一點笑模樣。

他一邊拿着手帕擦拭手指,一邊對單枕說:“你新經紀人的事,我和荊遠凡溝通過了,應該很快就會通知你。這幾天劇組先集中拍我們的戲,你抓緊把劇本背熟。”嚴陸欽拿起自己的劇本,走到沙發上,示意單枕坐對面:“過來,我們對戲。”

單枕空着手走過來了,乖巧地坐在沙發對面,看着嚴陸欽,開口問他:“嚴老師,我們今天對哪一段?”

“你劇本呢?”嚴陸欽挑了挑眉,覺得眼前這個家夥怎麽這麽不敬業,上來對戲竟然連劇本都沒帶。

單枕急忙解釋:“嚴老師,所有的臺詞我都背下來了,你可以随便考我。”

單枕的戲份并不多,平時閑暇時間很多,劇本的臺詞早就背熟了。

嚴陸欽将信将疑,拿着自己劇本試了幾次,發現單枕竟然真的一點差錯都沒出。演技有些青澀,但是卻并不算差,嚴陸欽親自給他做了幾次示範,單枕學的都很快。

嚴陸欽對單枕說:“《江湖大氣》是銘華娛樂出品的,直接采用了現場收音,沒有後期配音。但是以後你接的劇本中,肯定會遇到需要後期配音的。即使是這樣的劇本,你也不要放棄臺詞功底。一個好的臺詞功底,會讓你更容易進入角色,表演更加的生動。因為不管配不配音,角色是你的,你要對這個角色負責。”

“謝謝嚴老師。”單枕乖巧點頭。

現在拍劇一般都是劇組在影視城租的場地,可能這邊是古裝戲,隔壁就是戰争片炮火沖天,噪音很多,很多劇組都沒辦法實現現場收音。

兩個人順順利利地把前面的幾段戲對完,剩下的幾段臺詞不多,但是都是親密戲,必須有身體接觸。

嚴陸欽看着劇本,愁得牙直疼。

單枕看到嚴陸欽站在原地發愣,不知道因為什麽事走神,于是很好心地提醒他:“嚴老師,我們要繼續嗎?”

嚴陸欽:“……”

他瞬間擡頭,看向單枕的眼神都變得驚悚了。

單枕這個小混蛋,等了這麽久,果然是想占他便宜!

單枕覺得嚴陸欽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眨了眨眼睛,無辜地再次提醒他:“嚴老師,接下來的戲份,我們不對了嗎?”

他已經困了,如果不練了,他就先回去睡覺了。

“你還想和我對親密戲?!”嚴陸欽氣得語調都拔高了。

“親親親……親密戲?”單枕急忙搖頭,“我沒拿劇本,我不知道剩下的是親密戲……”

“哼!”嚴陸欽自然不相信,“口是心非,你就是饞我身子。”

單枕:“……”

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嚴老師,您誤會了,我是清白的!

于是,“不清白”的單枕被嚴陸欽趕出了房間。

單枕欲哭無淚,他覺得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第二天,嚴陸欽的病假休完了,拍攝通告時間又被安排的滿滿當當的。自然,單枕的戲份也跟着被安排的緊湊了些。

在拍攝現場,好久不見的錢顯民倒是湊了過來,恭喜單枕換了新的經紀公司。

單枕雖然不喜歡錢顯民的精明,但是上一次錢顯民特意來提醒他鞏坤的事,單枕對他很感激,态度上自然就親和了許多。

那邊嚴陸欽剛好拍完一段戲,轉頭就看到單枕和錢顯民親親熱熱地聊天。他眉頭一皺,問小羊助理:“單枕什麽時候和別人那麽熟了?”

小羊助理回答:“單枕在劇組一向很随和,從導演到劇組演員到工作人員,都挺喜歡他的。”

“是嗎?”嚴陸欽将信将疑,“我看單枕和別人也沒這麽親密啊!他為什麽要跟那個姓錢的那麽親密?”

“親密?”小羊助理看着站在一起聊天的單枕和錢顯民,兩個人之間距離有半個手臂那麽遠,怎麽看都不像是親密。

但是作為“大內總管”的小羊助理,怎麽可能反駁自家皇上的話?于是,他順從嚴陸欽的話,直接就說:“我這就去把單枕叫過來。”

“叫過來幹什麽?”嚴陸欽正要去補妝,聽到小羊助理的話,下意識轉身,目光又看見和別人聊天的單枕了。他頓了頓,沒等小羊助理回答,點頭道:“行吧,你去叫他過來吧。”

“善變的男人!”小羊助理背對着嚴陸欽憋笑,心裏想着:以他多年行走情場的經驗,他嚴哥這絕對是醋了!

單枕在見到嚴陸欽拍完休息時,就想和錢顯民說拜拜了,奈何錢顯民不停地說,他也不好突兀打斷。看到小羊助理過來,單枕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直接就趁機扔下錢顯民跑向了嚴陸欽。

嚴陸欽看到單枕一路小跑過來,像一只歡快的狗子,剛才煩悶的那點心思瞬間消散。

單枕跑到嚴陸欽面前,笑得極為開心,像是偷吃了糖似的:“嚴老師,有什麽事?”

“你說什麽事?”

單枕歪了歪頭,略有些疑惑:“不是您叫我過來了的嗎?”

嚴陸欽:“……”

他咬了咬牙,道:“過來陪我化妝。”

“哦……好的!”單枕興奮的手舞足蹈,能近距離吸糖,對他來說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這樣的機會,無論給他幾百次,他都不會拒絕的。

嚴陸欽在劇組有一件單人化妝間,單枕并不是第一次進來,之前他來這裏給嚴陸欽送過信息素阻隔劑,還送過牛奶,但是真正進來坐下圍觀嚴陸欽化妝,還是第一次。

嚴陸欽今天的戲份是同一個時期不同服飾的,妝發沒有改變太大,所以化妝速度也很快。

化妝師是一個不多言不多語的人,他進來時看到單枕,心中很是震驚。一向生人勿近的嚴陸欽,竟然會允許單枕坐在旁邊看他化妝,這件事本身就是令人驚訝的。

單枕起初是坐在沙發上,直勾勾地盯着化妝的嚴陸欽看,後來大概是沙發太舒服了,他在濃香的甜糖味裏直接睡着了,口水都不自覺地跑了出來。

嚴陸欽化完妝扭頭去看他,正巧看到他流口水吧唧吧唧的樣子。這不雅的行為在單枕的顏值襯托下,竟然顯得有那麽一點憨态可掬。

化妝師見嚴陸欽在看單枕,細心地問:“要不要我把他叫起來?”

“不用,他下一場是夜戲,讓他先睡一會,我們先出去。”嚴陸欽刻意放輕了動作,離開了化妝間。

門外的男四號錢顯民一直盯着單枕,先是羨慕單枕進了嚴陸欽的私人化妝間,後來又看到只有嚴陸欽出來,卻不見單枕出來,瞬間腦補了一出大戲——試問,在什麽情況下,嚴影帝和單枕一起進的房間,卻只有嚴影帝一個人出來呢?

答案肯定是單枕被醬醬釀釀累得爬不起來了!

錢顯民覺得自己發現了某個真相,單枕果然是抱到了大腿。

化妝師并不知道錢顯民的腦補,否則他一定會沖過去大聲質問:“我不是人嗎?我這麽大的人你看不到嗎?我是和嚴影帝明明是一起出來的!有我在,他們哪有機會醬醬釀釀?”

——

單枕睡了一覺起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緩了半晌,才意識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是嚴陸欽的化妝間。化妝間只有他一個人,嚴陸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

單枕睡得有些遲鈍,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要掏手機看時間。他找了半天,才發現手機竟然掉到了沙發縫隙裏。單枕只好撅着身體跪在沙發上伸手去夠手機。

手機掉的位置很刁鑽,單枕伸着胳膊夠了半天沒摸到,他換了個角度又摸,終于摸到了,身體卻一個不穩,直接從沙發上仰殼向後掉下去。

“啊……”單枕吓了一跳,以為自己就要摔得大頭朝下時,忽然被人接住了。

“嚴、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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